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劇本 對酒當歌第二十三集

    譚逸飛一步步反客為主,令本想強奪酒仙的柴日雙反賭上全部酒坊,但繆世章屢次攔阻魏永更給逸飛報捷,至酒仙存亡命懸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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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山路,晚外

    天已完全黑了,蒼山壓頂,古樹怪石黑壓壓地嶙峋四散

    山腳「嗒嗒嗒」三匹快馬馳來,「七峰山」三個大字映入眼帘

    譚逸飛提韁勒馬,馬兒因為急奔不停地噴氣,譚逸飛也已是汗浸鬢髮,顯然是火急火燎一刻不敢耽擱的在酉時之內趕到,三人緩緩盤旋在山口,警覺得四望

    山風嗚鳴,林木簌簌,寂寂間陡添森然之感

    只聽林中響動,兩個短衫打扮的漢子從樹上跳下,阿立緊張地立刻掏槍,譚逸飛攔住

    阿威:「什麼人?」

    漢子甲:「來的是譚先生嗎?先生果真守時,居然能這麼快趕到。」

    阿威和阿立下馬掏槍上前:「閒話少說,識相的就快把穆小姐放了,否則……咱們是九仙鎮團防的,兩位下了地府也好做個明白鬼。」

    兩個漢子絲毫不懼:「咱們的命算什麼,怕連穆小姐一根指頭都比不上,是嗎譚先生?」

    譚逸飛下馬:「朋友既然做這行生意,就請報個數,譚某分文不少。(掏出兩卷大洋)舍妹還請高抬貴手。」

    漢子將大洋推開:「譚先生果真痛快,可這事兒輪不到我們做主,請先生跟我這兄弟走一趟,這兩位兄弟嘛就請回去吧。」

    阿立氣道:「胡扯!你算老幾,敢隨隨便便支使我們?」

    漢子充耳不聞:「亥時譚先生不到的話,現在就算殺了我們,怕也是再看不到穆小姐了……」

    譚逸飛心頭一驚

    阿立阿威氣得上前揪住兩個漢子:「是嗎?我偏不信邪,先宰了你再說。」

    兩個漢子也不反抗,就閉着眼睛挺着,譚逸飛忙攔住阿立阿威

    譚逸飛:「且慢!此時暫不可動氣。(低聲)亥時既然能到,應離此地不遠,兩位兄弟就請在附近接應一下魏老哥,如果找到務必炮銃為號。」

    阿立阿威冷靜下來,看着譚逸飛上馬跟在一個漢子後面跑得沒影,另一漢子留下來攔在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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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小孤山-山腳下,夜外

    密林蔽月,烏鵲拂稍,一輛篷車婉延在枝影扶疏的昏暗山道,向山腰行去

    篷車後面的樹後露出繆世章和熊三的眼睛

    熊三:「掌柜的,我上!」

    繆世章:「不成,他們有三個人,你難有勝算,只怕還會傷到穆小姐。」

    熊三很急:「那怎麼辦?這黑燈瞎火的都不知道咱在哪兒,往哪兒去喊人去呀。」

    繆世章:「這是五柳鎮東郊的小孤山,熊三,你速回鎮通知大隊長和虎子,我在這守着,快去。」

    熊三:「嗬,他們繞來繞去我早就不記得路了,您居然知道得這麼清楚。我這就去!」

    繆世章:「記住,人不能多,以免打草驚蛇。」

    熊三:「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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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林中,夜外

    兩匹馬一前一後行在密林之中,前面的漢子只管悶頭打馬向最為荊棘難行的地方行着,譚逸飛的青衫下擺已是條條劃痕,馬兒已累得猛噴白氣,馬蹄已軟

    譚逸飛:「這位兄弟,亥時已過,還沒到嗎?」

    漢子不說話,只管往前,忽聽後面的馬蹄聲消失了,不由勒韁後看,一驚,幽暗林中,身後已無譚逸飛蹤影,漢子低叫「譚先生?譚先生?」四下尋找着,突然譚逸飛自一株樹後縱身一躍,將漢子踢下馬去,打馬急馳山下

    漢子大急,爬起來上了譚逸飛的馬想要追去,譚逸飛的馬卻早已累得不行,前蹄跪臥,任漢子揚鞭就是不起,漢子氣得大叫卻於事無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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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褔田升商行-門口,晨外

    寥寥雞鳴,點點炊煙,夏日天亮得早

    福田升的夥計熊四正在商號門前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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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5,宋府-門前,晨外

    天光微微放亮,阿昆帶幾個團丁縮着肩分散在宋府對面的胡同,盯着宋府的大門

    只見一匹快馬馳到,熊三下馬「啪啪」拍門進院

    不一會,宋宗祥和七虎緊急出院,跟着熊三打馬而去

    阿昆:「跟上!你,趕快去告訴魏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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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6,褔田升商行-門口,晨外

    熊四將掃帚支在一邊,掏出一封家信來看

    賬房:「熊四!看什麼呢?不干你的活。」

    熊四一抬頭竟看到柴日雙和賬房站在面前,嚇得手中一抖,家書飄落在柴日雙腳下

    熊四:「柴老闆,您,您今天這麼早啊?」

    柴日雙撿起家書,和賬房詭異地笑視一眼,心情非常好的遞還給熊四:「阿四,把門前好好打掃乾淨,今天咱們這來貴客。」

    熊四鞠了一躬:「您放心,小的這就去打水潑掃!」(拎着水桶跑遠)

    賬房:「老闆好心情,報社電台的記者我已經聯繫好了,九點准到!」

    柴日雙:「好!就是要在眾目睽睽之下令酒仙易手,這可是白紙黑字板上釘釘呀,哈哈!」

    賬房:「老闆好計策,這一夜把譚逸飛支得東奔西繞,嘿,估計這會都快累趴下了。等九點把他帶到,看到咱福田升的招牌只盼他別暈過去,嘿嘿嘿……」

    柴日雙:「哈哈哈,何況我還有王牌在手,那時候他急怒攻心,卻偏偏不敢有違我令,這是怎樣的一場好戲啊?哈哈!我真是迫不及待了!」

    兩人正在肆意狂笑,忽感到一條長長的影子將他二人籠罩在內

    兩人一回頭,驚訝看到譚逸飛騎馬立在二人身後,冷靜地盯着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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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7,官道,晨外

    宋宗祥一馬當先,神情焦急,七虎和熊三跟在後面

    七虎:「熊三,你和熊二是白吃飯的?讓穆小姐從眼皮底下被劫走!」

    熊三:「給七哥丟人了,這鬼子都奸得很,他們先劫了馬教習去引出穆小姐,我到現在還覺着怪,他們怎麼知道穆小姐那地兒啊?別是跟了我們一路吧?」

    七虎:「被人跟了一路都不知道?你們兩隻狗熊!」

    宋宗祥:「知道是什麼人嗎?」

    熊三:「三隻日本狗,大隊長,是不是柴日雙那廝!」

    宋宗祥沉思:「柴日雙身邊倒真有幾隻狗,只是他要劫雪薇,盡可以翻牆入院,何必另費周折先劫了馬教習呢?」

    眾人思慮着,飛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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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8,褔田升商行-門口,晨外

    柴日雙和賬房對譚逸飛的突現目瞪口呆,只見譚逸飛明顯人困馬乏,卻目光炯爍,傲然肅立

    柴日雙:「譚先生……」

    賬房:「你怎會,怎會……」

    譚逸飛:「怎會此刻出現,在下本應辰時才被帶到是嗎?」

    柴日雙:「譚先生說哪裏話,既然到了門口,快快請進快快請進……」

    譚逸飛沉聲道:「柴老闆,在下是來接表妹的,柴老闆為在下引了一夜路,(看了一眼坐騎)既是老馬識途,就請速速完璧。」

    柴日雙:「譚先生在說什麼?哈!你聽得懂嗎?」

    賬房:「小的愚鈍,不懂不懂……」

    譚逸飛不動聲色:「既然如此,想是譚某失言,告辭!」

    譚逸飛說着真就要打馬而走,被柴日雙急忙叫住

    柴日雙:「譚先生留步!」

    譚逸飛轉過頭也不說話,盯着柴日雙

    柴日雙嘿嘿笑道:「先生既然這麼急,何不裏面詳談,我們速戰速決,譚先生就能如願了。」

    譚逸飛:「柴老闆既然請了那麼多記者,一定是唯恐這事不熱鬧,何不在這光天化日之下講個明白?」

    柴日雙(狡詐):「譚先生是個聰明人,有些事必需關起門才能談啊,(微露狠光)否則說不定就成了死結了!」

    譚逸飛心頭一凜,冷笑一聲,下馬行至商行門口,頓了一下,邁步進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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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9,官道,晨外

    魏永更騎馬狂奔,後面跟着十幾個團丁,忽見阿昆從前面折回來

    阿昆:「魏經理,兄弟們一直跟着大隊長,按他們留的路標追就成。」

    魏永更:「成!譚、譚老弟沒說為啥要跟着大隊長呀?」

    阿昆搖頭:「沒來得及。嘿,魏經理,昨晚上聽宋府家丁說的,大隊長早早就準備妥當盼穆小姐進府了,繆掌柜帶着熊二熊三親自去縣上迎的。」

    魏永更:「繆、繆,他……(一驚回想)不會是我、我那天透的風吧?」

    眾人急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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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0,褔田升商行,日內

    (沉鬱的背景音樂)

    柴日雙譚逸飛對視着,均沉聲不語

    柴日雙:「先生好定力。」

    譚逸飛:「倒沒有柴老闆那麼迫不及待。」

    柴日雙被刺得一白,壓了一口氣伸手向賬房,賬房將兩份合約遞上,柴日雙不接,使了個眼色,賬房將合約推到譚逸飛眼前

    譚逸飛看都不看:「筆硯可在?」

    (「當——」畫外音)柴日雙和賬房萬沒料到譚逸飛如此直接,不由訝然地互視一眼

    柴日雙:「譚先生不仔細看看嗎?」

    譚逸飛淡淡一笑:「不讓柴老闆如願的話,逸飛又怎可如願?既然如此,我何必浪費時間。(嘲笑)柴老闆費盡心思行這黑夜裏的勾當,怎麼?這黑心黑面的筆墨偏偏沒備妥嗎?」

    柴日雙:「譚逸飛!」

    譚逸飛不以為然:「柴老闆剛才勸在下速戰速決,還不趕快為在下研墨!」

    柴日雙氣得站起,看到譚逸飛的氣定神閒,不由疑惑起來,緩緩坐下,凝神盯了譚逸飛片刻

    柴日雙緩緩道:「筆墨伺侯。」

    賬房愣了一下,忙出門而去

    柴日雙盯着譚逸飛(內心獨白):「居然這麼容易嗎?他豈是如此容易制服之人?」

    譚逸飛越是似笑非笑,柴日雙越發生疑(內心獨白):「不會是硬撐門面吧?哼,我不信你真敢落筆!」

    賬房將筆硯端上,放在譚逸飛手邊,譚逸飛笑着示意了一下,賬房看着柴日雙,柴日雙微微點頭,賬房開始研墨,心中疑惑,不由研得頗為緩慢

    座鐘「嗒嗒」響着,三人一言不發,譚逸飛始終掛着淡淡笑意,柴日雙和賬房越來越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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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1,小孤山上破房內,日內

    荒敗的破屋,晨光透過破窗射入,照在空寂的地上

    穆雪薇緩緩睜開雙眼,迷迷濛蒙環顧四周,一張滿是灰塵的條案,一張陳舊臥榻,自己就躺在臥榻上,穆雪薇一驚而起,本能地先看看衣裙,發現完好無損,稍稍鬆了口氣

    窗外兩個黑聳的背影,穆雪薇一驚,撩裙跳下床,剛想輕輕邁步,卻因長時間不動腿部有些僵麻「砰」摔到了地上

    門外的兩個武士聽到聲音立刻沖了進來

    穆雪薇驚叫着爬起:「別過來!」

    武士甲:「放心,穆小姐,我們不會傷害你。」

    穆雪薇努力想了想:「馬教習呢?我怎麼會在這裏?」

    武士乙:「穆小姐老實待着,我們辦完事自然會送你回去,其他的不需要知道。」

    兩個武士冷冷地往禪室外走

    穆雪薇:「我認得你們,你們是柴日雙的手下!」

    兩個武士驀然轉身,目露狠光地瞪着穆雪薇,步步向她走近

    穆雪薇驚恐地後退,兩人鐵塔般的身影將她籠罩,穆雪薇「砰」的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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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2,褔田升商行,日內

    譚逸飛:「只需落款,這些墨足矣。」

    賬房一呆,停了手

    在兩人密切注視下,譚逸飛蘸墨潤筆,毫不猶豫就往合約上落下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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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3,小孤山上破房內,日內

    穆雪薇「騰」地一下站起,反將兩名武士驚得退了一步

    穆雪薇驚問:「你們想用我威脅逸飛?妄想!」

    武士乙:「既然穆小姐已經知道了,就在這裏靜等吧,等酒仙歸了柴田先生之後,譚逸飛自然會來接你的。」

    穆雪薇:「不——酒仙是他的命,不可以絕不可以!」

    穆雪薇說着就往外沖,被武士甲一把抓住推倒在榻上

    武士甲:「若不想你表哥出事,你就給我好好待着!」

    穆雪薇慌慌大急:「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該不聽你的去開門……(突然拔下髮釵向咽喉刺去)你們要他的命,做夢!」

    兩武士大驚,情急下武士乙一把抓住穆雪薇的手猛力甩向一邊,穆雪薇摔在地上,髮釵劃破手腕甩出,待要再拾時已被武士甲抓住雙手縛在榻柱上

    穆雪薇掙扎着,亂踢着武士甲,武士甲大怒,揮拳打下,被武士乙攔住

    武士乙:「木村君,柴田先生交待不可以對她動手。」

    武士木村嘿的一聲硬生生止住,氣得在屋中來回走,突然看到地上的髮釵,釵上沾着穆雪薇的血跡,木村撿起:「她太難管教,我要讓譚逸飛快點把她帶走!」

    木村冷笑着將金釵收入衣袋,大步出門

    穆雪薇驚怒大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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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4,褔田升商行,日內

    毛筆眼看就要落在紙上,忽然合約被「噌」一把抽走,筆尖不及停住,一筆寫在桌案之上

    譚逸飛詫異抬頭,就見柴日雙將合約抽到手中,驚疑地看着他

    譚逸飛擱筆:「柴老闆這是幹什麼?」

    賬房:「以前要你這酒坊難上加難,今天你,你怎會這麼痛快,看也不看就要落款?」

    譚逸飛淡淡道:「牌在柴老闆手裏,我怎麼敢不按着您的規矩出呢?」

    譚逸飛說着竟起身向合約伸出手來,柴日雙下意識地一揚,譚逸飛沒拿到,笑了一下落座

    賬房此刻已認定了譚逸飛必是有鬼(低聲):「柴老闆,此人詭黠,我們屢次吃虧,被他擠兌得現存五家酒坊形同虛設,他,他肯定又在打什麼主意?」

    譚逸飛看着驚疑滿目的柴日雙和賬房,輕笑一聲,起身走到窗前「唰」將垂地窗幔拉開

    陽光乍射進來,照得柴日雙和賬房竟下意識得將手在眼上擋了擋

    譚逸飛哈哈一笑,看着窗外:「柴老闆反反覆覆,是嫌這場戲不夠熱鬧嗎?早知如此,譚某確實來得太早了點……」

    賬房忙去將窗幔合上,房中又變得幽靜,賬房已急得說不出話來

    柴日雙氣得砰地一拍桌案,咬牙道:「譚先生到底有何伎倆,可以賜告嗎?」

    只見柴日雙手抬起處,赫然是另一隻銀葉子

    譚逸飛眉峰立蹙,心中大驚,嗵嗵地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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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5,小孤山-山腳下,日外

    山鳥清脆鳴啼,馬兒遠遠地在林中吃草,繆世章警覺地隱在一株樹後,有些焦急地望着官道

    終於馬蹄聲響起,繆世章神情一振,昂首高望,立現喜悅之色

    塵土飛揚處,已望到宋宗祥三人的人影

    只聽山上「嗒嗒」馬蹄下山而來,繆世章一驚急隱樹後

    只見木村打馬從林中躥上官道,向鎮中而去

    繆世章:「柴日雙的手下,果真不出所料!」

    宋宗祥三人馳近,繆世章從樹後揮了一下衣袖

    繆世章:「大隊長終於到了,虎子,熊三!」

    宋宗祥望着跑遠的木村:「什麼人?」

    七虎:「肯定是去搬兵的,我去幹掉!」

    七虎打馬就追,被繆世章攔住

    繆世章:「要是攔不住,等他搬來援兵反倒更麻煩,穆小姐就在上面,我守到現在,除去兩名武士,亥時又有五名夥計上山,應該應付的來。」

    宋宗祥:「好!上!」

    四人山上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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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6,褔田升商行,日內

    銀葉子在眼中跳躍,譚逸飛強穩住心神,淡淡掃了一眼

    譚逸飛:「何謂此地無銀?柴老闆終於不打自招了嗎?在下也就直言,(輕輕冷笑)臨縣日本商行被砸的事柴老闆可曾聽說?」

    柴日雙心頭一緊:「當然知道。」

    譚逸飛:「呵,那家商行還算安分經商,但還是免不了受這無枉之災,要是稍有不公平的事發生嘛……呵呵,(故意看向窗子)呀,記者朋友怎麼還沒到啊?」

    譚逸飛似自言自語,柴日雙卻聽得心驚膽顫,呆立片刻

    柴日雙:「譚先生一路辛苦,柴某竟不知盡賓主之誼,失禮失禮,先生請稍等片刻。」

    柴日雙心神不寧地開門走出,賬房立時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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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7,褔田升商行-門外,日內

    柴日雙出門叫住熊四:「阿四,讓藝伎為譚先生上早餐,要好要快!」

    熊四立刻跑去

    賬房:「老闆可別又被他蒙了!他故弄玄虛呢這是,咱們費了這麼多心思,趕快簽約呀。」

    柴日雙:「愚蠢!人家把計策都擺明了你還聽不出來?滿洲戰局趨緊,各地抵日呼聲日高一日,電台報刊紛紛揚揚。譚逸飛是何等精明,他能這麼爽快簽約?只怕他一出門就把合約送到國風報了,上回和他簽的那三條見了報,把我們害得還不夠嗎?」

    賬房:「穆小姐在咱們手中,諒他也不敢枉動。」

    柴日雙:「這就是他的連環計啊,約一簽,我就得放了穆小姐,這樣一來譚逸飛就再無牽制。支那本就對不平等條約非常敏感,憑譚逸飛的聲望和機辯,穆小姐再哭上幾聲,那些仇視我大日本帝國的暴民真能把咱們酒坊砸個紛亂,福田升就毀於一旦啦!」

    賬房變色:「真會這麼嚴重嗎?還是老闆深謀遠慮……那咱們豈非騎虎難下,這約簽是不簽?」

    柴日雙皺眉徘徊,猶豫不決:「不平等條約,不平等……(停住)要是咱讓這張合約平等了,譚逸飛也就無話可說。」

    賬房不解:「平等了……」

    兩人無意中看了一眼門縫,譚逸飛竟起身自己拿過合約,提筆就欲寫下

    柴日雙急推門而入:「譚先生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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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8,小孤山-山腳下,日外

    魏永更帶着一隊團丁馳近,忽然一指山上:「看!繆爺!」

    眾人看去,宋宗祥一行四人正騎馬上山,宋宗祥的黑馬、繆世章的灰衫在林中若隱若現

    魏永更:「總算趕上了,快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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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19,褔田升商行,日內

    賬房「噌」的奔到桌邊將合約奪了過來,譚逸飛還未看清,柴日雙已將他手中的毛筆奪下

    柴日雙尷尬笑道:「這份合約還有些不盡詳細的地方,等柴某補上先生再簽不遲。」

    譚逸飛:「哦?」

    柴日雙:「譚先生,在下對酒仙心儀已久,願用福田升名下三家酒坊對換,(寫好合約推到譚逸飛面前)先生看,這樣可公平嗎?」

    譚逸飛一怔,似乎未曾料到:「三家酒坊?(推向柴日雙)柴老闆底牌已然夠大,又何需割愛呢?」

    柴日雙將合約按住,兩人各自較着勁,柴日雙僵硬笑着,將合約一寸寸推向譚逸飛

    柴日雙:「譚先生剛才簽約十分爽快,現下多得了三家酒坊怎麼反倒推諉起來了?」

    譚逸飛避開柴日雙的直視,本從容不迫,現下卻有些不安,柴日雙全看在眼中

    輕輕的敲門聲,兩名藝伎矜持恭敬地進門,將兩托盤豐盛的早餐擺在譚逸飛面前

    柴日雙:「譚先生盡請隨意,不妨趁此仔細地考慮一下,反正記者嘛也來不了這麼早。」

    譚逸飛怔怔地看着合約,一笑:「好,在下就仔細一些,麻煩賬房先生把這三家酒坊的往來賬目讓在下看看,而我當然也會把酒仙的流水如實相告,兩下對比,公平與否不就一目了然了嗎?」

    賬房一愣,不知所措

    柴日雙:「去取。」

    賬房低聲道:「柴老闆,現在抵抗日貨的呼聲大的很,而且譚逸飛接下六合之後拼命出酒,咱們的酒坊幾乎停工呀,又怎比得他日進斗金。(為難)這賬,沒法比呀。」

    柴日雙怔住,狠狠道:「譚先生竟反客為主,你,你竟然半點不擔心穆小姐嗎?」

    譚逸飛笑道:「雪薇自有大隊長關心,在下何必勞神?(目光一轉)風吹柳花滿店香,吳姬壓酒勸客嘗,嗯——美酒佳人在此,有勞兩位姑娘了。」

    譚逸飛十分有禮地向兩名藝伎一揖,他本英俊灑脫,這笑容又甚有魅力,兩名藝伎瞬時被迷住,不等柴日雙應允,已然一個盛湯,一個剝壽司細心伺侯起來

    柴日雙不由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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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0,小孤山-破房院外,日外

    寂寂山林中一座荒宅,兩名夥計守在寺外

    林中露出宋宗祥四人的身影,密切注視着寺院

    宋宗祥:「只有一處大門,很好,虎子,熊三,你倆從前門攻,我從後牆進去,世章在這望風。」

    「好」眾人低聲應着,分頭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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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1,小孤山-破房院內,日內

    武士乙和武士丙在破屋門外守着,房內穆雪薇已喊得聲嘶力竭

    忽聽前院夥計的驚呼,武士丙忙衝出去,少時前院響起槍聲,武士乙驚疑不定,只聽卟通一聲輕響從後牆傳來,他想了想,隱入破屋後

    房內穆雪薇仍在大叫着,片刻,宋宗祥提槍小心地摸了過來,聽到叫聲不由一喜,衝進破屋

    宋宗祥:「雪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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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2,小孤山-破房內,日內

    穆雪薇不斷掙扎着,驚喜道:「宋大哥!快救我快救我!」

    宋宗祥將槍插入腰間,上前解穆雪薇的繩子:「別怕。」

    穆雪薇:「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啊宋大哥,你一個人來的嗎?(緊張大叫)呀,門外有人!」

    窗口露出武士乙的冷眼,一隻黑洞洞的槍口已瞄準房內

    宋宗祥驚回身,同時舉槍射向窗外,只聽「砰砰」兩聲,門外傳來一聲呼痛,宋宗祥還未放鬆,只聽又一聲槍響,他摟住穆雪薇一閃,子彈偏離,中了他的左肩

    穆雪薇大驚:「宋大哥!」

    宋宗祥剛回身抬槍,忽然一驚

    武士乙的手流血不止,卻穩穩地左右手各拿一隻槍,從窗外正正的對準了他們

    武士乙冰冷的目光:「你的,槍法不差,但只有一把,就算打中我,我的另一把槍也會打死你們其中一個!」

    宋宗祥下意識的完全護在穆雪薇身前,穆雪薇尚未鬆綁,此時宋宗祥若移開半步,武士乙的第二隻槍便會立時打入穆雪薇的胸膛

    雙方僵持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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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3,福田升商行,日內

    柴日雙盯着譚逸飛,譚逸飛享用着藝伎送入口的美食,似乎根本未將穆雪薇放在心上

    賬房低聲道:「他這話倒象是真的,這次穆小姐的下落全是繆世章忙前忙後,而且夥計昨天回報,宋宗祥在府門口張望了一天,全是為了迎接穆小姐。」

    柴日雙:「這麼說,咱們綁錯人了?不對!(仍不信)譚先生何必裝模作樣,你要不對穆小姐上心,何必奔波一夜呢?」

    譚逸飛:「我倆畢竟沾着親啊,她爹娘既然知道她來找我,我自然有份責任,又怎好讓她不明不白落到匪人手裏?怎麼說也得試圖救救啊。」

    柴日雙:「兩位郎才女貌誰看了都是天造一雙,譚先生對穆小姐這樣的絕色就絲毫不動心嗎?」

    譚逸飛一笑:「在下和雪薇都受教西學,對近親相合絕不認同。呵呵,在下雖不才,(瞄了一眼藝伎)找個名門佳人還不是難事。柴老闆怎麼還不去拿賬薄,反倒對這等韻事感興趣。」

    譚逸飛說得極淡然自在,柴日雙卻更加深信,越發不安,突然一揮手,兩名藝伎見此,忙恭身將托盤收拾了一下,垂首退出

    柴日雙下了決心:「譚先生,你也不必看賬,我名下現有五座酒坊,決定全部用來交換酒仙,這樣的話,這份合約隨便拿給誰看,都不會說它不公平了吧。」

    譚逸飛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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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4,小孤山-破房內,日內

    時間仿佛凝固,宋宗祥和武士乙僵持着

    前院傳來七虎和熊三的吼殺聲,武士丙的慘叫

    只見武士乙聞聲一震,雙槍同時扳響

    宋宗祥神速舉槍回擊,「砰」子彈破窗正中武士乙要害,武士乙身子一歪,一槍擊飛應聲倒下

    穆雪薇緊張得叫不出聲,看到窗邊人影倒下,不由歡呼:「宋大哥,你打中了,你打中他了!」

    忽見宋宗祥突然直直地倒在地下

    穆雪薇大驚:「宋大哥!」

    再一看,武士乙臨終的另一支槍正中宋宗祥胸口,頓時血染衣衫

    穆雪薇淚水急速迸出:「宋大哥!宋大哥!」

    「砰!」門被踢開,七虎、熊三和繆世章沖了進來,見此大驚撲到宋宗祥身邊

    七虎:「大哥,大哥!」

    繆世章和熊三:「大隊長!」

    穆雪薇:「解開我快解開我。」

    七虎急揮一刀,劃着穆雪薇的裙擺將綁繩割斷,穆雪薇撲向宋宗祥,輕搖着

    穆雪薇:「宋大哥!宋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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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5,褔田升商行,日內

    柴日雙自顧自地又修改了合約,推到譚逸飛眼前

    譚逸飛看都不看,冷淡一笑,起身便走,被柴日雙一把攔住

    柴日雙:「先生要去哪裏?」

    譚逸飛:「回鎮。」

    柴日雙:「回鎮?我已傾囊而出,你為什麼不簽?」

    譚逸飛:「生意旨在牟利,我捨去酒仙興旺換得貴號慘澹,豈非糊塗!」

    柴日雙一拍桌子:「姚老闆屍骨未寒,譚先生是想要再見血腥嗎?」

    譚逸飛一震,霍然轉身:「你終於承認了!」

    柴日雙眯着眼情盯着他:「縣上明察秋毫,都沒說柴某有半點干係,柴某承認什麼?就是再生血光,柴某也可以肯定,依然與在下無關。」

    譚逸飛心中咬牙,與之對視,心中早已翻騰了數次,終於冒險仍是向門走去

    譚逸飛:「義父義母之仇逸飛必報!柴老闆不信,盡可再試!」

    柴日雙嘶聲尖叫:「譚逸飛——」

    譚逸飛已打開房門,忽見木村沖了進來

    木村:「柴田先生!」

    柴日雙:「你怎麼來了?」

    木村從懷中掏出金釵遞上:「穆小姐太過剛烈,用這東西自盡,木村特來稟報。」

    「轟——」金釵上的血跡令譚逸飛大驚,他立時奪過,輕摸一下,血跡竟然新鮮

    譚逸飛揪住木村:「自盡?你們把雪薇怎樣了?怎樣了!」

    木村愣住,譚逸飛一怔,突然冷汗驟下,意識到自己如此失態,但為時已晚

    沉寂了幾秒之後,「嘿嘿嘿嘿……」房中暴發出柴日雙猙獰得意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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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6,小孤山-破房內,日內

    穆雪薇哭聲陣陣

    繆世章:「熊三,你快去找張門板,咱們速將大隊長抬下山去送往醫館,快!」

    只聽一陣吵嚷,腳步聲近,魏永更和團丁衝進門

    魏永更:「呀!穆、穆小姐真的在這兒呀,譚老弟可真是神了。(一驚)呀,這,這是咋了,大隊長咋了?」

    穆雪薇哭着:「宋大哥為了救我硬是一動不動中了一槍,我,我……」

    魏永更:「別哭別哭,你、你怎就到了這山上了?」

    穆雪薇:「馬教習去縣上接我,中了柴日雙的埋伏,我被他們劫來是要威逼表哥交出酒仙的,我,全是我全是我,魏大哥,快去救我表哥,他肯定在柴日雙那裏!咱們快去!」

    魏永更答應一聲,指揮便要撤

    繆世章:「都給我站住!穆小姐,大隊長為你命在旦夕,你豈可一走了之?」

    穆雪薇:「我,可是表哥……」

    魏永更:「你放心,交給我和團防的兄弟。」

    繆世章:「福田升名下五座酒坊,加之總號,你們想去哪一處?」

    魏永更:「我、我們……我們一家家找。」

    繆世章冷笑:「他處處都有電話相通,無論你們先去哪家,柴日雙就會馬上知道穆小姐獲救了,底牌已失,一怒之下對譚先生起了殺心怎麼辦?」

    一句話說得眾人愣住,穆雪薇六神無主,越發慌亂了起來

    宋宗祥虛弱地叫:「雪薇……雪薇……」

    穆雪薇大驚:「宋大哥,雪薇在這兒,就在你身邊。」

    宋宗祥欣慰一笑,蒼白面容已全無血色:「你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突然他的頭一歪,本想抬起的手「啪」的垂在地上

    穆雪薇由驚喜驟見驚變,一團急火頂上,大叫一聲「宋大哥」撲倒宋宗祥身上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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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7,褔田升商行,日內

    帶血的金釵擺在合約上,譚逸飛茫然坐在桌前,心中嗵嗵跳着

    柴日雙:「譚先生好演技啊,竟然騙得我接二連三押上全部酒坊,也罷,柴某言而有信,譚先生還等什麼?」

    賬房附合着:「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這話可是半點都沒錯。這麼傾心的美人,譚先生不想早點看到嗎?」

    座鐘「當」的響了一聲,柴日雙瞟了一眼,已是八點

    柴日雙:「或者說,譚先生是在等記者朋友給咱做個見證呢。」

    賬房:「那自然是頭條的大新聞!福田升仰慕酒仙傾盡所有,終於感動譚會長以店易店了,真虧了譚會長仁義聲望名滿全縣,不會有人罵你與日為善的。」

    「哈哈哈……」兩人一搭一擋說得十分得意

    譚逸飛心中焦急(內心獨白):「我都拖延這麼長時間了,不知魏老哥找到雪薇沒有,怎麼還聽不到炮銃之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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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8,小孤山-山腳下,日外

    魏永更打馬在前,將馬上的炮銃摘在手中,眾人小心地將宋宗祥和穆雪薇抬下山

    魏永更迫不及待地下馬跑到道旁,將炮銃立於地上,掏出洋火就要點捻線

    繆世章低喝:「魏老哥且慢!這是幹什麼?」

    魏永更:「譚老弟交待下的,找到穆小姐就、就趕快放炮報平安,我這炮勁大,一路地放,這兒離鎮子不遠,譚老弟能、能聽到吧?」

    繆世章目光一轉,伸手相攔:「正因為離鎮子不遠,被柴日雙聽到怎麼辦,剛才走的人去而復返怎麼辦,不是立刻就知道穆小姐不見了嗎。譚先生還在福田升,他們失了底牌會對譚先生怎樣?」

    魏永更一驚,忙收了洋火:「繆、繆爺您說的是,那現在咋辦?」

    繆世章:「虎子,熊三,還有團防的四位兄弟,請你們將大隊長和穆小姐護送到臨鎮最近的醫院,再分出兩人速回九仙鎮送信,以免府上和酒坊擔心。」

    七虎:「是!」

    眾人奔走

    繆世章看着魏永更和剩下的十名團丁:「魏老哥,現在我把福田升的五座酒坊位置畫出來,你們每兩人去查一處酒坊,要是發現譚先生下落就立刻放炮,魏老哥和我去福田升總號。」

    眾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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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29,福田升商行,日內

    柴日雙:「譚先生,我這回要的可不是那片廢地,而是完完整整的酒坊,你明白嗎?」

    譚逸飛不語

    柴日雙:「先生空口白牙就令我驟失五座酒坊,我要你用酒仙的配方來還!」

    譚逸飛抬頭:「柴老闆不要得寸進尺!」

    柴日雙笑了:「你終於開口了嗎?哼!江山美人不可兼得,現在你只有俯首聽命的份!」

    譚逸飛:「譚某就算應下,一旦雪薇平安,自會向縣衙報館宣揚此事,柴老闆又能得意幾時呢?」

    柴日雙老奸巨滑地笑了:「譚先生倒是提醒了在下,我就再加上一條『天災人禍各自認命』,憑什麼說穆小姐是在下劫的,就只有這隻血釵嗎?」

    譚逸飛:「難道不是嗎?」

    柴日雙冷酷地笑:「是不夠!先生要想告我,我不妨多為先生準備些證物,穆小姐的手指如何?一隻不夠就兩隻,手指不夠就是胳臂,先生想看什麼,我就讓木村一一送到你眼前如何?」

    譚逸飛一怒而起:「住口!」

    柴日雙卻越發獰笑:「是是是,穆小姐花容月貌,支離破碎豈非可惜,那麼……(也起身湊上前,與譚逸飛幾近碰上)穆小姐的貞潔如何?」

    (「轟——」)譚逸飛眼中怒火迸射,手中憤然握拳,「卟」掌心銀葉將手劃破,鮮血染上合約

    柴日雙看在眼中,突然肆意大笑,開門大叫:「阿四,端一爐香來!」

    在柴日雙放肆的狂笑中,譚逸飛胸膛起伏,怒火滿腔,一夜疲憊都湧上身心,驚怒而恍惚

    熊四進門送上香爐,柴日雙「砰「地放在譚逸飛眼前,欣賞着他的惶惶

    「嚓」一隻洋火點燃清香一枝,柴日雙插在爐中

    柴日雙:「先生此刻可是心亂如麻?快請坐下歇歇,不急,我就等先生一柱香。」

    香絲飄渺,看着柴日雙和賬房猙獰得意的笑容,譚逸飛頹然坐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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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0,福田升商行-門外,日外

    繆世章和魏永更打馬前來,正看到掃地的熊四

    繆世章:「阿四。」

    熊四:「喲,繆大爺?(奇)今天是怎麼了,九仙鎮最頭臉的掌柜都到了。小的好運氣,爹娘來了信,大爺能稍帶手轉給我二哥三哥嗎?」

    繆世章笑着接過:「當然可以。」

    魏永更急下馬:「小兄弟,你說啥?最頭臉?是不是譚、譚老弟真的在這兒?」

    熊四:「是啊,天剛亮的時候就到了,柴老闆早早就吩咐打掃,原來是為迎他的。」

    魏永更驚得就要往裏沖,被繆世章一把拉住,用眼神示意不可

    繆世章:「阿四,我們只是路過,你去忙吧。(對魏永更)魏老哥,咱們眼見為實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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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1,福田升商行,日內

    一枝香燃得只剩一寸

    譚逸飛眉峰緊蹙,呆呆地不動

    木村早已等得頗不耐,在房中「騰騰」走來走去,更令譚逸飛無法靜心

    柴日雙不但不管,反一揮手,賬房會意,起身「噌」地拉開窗簾

    驟然大亮的陽光晃得譚逸飛下意識地抬眼

    窗外對面街上已有幾個早早到來的記者,向這邊探頭探腦

    譚逸飛一凜,卻看到背對窗的柴日雙那陰影中的面部,獰笑着一眨不眨盯着他

    柴日雙:「先生是還不放心穆小姐嗎,我已為先生備有快馬,此約簽後,先生只需回鎮靜侯就成。(回頭瞥了一眼窗外的記者)我就再讓一步,先生若看不到穆小姐,我決不將合約公佈於眾,先生這下再沒什麼顧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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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2,福田升商行-門外,日外

    裏面窗簾一掀,繆世章和魏永更從窗戶一眼就看到房中的譚逸飛

    魏永更大喜,又拿出炮銃,又被繆世章攔住

    魏永更着急:「咋還不讓點呀?這不看得真真的嗎,譚老弟那不就坐在裏面嗎?」

    繆世章:「老哥沒看到譚先生身邊的武士嗎?老哥可是他的對手?」

    魏永更:「我、我和他拼了!」

    繆世章:「那豈非以卵擊石,不如這樣,老哥趕快去把剛才的兄弟都叫過來,咱們一塊衝進去救譚先生。」

    魏永更:「對對對,還是您想、想得周道。」

    繆世章:「哦,團防兄弟全都帶有炮銃,老哥這隻就留給我吧,也許用得上呢。」

    魏永更:「好!」

    魏永更遞上炮銃,匆匆打馬而去,繆世章望着他跑得沒影,看了看手中的炮銃,又看了看窗內的譚逸飛,他向窗邊緩步走去,嘴角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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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3,福田升商行,日內

    (「嗵嗵、嗵嗵」低沉緊張的背影音樂)

    香灰又掉下一截兒,只剩一個香頭兒

    柴日雙和賬房興奮得有些坐不住了,向譚逸飛方向傾着身子

    柴日雙將香爐「吱」又向譚逸飛眼前推近一些

    木村已立在門邊,左手握住門把,右手握住腰刀,一副立刻出發的匆促

    譚逸飛的呼吸有些沉重,仿佛聽到了自己脈搏的猛跳

    窗外露出繆世章深邃的雙眼,他拿着炮銃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遊絲漸燼的香頭

    柴日雙低聲獰笑

    譚逸飛雙唇緊抿

    繆世章冷冷旁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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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4,五柳鎮-街上,日外

    魏永更打馬急馳,已看到福田升的牌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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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5,福田升商行,日內

    「卟!」最後一縷白煙飄散,香滅

    柴日雙和賬房竟興奮得雙雙站起

    一隻手緩緩拿起筆,蘸墨

    譚逸飛握筆,怔怔地看着合約,墨點滴在紙上,溶入本染在上面的血跡

    木村「噌」打開房門,「錚」腰刀發出金屬之音

    譚逸飛一驚,閉目長嘆一聲,落筆

    「哈哈哈哈」狂笑聲打破了緊張得窒息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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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6,福田升商行-門外,日外

    魏永更已到院外:「繆爺,我讓阿、阿威阿立去把兄弟們叫來,咱們一定要把小日本打得落花流水!」

    繆世章靜靜從偏角望着窗內,看得出神,竟沒聽到

    魏永更隨着他看去,看到譚逸飛剛簽了什麼,就被柴日雙一把抓過,得意狂笑

    魏永更怔怔的:「譚、譚老弟寫了啥?」

    熊四端着香爐出了門,將一匹馬牽往後院

    魏永更:「小兄弟,熊四!」

    熊四回頭:「喲,老哥還在這兒啊。」

    魏永更緊張地指了指窗:「小兄弟,姓柴的他笑啥,譚、譚老弟他,他簽了啥?」

    熊四看看左右,小聲道:「我就聽見柴老闆說,哈哈,哈哈,酒仙終於到手啦。(將香爐放在地上)我說這不拜神不拜佛的,要香乾啥,原來是給譚會長定的時辰啊,我還要忙,不和老哥嘮了。」

    熊四牽馬而去

    「轟——」魏永更大驚,驚急地盯着繆世章,只覺一陣眩暈,上前一把將繆世章揪住

    繆世章這才回過神:「魏老哥?你怎麼這麼快回來了?(自感失言,忙掩示)團防兄弟呢?」

    魏永更急喘,瞪着繆世章一時說不出話,只是顫抖着手臂指向福田升

    魏永更:「這、這、這竟然全是你的算計,你,你咋這麼狠心,非要害譚老弟呢?」

    繆世章:「老哥在說什麼……」

    魏永更:「你咋就眼巴巴看着那香滅了呢?你咋不放炮銃呢?」

    繆世章:「世章不知道他二人簽的什麼呀,怎敢冒然枉動?」

    魏永更大叫:「別再騙我啦!自打下了山你就攔着不讓放炮,到門前你又把我支走……我,我咋這麼傻啊,怎麼就次次都信了你,我這不是該死嗎我?」

    「砰砰」魏永更狠狠打着自己的頭,一聲聲象打在了繆世章臉上

    繆世章立感慚愧:「別這樣別這樣魏老哥,離開酒仙,你,你可以到仙客來繼續做經理……」

    魏永更激動痛悔地看着福田升的窗子,忽看到熊四放在院柵邊的那個燃燼的香爐,猛衝過去伸手從柵欄抓出,不顧被柵欄劃得手背流血

    魏永更瞪着繆世章:「我呸!我沒那麼下賤,指着小日本害自己人!」

    「咣——」香爐被高高舉起,狠狠砸碎在繆世章腳下,爐片香灰四散

    繆世章驚得晃退一步,只聽一陣馬蹄,魏永更抹了一把淚,打馬遠去

    福田升門開

    柴日雙的大笑聲(話外音):「譚先生此刻肯定最不願看到柴某,那恕不遠送了,哈哈哈……」

    譚逸飛沉靜似水走出,接過熊四遞上的馬韁,直直地牽馬出院,不曾回頭

    轉過院角,迎面看到發呆的繆世章,兩人無語對視

    「轟」譚逸飛突然看到繆世章懷中的炮銃,眉峰一挑,目光箭一般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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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7,兩軍交界戰場,日外

    山野間薄霧瀰漫,將陽光擋在雲霧外

    軍營的崗哨中,一隻大瞭望鏡正對對面日軍駐地

    透過鏡頭,對面的草叢中什麼東西趁着蒙濛霧氣緩緩向這邊移動

    岳壑邦一驚,再探向鏡頭仔細觀察,確定是頭纏草葉的日軍偽裝偷襲

    岳壑邦一吹哨:「一連,架槍上垛,立即進入備戰,日軍偷襲,我去報告大哥!」

    張達:「是!」

    岳壑邦匆匆奔下崗樓,張達指揮全副精神防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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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8,林中,日外

    太陽高升,林中卻是枝葉斑駁,樹影森森

    譚逸飛和繆世章面對面一丈之遙,雙雙牽馬在側,冷冷對視

    譚逸飛:「繆兄手握炮銃,我表妹應已平安。」

    繆世章:「正是,大隊長為救穆小姐不幸中槍,穆小姐已伴大隊長回府悉心照顧,先生不必掛心。」

    譚逸飛:「多謝,在下回鎮就將表妹接回,不敢太過打擾。」

    繆世章:「不必,府上專為穆小姐備有上房,大隊長定會呵護倍至,不必再隨先生遷徙奔波。」

    譚逸飛眉峰一蹙:「繆兄何出此言?」

    繆世章:「先生既然和日商簽了約,在九仙鎮還留得住嗎?」

    譚逸飛一驚:「繆兄既然都看見了,為什麼不點燃炮銃呢?(轉念一凜)炮銃應該在魏老哥身上,怎麼交給了繆兄?」

    繆世章十分坦白:「譚先生可千萬別怪魏老哥,是我將你的親兵全部支開,並從魏老哥那把炮銃要了過來。」

    譚逸飛「騰」的火起:「你如此機心只為了借刀殺人!」

    繆世章冷笑:「不錯,我就是要親眼看到那香一點點燃盡,(盯着譚逸飛)一點點,一點點……就在你的眼前,你親眼看着它,(吹口氣)卟!滅了,什麼都沒了,哈哈,什麼都沒了!」

    譚逸飛咬牙怒視,握緊拳頭

    繆世章卻笑得十分邪惡快意:「是不是你又想打我啊?那就快動手啊,明天一過怕你已經被趕出九仙了吧。繆某要是算得不差,柴日雙一旦接手,第一件事就是將媚日的高帽送給先生,譚會長自毀商規,你處心積慮籠絡的威望就會一擊而碎,你最最心愛的女孩已經住進了大隊長府里,你忍心讓她再跟着你背負奴顏媚日的罵名廝混嗎?」

    譚逸飛氣得眼紅:「住口,雪薇豈容你如此褻瀆!」

    繆世章笑道:「該打該打,繆某豈敢對宋二夫人失禮。」

    譚逸飛大怒:「繆世章!」

    繆世章無懼,反恨恨咬牙盯着譚逸飛:「我就是要親眼看着,你全部心血被你親手摧毀!我就是要親眼看着,你一無所有被趕出九仙!」

    「轟——」譚逸飛大怒,一把揪住繆世章胸襟,揮拳猛然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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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39,兩軍交界戰場,日外

    楊漢鼎帶團整齊地在陣前列隊,用望遠鏡仔細觀察着對面

    少時只聽勤務兵一聲呼號,侯元欽帶隊而來

    楊漢鼎上前「啪」行一軍禮:「報告旅長,我團已偵察到日軍約有一團兵力正偽裝向我軍方向接近,請旅長指示!」

    侯元欽登上崗哨認真觀察了片刻:「嗯,非常準確,以楊兄之見,我方派一團正面狙擊,打他個出其不意可好?」

    楊漢鼎:「漢鼎正有此意,旅長,可否另派一團兵力分三路從兩側及後路包抄,則可一舉擊潰!」

    侯元欽點頭讚賞:「楊兄用兵果真老道,就請楊兄派兵正面對敵如何?」

    楊漢鼎「啪」地立正:「遵令!(回身)疤子,帶兄弟們出戰!」

    岳壑邦:「大哥,哪用得你親自動手,讓我來,不出一個時辰準保拿下!」

    侯元欽:「啊,楊兄剛剛榮升副旅,何不一展身手,立範全軍。」

    楊漢鼎:「是!疤子,走!」

    兩人指揮士兵向戰場行進

    岳壑邦笑道:「大哥,司令把這少爺狠尅一頓,總算捋直了,你瞅他剛才對你多客氣。」

    楊漢鼎:「確實是有所收斂,疤子,戰事要緊,不多說了。」

    岳壑邦:「是!」

    看着楊漢鼎的隊伍漸接近陣中,侯元欽的唇邊突現一絲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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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0,林中,日外

    緊攥的拳頭停在半空

    繆世章閉目等了片刻,只覺被揪得透不過氣的胸襟竟被鬆開

    再睜開眼,看到譚逸飛突然平靜之極,而後竟泛起一絲冷笑,令繆世章心生寒意

    譚逸飛:「繆兄極力要讓我表妹成為宋二夫人,哼,雪薇又怎麼受得了作妾的委屈,在下便替她將閣下的表妹打入冷宮怎麼樣?繆兄,你我表妹對表妹,公平不公平,哈哈!」

    繆世章:「你要對夫人下手,你敢!」

    譚逸飛目中出現冷酷:「是夫人自作自受!哼,你對在下表妹如此上心,尊表妹染毒已經有些日子了,你竟一絲不察嗎?」

    「轟——」繆世章驚得退了一步:「不會不會的,嘉琪怎麼會是那種人。你,你胡說!」

    譚逸飛:「哦?是嗎?開始的時候只是聽魏老哥念叨過夫人常喝的嫦娥桂和我們出的酒味不同,直到那日去府上,才發現夫人的酒是把原封的嫦娥桂加入毒物後二次封口。(步步向前)你是不是看到夫人常常睏倦,淚流不止?有喜後仍是天天不離那酒嗎?」

    譚逸飛每說一句,繆世章便後退一步,一邊回想一邊漸顯驚心

    繆世章叫道:「你,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早說?」

    譚逸飛:「彼此彼此,繆兄明知在下被迫簽約,又為什麼不早燃炮呢?」

    繆世章一時無話

    譚逸飛:「在下知道九仙鎮對煙毒嚴懲不怠,初犯即棍打二十!你對宋家忠心耿耿,一定會勸大隊長謹遵父命。呀,在下真替夫人擔心,她身懷六甲是否受得起夫君這二十重棍呀,啊?」

    繆世章晃得站立不住,靠在了樹上,已是冷汗涔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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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1,兩軍交界戰場,日外

    楊漢鼎的軍團勇猛地向頭戴草葉的日軍衝去,威武的喊殺聲中,日軍抱頭後撤

    楊漢鼎:「疤子,不可近追,當心埋伏。」

    岳壑邦追得興起,聽到命令一時未收住,又追出幾百米才吹哨揮手

    岳壑邦:「別追了!收隊,收隊!」

    後面的士兵漸漸停住,前面的士兵有的卻沒聽見

    只聽空中「嗖嗖」影子飛來落在楊部軍中,「轟轟」炸響,一營日軍伏在逃跑的日軍之後,甩出無數手雷

    楊漢鼎處變不驚:「匍伏退後,後排掃射!」

    前面的士兵整齊全部臥倒,後面的士兵齊唰唰自動形成兩排,利落的衝上前用衝鋒鎗掃射,日軍猝不及防,紛紛慘叫中槍倒地

    岳壑邦大叫着將腰上的手雷一一擲出,炸得日軍血肉橫飛軍中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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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2,林中,日外

    繆世章瞪着譚逸飛:「胡說,胡說,全是你在胡編!」

    譚逸飛語氣淡淡:「那就請縣醫院最權威的大夫前來斷定好了。只是,大隊長對夫人用了刑,勢必心神俱傷,繆兄,多謝你剛才告訴在下他已受槍傷,這山防群龍無首,嘿嘿……」

    繆世章一驚未去,再生驚懼:「你,你想幹什麼?」

    譚逸飛:「在下不妨直言,自從你想奪龍府通諜,在下就加緊招兵,現在我掌控的兵馬雖不及山防,運用得當,卻可拼個旗鼓相當。還有,你不是一直疑心在下識得軍中故人嗎?(笑得有些狡黠)是否想藉此機印證一下真偽呢,嘿嘿嘿……」

    繆世章「嗵嗵」心驚膽顫:「你竟想攻滅宋府?(嘶叫)你!你究竟是什麼人?」

    譚逸飛利落躍馬,仰天冷笑,:「心照不宣!」

    馬兒揚塵無蹤,繆世章終於支持不住,「騰」地坐到地上,只覺心都要跳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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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3,兩軍交界戰場,日外

    硝煙瀰漫,喊殺震天

    一隊日軍倒下,又一團重兵壓來

    楊漢鼎不由回首相望:「旅長怎麼還不發兵外援?」

    正想着,就見到二團的士兵從兩側向戰場圍來

    楊漢鼎甚喜:「兄弟們頂住,二團已經前來馳援,我們合圍倭寇!」

    眾士兵本有些疲憊,此刻振奮精神,全神貫注地迎戰日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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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4,臨省日軍駐地,日外

    田中用望遠鏡遠望,唇邊現出獰笑

    就見望遠鏡中,侯軍二團已從側邊將戰場圍住,逐漸接近楊漢鼎部

    只見二團士兵突然向楊漢鼎的隊伍投擲手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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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5,兩軍交界戰場,日外

    「轟轟轟」兩側投來的手雷炸響軍中,楊漢鼎的隊伍毫無防備,如此近距離均被着着實實炸得支離四散

    楊漢鼎大驚:「住手!你等何以襲擊自家兄弟啊,住手住手!」

    二團團長:「旅長有令,楊漢鼎率部勾結日軍蓄謀造反,命全力剿殺!上!」

    岳壑邦:「胡扯!你敢誣陷老子,老子就先剿了你!」

    岳壑邦抬起一槍向二團團長打去,又急衝上前,卻被二團的衝鋒鎗掃中,幾乎落馬

    楊漢鼎急打馬上前扶住,一邊舉槍還擊,忙中望去,部下三面受擊,傷亡嚴重

    楊漢鼎:「兄弟們,我們中了捕殺之計,現在各自突圍,待機會合!」

    眾士兵聽後,均力拼四散突圍,卻豈是容易之事,又有大批倒在二團的槍口下

    楊漢鼎十分心痛,氣憤填膺:「疤子,怎麼樣?」

    岳壑邦還在堅持開槍回擊:「頂得住!」

    楊漢鼎:「好,撤!」

    兩匹馬迎面沖入二團軍中,楊漢鼎手握捷克槍,英勇狂掃,令二團的士兵膽顫心驚,不由被馬沖亂了隊伍,楊漢鼎和岳壑邦突圍進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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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崗哨中的侯元欽見狀,立刻一揮手:「傳令停戰,二團全力搜山,務必將楊漢鼎擊斃!」

    親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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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6,臨省日軍駐地,日外

    田中:「岩井,楊漢鼎逃往山中,你速帶兵追擊,(狠狠道)死啦死啦的!」

    岩井:「嗨!」

    田中看着一片混亂的戰場,嘿嘿嘿低沉而得逞地獰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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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7,宋府-前院,黃昏外

    繆世章急急進院,小生子忙迎上

    小生子:「舅老爺回來啦,老爺在醫院已經取出了子彈,一心要回九仙,七爺和熊哥已經把老爺和穆小姐都接回來了。」

    繆世章只「嗯」了一聲,腳步不停向後院奔去

    小生子:「舅老爺,他們在安大夫的醫館呢,不在房裏,舅老爺……」

    繆世章頭也不回,身影消失在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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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8,宋府-宋宗祥梁嘉琪臥室,黃昏內

    「砰」繆世章急推門而入,床幔中的梁嘉琪顯然未料有人進來,忙不迭將一件東西塞入枕中,繆世章快步近前一把奪過,是一個漂亮的銀盒,打開,裏面黑乎乎的膏狀物

    「咣當」銀盒失手摔在地上

    「轟——」繆世章驚懼後退數步,「咚」後背重重撞在了牆上

    梁嘉琪驚得忙下床來扶,被繆世章一把推開,她眼淚一下湧出,慌慌然去拾銀盒,淚水卻再也止不住,一邊打着哈欠一邊忙掩帕急抹

    繆世章「啪」抓住梁嘉琪的手,顫抖得說不話,他目中的驚怒,使梁嘉琪恐懼立時浸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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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49,酒仙酒坊-院中,黃昏外

    所有的酒工和團丁都急得坐立不安,沒人還沉得住去幹活

    忽聽一陣馬蹄,一酒工驚喜大叫:「譚先生回來了!」

    眾人立時大喜,「呼啦」迎上

    只見譚逸飛滿身疲憊,衣衫不整,進得作坊,早被酒工圍住

    「譚先生可回來了,真急死我們了,我們找遍了鎮邊的山,後來知道穆小姐被大隊長救了,這才放心。」

    「魏經理不知怎麼了,又哭又叫跑去錢記喝酒,怎麼勸都不回來,肯定是怪自己沒救到穆小姐。」

    「譚先生,聽說你被福田升劫去了,是真的嗎?」

    七嘴八舌令譚逸飛又感動又心亂,他擺擺手止住喧喧:「各位為在下擔心,逸飛多謝了。現在已經平安無事,兄弟們辛苦啦,今天歇工一日。(掏出一卷銀元)阿立,魏老哥既然去了錢記,你就帶大夥也去錢記開幾席,權作逸飛為各位壓驚,兄弟們,還替我勸勸魏老哥啊。」

    阿立:「好啊好啊,只要先生平安就是萬事大吉,您不一起去嗎?」

    譚逸飛笑道:「真是累了,我想在酒坊好好睡一覺,還請兄弟們體諒……」

    眾人:「先生放心,我們絕不來吵先生!」

    阿立:「那我們就先走了。譚先生,明兒見!」

    眾人歡笑着走遠

    譚逸飛喃喃道:「明兒見……」

    作坊驟然冷清下來,高窗上一陣晚風吹過,,譚逸飛忽生一陣悲涼

    _

    23-50,宋府-宋宗祥梁嘉琪臥室,黃昏內

    繆世章怔怔坐在桌前(內心獨白):「譚逸飛說的竟是真的!」

    梁嘉琪驚疑地看着繆世章:「表哥,你幹嘛發這麼大火啊?」

    繆世章冷冷道:「你可知這是什麼?」

    梁嘉琪目光一低:「是固胎安神的藥,只因是嬰兒胎盤做的,醫館禁賣,所以我,我不敢拿出來。」

    繆世章:「胡說!什麼人說的!」

    梁嘉琪一驚:「是花容繡坊的先生給的,表哥,我吃了以後確實是精神不少。」

    看着梁嘉琪被蒙在鼓中還一幅感謝的模樣,繆世章不禁又恨又怒,又無法言明,在房中走來走去(內心獨白):「看來表妹還不知道已染煙毒,我就先瞞下她,明天配些去毒的藥慢慢服用免得她神魂不安,只是……(心中不忍又無奈)毒浸內宮,這孩子是保不住了!」

    梁嘉琪不明所以:「表哥,你不喜歡,我不再吃就是了,你別生氣,宗祥受了重傷,府裏面已經是六神無主了,全靠你來料理呀。」

    繆世章緩了一口氣:「表妹,這是邪物,我必須毀去,我明天給你送來真正安神的藥。今後不能再見花容繡坊的人,這嫦娥桂是不是他們送的?我一塊拿去扔了!」

    梁嘉琪還未全然明白,繆世章已將幾箱嫦娥桂全搬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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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51,酒仙酒坊-作坊,黃昏內

    (淒清的畫外音樂)

    熟悉的大鍋、熟悉的糧糟、熟悉的瓦甑、熟悉的酒罈……

    酒工們熱火朝天的場面歷歷在目

    譚逸飛怔怔地看着,緩步於酒坊之中,本就疲憊不堪水米未進,全靠一口氣頂着奔回酒坊,此刻明晃晃的燈下只有自己孤獨一影,霎時,神疲、心竭、悽苦、憂懼,齊齊湧上心頭,他虛脫得站立不穩,一步步晃向牆邊,伸手想扶住一物,卻將開關的繩子拽動

    「啪」酒坊中燈泡齊滅,一片昏黑中,譚逸飛只覺眼前一黑,終於支持不住緩緩倒地

    暈去的瞬間,譚逸飛看到窗外那如血殘陽

    _

    23-52,宋府-祠堂,黃昏內

    同樣的如血殘陽透過雕窗

    繆世章怔怔地盯着,他的眼中,殘陽仿佛化為烈烈火光,二十五年前九宮湖邊的火中血光

    「嗵」繆世章回身直直跪在牌位前:「列位恩祖在上,現府臨劫難,世章一定盡全力護宋氏周全。(堅定)任何有傷宋府之人都會重蹈覆轍!(叩首)祈恩祖保佑!」

    說完,繆世章毅然起身急急出門

    _

    23-53,九宮湖邊,夜外

    夏日的天氣實在多變,本是悶熱的夜晚卻忽變得陰沉多風,昏月無光

    風敲竹響,五個人影從竹林中貓出,輕步行至湖邊

    昏光下,是繆世章領着熊二熊三和另兩個七虎的親隨

    繆世章:「清楚了嗎,出發。」

    熊二有些猶豫:「掌柜的,真要燒嗎?這可是譚先生全部心血呀。」

    熊三:「是啊,大隊長和七哥為了護它還受過傷呢。」

    繆世章:「正因為這樣,大隊長才不忍心讓虎子動手,將此令交給了我。」

    繆世章手中一亮,一支山防令晃在眾人眼中

    繆世章:「這是我剛從醫館得到的密令,譚先生為斷福田升的惡念,曾經自毀酒坊,如今形勢急迫,大隊長不得不二次毀掉!」

    眾人點頭稱是

    繆世章舉令低喝:「大隊長有令,燒盡一磚一瓦,也決不落入日本人之手!」

    眾人齊答「是」,齊齊奔了出去

    _

    23-54,酒仙酒坊-院中,黃昏內

    熊二熊三等四人在酒坊外圍,堆柴草,澆煤油,頓晌功夫,柴草已將酒坊團團圍住

    眾人匯到繆世章身邊,繆世章掏出四張銀票交於四人:「此事絕密,全託了各位兄弟,大隊長吩咐,各位請收下銀票遠離鎮外半年,等風聲散了再回山防,世章替大隊長多謝四位兄弟了!」

    繆世章說着就要拜下,被熊二熊三扶住

    熊二:「我們都知道,大隊長全是為了我們不受牽連呀。掌柜的請回稟大隊長和七哥,我們這半年決不會回鎮,這就走了!」

    眾人收下銀票,匆匆走遠

    繆世章的心突然緊張了起來,他警覺的緩步向酒坊行去

    繆世章(內心獨白):「這可真是恩祖保佑,譚逸飛今天居然歇工一天,不然我還真不知道怎麼下手。哎,趁此良機,何不找找他留有什麼談氏遺物嗎……」

    _

    23-55,酒仙酒坊-作坊,夜外

    作坊中昏暗,繆世章點燃一隻微弱火籤,小心翼翼地走着

    忽然他止步暗驚,昏迷的譚逸飛躺在牆角的地上

    火籤舉近,映着譚逸飛疲倦的面容,昏迷中仍是眉峰不展

    繆世章驀然心嗵嗵猛跳起來,火籤抖動:「譚逸飛,你怪不得了,我不心狠,只怕真讓你死灰復燃!」

    繆世章不做多想,急步走出酒坊

    冷風吹過,吹得繆世章終於下了決心,直直地盯着酒坊,「嚓」的燃亮洋火,點燃一把草束,草束迎風立燃,繆世章揮手甩出,〈慢鏡〉草束扔到油柴上

    「轟——」瞬時火圈驟燃,「噼啪」聲中將酒坊全然籠住,火光沖天

    _

    23-片尾酒文化(化用本集第40場)林中,日外【酒忌與防偽】

    譚逸飛:「只因夫人喝的嫦娥桂是把原裝酒加入毒物後二次封口。(笑)繆兄知道嗎,酒在古代就有防偽舉措了。」

    繆世章:「對,長沙馬王堆西漢墓里的酒罈就印有封泥。徐州獅子山楚王陵也發掘出來六壇封裝完好的蘭陵美酒,泥封上印有『蘭陵丞印』的戳記,完整無缺。」

    譚逸飛:「呵,那繆兄為什麼沒在意夫人喝的酒呢,孕婦酗酒可是飲酒大忌啊」

    繆世章:「自然知道。孕婦飲酒之後,酒精會通過胎盤進入胎兒體內,造成胎兒生理功能上的缺陷。哼!飲酒十二忌,一忌過量,二忌空腹,三忌不潔、四忌雜酒混飲,五忌以酒禦寒。」

    譚逸飛:「喝酒禦寒確實被很多人誤解,因酒對中樞神經產生抑制,使皮膚對冷刺激產生的反應遲鈍,而且酒能加快血流,使體內大量熱量向體表散發而達到禦寒,但只能短暫維持,實際是一種快速內耗。」

    繆世章:「六忌酒後亂性,七忌酒後沐浴,八為肝腸病人忌酒、九為孩童忌酒、十忌飲冷酒。」

    譚逸飛:「飲酒先燙後飲,關雲長溫酒斬華雄就是一例。」

    繆世章:「十一忌濃茶解酒,這最後一忌就是孕婦忌酒。」

    譚逸飛大笑:「看來嫦娥桂是魅力有加啊,屈原在《九歌》中說『蕙餚蒸兮蘭藉,奠桂酒兮椒漿』。古人認為用桂釀酒能『飲之嘉干歲』,《漢書·禮樂志》裏記載『尊桂酒,賓八鄉』,把桂花酒作為了宴賓待客的上品。」

    繆世章:「及至唐宋,白居易曾用『綠蕙不香饒桂酒,紅櫻無色讓花鈿』來讚美它,蘇軾更作有《桂酒頌》,『玉色香味超然非世間物也』,哪有你如此居心?」

    譚逸飛笑道:「繆兄快別生氣,您讀過吳彬的《酒政六則》嗎?其中一則說的就是飲酒禁忌,乃是華筵、連宵、苦勸、避酒、惡謔(xuè)、噴穢、佯醉和爭執,爭執既算得一禁,你我何必相爭,不如還是把酒言歡吧。」

    (第二十三集結束,待續)



對酒當歌第二十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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