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超既然這樣一想,便趕緊攔住了胖子說道:「哎,胖子,這話不能這麼說,古語有云,人不可貌相,水不可斗量,咱們又怎麼能僅憑人家衣着相貌就瞧不起人家?再說咱們和賴政府……」
高超說到這裏,賴中央趕緊打斷了他的話,提醒說道:「賴中央,我是賴中央,不是賴政府!」
高超趕緊不好意思的點點頭,接着說道:「對,對,賴中央,咱們不能賴政府,不是有句俗話說得好嘛,咱們點背不能賴社會,命苦不能賴政府啊,這……這我剛才說到哪了?」
高超暗罵一聲道他娘的,被這個賴中央一打岔,把自己想說的話也給忘記了。
胖子見狀在一旁笑着接道:「行,那還是聽咱們老高同志的,既然是賴中央,那我就想讓中央來的同志給咱們看看,這青銅鼓到底是個什麼貨色?」
胖子說着話,一把就抓起了放在高超旁邊的青銅鼓,遞給了賴中央。
那賴中央趕緊雙手一接,高興的說道:「好好好,那就讓鄙人看上一看,不過這位胖爺還真是幽默,我哪裏是什麼中央來的同志啊,你們叫我老賴就行了……」
他說着話,雙手已接過青銅鼓放在自己面前,只見他眼睛忽然瞪得溜圓,一雙眸子裏也仿佛都要放出光來,就這樣把那面青銅鼓翻過來掉過去的看了好幾十遍,又用鼻子聞了半天,最後甚至還用舌頭舔了舔青銅鼓的表面,然後吐了兩口吐沫在地上,帶着一種按耐不住的興奮對高超他們二人說道:「兩位,你們這是撿了個寶貝啊!」
聽賴中央這麼一說,高超和胖子兩個人頓時一愣,高超心說沒想到這麼個仿品破爛竟然也能被人說是寶貝,心中自然是又驚又喜,不過高超還算是有些經驗,此刻在這種場合就算心裏高興,卻也絕對不會表現出來的。
但是這時胖子坐在高超一旁,卻已經笑着就想和那老賴說點什麼,幸好被高超見狀,趕緊乾咳一聲把他攔了下來,高超隨即沖胖子使了個眼色,心說你個趙胖子,別他娘的給咱們丟人好不好,跟他娘的沒見過世面一樣,不就是個青銅鼓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何況他賴中央說是真的就是真的嗎?
高超心裏這樣想着,便總覺得這賴中央不一般,搞不好他說那些話也是有什麼貓膩藏在裏面,現在他倆萬萬要謹慎行事,不能中了這賴中央的計策,還是先和他聊聊再說。
這時候賴中央的雙手裏還捧着那面青銅鼓,正愛不釋手的左右觀賞着,仿佛那東西真是個他所說的寶貝一般。
高超見狀則眼疾手快,趁他不備,一把就將那青銅鼓又抄回到自己手中,並且用那浸過油的粗布把青銅鼓又包了起來,放進自己的背包里。
這時候賴中央見高超如此動作,竟然好像有點按耐不住的樣子,便趕緊說道:「我說這位小爺,你怎麼還給收起來了,再讓我瞧個清楚也好啊。」
誰知高超卻連眼皮都沒抬,喝了口茶水說道:「老賴同志,你也是個行里人,不用我多說什麼,咱們應該都懂得規矩,既然你也知道這是件寶貝,那必然是不能再隨便看了,這地方人多眼雜的,萬一被哪個拖工瞧見了,這事情可就麻煩啦。」
所謂拖工,是黑話,專指古玩行內的一類人,他們為了一件好東西,就會殺人越貨不擇手段,所以這類人也被稱為古玩界的黑社會。
賴中央聽高超這麼一說,便眼珠子一轉,連連點頭說道:「哎呀,這位小爺說的太有道理啊,看來小爺你還真是個講究人啊,俗話說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看我剛才這一激動,就把這麼重要的規矩都給忘記了,實在是我的錯,我的錯,這樣吧,要是你們二位小爺有興趣多聊聊的話,那我來做東,咱們找個安靜的地方,一邊吃飯一邊談談交行的正事好不好?」
所謂交行,就是行里人互相交易,大家誰也騙不了誰,敞開天窗叫價,一般都不會是小數目。
賴中央的這個提議,還不等高超做出反應,坐在他一旁的胖子可就忍不住應道:「那敢情好啊,中央同志要是今晚給我們安排頓好吃的,沒準咱這交行就談成了,只要你出的行價能讓我們滿意,這開門的一眼貨你可就留下啦!」
賴中央一聽,那叫一個高興,便趕緊點頭說道:「那行啊!既然有胖爺的這句話,那我老賴心裏就有了底啦,那咱們也別在這兒愣着了,這會兒說走就走,怎麼樣?」
胖子一聽要去吃飯了,他那口水都快噴了出來,高超見他如此,便也不免心中暗罵這趙胖子真他娘的讓人上火,心說咱們倆這齣門在外,人生地不熟的,誰知道這個賴中央會把咱們帶到哪裏去啊?還吃飯,沒準下點毒藥在裏面,把咱們兩個弄死了餵狗也說不定呢!這樣的鴻門宴,當真是不能隨便去啊。
不過此時胖子都已經站起來去拿自己的背包了,高超一看也不能總在外人面前蹶他的面子,便也只好站起身來,對賴中央說道:「老賴,你說要請客吃飯那沒問題,但是你可得說好了,咱們要去的地方是哪裏,因為我們兩位都是做大買賣的,去個小飯店什麼的,我們還真丟不起這張臉。」
其實按高超的想法,這麼說可謂是一箭雙鵰,目的很明確,既給自己掙了面子,也給這次飯局的安全做了保障,畢竟去大飯店的話,這賴中央想做什麼手腳也困難一些,他們也就更安全一些。
賴中央聽高超這麼一說,臉上竟然閃過一絲詭笑,好似他已經看透了高超內心的想法一般,讓高超頓感有些不太自在。
隨即賴中央趕緊笑着應道:「這位小爺請放心,我老賴請客,必然是去大館子,咱們頭一回見面就有如此的緣分,我怎麼好意思讓二位吃些平常飯菜,咱們要去就去最好的,丙中洛天字頭一號,溪木渡氂牛火鍋店!」
胖子已經把桌上那些破瓷爛鐵都重新裝進了自己的背包里,一聽賴中央說今晚要吃氂牛火鍋,頓時已經口水流了一地,背上背包說道:「中央同志,你說什麼?溪木渡氂牛火鍋店?我一聽這名字就有食慾,一會兒可說好了,我們點菜,你可別小氣了啊,我胖爺的食量不小,咱們怎麼也得吃飽了算啊!」
賴中央趕緊說道:「那是當然,一頓氂牛火鍋又吃不窮,當然要吃飽了算,但是這位胖爺你還有所不知,那溪木渡氂牛火鍋店最出名的,還不是火鍋。」
胖子擦着口水說道:「是嗎?那中央同志,你到趕緊說說看,最出名的是個啥?」
賴中央眯眼一笑說道:「最出名的是那裏的青稞酒,甘苦相溶,甜澀互補,喝下一點,入口即化,那清香能在嗓子眼轉一個星期,說出來不怕你笑話,胖爺,我這留在丙中洛十來年,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我離不開那裏的青稞酒啊!」
這賴中央果真是太會說話了,就連高超此刻也不免被他說動了心,不由得他的肚子也開始咕咕的叫了起來,其實自從高超和胖子兩個人來到了雲南,就還沒有吃上一頓好飯,這裏的大米並不好吃,青稞面他們又實在吃不習慣,在那些山里村寨就更不可能有什麼可吃的了,所以這些天來,高超和胖子也都瘦了不少。
當下高超也不再多想,他心說也罷,不管今晚這賴中央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自己和胖子先跟着他去吃飽了再說。
於是他便也背起了雙肩的大包,和胖子還有賴中央三個人一同出了德拉姆客棧的大門,在路旁找了一輛小麵包車,向着賴中央所說的那個天字頭一號的溪木渡氂牛火鍋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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