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初額間冒出了幾顆汗珠,雙眼怒瞪,爆吼一聲,兩掌結印,硬生生抗下這所有的力量,他知道,一旦鬆了手,他將再無餘力出去。
陣上的力量似在慢慢耗盡,冷初趁此,重重祭出一掌,瞬時一道強烈的白光爆裂出來,灼得眼睛生疼。腦中似也爆開了,又是一些不屬於他的回憶出現。
不好,遠處的風既旦心裏一驚,他知道陣法已破。
「哥,你快看我新布的陣法!」一個身着玄青道袍的少年興奮的衝着另一同樣着裝的人喊道。
「好啊,那就讓我來試試我弟的新陣法。」那少年露出溫暖的一笑,隨即進入了陣法內。
那陣法之內的景象竟是與方才的景象一樣,只是只有他一人,他的弟弟已不見了蹤影。
「弟弟,你在嗎?」
喊了兩聲下來不見人回答,少年便趕緊回到房間找他弟弟,他在想,莫不是他弟弟的陣法出現了問題。如此反覆尋找了各處,就是不見他弟弟聲音,頓時焦急了起來。
這時,清脆而又爽朗的笑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每次我的陣法哥哥都能輕鬆尋到破綻,這次着了我的道了吧。」
聞此,這少年頓時鬆了口氣,原來他在陣內,這陣沒有任何攻擊,卻是更為厲害。他疲累的笑道:「是了,是了,這次是哥哥輸了,你可有事?」
「我沒事,哥哥,你破了這天就好破了這幻境了。」
回憶至此,戛然而止。冷初昏昏沉沉的落入在河水裏,這水給人清晰的感覺....他終於破了這陣法了,只是腦袋好昏好痛。
「咴咴.....」阿棗!冷初聽見馬嘶聲就在身邊,立馬從昏沉中醒來。
「朵兒!」阿棗見到冷初,立馬向他趕來,悽慘的嘶叫着。
那血淋淋的窟窿,甚是扎眼,冷初望着,顫抖的握上她的手,那雙紫眸早已深不見底,不敢高聲喚她,只敢輕輕的喚着,生怕聲音過重,眼前的人兒就沒了,可是面前的人兒早已沒有了意識。
他從未有過如此不安的情緒,他傷了,她會不顧一切救他,但是她傷了,他卻什麼也做不了,腦子現在一片空白。
對不起,朵兒對不起,我來晚了。你若有意外,我要全天下為你陪葬!
心底一直有個聲音在呼喊——殺!
冷初斜眼瞧了下岸邊的兩條蛇蠱,周身突然冒出幽紫的殺氣,將散披在背後的髮絲吹起,髮帶也掉落在水面上,所有的髮絲似被狂風吹得翻卷,額間有塊紫色古劍的模樣的印記慢慢清晰.....
使用輕功,一腳踏在水面,兩臂高舉,立馬湖水在他身後高漲,形成一道高聳的水壁。阿棗被驚的馱着唐朵向左邊的岸邊靠去。
「死,全部都去死。」冷初默念着,腦中浮現着全部關於龍蠱的知識,包括它的死穴——龍蠱屬性為土,水克土!
兩條龍蠱一直在岸邊徘徊着,被這突如其來的水壁也嚇了一下,下意識的要發動全力攻擊。
天色頓時黑暗了下來,猙獰的閃電在空中閃現,兩條龍蠱全身泛着金黃的光,雷電之力在兩角處凝結。
一邊是滾滾的水壁,一邊是氣勢洶洶的雷電,阿棗不斷的往後退去。
就是現在!冷初引着河水向龍蠱攻去,此時正是雷電之能最濃之際,也是龍蠱力量最強,將要發出攻擊之際。
所有的水鋪天蓋地的將龍蠱澆個透徹,發出劇烈的滋滋聲,兩條龍蠱發出嘶嘶聲,在原地扭曲,翻滾,一陣陣白煙從身上冒起。
水克龍蠱,就是此番道理,讓它們作繭自縛。
兩條龍蠱逐漸扭曲在一起,天空也逐漸恢復了清明。
龍蠱已不算凡物,若能將它們煉成丹藥,將會成為世上無價之物,令修武之人更上幾個台階。所以這樣厲害的存在,也不會這麼容易死去,若是現在不管它們,不出幾日,它們將會再度恢復。
冷初冷着一張臉,走到它們的身邊,冷笑一聲隨即提起右掌,抓住一條龍蠱的頭部,五指深深的嵌入,隨即左掌五指深深的嵌入另一條龍蠱,兩條龍蠱吃痛的不斷掃尾,冷初一個旋身躲開,他們體型懸殊,若是被它們尾巴纏住,身體瞬時會被淹沒,擰斷。
冷初力凝於掌,隨着一聲聲骨骼發出的嘎達嘎達聲,瞬時,在冷初手中的只剩兩顆血淋淋的龍蠱頭。
失了頭的龍蠱身子還在地上蠕動着,冷初將它們連頭帶身子一道丟進了河水中,隨着一陣茲啦茲啦聲和縷縷白煙,龍蠱死絕了。
冷初不敢耽誤一分鐘,他抱起唐朵向她體內源源不斷的輸送內力,不管如何,一定要續她的命。發覺唐朵呼吸稍稍恢復了些,立馬向着席枝鈴那邊趕去,現在他只期盼,席枝鈴能救她,作為一代蠱醫,現在掌管南隱蠱寨的人,手上珍奇的蠱類斷不會少的,哪怕只能續她的命,一天算一天。
方見到席枝鈴,只見她正無力的倚靠在一棵樹上,聞到一絲動靜,立馬警覺的睜開眼:「誰!」
「冷.....朵兒!」席枝鈴方想站起,又吃痛的摔坐在地上。正巧風既旦端着水趕來,趕緊扶起她:「沒事吧!」見她搖頭方安心了些,繼而又歡喜道:「冷兄,朵兒,你們沒事真是太好了,我們以為......」
聞此,冷初悄悄掃了眼對面的兩人,繼而開口,聲音低沉粗啞:「救救她。」
見沒人動,冷初再次一字一頓的說道,語氣接近懇求:「救、救、她,拜託了。」身子慢慢的往下跪去,望着懷中的人的呼吸愈來愈輕,愈來愈弱,他的心莫名的刺痛,難道這就是愛情嗎,原來自己也會愛。眼中的紫意慢慢消散,換來的是一雙通紅的雙眼,他抹了下臉頰,他又流淚了,第一次,是全家被屠之時,第二次,便是現在。
「對不起,對不起,全是因為我,朵兒都是為了保護我。」席枝鈴淚眼婆娑,挪到了唐朵的身邊,伸出手撫了撫粘在她臉上的碎發,悽慘一笑:「小賊你可還記得我說的,我說,你若死了,我也隨你去,我席枝鈴從不欠別人的,這次我也一樣。」突然話鋒一轉,佯裝輕鬆說道:「當然,我可不是為了還你的情,反正欠你這麼多也不差這回了,只是.....只是你這麼善良,莫要在下面被人欺負了,我除了阿哥還有你這個妹妹,我沒有護好阿哥,這次,我斷不能讓你孤單的走。」說道後面,席枝鈴已然泣不成聲。
站在一旁的風既旦重重的握緊了拳頭,他錯了,錯的徹底!鬧出這麼多事,不如在第一次見面時便殺了他們為好,還有那冷初,身體內的封劍劍識的威力不容小覷,加上前世的仙身,一旦被他憶起前世,重回仙界,那力量難以想像,冷初的實力,沒有人比他更清楚,本是想要借着這次的機會弄死他,取回附在他身上的劍識,再利用唐朵身上的碎石,讓封劍之雄劍再次現世,只是沒想到小看了他。
哥哥啊哥哥,我好心讓你在沒有痛苦之下讓你走,現下只能逼我親手結束你了。
「阿鈴,你在胡說什麼,朵兒若是發生了意外,你再....讓我們怎麼辦,我不能再讓任何一個人發生意外了,再說祝回已除,蠱寨終於可以安定下來,蠱寨需要你的領導,你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嗎。」
席枝鈴淡淡說:「我知道,我的命是朵兒換來的,理應還給她,我欠她的很多了.....」
「胡說!就是朵兒以命換來的,你才更要好生珍惜自己的命,再說,我也救下了你,你的命有一半是我的,我不許你做任何傻事,好好活着。」
「呵呵,對了,我都忘記了你了,你隱藏得可真夠深的,這麼厲害,幾招就殺死了王冉,真的是該好好謝謝你。」
風既旦一驚,聽她語氣,明顯對自己有些懷疑了:「這....為了救你,我下意識的沖了上去,沒想到我潛力蠻大的。」
冷初聞言,回過身瞧了眼凌亂的戰場,血跡斑駁,草木皆倒。地面上到處是人體的殘骸,全是王冉的,看那些斷口,明顯是有人向王冉體內輸了巨大的力量,以至於王冉承受不住,從體內爆裂開來,可怕的不是王冉,而是殺王冉的人,擁有那麼大力量的人,內力武功絕在他之上,可能是他難以想像的力量,這股力量,令他有些擔憂,莫名的擔憂,難道風既旦......但此時他只希望朵兒能安全的回來。
風既旦嘆了口氣,他知道席枝鈴不可能聽他的,也不知道他所說的對她受不受用,真怕她做傻事,慢慢睜開眼,說:「對了阿鈴,聽說以妖蠱煉丹,有令人起死回生之效,不知貴寨可捨得妖蠱。」
「什麼,此話當真!」席枝鈴瞬時抬起頭,睜大雙眼盯着風既旦。
冷初失落的眼神中也添了絲希望的亮光。
「但是妖蠱煉丹絕非兒戲,我也不會煉丹,現下嘗試,耗費的時間過長,只怕她撐不過去了。」
「我可續內力為她續命。」冷初說。
「太危險,如今只有一計了。」說罷,席枝鈴雙手扶住唐朵的臉頰,在眾人皆未回過神時吻上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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