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
唐朵已是補了幾眠渾渾醒來,打了個呵欠,滿眼盈累狀,還似混沌的很,環視下屋內,不見動靜,又欲睡去。
「睡了兩天兩夜,竟還這般渴睡?」熟悉的淡淡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唐朵立馬打了個激靈,朝門口望去,興奮道:「阿冷,你終是回來了,讓我好等。」說着臉上委屈的似欲滴下苦水來。
冷初淡然一笑,將手中的一碗粥遞於她,唐朵兩日不曾食得人間食物,非常的想念,立馬端起喝了起來。
「怎的,兩日不吃飯是想餓死自己麼。」冷初在一旁靜靜的看着她。
唐朵忙着喝粥,說話有些含糊不清:「放心,我不會被餓死的,我吃飯只是一貪口舌之欲,不吃也無礙。」
冷初:「..............」
見冷初無語,唐朵繼續言語道:「怎麼兩日沒有見你,是不是玄青子說我乃妖物,你可是怕了我?」說着滿眼真切切的瞅向冷初。
「我乃不人不妖之物,何故嫌你,不過你早些離開也是好事,為何還要一再等我。」早些離開這裏,便是離開傷心之地,離開自己,便可免去不必要之災。
既此,唐朵已將整碗粥食盡,方作一臉滿足樣,緩緩道:「我知曉你會來,我便等你。」
我知曉你會來,我便等你!
當下冷初有些不忍,嘆了口氣,草草將碗筷收走,道:「我將碗筷送下去。」說着便轉身欲走。唐朵不明所以,朝着前方冷初喊道:「你不懼我麼,我確是千年冰蓮修煉而成,不過我不是妖........額,確實不是,是半仙,沒有渡劫的半仙。」自己急急想向冷初解釋清楚。
冷初停下步子,直言回道:「我不在乎你是誰,我只知曉你是唐朵。」那個逗樂大家的天真唐朵,那個幫助難民不惜放血的善良唐朵,那個為了他人不惜耗盡氣力的拼命唐朵,那個唯一願靠近自己的傻子唐朵.......
聞此,唐朵不禁歡笑起來,立馬翻身下床,趕上前去。扯住冷初紫色繡袍:「嘿嘿...」兀自自娛自樂般傻笑起來。
冷初迴轉過頭,想起兩人初識,她亦是此般追上前來扯住自己,短短几日,現在卻是這般光景,物已換,人已非,不禁苦笑一聲。
緩下,略帶玩味道:「你已千歲以上卻還比不得我四歲來的成熟。」唐朵一驚,鬆開繡袍,回想方才話語卻是有些道理,但又哪裏怪怪的。冷初趁此已向前走去。
忽的想轉過來,大喊道:「我怎可與人類作比較,我於我族裏比來,還是尚小的。」確實,要不是自己因禍得了清幻仙人以真元續脈,自己不過還是苦寒之地一朵小冰蓮,意識恐怕還未開的小冰蓮。
到得如今,唐朵已無須作何隱瞞,便將所有事情告知了冷初,但卻將自己對他身份的一些猜測瞞了下來,只是因着仙人轉世與魔劍劍識兩者在冷初身上皆能尋得一些蹤跡,正因如此,這讓唐朵自己也是迷惑的,看着冷初現在康健,不若暫時保持如此。
但唐朵知道他定是與清幻仙人或封劍脫不了干係,便暗暗生出一意,雖自己難看出異樣,但清虛道長定是能知曉的,所以把冷初帶去嵶曦山萇鶴觀方是上策。於是告知冷初他所犯疾病嵶曦山有位道人可解,冷初現在孑然一身,留於此不過不過徒添傷悲,聽此當下便應了,同唐朵尋得最後封劍碎塊,便一齊趕去嵶曦山萇鶴觀。
封劍碎塊危害甚重,既已作出決定,今日已晚,唐朵決定次日動身。
天色尚早,霧氣氤氳,朦朦朧朧間一男一女一馬已是踏上行途,冷初於爹娘墳前告辭,墳地陰氣頗重,顧及唐朵,匆匆幾言便上路了。
城門未開,兩人便擇了小路。
經過雨水的滋養,小路上泛着點點新綠,預示着新的開始。
過了前方一小山頭,便再不能看見自己的家鄉,冷初停下步子,回過頭,向身後的城望去。「不捨得麼?」唐朵見此問道:「他們這樣對你,如今真相已白,他們雖不再作何態,卻仍暗暗諷你,何故留戀,何故待他們這般好。」唐朵自是直爽,對自己好,自己會記得,但是傷害過自己的,自己自也不會待見。
「逢亂世,不得已罷了!」說完便回頭向前趕路,不再回頭。
「誒,等等我。」唐朵急急牽馬向前趕去,阿棗大紅馬被忽然的一股力扯着,甩甩頭,哼了聲,極不願的走着。
「我也不是怨恨老百姓,只是,他們...他們這般不分青紅皂白的對你....們.....」知曉又提及冷初心裏的苦楚,立馬閉了嘴,不再說下去,靜靜的跟於冷初身後。
冷初暗暗流露出傷痛之情,不過立馬又恢復平靜的形容,壓抑自己已久,不差這一回。回過頭,看了眼唐朵,便走上前去,從她手中牽過大紅馬,一道向前走去。邊走邊說道。
「這馬為何叫阿棗。」
「因為它全身跟大紅棗一樣紅啊」
「......你起名都只用『阿』麼.....」
「嘿嘿,我還有一好朋友,它叫阿白,對了,那官可是你殺的?」唐朵一直想問,未有機會。
「不是,他自己自己嚇破了膽,又摔下台階,就死了。」
「呼~」唐朵面露喜色,就算是他殺的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她的確不願意見他殺人,清幻可是仙人啊,而他有很大可能便是清幻轉世,一旦沾上血孽,即使哪日想起前生,亦難歸仙籍,受盡輪迴之苦。
「阿冷,你有沒有發覺你變開朗些了,以前你可是惜字惜金.....」
「.....................」
「....誒誒,怎的又走快了,阿棗你怎麼也跟他一般性子了.............」
太陽初升,兩人一馬已漸行漸遠,消失在了暖光之中。
原城內,恰逢新官員到任,一開府衙便見幾箱銀兩赤剌剌的坐於地面上,一干人等皆是面露驚色,近了便見銀子上置有一紙,蒼勁剛建的寫有八個大字:莫要重輒,為民求福!
「這便是憶城?」唐朵愉悅的問道,自己早已飛身到各個小攤前,瞧瞧這瞧瞧那的。
冷初看着人群中歡快的東跳西竄的一抹白色身影無奈的搖搖頭,默默地牽着大紅馬跟在她身後。
經過三日,兩人一馬終是到達了一座繁華之城,三日裏所經過的城的大多之前遭受了乾旱之苦,雖是解了,但仍是蕭條,尚需一段時日恢。期間道聽途說,附近有一座怪城,聽聞常常發生盜墓之說,可所盜並非陪葬之物,而是死者遺體,連夭折小兒竟也盜了去,此事不知真假,卻是成為不少百姓飯前飯後的談資。
這裏,兩旁店肆林立,小樓閣台清新脫俗,茶肆酒樓笙歌陣陣,器皿物什店鋪又顯繁華非常,高樓飛檐,綠瓦紅牆,燈籠高掛,一路向遠處延伸而去,不見盡頭。街道上,小販早已擺開攤子,揮汗如雨地吆喝着,車馬轔轔,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久經旱災蕭瑟之景,突見如此華景,愉快總是免不了的,才短短一時,唐朵已是抱個滿懷,樂顛樂顛的向冷初走來。
「怎麼,不開心還是不習慣?」唐朵見冷初眉頭深鎖,透着絲絲郁意,想是他獨處成習,一下子接受不來如此多人。
這裏雖顯央央盛世之貌,可冷初心細,在人來人往中瞥見幾人,眉間黑氣縈繞,面如枯槁,形同行屍走肉一般。混在人群中確是難以發覺。
「誒,你怎麼了,怎麼不回我。」唐朵點了點冷初。
『又是一人』冷初心裏想道,不曾注意旁邊女子的言語。
那人迎面走來,與冷初插肩而過之時,竟嗅到一股奇異的味道,淡淡的,卻不難聞,如若對方乃富紳千金或者公子,身上有些異香自也不足為奇,可是對方乃一介粗布麻衣,以勞作為生,怎會抹香,而且這麼不尋常的香。
「恩,怎麼有股香味」唐朵亦是五感通透,伸着鼻子在空氣中嗅着。
冷初見狀有些忍俊不禁,拍了下她的頭,道:「可是開心極了,無端學起了小狗,作何!」說完便牽着馬向前走去,那馬顏色艷麗,毛髮順滑,雖逢了好幾日旱災,卻是被冷初與唐朵好生餵養着,愈髮長得彪壯,走起路來也是高傲的很。
「好好好,儘管挖苦我吧你就.....」唐朵仍然嗅着空氣中極其微弱的異香,一邊向前趕去,「不過確是有股怪味,你怎個沒有注意到呢?」
這般粗枝大葉的傻花,冷初不知回答何,便乾脆保持閉口,省些精力吧。
兩人幾日不曾飽腹過,當下隨意選了一家酒樓落了座,喚來小二將馬好好安置,又點了幾份普通家常菜。這酒樓的效率倒也快極,很快便將菜上齊了。
冷初一向食不言寢不語,像唐朵這般歡悅之人受不得寂寞,邊吃飯邊左顧右盼,一會聽聽隔壁桌的閒談家常,一會看看他人猜拳行酒令,倒也沒落寂寞。
「這....怎麼是她!」忽的,唐朵在靠窗一桌上見得一熟悉身影,當下揉了揉眼睛,再看去時,發現那女子也正朝自己瞧來,立馬驚的回過頭,努力壓低頭,佯裝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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