聽到寶貝孫子的聲音,眼睛近乎看不見的趙海生哈哈一笑,「咱爺們兒能有啥事兒?身體倍兒棒,吃嘛嘛香,哈哈哈哈……」
趙澤一頭黑線,但也能看得出來,老爺子確實沒什麼大礙。
實際上,對於爺爺的老花眼,他之前就已經用醫用噴劑試過了,只可惜這些噴劑都不對症下藥,到頭來爺爺的眼睛還是很模糊。
倒是早年間在海上打魚時受的內傷和外傷,已經全都被治癒了,也幸好老爺子什麼都看不清,否則趙澤還真不好解釋他的皮膚為什麼會如此光滑。
看到爺爺安然無恙,趙澤還以為老爺子幾天沒見他,所以想他了,正打算和老爺子閒聊幾句,冷不防聽到爺爺嘆了口氣。
「海伢子,反正你現在也不上學了,要是閒着沒事,不如去國外見見世面吧。」
海伢子是趙澤的小名,他身子一頓,愕然問道:「去國外?爺爺,您這都是哪跟哪啊?怎麼好端端的扯到國外去了?別說咱麼現在沒錢……就是有錢也不能這麼折騰吧?再說了,我還得打工賺錢呢,您不想抱重孫啦?」
老爺子的建議讓趙澤一頭霧水,要不是因為老爺子看起來很健康,他甚至擔心自家這位「老船長」是不是有點老糊塗了。
不過趙海生顯然不是這麼想的,「海伢子,我現在跟你說正經事,你別跟我亂打哈哈!」
「嗯,您說,我聽着呢。」趙澤找了個小板凳,就在老爺子身邊坐下。
趙海生又嘆了口氣,「其實讓你去國外,也不完全是我的意思,早幾年我就有這個打算了,只是一直沒機會和你提,再說了,我也捨不得……不過你現在也大了,都是十八的大小伙子了,有些事也能和你說上兩句了。」
趙澤一言不發,但不知為什麼,他心裏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預兆,心跳更是嘭嘭嘭的止不住在加快。
「……以前一直瞞着你沒說,主要是不想讓你想得太多,再加上你這孩子性子急,我擔心你容易走極端,不過這兩年我也看出來了,你呀——就是個沒心沒肺的性子!所以現在說這件事,倒也不算晚。不過你可給我聽好了,不管你心裏怎麼想,都別忘了我是你爺爺,在我面前,還輪不到你說三道四的!要是讓我聽見你敢說個髒字,小心我抽你!」趙海生繼續說道。
趙澤點點頭,嗯了一聲。
趙海生頓了頓,似乎是在想該怎麼往下說,「咳!那個啥,我說海伢子,你還記不記得……你爹媽的樣子啦?」
趙澤只覺得腦海中嗡的一聲,就像渾身血液瞬間全都集中在了腦子裏,臉色脹得通紅。
「記得,怎麼不記得?」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趙澤只覺得聲音是從嗓子眼裏擠出去的。
趙海生又看不見孫子的樣子,也沒注意到孫子的不對勁,聞言便說道:「還記得就好,當初你爹媽一走就沒了信兒,我和你奶奶也挺着急的,就托人多方打聽,後來好不容易聯繫上了一個人——就是村西頭趙德海家的老三,那小子早年間也去了美國再沒回來……唉,扯遠了,總之聯繫上了趙老三以後,他也幫着打聽過問了,說是你爹媽去了美國沒多久就離婚了,眼下兩口子是各過各的……」
趙澤聽到這裏,實在是忍不住了,打斷老爺子的話頭說道:「爺爺,您說的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您該不會是想讓我去美國找他們倆吧?」
趙海生沉默片刻,點頭應道:「是有這個想法,我琢磨着……不管他們倆是怎麼回事,但你是他們的兒子,這一點總不會錯,既然你們都是骨肉親人,還能有不認的理兒?」
「人家都不稀罕回來一趟,咱們又何必眼巴巴的湊過去?」趙澤冷笑道:「本來還以為這倆已經……哈!要是他們真的還活着,只能說明他們在那邊已經安居落戶了,您說我要是真的找過去,會不會把這倆嚇得乾脆搬個家?」
「小混球!」趙海生把手摸過去,毫不客氣的在趙澤頭上狠拍了一巴掌,「我是長輩,怎麼說他們都行,你沒這個資格!就算你去了他們真的不認你,那也由得他們,好歹也能讓我安心了。」
「是死心了才對吧……」趙澤嘴裏嘟囔了一句。
趙海生只當沒聽見,「無論如何,你也是有爹媽的人,不是從哪抱回來的,更不是野種,我趙家就你這麼一個男丁,哪怕拼着豁出去,你這次也必須去一趟美國,找到你爹媽問個清楚!我也是半條腿埋進棺材板的人了,要是不能看見你有個着落,我死不瞑目,你懂嗎?」
趙澤死死握緊拳頭,咬着牙應道:「懂也沒用!咱家沒錢,而且美國也不是那麼好去的,我又不是留學生,辦簽證就能被卡住,人家憑什麼讓我去?」
「早知道你會這麼說!」趙海生得意的笑了,「當初搬遷的時候,那筆搬遷費你不是一直都喊着太少了嗎?實話告訴你,我私底下扣了一大半!喏——給你。」
趙澤目瞪口呆的接過一個摺子,打開一看,上面顯示的餘額是大寫的伍拾萬元整!
整整五十萬啊!
老爺子哎,您可把我這親孫子給坑苦嘍!
看到這本摺子,趙澤心裏叫苦不迭,這幾年因為爺爺沒有收入,家裏一直都過的扣扣索索的,他平時在外面連瓶水都捨不得買,沒想到爺爺這裏竟然還有這麼一大筆錢!
問題是……早幹嘛呢?現在拿出來又有什麼用?
嗯……也不能說沒用,至少他現在就找不出合適的藉口和理由,賴着不去美國。
「……看見了吧?這可是我特意做的準備,就是為了今天把摺子交給你,有了這筆錢,別說去一次美國,就是去個十趟八趟的,也應該夠用了吧?」趙海生對自己的先見之明很是得意,翹着二郎腿搖頭晃腦的,卻不知一旁的孫子鬱悶的想吐血。
正如老爺子所說,他還真的只有去一趟才行了。
包括怎麼辦簽證,老爺子都比他打聽得更清楚。
因為有村西頭趙德海家的趙老三在美國作保,再加上這筆銀行存款作證明,商務簽證暫且不好說,想要辦下來一張旅遊簽證可一點都不難。
從內心深處來說,趙澤是真的不想去,大不了就當沒這個爹媽,又有甚麼大不了的?
反正他從幾歲大起就再也沒見過這兩人,要不是因為家裏還有他們的結婚照,趙澤甚至都記不清他們長什麼樣了。
可老爺子這邊行不通,人老了往往也會變得更執拗,老小孩老小孩,說的就是這方面了,其他時候趙澤還可以插科打諢的糊弄過去,但在這件事上,老爺子絕對不會允許他和自己打馬虎眼。
換句話說,從拿到摺子的那一刻起,他就要開始為簽證做準備了。
不過趙澤也都想好了,等去了那邊,找到這兩人後,不管他們過的好壞,也不管他們是否願意認他這個兒子,他都不會主動站出來和兩人見面,在遠處看一眼就行了,只當是圓了老爺子的心愿。
簽證這東西趙澤也不是一無所知,在申請前,他必須先辦理自己的護照。
離開養老院後,趙澤先回了趟家,拿着戶口本開上車,心情沉重的向邊防派出所駛去。
從派出所出來後,剩下的時間就是等待了。
一般需要十四個工作日,但多數情況下會延長至一個月左右,趙澤不相等這麼長時間,就琢磨起了「歪門邪道」。
這年頭有很多代辦簽證的網站,費用也不算貴,全套流程下來最多不過兩千左右,趙澤如今也不心疼這點錢,就花錢委託網站代為辦理。
只用了一個星期,趙澤就接到網站客服打來的電話,讓他去派出所拿護照。
護照到手後,網站客服已經幫他填寫好了申請表,同時還搞定了面簽的預約,剩下的只需要他自己拿着面簽材料,直接去大使館和面簽官談話就行了。
趙澤正準備動身駕車前往首都,忽然想起一件事——話說他現在的英語水平可不怎麼樣,在電影世界是自動轉化成他能聽懂,以及對方能聽懂的語言,但在現實世界可就不行了。
這年頭要是連英語都說不順暢,還跑去申請前往美國的簽證,會不會顯得太low了?
趙澤心裏一琢磨,決定還是先進下一部電影世界,等出來了再動身也不遲,反正左右不過一個小時的事。
等他從電影世界出來後,這次正好有他需要提取的能力,到時候自然也包括了女主角的語言能力。
拿上僅有的一把槍,人在別墅車庫中的趙澤喚出光幕,點選了進入下部電影世界的選項。
下一秒,他人就已經出現在一棟圓形建築前。
「不許動!馬上舉起手!」
幾乎同一時間,馬上就有幾個身穿黑色作戰服、臉上戴着防毒面具的武裝人員舉起手中的槍,槍口直指趙澤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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