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東虎惶恐不安地趕到保衛科,保衛科院裏人山人海,吵吵嚷嚷。他見人就問:「怎麼樣?孩子都傷着沒有?他們都在哪兒?」
「老劉,你也來了。」洪得水從一旁拉住他說,「你別着急,聽說孩子們都沒傷着。」
「現在他們都在哪兒?」劉東虎懸着的心突然沉下來。
「保衛科把他們都關起來了,讓他們蹲禁閉呢,走,我們去牆根抽一會兒煙。」洪得水說着遞給劉東虎一支煙。
劉東虎接過煙說:「唉!我這個三兒子太不讓人省心,天天伺候着他吃,伺候着他穿,他整天不幹活還老沖我們發脾氣,沖我們發發脾氣也就算了,還天天到外面惹事生非,唉!沒兒子的想兒子,我現在覺得有兒子真是一個累贅。」
「都一樣。」
「你說說,現在的孩子怎麼都這樣呢?」
「我問你,你三兒子初中畢業幾年了?」
「三年了。」
「這就是了,他們這些一、二十歲的小伙子能閒得住嗎,無事生非啊。」
「那怎麼辦呢,考學他沒那個本事,現在油田也不招工,去做生意又沒有本錢,當兵他倒是那一塊好料,轉業回來就給安排工作,可是,他連續兩年都因為文化課考不過別人給刷下來了。」劉東虎又稍微平和地說,「老洪,你兒子畢業幾年了?你有什麼好辦法沒有?」
「我兒子也畢業兩年了,唉!現在各行各業的人都多,目前這個社會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你說讓他去幹啥,我也沒想出來什麼好辦法,只有等油田招工唄,可是,左等右等就是聽不到動靜。」
「一到開會總結時這也好那也好,一涉及到職工切身利益的時候他們連一個屁都不放一個,你說,關於這個問題在職代會上提過多少次了,他們就是不理這個茬。」
「他們不是不理,而是解決不了,現在職工待業子女越積壓越多,別說沒有崗位,就是有一、兩個崗位,安排誰不安排誰呢。不過,話又說過來了,連續三、四年不招一個工,確實讓職工心寒。」
「職工的孩子都呆在家裏沒有事干,職工哪有心情工作呢,別說職工想不通,就連我這個做思想工作的支部書記都想不通,你說,以後這工作還怎麼幹呢。」
「沒法干也得干,現在別的行業正在搞下崗分流,好多人都沒有了工作,相比之下,我們油田還算好的呢,最起碼,我們這些在崗的人還有一碗飯吃。」
「反正我該退休了,即使下崗,我想也下不到我了,現在讓我最發愁的就是孩子的工作問題。」
洪得水神秘地說:「老劉,你知道嗎,今年的徵兵工作又開始了,你我的兒子還都沒有過年齡,還可以去試一試。」
「每年能招上的人數都是幾十比一,去試也白試。」
「唉!」洪得水長嘆一聲,然後看着散去的人群說:「老劉,人家都把孩子領走了,我們也去領孩子吧。」
兩個人來到負責處理這事的吳正曉的辦公室,一臉的愁容和憤怒也被微笑所代替,兩個人爭着給他讓煙,他目無表情地說:「要說,你們還是幹部呢,怎麼連自己的孩子都管不好呢?」
「我們沒有管好,給你們添麻煩了。」兩個人微笑着說。
吳正曉把頭抬得高高的,儘管他坐在那麼,他們兩個站在那兒,他在他們兩個面前還是有一種居高臨下的感覺,他拉着腔說:「要說起來,你們兩個也是我們廠的老幹部了,這一次就給你們一個面子,也不罰你們了,下不為例啊。」
「謝謝!謝謝!」他們兩個異口同聲地說,「回去我們一定嚴格管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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