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酒趁年華 第296章聰明的余冼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便是大周也不能免俗。顏神佑也沒有辦法立時就改變這種格局——大周也還是有種種蔭職與後門。古尚書的雖然一直幹着後勤工程的活兒,也是元老派中的一員,他的兒子,只要不瘋不傻,妥妥的能混個不錯的出身。古賀作為他的侄子,理所當然地也有各方面的優惠。

    因為不是親兒子,古尚書又有親子,古賀就無法從古尚書這裏得到蔭職。古尚書更是要他拿了自己的推薦信,去考來一個縣令做。古尚書想得很好,朝廷的大趨勢,或者說上意,是希望各家子弟能夠有點出息,展現才華,給他爭臉。自己的兒子已經有了不低的官職了,外甥也做了官,就剩下這麼個侄子,當然要讓他去考一考。古賀也算爭氣,又是古尚書的侄子,面試考官頭先在他大伯家喝酒還是他給斟的酒呢。

    有這麼個大伯,一路順風地做了縣令。做親民官,在一個蓬勃向上的時代,是優差,主政一方,是給他發揮的舞台。做得好了,自可飛黃騰達。尤其古賀還背靠着古尚書,古尚書沒有任職地方的經歷,做丞相或許有困難,但是一個尚書,也夠看的了。只要古賀不犯大錯,三年一考評,混過幾屆,穩穩噹噹地能升做郡守。古尚書還年輕着呢,給他保駕護航到做刺史,又或者入中央混個三、四品的官時不成問題的。後面的路,就要他自己走了,走得好了,興許比古尚書親兒子都有前途。

    前提是……別作死!

    古賀偏偏就作了個大死!一個眾所周知的事實就是,凡事建國之初,不但是最蓬勃向上的時期,還是法律最嚴明的時期。這個時期,黨爭或許看起來不激烈,大家都是為了國家好,可實際上能混過亂世存活,並且立於朝堂的人,大半比後世太平時期長大的」俊傑」的高深得過。朝堂爭執,舊族一時失利,是因為對手太強、舊族輕敵。並不代表舊族就全是草包了。拍不翻你們老闆,拍個嘍囉還是綽綽有餘的。更有甚者,還能通過拍翻古賀,打擊古尚書。

    余冼提交的證據很充分,古賀到任不過數月,就收受賄賂,又篡改了籍簿。地方官不但不去查隱田隱戶,反而自己隱瞞田產。如果只是這樣,古賀也只不過是」做了一件在大家都會做的事情」而已。坑爹的是,他還吞了一些軍屯的田地。

    這就犯了大忌了。軍屯,現在就是為了打擊舊族塢堡勢力而大力推廣的。破壞軍屯,那就是破壞國策,必須從嚴的。余冼也着重指出了這一點,並且指出了一個更要命的問題:古賀的伯父任工部尚書,軍屯這個事兒呢,是戶部、兵部、工部一起搞的——因為涉及的情況比較複雜,軍士及其家眷是勞動力和受益者是兵部的業務,配套設施如水利灌溉需要工部,最後的戶籍和地契等等需要戶部造冊存檔。

    工部尚書,就是古賀的親伯父。你說古尚書不知情,誰信?古尚書雖然不是古賀的爹,卻也被他坑了個結實!

    李彥是負責這天值班、分揀奏章的,但是御史的奏章是不能扣的,頂多你是丞相,能早點知道,僅此而已!泄漏奏摺內容、私自扣押奏摺,這個丞相不說當到頭了,也要被參劾、也要失去聖心。李彥只能將奏摺原模原樣給呈上去,只不過將次序給調了一下,將余冼的奏摺壓倒下面。然後火速跑去隔壁辦公室跟顏神佑商量:好得快點想個辦法!古賀隨便他去死!古尚書還是要保上一保的。如果古尚書也參與進去了,那個賬以後再算。反正眼下不能被這些人擴大打擊面!否則連戶部的方章都要被拖下水了!

    又有,這些只是小節,余冼的奏章最可怕的反而不是什麼參奏隱田。而是由古賀引發的一個話題:考試選出來的官,品德是沒有保證的,古賀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理解朝廷人才缺乏、希望為官皆有能力的心情,但是,在任命之前,還是要考察其人品的。請朝廷不要完全拋棄品評人物、以此選官的傳統!

    顏神佑正在看着地圖和一溜的名單,琢磨着姜雲和阿婉回來了,阿婉那裏好說,她的職位是朝廷默認安撫山民的,拿不走。姜雲那個廣州刺史就必須有人接任了。一兩個月沒有長官還湊合,時間長了,怎麼也不像話。這事兒又不像丞相,一字擺開六七個,少一兩個照樣幹活。一州就只有一個刺史,豈可長缺?

    照顏神佑的估計,這個競爭會很激烈,廣州雖然地處偏遠,物產還是很豐富的。大周之興,在廣州昂州,也是下了大力氣經營的。如今雖然比舊京周邊、青州、冀州等地有所不如,確也不是以往的蠻荒之地了。廣州昂州對於顏神佑的意義更為重大——那裏的風氣開放!如果這兩塊地方落到個保守派的手裏,搞一些她不樂見的」教化」,顏神佑就算哭瞎了眼,也找不回當初的優勢了!

    搶!一定要搶到手!顏神佑下過決心,開始篩選人選。以她的心意,最好是自己人去,小娘子最佳。可惜除了她家姐妹,其他的女人想掌一州權柄,無異痴人說夢。顏靜嫻看起來倒是合適了,經驗積累得也差不多了。但是夫妻兩個,天南海北,孩子還小,也有點不像話。也需要避嫌。一家掌兩州,怎麼看都不是優化結構後的朝廷該做的任命。

    那就退而求其次好了,顏神佑默默地想,至少不能把大好的地方讓舊族之人拿到手。中間派?現在的朝廷,誰是中間派可能性?要不……顏神佑眼睛一亮,顏希仁不是做過益州刺史的麼?!又是宗室,又有經驗,最妙的是,他的王妃張氏也是個」痛快人」!大周宗室的人數,眼下雖然不多,以後肯定會呈幾何級數增長的,難道都要拘在京城榮養不成?!得讓他們幹活!從現在開始!也顯得皇帝信任自家人。對了,兵部尚書也出缺了,雖然聽起來也是武職,勝在地位足夠高,也是要搶破頭的。與其給別人,不如請四叔顏淵之能者多勞。

    想好了,命人將地圖收一收:」筆墨伺候!」阿琴才上來往硯台里舀了點水,李彥就急匆匆地進來了:」殿下!」

    顏神佑筆還沒有拿起來,見他一臉嚴肅,忙起身相迎。阿琴生怕她的肚子有意外,放下手裏的活計,攙着她。顏神佑問道:」我看丞相面有憂色,可是遇到什麼難題了?」

    李彥點點頭:」難倒是不難,卻須得與殿下說一聲。此事眼下還要保密。」

    顏神佑一伸手:」李翁,請坐。慢慢說,不急在一時。」

    李彥道:」也是,現在着急已然是晚了。恐怕有人已經籌劃許久了,就等着揭盅,好給我等致命一擊呢——殿下可知,御史余冼是何等樣人?」

    顏神佑想了一下,道:」我與他倒是沒有打過交道,只是前兩年,和六郎北上的時候,見過他的哥哥余道衡。余道衡麼……有些可厭!其兄雖然可厭,卻不足為慮,為何李翁特特來說其弟?」

    」龍生九子,種種不同,縱是一母同胞,也有不一樣的地方。」

    顏神佑來了興趣:」怎麼說?這個余冼,聽唐伯父說,平日裏也不顯山,也不露水,難道他做了什麼驚世駭俗的事情?」

    」也差不多了。」李彥湊近了,將奏摺的事情對顏神佑說了,且說,」此事攔不得。可也要有應對才行,不能讓三部都被拖下水。」

    顏神佑問道:」這個余冼,是怎麼知道古賀侵吞軍屯的?還有,他說什麼,就是什麼了麼?還是要核實一下的!起再有,余冼一人參了三部,與素日表現不符,他是瘋了,還是背後有人?」

    李彥道:」殿下所言甚是,只是,殿下想,到了如今這個份兒上……」沒點把握,誰會湊上來找虐?

    顏神佑道:」那也不對,侵吞民田,可以說有人告狀。軍屯的事情,他是從哪裏知道的?誰告訴他的?還一千三百五十七畝?!這麼准?查!一定要查!真沒有人指使?」

    」依我看,他就要能夠指使旁人了。老米那裏,他從不登門的,雖是舊族,卻不預遊樂,與長安舊族等人也只是泛泛之交。這世上,真是能者輩出,後生可畏呀!殿下,一定要保住古、方!至於古賀,如果罪證確鑿,該怎麼判就怎麼判吧。這樣不長臉的東西,也是該依法論罪的!」

    顏神佑道:」好!」答得毫不猶豫!她也氣壞了!李彥聽她吩咐一個婦人,去調卷宗,凡與屯田有關之人、能接觸到軍屯資料之人,名單都搞一份來。李彥見她做得有章法,便說:」臣請殿下再查一查古、方二人,是否也有侵奪百姓田產等事,以免被動。」

    顏神佑答允了,有提醒李彥:」此事先不要告訴古尚書。對其他人也不要講。」

    李彥道:」這是自然!余冼說的回覆品評人物以取賢任官之事,又該如何應對?」

    」誰又比誰乾淨幾分呢?豈能因噎廢食?再者,世上還是有操守的人多一些吧?」

    李彥道:」這是自然!要論人品,還輪不到開門售主之輩指手畫腳!」

    當下兩人分頭行事,李彥盯着舊族和米摯,顏神佑這裏,倒是沒有發想古尚書與方章等人有什麼不妥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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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余冼的奏本果然引起軒然大波。


    米摯正在想方設法往政事堂里拉個助手,再不濟,也要讓兵部尚書成為自己人。他也沒有想到余冼這麼給力!一下子說到了選官制度上面去!如果能夠恢復到以前那樣以人品(其實是門第)選官,那可真是太好了!余冼就是當世的大賢者!機不可失,米摯趁機湊上一腳,痛陳」唯考試論英雄」的危害,請顏肅之一定要吸取教訓,千萬不能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

    甘銘聽了,不樂意了,跳出來反問米摯:」敢問米公,是以人品論,還是以門第輪?以門第品人論官數百年,出過多少亂臣賊子,丞相知道嗎?!開舊京城門迎阮賊的,可有一個事科考做的官?」

    米摯的臉皮終究是不夠厚,聽甘銘這麼揭老底,一張老臉氣得通紅,勉強道:」你怎地不說這數百年來,出了多少忠臣孝子?」

    兩個老頭吵得口沫橫飛。

    李彥不得不出來維持秩序:」都把袖子放下!你們要御前失儀麼?古尚書?古賀是你的侄子,你怎麼說?」

    古尚書當場就傻了,他是真不知道侄子幹了票大的!於古尚書而言,離政事堂那麼近,如何不會生出一點想法來呢?雖然有」不任地方不如中樞」的說法,但是對於開過初期來說,一切都是可以寬容的。比如姜戎,他就沒有任過地方,比如霍亥,他也沒有做過地方官不是?興許他熬個資歷,哪天丞相出缺多了,需要人頂上的時候,他的運氣就來了呢?!為了彌補資歷的不足,古尚書決定湊品德。其一,聽皇帝的話,跟朝廷走,連親侄子都讓他轟上考場了。其二,謹修自身,要做個高尚的人。

    誰想到第一條絆了第二條的腿了呢?!古尚書發完愣,趕緊上前請罪,然後質問余冼:」你說是古賀所為,可有證據?!」

    余冼早有準備,夷然不懼,比出舊時田畝數與現今在冊畝數——哪怕是拋荒,都不帶拋得這麼順溜的!如果拋荒了,也是古賀這個地方官的不對!

    古尚書:……

    顏神佑質問道:」爾於何處知曉得如此仔細?」

    余冼一點也不想回答這個敗壞風氣的女人的任何問題,但是在朝上,他又不得不答,只好說:」戶部魚鱗冊歷歷在目,有甚難的?」

    顏神佑道:」魚鱗冊?」說着,與豐小娘子對了個眼色。

    豐小娘子應聲而出,問余冼:」魚鱗冊存放在御史台的麼?我怎麼沒有看到過?!」方章也挨了余冼一槍,肚裏一面罵古賀這個小畜生,一面問候余冼的祖宗十八代——關他什麼事啊?戶部的魚鱗冊又不是實時更新的!聽豐小娘子順着顏神佑的話頭往下抻,方章也跟着補刀:」我也不記得御史台有人到我戶部來查看籍簿。」

    余冼這才發現掉坑裏了!

    御史想查案,也不是不可以,甚至在某些時期,他們有更大的權力,御史這個官職,早期比現在還要牛氣一點,只要奉命,翻個檔案,查個官員,都是本職工作。但是,不聲不響,連皇帝都不知道,上司也不知道,就通過」私人關係」,把人家單位的檔案翻了個底兒掉?哪怕你沒去翻,那就是勾結其他部門人員,搞秘密滲透!事情不算太大,但是性質惡劣。

    見余冼要不好,米摯挺身而出,岔開了話題:」爾等要查要參,也要等到將眼下的事情了解了才好!」

    顏肅之一直圍觀,此時放沉聲道:」且就事論事,着大理寺主審此案。」

    蔣巒見事情落到了自己的頭上,分明是件出力不討好的差使,也只得接了。

    古尚書見蔣巒接手案件,定神一想,也出列,請求避嫌——工部也有那麼一點嫌疑呢。顏肅之一直繃着的麵皮鬆了一點:」准!大理,將戶部魚鱗冊泄漏之事也查個清楚!政事堂,着擬條例!毋使後來者以為朝廷機密,可以隨便泄漏!」

    顏神佑和豐小娘子挑完了事兒,都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顏神佑出列,顏肅之瞬間屏住了呼吸,看着閨女挺着大肚子,小心翼翼地問:」我兒有何事啊?」顏神佑敢發誓,她兩歲的時候她爹都沒有這麼和氣過。

    顏神佑說的是姜家出了缺的事情:」丞相有六,或可支應,兵部等處,主官不好長缺。還請選拔賢者,毋誤國事。」

    親爺兒倆,顏神佑一說這個話,顏肅之就知道她有盤算,先問她:」你要薦何人吶?」顏神佑便舉薦顏淵之做兵部尚書,顏希仁做廣州刺史,其他的官職,她就不說了——總不好什麼都由她來安排了。

    舉薦這兩個人的理由也很充分,首先,他們都姓顏,其次,他們有足夠的經驗和相關領域的業績。顏肅之當場笑出聲兒來:」我也是這麼想的!」米摯等人不由扼腕!這樣的兩個人選,委實不好否決!只能捏着鼻子認了,同時,米摯又提出了一些接替姜家其餘守孝人員的名單,顏肅之一推二五八:」着吏部擬定名單,報政事堂!」

    我勒個去!還有吏部啊?!大周官制與前朝不同,最彆扭的要數多出來的六部!說着說着就容易將六部忘了,然後被人敲悶棍。挨了一棍後,米摯剛要說:既然有吏部,幹嘛公主還推薦了……突然想起來吧,兵部尚書不歸吏部尚書管!刺史與尚書平級,也不歸吏部管!

    顏肅之樂得看米摯吃癟,忍着笑,宣佈散會。又留政事堂與六部開小會。米摯心裏擂響了戰鼓,發誓要在小會上將余冼開闢的事業進行到底。哪怕不能全部恢復先前的以人品任官,也要咬死了科舉選出來的人,德行堪憂,儘量拖延科舉普及的時間。同時,米摯心裏很是讚賞余冼的聰明才智,準備回去就請他喝茶!哪怕有吏部,現在也不能全然杜絕舉薦不是?豁出去了,也要推余冼往上走!

    米摯對自己的雙q有比較客觀的評價,也知道顏肅之不甚倚重他,不定什麼時候就不想讓他做丞相了。有了這麼個危機感,米摯就想趁自己還沒下台,多幫扶一個是一個!

    他打着算盤,別人也沒閒着。小會剛一開始,古尚書就請罪,直言:」臣萬不敢因私害公!」顏肅之溫言道:」古賀違法,與你何干?他又不是你舉薦上來的。」科舉還有這麼一條好處呢,大家都是考上來的,君子群而不黨。

    李彥也打了一個大會的腹稿,快速地向顏肅之回報:」大周初建,許多制度都沿襲前朝,籍簿檔案如何收藏、如何查閱,早有制度,臣不覺得有要改進的地方。」

    那就是余冼和泄密的人知法犯法了?顏神佑悄悄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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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巒不愧是舊族的政治新星,他的效率很高。很快就查明了,古賀侵吞田產確有其事,因為本朝律法還沒有制定,就按照前朝的定罪。古賀罷官。他又把手伸到了軍屯,這個本朝是另有規定的,涉及軍屯的,不論數量多寡,起步價:流放。吞得再多一點的,可以直接判死刑。

    泄密事件,是余冼與一個舊族舊識聊天的時候聽說的。此人大家也都有印象,乃是豐小娘子的姑父、楚源的小舅子,現在戶部任職的趙郎中。余冼因為是無意中聽到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質疑趙郎中的消息是否準確,趙郎中沒有遵守工作規定,再次確認之後泄密。余冼與此事無關,倒是趙郎中,按照前朝判例,重一點,要罷官流放,輕的也要降職。至於從輕還是從重,請皇帝自己掌握。

    蔣巒斷案漂亮,本來是件值得關注的事情。但是想在朝廷上有更要緊的事情要吵,大家反而不以為意了——米摯親上書,請緩科舉。

    顏肅之只得匆匆將古賀流放兩千里,將趙郎中削成個白板。然後開會討論米摯的提案,心裏卻將這個傢伙恨了個半死。

    顏神佑一點也不着急,科舉取士,大勢所趨,舊族已經沒有辦法把持朝政了,緩,也緩不了多久。正好趁着這段時間,搞一搞石經,制定標準課本,把一些三從四德的東西刪一刪。

    讓顏神佑沒有想到的是,就這麼個她並不太重視的辯論……開啟了大周」廷議激烈處必大打出手」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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