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古明順的臉色就變得極其難看,整個人看起來也處於暴怒的狀態!
其實想想也是,被自己的大哥賣了女兒,換誰都會有想要殺人的心了吧?
秦風見他臉色變幻莫測,倒是在這一刻體現出了他的好脾氣。
不但沒有責怪古明順的無禮,反倒是點點頭繼續分析,並幫他出主意。
「那人應當是你的親人吧?如果是你親人的話,你趕緊去找找他,看看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不是他把你這九兩銀子給包攬了,如果是這樣的話,讓他過來還債,我們就把欠條兒毀了。」
至於他出的這個主意,別說古明順覺得不靠譜了,連周圍的街坊鄰居都不停地搖頭。
這古明昌出了名的混蛋,當初這古家老二其實是條實打實的漢子,就是被他那混賬老哥給帶壞的。
現在竟然混賬到把自己兄弟的女兒,自己的侄女兒給賣了,這樣的人簡直沒有人性!
讓自己兄弟背黑鍋還那麼多債,還把人家女兒給寫到了欠條兒里,還能指望他主動幫你還賬?
還不如指望明天的太陽從西邊出,來得更現實呢?!
不過古明順生來就是個性子憨厚的,這幾年雖然沉迷上了賭錢,心性卻是改不了。
他聽見秦風那有條不紊的分析話語,倒是冷靜下來了幾分,神色一暗的同時,也將揪着他衣襟的手鬆了松,並抱歉地說了句,「對不起。」
秦風搖搖頭,也不再說話,而是轉頭看着南書。
南書自打古明順出現之後就保持着沉默,是想趁機將腦子裏最後那點兒還有些模糊的信息消化完畢,順便也想看看,這個古明順,到底還有沒有得救!
而事實證明,這古明順並不是真的壞到了骨子裏。
南書見時機成熟,便站出來對秦風說道,「秦大叔,您看這情況……是不是多給我們兩天的時間,讓我們弄清楚當時的情況?」
「這……確實有些為難我們了。」
南書知道此時此刻,父親肯定是拿不出來那麼多錢的。
就算秦風的話里已經幫忙指證,當初簽下欠條兒的人不是古明順,依舊不可能讓古老太太大出血,拿錢出來贖人的。
因為欠條兒上被賣的,是自己,又不是大伯家的堂姐,她這個當奶奶的自然也不會着急。
所以也只能在老好人秦風身上想辦法了,「您看這樣成嗎?您和宋大叔一起,將我……將我爹的這六兩銀子帶走,至於欠條兒,您看看能不能跟何老闆解釋一下?」
秦風依舊是那副為難的神色,宋華正要說話,秦風便將他攔住了。
「看在你幫他卜卦的份兒上,我試試看吧,畢竟當日我也是見證人之一,寫欠條的確實不是你爹,我們賭場開那麼大,何老闆也不是個不能通融的人。三日,我最多只能幫你延緩三日,三日後,不管是不是你爹欠的欠條兒,你們都得將剩下的銀子準備好,否則……」
「否則什麼?」
不只是南書有些緊張,古明順以及古老頭兒兩口子都抬起頭來,十分緊張地看着秦風。
秦風微微蹙眉道,「我和宋華身上都有債務要去忙,三日後便不會是我們前來收債了,一般來說,第二次催債的時候,何老闆派來的人,就不會像我們這麼好說話了。」
這話說得已經很隱晦了,沒有任何的威脅字句,卻也讓南書心頭一緊。
偏生古老太太那個不省心的,聽見了秦風願意寬限幾日,就真覺得這個心軟的男人好說話,更好欺負,仗着自己人多,反正今日不給錢,他們也不能拿自己怎樣的心態,十分不滿地嘟囔了一句。
「說得好像自個兒很好說話似得,真那麼好說話,為啥不多寬限幾天?老二家就他一個人能掙錢,幾十兩銀子三天時間哪裏能弄來?」
這話一出,不只是秦風二人不滿了,連南書都皺起了眉頭。
宋華更是怒從心中起,這個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死老太婆,實在是太欠扁了。
「老太婆!別給臉不要臉!今兒個是你們家欠了我們賭場的錢,秦風心好願意幫你到老闆那邊去求情,寬限你們三日籌錢,你還嫌時間短是吧?那成,咱們現在就好生說道說道,趕緊把你那大兒子給找來,對峙對峙,看看當日簽下欠條兒的是不是他!」
語畢,宋華又扭頭看向南書,許是被古老太太氣糊塗了,亦或者是故意要嚇唬那老太婆,對着南書也是一吼,「古丫頭,你大伯家有女兒嗎?」
南書一愣,瞬間就明白了宋華的意思了,這看似兇惡的男人,似乎……領了自己的情,這話鋒一轉的意思是,在幫自己?
既然有賭場的人願意幫自家脫險,她又何樂不為?
當即就點頭,眼底卻露出了怯生生的光芒,輕聲道,「有兩個堂姐。」
「成親了沒?」
南書搖頭,「大堂姐跟我二姐年紀差不多,二堂姐比我大一歲,都比我長得白淨好看。」
說到最後一句的時候,口氣略顯自卑和羞憤,卻是在暗示宋華,我兩個堂姐才適合拿去當抵債的呢?快去抓她們吧快去吧!
倒不是南書不厚道,而是這兩個堂姐,在她的記憶力跳出來的,可全都是不好的記憶。
以前對這身體的正主兒,可沒少欺負,南書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正是半個月前,二堂姐趁着自己燒火的時候,往火炕里丟石頭,砸出來的火星子給燙的。
父債子還,既然這欠條兒是大伯自己簽下的,既然是賣女兒,她們自己去當孝女,幫老爹還債去吧!
南書低着頭,唇角不經意地勾起了淺淺的弧度。
她的小心思,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兒,這古老太太一聽宋華提及古老大,當即就着急了。
她立刻從古老頭兒身後蹦出來,指着宋華就罵道:「你們這些天殺的,黑心眼兒喲,不但要毀老二家,現在還要欺負老大家裏的,我統共就這麼兩個好孫女,還指望她們嫁個好人家,你們這些挨千刀的還要抓她們,你們是不是人,有沒有良心啊……」
說着說着,古老太太竟然當場就撒起了潑,直接坐在地上哭着嚎起來了,看得眾人紛紛後退了幾步,大驚失色地看着這個一顆眼淚都沒有流出來,雙腿直蹬張着嘴乾嚎的年過半百的老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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