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稍時,兩人便趕回了客棧,推門而入,只見某隻竟在床上安睡着,自得閒適,滿臉潮紅,嘴角微張,看來作的還是好夢,睡的好極。
席枝鈴雙手抱臂,立於前,冷嘲道:「我說不要替這小賊擔心,自求擾之,她一向最會自得其樂,自我安好。」
冷初並未搭話,上前替唐朵扯了扯被子,欲替她蓋好。
「恩.....」唐朵怕是被剛剛話語吵醒,揉揉眼,睡眼惺忪道:「你們回來啦。」
「怕你被人拐走作了蠱人,我們一路趕了回來。」席枝鈴不正經道,其實並無惡意。
「你現在身體可好。」冷初問道。
唐朵扭扭脖子,伸出左手撫了扶右肩,痛意已消,還好自己是半仙體質,癒合能力比一般人強多了。
「睡了兩覺全好了。」說着嘿嘿一笑。
「你倒是舒服,我兩差點回不來,差點被這弄死了。」說着將手中的蠱袋提了出來,在手中晃了晃,這蠱袋子可是用上好蠶絲所織,內里塗有鎮蠱之藥,放進去的蠱一般逃不出來了。
「你們怎麼了,可有事?還有這是.....阿冷,你的手臂怎麼回事。」唐朵疑惑道。
冷初站起,撫好衣袖,一臉輕鬆道:「沒事,遇到一隻金蠶蠱,順帶收了它,你莫要操心了,準備洗洗臉吃飯。」
席枝鈴聽見吃的,立馬感到濃濃的飢餓感,便不再多言。
三人在客棧點了些飯菜,圍了一桌,冷初本不多言,席枝鈴對唐朵還是有些隔閡,餐桌上倒是異常安靜,只有碗筷發出細微的聲音。
「誒,老兄,你知道否,我家隔壁老王昨日從山上砍柴回來後便一病不起,臉色發黑,跟之前死去的人一般模樣,大夫來了亦是找不出毛病,你說我們這裏是不是有不乾淨的東西.....」隔壁一桌人談論到。
坐於此人對面的老兄聽此臉色大變,急急道:「莫要再說了,越說越邪乎,不要下次就是......」說着用手指指指自己與對面的大漢。
對面大漢一陣惶恐:「哎呀,好好的說什麼喪氣話,來來,我們哥倆喝酒喝酒。」
這兩人的談話早已被冷初三人收入耳底。
「又是一起寄蠱事件。」席枝鈴低低道。
「什麼寄蠱,我怎不明白。」唐朵問道。
「你個小賊懂些什麼。」席枝鈴只認為唐朵逃跑功底頗好,其他覺得一無是處,身子骨還差的很,一些些普通虬魂草就差點要了命。
唐朵砸吧砸吧嘴,倒也不解釋。
冷初卻是一人默默吃着飯,並不理會面前兩個冤家。
快要吃完之際,方提了下明日前去和安寶堂看看,倒也未提前去是為了打探,單單說了瞧瞧,傻傻的唐朵雖不明所以,卻也訥訥點頭應下,萬一是個好玩的地方呢,自己不去豈不可惜。
晚上大家各自回了房間,準備睡下,饒是白日裏睡的多了,現在唐朵半絲睡意都沒有,便重新披上衣物,推開了房門,隔壁便是冷初的房間,見燈火盡滅,便獨自站在走廊上倚着欄杆賞着月。
「怎麼,你也還未睡覺麼。」
自己最熟悉不過的聲音傳來。「阿冷。」唐朵有些喜悅:「白日見你手臂帶傷,不及多問,現在可是好些?」
「那傷不足道矣,今日路途見客棧後方有塊草地,不若去那邊坐坐吧。」
「好啊,正巧覺這兒太太太太乏味。」說完便隨着冷初從屋頂一路小跑過去。
「哈哈,這裏好美,不想這兒居然有這麼大塊草地,真好。」說着便躺了下去,仰面朝天,雙手上下撥弄着身邊小草,眯起眼,輕輕嗅着:「你聞,好香。」
「好香?」冷初卻未有聞道任何香味,但見唐朵開心,心裏也是開心的,不知為何,以前他喜歡獨處,現在卻覺得與她在一起甚是開心,覺得與她很熟悉,一種早就熟識之感,沒有拘束的輕鬆之感,比較樂得自在吧。
唐朵扯扯冷初袍子下擺,道:「你站着當然聞不見,要躺下來才能聞到嘛。」
冷初倒也好奇,便隨她意躺了下來,雙手交疊於腦後,自己竟第一次如此看天,一輪圓月安安靜靜的掛於空中,被無數小小的明星擁簇着,似一高傲的女王,在如此浩瀚的天幕下,人竟是如此渺小,小的猶如一顆塵子。
唐朵偏過頭,朝向冷初,此時皎潔的白光朦朦朧朧灑向大地,灑在冷初身上,讓人看不真切,卻愈是讓人移不開視線,那完美的輪廓,有些近似病態的白皙,此刻都是那樣的美。
「怎麼了?」冷初偏過頭,正巧對上唐朵的視線。
「啊,哈哈,沒什麼.......你..你可有聞到香味。」唐朵趕緊打個哈哈。
冷初聞言,輕輕闔上眼,微嗅了一下,少頃,微微笑道:「原來如此,是草香,淡淡的,卻很清新。」
「是啊,很清新,以往我獨自一人,沒錢住店,常常一人躺於草地,草垛,亦或是干土之上,仰頭看看天空,嗅嗅土香,草香,便覺得安心無比........」唐朵此時一臉的陶醉。
冷初看着唐朵,如此一傻女子當初一人怕是受了不少苦:「你以往可有被人欺負過?」
唐朵睜開眼,細細回想了番:「有,很多,一時間難以想全,兩年前,有一壯漢,像極今日晚膳我們隔壁一桌的大漢,同是那般體態。」
「恩,之後呢,他可是有欺負你。」冷初看向唐朵,問道。
「欺負倒是算不上,只是欺騙我,說他知曉我所要尋找之物在何處,我便信以為真,隨他去了,那裏是一幢特別艷麗的樓,好多的漂亮姑娘,他領我進了一間房,便離開了,我等了好久,卻等來一幫拿棍哪捆繩之人,不由分說便要那我,我怎般解釋也不聽......」
「哈哈哈......」冷初聽此,爽朗笑道,這女子真是傻的可以,竟是被騙去了那裏。
唐朵撅起嘴,有些嗔道:「你不擔心我也罷了,還笑。」
冷初倒也不急,慢慢道:「哪裏會擔心你,我倒是替那些人擔憂。」
「我準備逃,他們卻都拿棍打我,我氣急了,但又知道不能打人,便遁形逃走了,後來我才知曉那是青樓,是那種......反正極其不好的地方,所以我又回去了......」
「可是回去拆了那樓?」冷初嘴角含笑回道。
唐朵一驚:「你怎知曉,我是回去鬧了個天翻地覆,可是我沒有傷及一人。」
「知曉你善良。」冷初閉着眼,安然的享受這難得的閒適。突然想起一事:「對了,上次席枝鈴提及,現在既有機會,便問問你,你是怎麼逃脫席枝鈴給你佈下的線蠱。」
聽此,唐朵一臉黑線,聲音也低沉下來:「原來那叫線蠱,席枝鈴當時確實很生氣,追了我十幾里,往我身上撒了好多小蟲子,起初並不為意,幾隻小蟲子罷了,誰知道這些小蟲子到了我身上便是一通亂咬,又痛又癢,什麼法子也去不掉它們,最後,我只能在自己身上布下一道火訣,方弄死那些小蟲子。」
「火!」這下冷初從草地上撐起上半身,緊緊看着唐朵。
「沒事的,不打緊,當時我確亦被火烤的全身通紅,但睡一覺便好了。」唐朵波瀾不驚的說完,其實當時用完火訣,全身痛的不行,但卻沒有又痛又癢那麼折磨人,起碼痛得直接,接着趕緊轉一個話題:「一直說我,我可是要趁此機會好好問問你才是,平時冷得跟冰塊似的。」
冷初又慢慢躺了回去,愜意道:「隨你,問吧。」
「你上次.....額,就是生氣之時眼眸會變紫,你可知道。」唐朵有些小心翼翼的問道。
「知道。」回的很直接。
「那麼,你當時的感受如何,可是失了理智,額,失了自己的意識,像是被什麼主導了自己的身子.......」
「不曾,一般那時自己感覺變得很兇殘罷了,感覺內心有怨氣,想要發泄,僅此罷了。」
兩人便如此你一句我一句談了好久,冷初出世方四歲,無甚可講,大多是聽唐朵在敘述,講到了清幻仙人,講到了蓮母,講到了自己冰蓮朋友,還有自己四年來一路的驚與喜..............
談了許久,冷初覺着自遇唐朵以來,所說之話該超過自出生以來所有說的話了。
唐朵懶懶的伸了伸身子,道:「突然好想吃糖葫蘆。」
「糖葫蘆。」冷初有些驚詫。
唐朵講此立馬來了興致:「是啊是啊,我也是來了人世間方知此物的,甜甜的酸酸的,每每傷感之時,吃一口,總是覺得開心的......」
「你現在可是覺得傷感?」
「不是不是,只是突然想吃了...........」
冷初楞了下,續道:「你等我片刻。」說着冷初已起身向下方城鎮飛去。
唐朵愣在原地,不明所以,傻傻的看着那一抹紫影消失在眼際。
等了許久,久的唐朵差點睡了去。
「久等了吧。」
「恩?阿冷。」聞此,唐朵立馬清醒了過來,只見冷初已側身立於自己面前,右手提了串糖葫蘆,鮮紅鮮紅的,在如此情境下格外耀眼。
冷初左手掩唇,輕咳下掩飾尷尬:「....給你的。」
「這麼晚,你從何而來的。」語調興奮得緊,說話間唐朵早已拿過糖葫蘆吃了起來。
「好吃麼......」
「好吃......」
「阿冷,你是否覺得今日的月亮格外圓,夜空格外美啊。」
「與往日一般.......」
「我覺得格外美。」
「你覺得美,那它就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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