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朵趕緊飛身過去擋在他們面前,結了個護盾護身在前。回身看時,只見冷初雙眸變紫,只是顏色沒有那日殺血蠱之時那般的深,唐朵有些擔心,他體內有封劍劍識,關鍵時刻的爆發定是與封劍脫不得干係,只是那封劍血孽甚重,陰邪無比,每每引發,她內心就極為不安,怕那日冷初像傳說中封劍之主一樣,迷了心智,落個不得善終的下場。
「大家,謝謝!」席枝鈴有些有氣無力的說道,她畢竟只是一位練蠱師,在打鬥上,她絕不在行,在妖蠱的攻勢下,全是懶着冷初與風既旦的保護,她不止低估過唐朵,照樣的,也低估了風既旦。
冷初說,聲音極為沉悶沙啞,眼神充滿殺意,感覺變了一人似的:「小心那女子!」
女子!席枝鈴與唐朵朝祭壇上望去,訝異了會,原來那蒙面是位女子。同時望到的還有那族長--王冉,正在以看好戲的模樣站在一邊,席枝鈴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他身為所有人愛戴的族長,她尊敬的阿叔,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要趕盡殺絕!屠寨滅天下對他有什麼好處。
唐朵細瞧下,那祭壇四周早已布了一道結界,而且是很難突破的結界,結結界之人絕不簡單。
風既旦趁着這空隙,暗中傳話於鬼毒,也就是祭壇上蒙面女子:「我再說一遍,若是敢傷了席枝鈴,我讓你死!」
明顯的,鬼毒在不斷施法的手愣了一下,繼而再次滿頭於控蠱之中,她人如其名,鬼毒之術世間難有人能匹極,用毒殺人於無形之中甚或千里之外殺人,亦是簡單之事,當初仙道一戰中,她在戰場之外施法,讓仙道一人中毒於無形之中,死傷慘重。
這次的操縱妖蠱,卻是讓她難得的感到棘手,這妖蠱的存在時間比她自修成人形以來的時間還要久,若不是成了陰邪的蠱,怕也是神獸的級別了,若不是趁它沉睡之際,種下法印,根本連它的身邊也近不得,何況操控!不過現下好戲才剛剛開始!
這妖蠱突然倒轉方向,朝着池塘那邊跑去,雖然因着方才的打鬥寨民分散開來躲了去,但還有不少在不遠處看着。
妖蠱方及池塘邊,躍起半個身子,後腿一蹬,輕輕鬆鬆便穿過了池塘,寨民避之不及麼,一口便被妖蠱咬成兩段,血灑一地,後將整個頭埋在咬開的人的腹腔中咬食,僅僅只是食盡人的內臟,繼而再次向一人奔去,一口又是活生生咬斷了人的腰,腸子灑落一地。驚恐之聲七零八落的傳來。
在這關頭,本是一片死寂的池塘顫動了起來,湖面起了漣漪,一股股的氣泡往上浮起,動靜愈來愈大,紅色的大花被震的花瓣盡數掉落,這才發覺這些大花的下面全是屍體,不是,而是這些紅色的大花是從屍體上長出來的,那些屍體早已腐爛的不成樣子,全身長滿了青色根須,有的花直接從屍體的嘴巴里長出了,令人噁心至極。見了天日後,發出陣陣惡臭味,一時間熏得人眼淚直流。
而重點的根本不是什麼屍體,而是接連冒出水面的毛猴子,說是毛猴子,只是因為它們狀如山猴,渾身長滿烏黑色的長毛,直至脫於地面,連眼睛也見不着,全身淅淅瀝瀝的滴着水,活脫脫一坨黑色物質移動。
「怎麼這麼多水鬼!」風既旦面容驚異的吼道。
席枝鈴瞧了他一眼,點點頭,眼睛緊盯着前方源源不斷的毛猴子,身體以嚴陣以待着:「這些貌似是毛鬼,是蠱的一種,是浸於蠱液中養出的蠱,肚裏含有大量的水,全是毒液,沾之,皮膚盡毀,沾之愈多,皮膚毀爛愈為嚴重,直至森森一具白骨。」頓了下:「沒想到他們居然借用池塘,用屍水養蠱,那些紅色的花是血花,是人為的種植出來的,只是為了遮掩下面的蠱與屍體,也是為了壓制住屍體的腐酸之味。」
席枝鈴拉住幾欲衝出的唐朵,沉重的說:「你能替我去救寨民嗎,我知道妖蠱現下是極為危險的存在,但是也只有你能救他們了....」
唐朵一笑,暗暗探了一下紫府,不知自己還能撐多久:「我還當着什麼事,包在我身上了,不過你們也要小心。」看着不遠處已在打鬥的冷初,籌措了一會,忽的意識到他只單提一木棍,臨走前立馬祭出當易,若非當易主人,用之,當易劍會反傷他人,所以唐朵立馬在劍身結了道封印,丟給了他,若是好生好氣與他講,他定是不會拿着的,只會抵還給她,讓她防身。
唐朵心裏一怔,她好像對他很了解,很熟悉了。不及多想,趕緊便往池塘另一邊趕去,那邊已是血流一片。
冷初見着有東西飛來,順手接住,竟是當易,瞧着已經走遠的唐朵,暗暗探了口氣,臉上一樣的波瀾不驚,只有那雙愈加紫的雙眸發出束束寒意,甚或,殺意!不行,他要控制住自己,控制......忍不住再次看了眼遠走的唐朵,那嗜血成性,令人捉摸不透的妖蠱,再瞧瞧前面源源不斷的毛鬼,他拖不得,時間不等人,他要速戰速決,爆發一次,應該沒關係吧.....
雙眼愈來愈紫,紫的似欲滴出水來,先是眼珠,再是眼白,那股紫如毒水一般在眼中肆虐,自眼珠開始向四周擴散,直至整個眼睛變為紫色.......
風既旦臉色亦不甚好看,他擺了王冉一道局,誰知道他之前還煉了這些東西,之前約千面鬼毒於此見過面,卻不曾多注意這池,若是放在之前,這些東西他並不放在眼裏,只是現下,他還不能暴露,還有那冷初,他能感受到他身上濃濃的殺意,渾厚的內力,嘴角不自覺勾了勾---又見了,我的哥哥!右掌提劍,左掌暗暗凝訣,悄悄的解決席枝鈴身邊的蠱。
池塘一邊,血流成河,肢體四處可見,肝臟腸子等零碎的散落期間,這簡直是一次沉重的屠宰,唐朵不忍再細瞧下去,依着極佳的聽力,她能明顯感知到四處婦孺老者低低的細微的抽噎聲,誰也不會想到在這盛大大典中,出現的會是這樣的場景,而且還是他們最敬重的妖蠱以及,族長!
唐朵無須念力,哪裏動靜最大,妖蠱便在哪裏,只是現下最棘手的該數如何保護寨民,與妖蠱硬拼,沒有勝算,結結界保護寨民,只是他們早已分散各處,將控制妖蠱之人捉住,但外罩結界,不是一時能打破的,這期間便會再死不少人......現下為今之計,便是拖着妖蠱,再找機會制服它。
天空還在不斷的變化着,風雲翻滾,憑着肉眼便能看出雲在以極快的速度流動着,青色的閃電繼續猙獰着,越來越長,遠處看竟是快要着地了。
經過一番打鬥,場上的燭火已是滅了七八,若不是風雲在翻滾之際能透出一絲絲白光,大地早已陷入黑不見指的地步了。
妖蠱經過短短一時,全身皮膚盡皆變黑,慢慢滋生出一片片的鎧甲,質地猶如黑色水晶,光滑反光,唐朵看着它像極了一尊黑色古獸饕餮,跟那把封劍上的圖案極是相似,一樣讓她感到心驚。
妖蠱正吃着一人內臟,對她還未注意到,一掌劈過,正中妖蠱的頭部,一陣火光閃過,它竟毫髮無損,它回過頭裏,齜牙咧嘴,呼哧呼哧發出咯咯聲,甩甩頭,鼻子裏噴着氣,往唐朵攻來,提起一大腳,露出尖尖的指甲,狠狠的抓了下來,卻是抓了個空,反被打了一掌,愈加暴躁起來。
唐朵一個翻身上了一課大樹,看到所有寨民往一個方向逃去,料是那裏是蠱寨的共同防禦之所,當下鬆了口氣,好歹沒有辜負席枝鈴的託付,突然一陣強烈的雷電之感從腳底往上席捲過來,渾身麻的不堪站起,緊接着便是劇痛之感,若是凡人受了,怕是幾秒也撐不住,低頭瞧去,果然是這妖蠱,它的一身護甲猶如得體的堅硬絕緣鎧甲,傷不了它現下連自己逃脫的力氣都快沒了,原來它真能引雷電之能,還能藉助任何事物傳導,甚至是木頭,那地面呢,唐朵忍不住打了個寒噤,若是地面亦能傳導,豈不是哪裏都不安全了。
唐朵一掌打在樹幹上,接着那股反噬之力,將自己震出老遠,終於是脫離了那樹,不過反噬之力可大可小,根本控制不住,唐朵被打出去老遠,狠狠的摔在地面上,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隨意擦了擦嘴角欲再次迎上,誰知那妖蠱已是一個閃身到了面前,一對龍角似的犄角瑩瑩閃着流光,與天上那烏青的閃電有些異曲同工之妙,莫非.....
妖蠱用角一頂,唐朵再次被撞出去老遠,這次沒有預想的那般重,滾了兩圈撞了個皮青臉腫,倒也不致命,抬頭看去,那妖蠱竟是在津津有味的舔食這地上她所留下的血跡......
唐朵趁此結一結界護盾,只稍一會,那妖蠱再次卷土而來,此次來勢洶洶,唐朵立馬結伽印,手掌間白光乍現,氣流翻卷着衣觖與髮絲,那張蒼白的俏臉帶着絲絲血跡,白色紗裙處處髒污,她發誓,下次不想再穿白紗裙了,整個人如同剛走出修羅場的阿修羅,此時她的外貌一定很嚇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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