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隨着法師組的新生隊伍,跟從領路老者漸漸遠離了另外兩組人們。
「以下我要說的,並不是規則而是告誡。」在前方領路的黃袍老者突然開口沉聲說道,聲音響在法師組所有新生耳里。
「本來沒必要跟你們說這些,但是在看在這兩年學院裏法師一邊沒什麼優秀人才的份上,姑且跟你們多講幾句,提升一下你們這幫小傢伙的入學率……」老者的話語一下子引起了新生們的高度關注,隊伍里原本的雜音瞬間停息,就連腳步聲也變得輕緩許多。
「第一,在開始試煉後,你們可以拉幫結夥,但最好不要隨便組成十人以上的隊伍。」
「第二,不要忙着爭奪號牌,先觀察環境,尋找好食物和水源,並且最好能夠建立一個有防護措施的據點。」
「第三,比起爭奪好的號牌,謹慎地度過這九天時間才最重要……合格的號牌有一千個,而你們這群屁事不懂的新生,最終能好好活過這九天時間的,很可能沒有那麼多。」
老者緩緩說完這一番話,就沉默了。
後面的新生們寂然半響,漸漸譁然起來,每個人臉龐上都有着疑惑的神色。
「為什麼不能組成十人以上的隊伍?」
「尋找食物和水源……學院不會給我們提供這些嗎?我們要在這樣的地底空間裏只靠自己的力量度過九天時間!?」
「最終能活過九天時間的很可能不到一千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這地底森林裏……有什麼危險嗎!?」
少年少女們議論紛紛,一個個的臉色都變得越發不安,甚至是惶恐。
他們希望老者做出解答,但是老者沒有回應只是無言地領路,身上散發着漠然氣勢。
新生們的騷動越發大了,誠然能接受生命危險的風險來參加試煉的都是有一定勇氣的人物,但在這幽深神秘的地底空間,面對將要獨立生存九天的壓力以及未知的巨大恐怖,已經是超出了某些人的承受限度。
一些膽小的女生已經嚶嚶地哭泣起來,不少男生也是臉色蒼白。
走在前面的領路老者,看似毫不在意,但其實是在默默感知着身後的狀況,對於流露出恐懼的新生已經是在心裏打上了剔除的標籤。
迦蘭學院需要的是真正的精英,試煉表面上看是完全按照規則來進行,但實際上他們這些監考教授對於試煉結果也有着不小的影響力。換句話說,他們不僅僅是主持者,更是考官。
面對區區如此程度的壓力與未知就露出恐懼不安之色的新生,在名為西蒙*克拉克的教授眼裏,就是不合格的傢伙了。只有那些尚且保持冷靜的,甚至是毫無緊張感的新生,才值得期待一下。
比如就在他身後大約三十米處的一名黑髮少年。透過其身上的符牌,西蒙教授可以感應到,聽了他的告誡宣言後,這少年的情緒一點變化都沒有,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恐懼與不安,保持着一開始的從容。
而像這少年一樣,在他那番話後仍然保持情緒不變的還有其他少數新生。在西蒙教授看來,這些面臨未知而有大勇氣的小傢伙,才是有資格讓他關注的。
「1139號,246號,4425號……嗯,今年的人才,比起往年多了一些。」西蒙教授默默數了一遍那些值得關注的苗子,心中稍微滿意。
……
在黃袍老者的帶領下,法師組新生們最終來到一處較為寬闊平整的林間空地。空地中央刻畫着一個直徑約二十米的龐大法陣,黃袍老者——西蒙教授走進法陣中心,盤腿坐了下來。
「試煉在一個小時後正式開始,這一個小時給你們做最後的準備,要偵查環境,要跟人結盟,要散開隱蔽,或者進行談判都可以,惟獨不允許動手,直至試煉開始那一刻。」
說完,西蒙教授就閉上了眼睛,似乎進入了冥想狀態。
新生們面面相覷,然後慢慢流露警惕的神色,彼此之間相互擴散開來。
呼喝聲,商談聲……各種話語聲漸漸響起,交情比較好的新生們結成了隊伍,性子孤僻的新生默默走入蘑菇林深處,有人在問他人的號牌號碼,有人在談判結隊條件,有人在威脅他人屈服,有人在央求他人收留……人間百態,在這群少年少女之間漸漸呈現出來。
林恩已經鎖定了目標。
一個身穿紅底銀紋袍服,手裏握着一根紅寶石魔杖的少年,平靜地獨自走入森林深處。期間,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緊緊握在左手掌中的號牌,上面一個鮮亮的「9」號,讓他難以抑制心中的喜悅以及巨大的緊張感。
前十名的號牌一開始就分到自己的手上,這真是天大的運氣!接下來九天,他只要找一個隱蔽的地方,安安靜靜地避開其他所有人,就是這次試煉的贏家了。
名為法登*特納的少年,在深入蘑菇林很久以後,仍然一次又一次警惕地確認有沒有人跟蹤自己,握着號牌的手掌已經滿是粘膩的汗水。
不知為何,明明沒有看到有人,他還是感覺似乎有什麼在暗中注視着自己。
這時候,在最初的方向升起了一道明亮的光芒,爆發出璀璨的火花,在幽暗的地底天穹上呈現出「試煉開始」的巨大字樣!
法登心中一凜,意識到自己的安全時間到此為止了。
出於莫名的預感,他舉起魔杖開始念誦咒語。
初階法術:風之庇佑!
呼呼……一股淡綠色的旋風陡然生成,圍繞在了他的身周。然後法登猛地撒開腿拼命往更深處跑了起來。
在法術的輔助下,他身輕如燕,在林中飛速穿梭,盪開了層層發光孢子,不一會兒就掠出了很遠的路程。
法登感覺自己這輩子都沒有跑得這麼快過。當初一開始在父親的逼迫下學習這風之庇佑法術時,他還在納悶為什麼堂堂法師要學習一個加速奔跑的魔法,直至現在他終於清楚了。
跑,跑,跑……越是遠離人群,就越安全!
法登以背後仿佛有鬼神追趕的氣勢拼命地奔跑下去,直至跑到一個龐大的地下湖邊,這才停下了腳步,大口大口地喘息。
「嘿嘿,接下來……找個地方躲到九天後……我就是試煉第九名!」法登展開了左手手掌,貪婪地注視那美妙的9號號牌。
這時,一股寒意猛地從背後逼近。
法登赫然轉身,但已經遲了,一股淡藍色的凍氣撞到了他的身上,頓時爆發開來,化作藍白色的寒冰將他半邊身子與地面凍結在了一起!
中階法術:寒冰封凍!
「嘻嘻,你跑得還真是快呢,不過也就到這裏吧,把手上的號牌交出來。」隨着一陣嬌媚的笑聲,一個身穿藍袍衣裙,戴着兜帽的少女,從側面緩緩走近。
「你……你是……」法登對面看見少女兜帽下的美麗臉蛋,一瞬間的呆滯後,發出了驚恐畏懼的聲音,「『冰雕魔女』維拉妮卡*瓦倫!?」
「你認識我?但我卻不認識你呢……呵,這就足以說明你根本沒有資格持有這個號牌。」戴兜帽的藍裙少女用手中的藍寶石魔杖一敲少年的手腕,輕巧地奪取了牌子。
法登感到了絕望。
冰雕魔女維拉妮卡可是王城裏有名的天才小惡魔,跟她精湛的法術修為一同聲名遠揚的還有她惡劣玩弄對手與男生的愛好,不少貴族子弟都吃過她的大虧。
如果是一般人,法登還有自信反抗一下,但對手是維拉妮卡的話,他只能奢望,她奪取號牌之後,能夠好好地放他一條活路……
「9號呢……真是個美麗的數字,感謝你的運氣,也感謝我自己的運氣。」少女發出嬌媚的笑聲,把號牌在對方衣袖上擦了擦,再收回手裏,然後舉起魔杖。
「接下來,為了不讓你透露秘密,只好讓你做一下冰雕了……呵,放心,不會痛的……」
說着,維拉妮卡就要施法。
這時異變再生,一絲絲紫色雷光在兩人上空匯聚,維拉妮卡陡然反應過來收杖跳開。
中階法術:雷光降!
轟!紫電雷光悍然劈落,震撼得周遭漂浮的孢子都泛起了紫光的波紋。
原本就被寒冰凍住的法登,被這一下驚人的雷電漂亮地劈成了焦炭,連慘叫都沒有發出就悲慘地暈死了過去,雙眼泛白口吐白沫。
而維拉妮卡身周驟然顯現一層淡藍色的魔力結界抵擋了雷電侵蝕,得以安然無恙。
但她的兜帽在剛才的後跳中剝落,露出她化了精細淡妝的嬌艷臉蛋,一雙眸子顧盼生媚。
「居然偷襲……真沒想到,你竟然也變得如此無恥了,『雷蛇』瓊斯*拉斐爾。」
「無恥?剛才是誰在我面前放了四個陷阱魔法?」隨着一聲不屑輕笑,身穿紫底黑紋袍服,半邊臉孔掩飾在高領之後的陰沉少年從蘑菇林中走出,「對付你這樣真正無恥的女人,我也只能儘量變得更加無恥一些。」
「說得對……」
沒等維拉妮卡回應名為瓊斯的少年,又有一個聲音從上方傳來,只見兩名長相一模一樣,分別身穿淡黃色與深黃色大衣的少年,身影緩緩顯現在一棵十米高的蘑菇頂上,居高臨下傲然俯視。
「瓦倫家族的冰雕魔女是出了名的不好惹……拉斐爾家族的小雷蛇,你也不是等閒的人物,但很可惜,那個有着美妙數字的號牌註定要落在我們達勒家兄弟手上。」
為首深黃色大衣的少年舉起手中鑲嵌金色寶石的魔杖,頓時一股強烈能量波動泛起,底下維拉妮卡和瓊斯所在的地面一帶,瞬間呈現出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金黃色陣線。
「大型陷阱魔法!?」
「馬爾茨*達勒和馬爾茲*達勒……你們是什麼時候佈置的這個法術!?」
嬌媚少女和陰沉少年都是臉色一變。對方在他們腳底下佈置了如此大型的強力陷阱魔法,他們竟然完全沒發覺!
「這次是你們輸了,知道為什麼嗎?」馬爾茨嘴角勾起一絲得意的弧度。
「我一直跟蹤你們,用特殊法術與哥哥保持聯繫,通過預判那小子的逃跑方向,讓哥哥趕在你們之前就到這裏布好了陣法。」馬爾茲露出跟兄長一模一樣的得意笑容,嘲諷地俯視底下兩人。
竟然是這樣……維拉妮卡和瓊斯都露出了失算的苦澀神情。
這就是法師的戰鬥,比起鬥武少了熱血碰撞,多了明謀暗算。
「兩位,好好睡一覺吧。」馬爾茨手中魔杖畫了個圈,就要發動精心佈置的法術,將兩個王城有名的法師天才一起埋葬……但忽然間,他臉色一變,驟然瞪向旁邊的一棵蘑菇。
「誰在那裏!?」
隨着他的質問,弟弟馬爾茲立刻舉起魔杖,口中迅速蹦出咒文音節凝聚出一顆大岩球朝着那蘑菇底下砸落!
彭……岩球崩裂,煙塵瀰漫而起,一個黑色的身影從中緩緩呈現。
「呃……我只是個看戲的,不小心打了個噴嚏而已……」林恩一邊無奈地揉了揉鼻子,一邊舉手對在場人們說道,「就當我沒出現,可以嗎?」
場面一陣沉默。
落入陷阱的維拉妮卡和瓊斯,一個眼珠亂轉,一個目閃精光。
沒想到會出現這麼一個意外的達勒兄弟則是臉色陰沉。
「當你沒出現……呵呵,這怎麼可能啊!白痴!」馬爾茨給予了深刻的鄙視,然後對弟弟一甩眼色,「無論他是誰,幹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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