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笄之禮後,宴會便開始了。
許夫人就安排皇后和許秋蕊先去東屋換下禮服。
順義自然跟了過去,也不知道她在皇后面前說了什麼,皇后就讓許夫人將冷月帶到她面前。
許夫人暗暗皺眉,卻也不能拂了皇后的意思,於是就讓梁媽媽去叫了冷月過來。
不到一會兒,冷月就跟在梁媽媽身後進來了。她乖巧地分別給皇后和許夫人行了大禮,又對順義和許秋蕊福了福身。
「聽順義說,秦姑娘舞藝很好,稍後能否在宴席上為本宮獻舞一曲?」皇后溫和道。
冷月的眼皮一跳,婉轉拒絕道:「小女並不會舞技。」
皇后還未開口,順義就搶了話題道:「秦妹妹就別謙虛了,難道是你不想為母后獻舞?」
順義說着就看向許秋蕊,正好和她的視線相遇,二人飛快地交換了一下眼神。隨後順義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給身後的唐心使了個眼色,唐心就將手中的一襲大紅舞衣遞給了冷月。
出乎順義的意料,冷月並沒有再拒絕,而是接下了舞衣笑道:「那稍後,小女就獻醜了。」
說着就要告辭去準備舞蹈。
順義斜睨了一眼冷月離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秦冷月大概是以為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在眾多達官貴族面前好好表現自己。只可惜她並不知道在這背後等待她會是怎麼樣的危險。
皇后換好衣裳後,就帶着順義和許秋蕊回到了宴席。
酒過半巡,順義公主就站起來,舉杯笑道:「前幾日,本公主在樂坊尋得一位琴師,琴藝高超,就讓他為各位奏上一曲。」
隨着話音落下,一襲月白羅衣的抱琴而出。他的長髮只以竹簪束起,衣抉隨着秋風飄飄。他抱琴躬身向貴人們行了一禮,恭敬道:「小人離白,獻醜了。」
琴師在西席的樂台上盤膝坐下,鄭重的把琴擺上琴案,低頭醞釀了片刻,起手撥弦開始彈奏。
眾人一開始並不在意,只以為是一個普普通通的琴師來助興而已,仍舊和自己身邊的人說這話。但隨着主奏「錚」的一聲開始,整個樂曲錚錚而起,猶如游龍一樣蓬勃流出,蜿蜒盤旋。又仿佛急湍的瀑布,飛流直下。隨着琴師的手下疾速撥弦,琴聲又似砰崖轉石萬壑雷。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在了那個年輕的琴師身上,微微瞌眼,沉浸在了樂聲之中。
曲子結束許久,眾人還是久久不能回神,仍舊回味着方才的琴聲,這真真是餘音繞樑,三日不絕。
「公主的這位琴師,果然是琴技高超。」許秋蕊勾起了嘴角,笑道。
順義驕傲的昂起了頭,「那是自然。」隨後又神秘莫測的笑道:「只是這樣好的琴聲,沒有舞蹈助興也是可惜。不如讓秦姑娘為我們獻舞一曲?」
老夫人聞言就皺起了眉頭,在座的其他貴女們也是面面相覷。
琉璃國位於中原,當朝皇帝卻是出身北方的少數民族,因此比起南邊的霓光國,民風開方,男女之間不設大防。但琉璃國的大士族多是本土漢人,比起作風彪悍的皇族來,骨子裏仍舊有着一些保守思想——大家閨秀怎麼能拋頭露面,當眾獻舞呢?
老夫人便開口道:「公主,我家秦丫頭從小不在京中長大,舞蹈確實是不擅長的,只恐污了您的眼睛。」
倒是皇后開口笑道:「跳不好也沒人回怪她,只是助興而已。若是跳好了,本宮重重有賞。」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老夫人知道是沒有圜轉的餘地了,再沒說話。
順義的目光就落了那位青年琴師身上,「開始吧。」
隨着琴聲再次響起,一個紅衣烏髮的窈窕纖細的身影不慌不忙的上台,眾人好奇地瞧去,卻見來人卻帶着一頂帷帽,下垂着絲網,讓人完全看不清她的面容。
老夫人見此,微笑着暗暗點了一頭。月丫頭是個聰明的,帶了帷帽也算不上是拋頭露面。
又有悠長的笛聲伴着琴聲響起,冷月才開始緩緩跳了起來。只是她每一步都跳得極其散漫,漫不經心地揮着雲袖,漫不經心地轉身,漫不經心地扭腰。而且沒有一步是踩在節奏上的。
眾人不由得都笑了起來,但轉而想想也是,哪有正經人家的小姐不學琴棋書畫,去學這不入流的舞蹈。
順義看着冷月在場下敷衍地跳着,冷笑一聲,她輕輕一拍手,便有幾個穿着白色舞衣的舞娘扭着柔軟的腰肢躍上了台子。
在那幾個舞娘治艷露骨的舞步陪襯下,冷月原本懶散的舞蹈倒是有了一番慵懶美人的味道。
四周的舞娘一揚一躍,柔軟腰肢軟若無骨地扭動着,中間的冷月敷衍地舞動雲袖
這兩種奇異的氣質糅合在一起,竟成為一曲驚艷非常的舞。
冷月透過絲網,看着順義的眼神,眸中不由一冷。
曲子漸漸平復,冷月正準備做結束動作時,卻聽得錚地一聲,琴聲戛然而止,獨留幽咽的笛聲。
冷月和舞娘們皆停下了手中的動作,詫異地朝琴師看去。
那琴師卻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冷月。
冷月暗暗皺眉,就在這時候,琴師丟下了手中的那把桐木琴,飛快地跑向了冷月,一手拽過冷月將她摟入了懷中。冷月一頓,隨後猛地朝後狠狠地踹了一腳,這才掙脫開來。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怔怔的看向了西台的兩人。
而琴師離白卻仍舊直愣愣的盯着冷遇瞧。儘管他長得極其俊美,冷月也被盯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由得惱怒道:「你看哪裏呢!」
冷月這麼一發作,許夫人才從震驚中緩了過來,臉色就垮了下來,對着身邊的婆子怒道:「愣着做什麼,還不去將那下賤胚子給我抓起來!」
「太太慢着。」順義笑嘻嘻地從主席站起,朝西台走來,「這位琴師是本宮的人,犯了錯也是由本宮懲罰。」
說着接過唐心遞上的馬鞭,竟當場抽打起琴師來。一鞭又一鞭子,打得那個琴師連連哀嚎,在地上不斷打滾。連白色的長袍上都滲出了絲絲血跡。
冷月後退了一步,不忍再瞧,皺眉別過頭去。
「讓你犯賤!讓你犯賤!讓你犯賤!」順義一邊抽着,一邊呵責道。
連上首的皇后都忍不住道:「順義,要罰下去罰……」她話未說完,卻被戲子的一聲長吼打斷。
「月兒……快跑……」那個戲子掙扎着爬向了冷月,說出了一句驚世駭俗的話來。
在場的貴人們臉上紛紛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這個戲子,怎麼會知道秦姑娘的閨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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