殞滅神域 第13章 羞辱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這是安多列克的家訓。威爾遜完美地遵循了這一訓誡，一開始就爆發實力，持劍沖向對手全力劈下一劍，力求致其於死地。

    嗖……落空了。

    幾乎所有人瞪大了眼睛，一臉茫然與驚訝之色。他們沒想到高傲的伯爵之子一上來就使出如此威猛的一劍，更沒想到，這樣犀利的一劍，居然被黑髮的少年輕輕一側身，就無比輕鬆地躲了過去。

    勢在必得的一劍居然被躲過……威爾遜心中一頓，但並不多做計較——也沒有功夫計較，他立刻反手一擊橫掃再砍向對方的頸脖。

    又沒砍中，林恩一低頭就躲過了，威爾遜劍勢不停，橫掃之後接斜劈、上挑、弧斬……漂亮的連續劍擊，可是對手全部一一躲過！

    「怎麼可能！？」

    一劍可以是偶然，兩劍也可能是碰巧，但連續一套劍技下來，連對方一根毛都沒擦中，這就很詭異了。

    林恩手中沒劍，只拿了一根短棍作為武器。但方才，他沒有一次舉起短棍去抵擋，就全憑身體動作閃過了所有攻擊，而且姿態極為從容。

    閃避有多難，真正試過的人才知道。它靠的是身體的靈活，以及敏銳的觀察力和瞬間時機的判斷力。三者缺一，閃避都無法成功，從而可能付出慘重的代價。

    就算林恩具備了觀察力和判斷力，但身體靈活度是個硬性指標，它要求有較高的身體素質，而林恩頂多只是個一級法師，論身體素質肯定不如鬥武，就算能躲開鬥武的攻擊，也不應該那麼輕鬆才對。

    所以為什麼！？

    這不僅僅是威爾遜的疑問，也是在場所有人的疑問，林恩飄逸到堪稱風騷的走步，幾乎讓他們生出這是高級武士步法的錯覺。

    難道是艾科*布萊克的秘傳？

    才不是！別人不知道，艾科自己以及艾妮難道還不知道。林恩雖然有跟艾妮進行晨練，但那只是很有限的鍛煉，根本沒有修煉過什麼步法。

    「林恩是很會躲避沒錯，但絕對沒有到這種程度……難道他一直在保留？」艾科都看得疑惑了，以他開悟鬥武的眼力，居然也看不出其中奧妙！

    他能夠確定的是，林恩沒有用魔法更沒有用鬥氣，是真真正正只憑身體在躲避，卻很詭異地具備堪比鬥武的靈活度，這到底怎麼回事？

    是凝元功。

    林恩在運用剛剛初步練成的凝元功。精神與身體契合，進而以身體直接影響和操控元素能量，形成各種方向的作用力來輔助移動走位。

    箇中奧妙只有達到了洞徹境界以上，能夠一定程度看到元素能量的強者才能識別。作為開悟強者的艾科在洞徹境界以下，自然也無法識別。

    使用着凝元功的林恩，其從容飄逸的走步是不斷操控周遭元素能量形成作用力而導致的。憑此，他的動作靈活度大幅度提升，前後左右的動向讓人很難預測，比如他前一秒向前沖，後一秒就可以超前踩踏元素能量朝側方轉移。

    本來他就有自信單憑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依靠觀察力與判斷力躲避威爾遜的攻勢，現在多了凝元功，做起來自然是輕鬆了十倍。

    在場沒有人能看穿他的秘法，當事的威爾遜更沒有可能。伯爵之子為自己一再失手而惱怒，暗罵這小鬼真是太狡猾。

    隨着他的怒氣上升，他運作的鬥氣越發強烈了，淡淡的獅子虛影變得更明顯了些，極具壓迫感的氣勢瀰漫全場。

    但這對於林恩全然無效。

    氣勢？他前世見識過太多的場面，早就對任何形式的所謂氣勢免疫。而對方的實際戰力……不出他的預料，一級鬥武實力畢竟十分有限。

    林恩完全有能力瞬間解決戰鬥，但那樣的解決已經不在考慮範圍內了。他要這個驕傲的伯爵之子為所作所為付出足夠的代價。

    場上，威爾遜又一次連續出劍，成功將林恩逼至場邊界線。

    「看你還怎麼躲！」紅髮少年心中發狠，雙手握劍，揮劍速度大幅提升，連續劈出。

    黑髮少年左右閃身，時而伏下時而旋身，仿佛貼着劍鋒跳舞一樣，又一次從容地躲開。

    但這回威爾遜已經有了算計，故意留了個空隙，引誘對方從那邊突出，然後眼見林恩果然那麼做了，心中欣喜，使出暗暗預備好的一記左腿橫掃！

    這一腳眼看就能掃中林恩的面門……再次落空！

    「怎麼回事！？」威爾遜不明白了。他算得很準，這一記掃腿也確實正好在對方躲避的方向上，應該能打中才對啊。

    「好詭異的動作……」在場只有修為最高的艾科看了個清楚。

    那一瞬間林恩的身體鬼魅般側向遊動，仿佛靠着什麼東西借力一般神奇地調整了方向，躲開了掃腿。

    但明明沒有東西啊……他調整身形的力道從哪裏來的？艾科感覺茫然。他頭一次覺得，自己有些看不清林恩這個孩子了。

    場內，林恩突出威爾遜的圍堵後，回到場中央，一個從容的旋步轉身站定，仍然是沒有反擊，只是淡淡地看着對手。

    所有人都感到了一種無言的蔑視。

    威爾遜怒火燃燒，雖然場面上看他佔盡主動，連發攻勢，但沒有一次擊中的事實，讓他像是在進行小丑表演一樣。

    這簡直就是打臉……太恥辱了！

    他強行讓自己冷靜，將鬥氣稍微收斂些，保存力量，然後再次上前，施展華麗的劍技……林恩的應對，只有躲避，不斷地躲避。

    無論是在場中央，還是退至界限，退到死角，黑髮少年都從容地避開紅髮少年的任何攻擊，給予着淡淡的冷視。而後者，驕傲的伯爵之子，越來越快要氣炸了，而他的動作因為力氣的消耗，情緒的激烈，也越來越走樣。

    局面實在詭異，被動一方冷靜從容，主動的一方反倒氣喘起來，越發狼狽。

    「怎麼回事……那小子怎麼會有這麼靈敏的動作？」

    「威爾遜閣下完全打不中……」

    「是艾科*布萊克秘傳的身法嗎……」

    「不對，那小子是鬥氣廢人，根本不可能學會身法鬥技！」

    「那麼是法術？」

    「他真的已經入境？是個一級法師？」

    「不可能的，他在道格拉斯家什麼都沒學……」

    「就算假設是……也沒看到他有施法動作……」

    目睹着這一切的貴族們，不由得紛紛爭論起來，一個個對眼前這幅無法理解的畫面，都是面露愕然之色。

    艾妮挺起了小胸脯，擦乾臉上淚痕，為林恩感到驕傲。這不是她父親秘傳，不是別的什麼，僅僅是林恩自身的力量。她真想告訴那些驚訝無比的貴族，又覺得沒這個必要了，林恩就是林恩，不需要向那些傢伙宣揚任何東西。

    除了貴族們的議論聲，還有笑聲響起。

    「哈哈哈……你不是經常自稱劍術了得嗎？現在是怎麼回事？威爾遜閣下，我數數……你開始到現在已經出了一百二十八劍，居然沒有一劍能碰到對手，這就是你的劍術？」

    伊麗莎白揚起臉蛋，面帶笑意，極為刻薄地嘲笑道，看着腳步都開始虛浮的紅髮少年，毫不掩飾地進行嘲諷。

    「安多列克家的雄獅會哭的！百劍不中目標，這可以成為整個王國的笑話了，是游吟詩人很好的創作題材……你覺得『小丑劍士威爾遜』這題目怎麼樣？或者『跳舞劍客威爾遜』會更好？」

    紅髮少年聽到這樣的刻薄話語，臉龐都漲得通紅了，好像腦袋都要爆炸一樣。

    與伯爵之子站一邊的貴族男女們都沉默了，或是低頭，或是撇開目光……出於立場，他們是想要為前者說幾句話的，但這場面……實在是無話可說。

    「別再耍我！來打啊，來啊！老是躲避算什麼本事，懦夫！小鬼……」

    感覺自己丟盡顏面的威爾遜簡直要氣瘋了，那獅子虛影都凌亂起來，成了一團淡淡的紅色，證明他的鬥氣運作都開始出差了。

    林恩冷淡藐視他，忽然冷冷一笑。

    這一笑徹底刺激了威爾遜的神經，他大吼舉劍，高度集中自己的鬥氣力量，使得淡淡的紅色收攏到他的手臂上，蔓延到劍鋒之上。

    「吼呀呀呀——死吧！」這高度凝聚了瘋狂鬥氣力量的一劍，隔空悍然劈出！

    初階鬥技：怒獅之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