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似錦 第4章 老太太的打算
葉念茹初來乍道，在葉府適應了一個月，第一次跟葉大人共處一室，還不太了解他的為人，突然面對他發飆，她略微一怔，就聽着葉大人怒道：「你和盈兒等了半天，我在王府還不一樣？不知情的，會以為你對王府不滿，還是對我不滿？這話若是傳進王府，傳到王爺的耳朵里，你有幾個腦袋？」
劉氏面上一白，又恨上了葉念茹，暗暗地瞪了她一眼，分辯道：「老……老爺，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葉大人嫌棄瞥了她眼，一連說了三個滾字。
「滾，滾，滾。」
被丈夫當眾甩了一個沒臉，劉氏一口氣沒提上來，臉色憋得鐵青，臉上的表情幾乎扭曲，可是一家之主發話了，老太太又默不作聲，她還能說些什麼？
「爹！」葉青盈想替母親出頭，卻挨了父親一記。
「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扶你娘下去！」葉大人吼道。
葉青盈被葉大人一吼，只好乖乖地扶着劉氏轉身離去，臨走卻白了一眼葉念茹，帶着警告的意味。
一時間，屋內鴉雀無聲，靜得出奇。
老太太貼身的兩個丫鬟寶珠、碧珠都怔怔地站在原地，有些吃驚，更多的便是不解，半晌回過神來，相對一視，各自暗想：老爺今個這是怎麼了？竟當眾給夫人難堪，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莫非……老爺在王府受了閒氣？
然而葉念茹卻不這麼想。
是，她是不了解葉大人，但是經過一個多月的接觸，她多少能揣測到老太太的幾分心思，她總覺得老太太和葉大人在掩飾什麼。
「茹兒啊，可憐你自幼便沒了雙親，劉氏又是個不省事的，這些年，讓你受委屈了。」老太太拉着葉念茹的手說道。
「老太太您言重了，念茹一切都好，不覺得委屈。」
葉念茹不着痕跡地抽回了手，臉上淡淡的，她可不會因為老太太兩句好話，就當了真。
那劉氏再不是，還不是葉家的當家主母！
老太太見葉念茹不吃這一套，一張老臉上的肉抖了下，甚是生硬，卻又不得不自圓其說，徑自往下說道：「還是茹兒懂事，不像青盈只會撒嬌，凡事不懂得忍讓……」
這不是重點吧？葉念茹低着頭，心想：老太太若真是覺得她委屈，這些年為何對她不管不問，置若罔聞？葉青盈是她的孫女，難道她就不是？現在才醒悟過來，說她好，誇她懂事，只怕是別有用心，另有其事吧！
葉念茹按捺住性子，聽着她繼續往下說。
老太太反覆又誇讚了葉念茹幾句，見她使終是淡淡的，便跟葉大人，母子交換了一下眼色，命兩個丫鬟全都退下，還是由老太太把本意說了出來。
「茹兒，這些年你也看到了，葉家不易，上上下下幾十號人，全指望着你伯父一人，熬到今日，還只是一個小小的五品官。」說着，老太太站起來，拉着葉念茹坐下，又道：「今日你也跟着去了，你看看，雖然你姑母嫁進了王府，做了側妃，也是勢單力薄，你伯父去王府，還不是照樣要看那些下人的臉色？我問你，在王府你是不是沒見着你姑母！遇見世子了？」
葉念茹吃了一驚，抬頭看向老太太。這些……老太太如何知曉？難道有人監視她，向她通風報信了？
「跟我說說，你覺得世子如何？」老太太把她的吃驚，當做了驚喜。
葉念茹的思維都快跟不上老太太的節奏了，鋪墊了這麼多，老太太究竟要說哪出？
「茹兒，不用不好意思，這男大當婚，女大當嫁！我相信，依着你的花容月貌，若是再花一些心思，想要世子對你動心並不難，我跟你伯父商量過了，想把你送進王府，讓你和你姑母上下有個照應，不知你意下如何？」老太太到底是把最後一層窗戶紙給捅破了，笑看着葉念茹，看她做何反應。
一時間，葉念茹怔住。
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在王府設計她的不是別人，竟是跟她最親近的二位親人，老太太和葉大人！
宣王世子之所以會借葉側妃之名私自見她，怕是有人提前跟世子打好了招呼，想把她送過去給他暖V床，讓人家提前相看吧！真真可恨！不過，還好，她有準備，世子根本就沒看清她的臉，對她有的只是厭惡。
見葉念茹久不說話，只是低着頭。老太太跟葉大人又交換了下眼神，語重心長地道：「我知道這事不能勉強，但是你要明白，你是葉家的人，沒有父母，又無兄弟姐妹，不管你將來日後嫁給誰，你伯父都是你的依仗不是？做人不能忘本啊！」
老太**威並重說了一番。
葉念茹忍了又忍，強自鎮定，小聲說道：「老太太所言極是，一切任憑老太太和大人作主，茹兒絕無怨言，只是……世子今日見了我，對我冷言冷語，惡言相向，怕是沒相中我。」
聽葉念茹這麼一說，老太太和葉大人均未料到世子見到她時會是這般反應，二人眼中滿是驚訝，均想不應該呀！
難道世子不近女色？
「怎麼會？」葉大人終於說話了。
不然，您想怎樣？葉念茹看了葉大人一眼。
還是老太太經歷的多卻是說道：「等會兒再說，茹兒你也累了吧，先去耳房歇會兒吧，一會用了飯，再走。」
「是。」葉念茹福了福身子，便徑直退下了。
七月的夏天，驕陽似火。
服侍老太太用了午飯，得了老太太賞得一副八成新的頭面，葉念茹拿着，從老太太的園子裏出來，便往自己住的地方走去。
她住在葉家後院緊挨着西牆的小院裏，那是一個清靜的地方。
二老爺和二夫人在世時，原本是跟大房分了家，出去單過的，有自己的宅子和一部分家產，錢財雖說不多，小兩口滿打滿算日子過得倒也殷實。
直到後來二夫人病逝，葉大人便將年幼的葉念茹接過來撫養，順手接了二房的那些店鋪和田地。當初葉大人說得好，說等葉念茹長大之後，那些東西他都如數交還給她，全當是她的嫁妝，如今二房留下的那些值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掏空了，對於嫁妝之事，葉大人卻是隻字不提。
劉氏欺負葉念茹年幼無知，當年二夫人留給女兒的那些忠僕，都被她以各種理由打發了，如今服侍葉念茹的人，是劉氏後來買進了兩個簽了死契的小丫頭，賣身契卻掌握在劉氏手裏。
頂着炎炎烈日，回到住處。
伸手推開小院門，葉念茹就看見葉青盈貼身的大丫鬟春梅正指揮着幾個人在她的院子裏四處翻騰東西。
看見葉念茹回來了，春梅也沒讓她們停手，反而理直氣壯地說道：「大姑娘回來的正好，我們姑娘的釵子丟了，派我帶人過來找找，大姑娘可別見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