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王爺,他們說的不無道理,我們還是先回去吧,此時正是大喪之期,切不可落人話柄。」開口說話的這個人是司空千融的貼身侍衛,他跟在司空千融的身邊已經有五六年了,算是司空千融身邊的最信任的人。
司空千融皺眉道:「陸元,你是不是也覺得是我做錯了?」崔晗行是自己多年的好友,而最近自己跟他的爭吵越來越多,尤其是在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的事情上,可是明明是他們兩個對不起自己,為什麼他們都覺得是自己做錯了?
「卑職不敢妄議主子的決定,但是主子最近的很多行為的確讓卑職無法理解。」最近的王爺似乎變了一個人一樣,不僅跟他一向都很討厭的景王妃走得很近,而且還下令追緝澹王世子和葉姑娘,王爺不是很喜歡葉姑娘的嗎?怎麼突然就……
司空千融聽完陸元的話,沉默地盯着清塵園的大門,半晌之後淡淡道:「我們回去。」
「姑娘,外面的官兵已經撤走了。」雨竹把清茶遞到葉舒楠的面前,輕聲說道。
茶的清香讓葉舒楠的心緒漸漸平靜下來,她怎麼都沒想到回京見到司空千融的第一面竟會是這樣的,剛剛那個人是司空千融嗎?明明是同一張臉,為什麼卻給人截然不同的感覺。
「剛剛那個人會不會是易容成了司空千融的樣子?」葉舒楠忍不住問司空詹白道,她實在是不能相信司空千融變成了現在這樣。
司空詹白搖頭,「我剛剛仔細觀察過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易容過的痕跡,而且司空千融現在每天都要處理朝廷政事、跟那些大臣們接觸,想要易容成他、而不被任何人發現,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可是你不覺得司空千融不僅性情大變,就連腦袋也變笨了嗎?以前的他可從來不會做這樣的蠢事。「葉舒楠想,這一切一定都跟那個景王妃有關,要不要來個嚴刑拷打之類的?
她還未說出口,就已經有人替她說了出來,」哎呀,這還用問嗎?一定是那個景王妃搞的鬼。對了,她以前是越照國的公主是不是?越照國的人最會耍陰招了,抓住那個景王妃,直接問她對熠王做了什麼不就全都知道了,還在這裏猜來猜去的。「
司空詹白看向葉舒楠,」這件事我已經安排人去做了,但是現在的景王府守衛森嚴,府里府外全都是一等一的禁軍把守,把那個女人弄出來還需要一點時間。「
」禁軍?是司空千融調去的?「葉舒楠驚訝地問道,難道景王妃一點都不擔心天下人的悠悠眾口嗎?
皇帝雖然死了,皇宮依然還在。雖然還未舉行登基大典,皇宮裏卻已經住進了新的主人。
司空千融站在一片濃重的夜色里,環視這個熟悉又陌生的皇宮,禮部那邊已經呈上來了摺子,跟欽天監商量之後,定於三日之後舉行登基大典,到那時自己將成為這座皇宮新的主人。
這是自己一直以來的願望,真的等到這一天了,反而沒什麼特別的心情了。他想起今天在清塵園外聽到的葉舒楠跟他說得那番話、想起最近這段時間自己身邊的人對自己的不理解,他們都說自己變了很多,自己真的變了嗎?
司空千融回到自己的寢宮,宮女正欲上前伺候他沐浴休息,他卻伸手揮退了殿內所有的宮人,獨獨留下陸元一人<="l">。
」陸元,你跟在我身邊也有好幾年了吧?「司空千融坐在書桌後看着面前這個一身勁裝的男子。
」回主子的話,六年了。「
」六年,的確是夠久了。你應該是這整座皇宮裏最了解我的人了,你說我最近變了很多,既然這樣,你就來說說,我到底是哪裏變了。「陸元說自己變了,姚絲雪說自己變了,就連自己多年的好友崔晗行都說自己變了,那自己倒想知道,在他們的眼裏,自己到底是哪裏變了。
陸元也早已是憋了一肚子的話要說,現下得了司空千融的准許,便一股腦兒把自己心裏想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葉姑娘一直都是幫着殿下您的,從一開始就是。景王謀反那次,也是葉姑娘為了打擊景王扶持殿下您而設的局,其中澹王世子也幫了不少的幫。正是因為扳倒了景王,您才會有之後的大好局面,而且如今馬上就要登上皇位,可是您突然說他們參與了景王的謀反,並且下令要緝拿他們,卑職實在是搞不明白這是為什麼?還有,以前殿下您對景王妃並無多少好感,甚至是有些討厭的,不知道為什麼那次去景王府見了她一面之後,就……卑職不明白。「
」你說當初景王謀反是葉舒楠設的一個局?這是怎麼回事兒?「司空千融緊皺着眉頭看向陸元。
陸元亦是驚詫地看向司空千融,王爺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這些事情難道他都不記得了?
在先皇的遺體下葬皇陵之前,澹王總算是趕回了京城,不得不說我們的老王爺心倒挺大,自己的兒子都變成通緝要犯了,他還有心情在外面遊山玩水。
」呦,這不是毓小王爺嗎?你不在風御國呆着,怎麼跑到這裏來了?「老王爺看着面前的少年,笑着道。
」你認識我?「少年認真想了想,確定自己沒見過他。
老王爺嘿嘿一笑,」你還記得一年前,自己在街上刮過一個男人眉毛的事情嗎?「
毓小王爺低着頭,在他浩瀚的『豐功偉績』中搜索了一下,」哦,我想起了,我記得那個男人在街上欺負一個賣唱的女子,我就上前教訓了他一下,本想颳了他的眉頭來着,身邊卻沒有帶刀,後來,有人遞了一把匕首給我……「說到這裏,毓小王爺似是猛然醒悟了什麼似的看向澹王,」你該不會就是……?
澹王伸手拍了拍毓小王爺的肩膀,笑得一臉的得意,「那把匕首就是我遞給你的。」
這段對話聽得葉舒楠一陣感嘆,原來澹王爺跟着毓小王爺還有這樣一段淵源……原來毓小王爺真的很喜歡跟別人的毛髮過不去……
談起有關司空千融的事情,澹王也覺得他應該是被景王妃用某種方法給蠱惑了,或者說讓他產生了某種錯覺。
「我知道有人可以用藥物或者用樂聲控制一個人的思想,就是不知道那個女人究竟用了什麼辦法。」澹王道。
司空詹白微微皺眉,「奇怪的是,司空千融記得所有的事情,但是卻產生了混亂,否則,他不會認為我和舒兒參與了景王的謀反。這件事的具體過程他本來是一清二楚的,可是現在卻似乎產生了錯亂。」
記憶發生了錯亂?葉舒楠想起自己以前曾經在書本看過,有人可以用催眠的方式把本來沒有發生的事情,通過催眠人的講述植入一個人的腦海中,並且讓他深信不疑這是自己曾經經歷過的事情<="l">。可是在這裏,應該沒有人懂得催眠術吧?
「算了,我們現在也不用猜測這個了,等抓到景王妃一問就知道了。重要的是明天皇上下葬的事情,無論如何,詹白你也要跟着一起去皇陵。」澹王看着司空詹白沉聲道。
司空詹白輕輕點頭,「是,我明白。」雖然現在自己仍是通緝要犯,但是司空千融並沒有足夠的證據抓自己入獄,既然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已經身在京城,那明天皇上下葬,自己是一定要去的。
澹王離開之後,毓小王爺對司空詹白道:「你父親可比你好玩兒多了。」
司空詹白懶得理他,徑直走開了。
這時,侍女領着崔晗行走了過來。
葉舒楠淡淡一笑,「來找雨薇的?」聽綺雲說自己離京的這段日子,雨薇和崔晗行之間發生了很多事……
崔晗行微微紅了臉,把手裏的一封信遞給葉舒楠,「這是熠王殿下囑託我交給你的。」
葉舒楠微微詫異,這種時候,他還給自己寫信?
沒過多久,一輛馬車就從清塵園駛了出去,往茶樓的方向而去……
這是葉舒楠回京之後第一次出門,她掀開馬車上的紗簾,秋日的陽光立刻灑進了車廂,帶着秋日獨有的溫暖。抬頭看,天空藍得像洗過了一樣,那麼乾淨純粹。
葉舒楠微微閉上眼睛,有帶着涼意的微風拂過臉頰,她喜歡這種秋日特有的溫暖和微涼。
下了馬車,步上茶樓的木階,所有的一切都是熟悉的,自己曾經無數次來過這樣,進到那個房間去見同一個男人。
葉舒楠推開門,司空千融就坐在那裏,如以往的每一次一樣,熟練地烹茶,就連這一室的茶香都是如此的熟悉。
她徑自在司空千融對面的位置上坐下,並未開口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司空千融煮茶的動作。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應該很喜歡喝這種茶吧?」司空千融把沏好的茶遞到葉舒楠的面前,輕聲問道。
葉舒楠輕抿了一口,輕輕點了點頭,「為什麼找我來這裏?」
「我想聽你說一些事情,一些有可能被我忘記了的事情。」
聽聞這句話,葉舒楠喝茶的動作頓了一下,他這話的意思是……?
「為什麼這麼說?」葉舒楠把茶杯重新放在桌上,盯着司空千融的眼睛問道。
司空千融微斂眉頭,「我覺得我可能忘記了一些事情,或者說弄錯了一些事情,我想從你這兒弄清楚。」
葉舒楠卻道:「你相信我嗎?相信我說的都會是實話嗎?」
「不相信,但我會判斷。」
葉舒楠點點頭,「好吧,這才是我認識的司空千融,那天在清塵園外,我還真以為你的腦子壞掉了,看來此刻的你是正常的<="l">。」
司空千融和葉舒楠在茶樓里一直呆到傍晚時分才離開,在葉舒楠走出茶室之前,司空千融叫住了她。
「兩日之後,就是我的登基大典了。」
葉舒楠頓了一下,然後轉過身來,沖他微微一笑,「恭喜你了,終於達成了自己的心愿。」
司空千融亦是回之一笑,「多謝。」
葉舒楠回到清塵園的時候也差不多到了飯點,侍女們都忙着佈置,毓小王爺已經在餐桌旁等着了。
葉舒楠見狀不禁笑道:「你好歹也是一個小王爺,怎麼整天都像沒有吃過飯的?」
毓小王爺微微挑眉,「你現在還有心思管我,去看看你家世子吧,醋罈子已經被他打翻了,酸味正濃呢。」
葉舒楠笑着捏了捏他的臉,「小屁孩兒,說什麼呢?」
小王爺一把打下葉舒楠的手,「你自己看看外面都是什麼天色了,都說什麼了,能說這麼久?」說着,他笑着看向葉舒楠,「男人的度量有時候很小的。」
「小屁孩兒又開始裝了,你才多大啊,懂什麼男人?」嘴上雖然這樣說,葉舒楠還是問旁邊的侍女道:「世子在哪裏?」
侍女笑着應道:「在姑娘的書房裏呢,聽剛剛去請世子用膳的小欣說,世子的臉色不怎麼好呢。」
葉舒楠笑道:「行了,你們整天就知道拿我打趣。」說着,就邁步往書房去了。
葉舒楠剛走出去,就聽侍女驚呼道:「哎呀,小王爺,不能用手哇。」她心中暗想,等一下一定要問問那小子用手抓的是哪道菜,一定不能吃了。
推開書房的門,外面已經是昏暗一片,裏面卻沒有半點亮光,只看到司空詹白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盯着自己。葉舒楠走過去把燭台上的蠟燭點亮,這才走到司空詹白的身邊,笑着問道:「聽說有人把醋罈子打翻了?」
她的話音剛落下,一個天旋地轉,葉舒楠已經落在了司空詹白的懷抱中。
「你們談了些什麼,怎麼談了這麼久?」沒有一個男人會不在意這些的,司空千融明明對舒兒有意,尤其在得知了那件事情之後,司空詹白更是有些患得患失了。
葉舒楠安靜地坐在司空詹白的懷裏,擺弄着他修長的手指,淡笑道:「景王妃那裏的事情你不用擔心了,司空千融對她已經起了懷疑,他自己會去解決的。」
「你們談了一整個下午,就只說了這些?」
「還有以前的一些事情,他自己好像也察覺到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所以來向我求證一些以前的事情。」葉舒楠捧過司空詹白的臉,忍不住揉了揉,然後輕笑道:「瞎擔心什麼?難道我還能喜歡上他不成?走了,吃飯去吧,再不去,估計菜都要被那個小饞貓吃光了。」
她跳下司空詹白的懷抱,拉着他起身走出了書房,心中暗道:這個男人也太愛吃醋了,明明該緊張的是自己,不是嗎?他可是集顏值、身家於一身的司空詹白啊,而且還能文能武,要想不愛上他簡直太難了<="l">。
飯桌上,雨薇談起了京城郊外的一件事,據說東郊那裏失火了,燒掉了很多房屋,人也死傷了不少。
葉舒楠便囑咐她從從解語閣拿些銀子出來,看看能幫到他們什麼就幫一點,同時也囑咐了房漆菱,傾城色那裏也要支出一些銀子來。
次日就是皇上下葬的日子了,出了這樣的事情終歸是不吉利,官府儘量低調地處理了這件事。
皇上下葬入皇陵的這日,司空詹白一早就出了清塵園,估計到晚上才能回來。葉舒楠吃過早飯之後,正打算去東郊那裏看看,卻聽到雨竹道:「姑娘,西郊那裏也有一處起了大火,我剛剛聽外面的人說的。」
怎麼東郊昨日起大火,今天西郊也起大火,事情怎麼會這麼湊巧?還是有人故意的?
直覺告訴葉舒楠這件事並不簡單,她立即對雨竹道:「你去傳消息給隋玉修,讓他查查這兩起大火背後有沒有什麼關聯。」
「我這就去。」
果然事實證明,葉舒楠的猜測是對的,因為此時已經有上天降怒的傳言在坊間流傳,大火在皇帝下葬的這兩天接連發生,說明上天的降罪跟皇室或者皇位有關,人們都在暗地裏猜測,這是不是說明皇上的死有什麼內情。
「看來,這件事是衝着司空千融來的,有人不想他安安穩穩地登上這個皇位。」葉舒楠看着面前的隋玉修道。
「如果沒有料錯的話,那個人應該是宿炎浦,目前也只有他最有可能了。」隋玉修沉聲道。
「如果真的是宿炎浦的話,他想要做的恐怕就不止是散佈流言這麼簡單了,但是目前百姓中間已經流言四起了,你說接下來他會怎麼做?」葉舒楠看向隋玉修,如果要流言迅速擴散,只靠兩起大火是不夠的,他需要製造更轟動的事情來引起百姓們的注意。
隋玉修立即就明白了葉舒楠的意思,當即道:「一定還有下一起大火!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密切注意京城周圍的一切動靜,每一個地方都有可能是下一個起火點。」說到這裏,隋玉修微微皺眉,「但是目前京中幾乎所有的官員都去了皇陵,澹王府的人手有限,我們不可能巡查得多麼嚴密。」
葉舒楠輕嘆了一口氣,「那也沒別的辦法了,我們只能盡力做我們能做的,具體的事情還得等他們都回來之後再商量。」更何況,她現在也不知道司空千融跟景王妃之間的事情究竟解決了沒有。
隋玉修幾乎出動了澹王府的所有人去暗中巡查京城附近所有有可能起火的地點,好在這一整天都沒有再發生失火的事情,葉舒楠也鬆了一口氣。
司空詹白剛一回來,葉舒楠就跟他說了這件事,並且說明了自己跟隋玉修共同的猜測。
「如果真的是宿炎浦,他一定不會只放火、傳播流言這麼簡單,他的目的是司空千融,或者說是……皇位。」
「皇位?」葉舒楠皺眉。
「你別忘了,他也是皇子,對皇位有渴望是正常的,更何況他對司空千融還有多年的恨意。」
葉舒楠頓時明白了,如果真的像司空詹白說的那樣,宿炎浦對皇位起了渴念,那他策劃這些大火的目的就很明確了。流言說京郊接連兩天起大火,是因為上天降怒,那為什麼降怒呢,跟皇室有關、跟皇位有關,跟司空千融有關……他想讓百姓們認為司空千融並不是天命所歸之人<="r">。
「可是就算司空千融真的做不了皇帝,難道就能輪上他了嗎?天下人可都不知道有他這樣一個皇子存在,他怎麼可能登上帝位?」葉舒楠的語氣裏帶着些憤怒,她實在無法不討厭宿炎浦,在這個人的眼裏,人命究竟算什麼?
當初他為了報復自己,殺了解語閣那麼多的女子,如今為了製造上天降怒的流言,又製造這麼兩起大火,造成那麼多人都死傷,又有那麼多人無家可歸。這樣殘忍暴戾的人怎麼能做皇帝?只怕到時候百姓們只有受苦的份兒了。
「他大概留有後招吧,這些我們就不得而知了。現在要緊的是,明天很有可能會發生第三起大火,這件事必須得告訴司空千融才行,讓官府的人嚴密巡防,不能讓任何發生火災的可能出現。」說着司空詹白站起身來,對葉舒楠道:「我這就進宮一趟。」
葉舒楠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這種時候你進宮……通緝令還沒有取消呢。」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放心吧,今天皇陵我都去了,那麼官員都在場,不是也沒怎麼樣嗎?他現在還沒有辦法動我。」
「那你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了。」
當天夜裏,京城裏所有的官兵都被集結起來,嚴密巡查任何有可能失火的地方,京郊那裏更是派去了大量的人手。上面已經下了嚴令,若是有任何一個地方再發生火災,負責那個地方的官員立刻革職查辦,所以所有的官兵都很盡職盡責,生恐出現了什麼紕漏。
然而,即使是在這麼嚴防死守的情況下,火災仍舊發生了,這一次是在京城內,着火的一間店鋪,好在當時有官兵迅速趕到,及時撲滅了大火,火勢並未擴大。但即使是這樣,也足夠給百姓們留下談資了。
昨夜那麼官兵在街上巡查,今天又有一間店鋪起火,百姓們都在傳言,只怕這皇位的事情有蹊蹺。
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卻突然出現了這樣的流言,就連官員們都有些心慌了。
但是流言既然已經傳來了,那就止不住了,司空千融心中雖然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並未出現消極的情緒。他經歷過的低谷可比這個難受多了,當時自己都挺過來了,難道還怕這麼點流言蜚語嗎?自己既然想要這個帝位,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不管是宿炎浦還是其他的什麼人,他知道他這一生都不會再有安寧了,但是這就是他的選擇。
登基大典如期來臨,在天降大怒的流言中,司空千融登上了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那個他一直渴求的位置。
龍袍加身、眾人伏拜、三呼萬歲,司空千融坐在那個至高臨下的位置看着下面躬身站立的眾人,心中卻有些悵然若失,她不在這裏……
曾經,自己無數次幻想過這一天,無論是怎樣的情景,他想一定是有她的,她會站在人群中看着自己走上玉階、坐上皇位,她會對自己微笑,恭喜自己……
此時,自己真的等到了這一天,人群眾卻看不到她的身影,也許對她來說,自己已經無關緊要了。
也罷,就讓自己獨自享受這時刻吧,從這一刻開始,昊澤國的未來就擔在了自己的肩上,自己會變得像任何一位帝王一樣,越來越冷酷無情……
然而,就在司空千融登基的這一天,京城有十三處發生了火災,雖然火情都被迅速發現,很快撲滅,但是事情卻也傳了出去<="l">。
更有傳言說,這幾天所有發生的火災都是上天給的警告,現在登上皇位的人並不是天命所歸之人,逆天而行,必將受到上天的懲罰。只有找到真正的天子才能平息上天的怒氣,才能結束這一切的災難。
而就在司空千融登基之後的第二天,便撤銷了對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的通緝,並且召他們二人入了宮。先是莫名其妙地通緝、又莫名其妙地撤銷,這件事徹底把旁人給搞糊塗了,他們的新皇到底在做什麼?
葉舒楠走在司空詹白的身側,抬眼看向站在殿中,一身龍袍的司空千融,竟仍是有些恍惚,他現在竟真的是昊澤國的皇帝了。
「見過皇上。」現在他的身份已經不同了,一國之君,多麼疏離的一個稱呼啊。
「免禮。」司空千融淡淡道,其實他心裏也有些彆扭,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葉舒楠也會向自己行禮。
在司空詹白和葉舒楠進來之後,他已經屏退了殿內的所有人,此刻他要跟他們二人說的是一些機密的事情。
「之前下令通緝的事情……雖然那並不是朕的本意,但的確是給你們造成了很大的不便,朕很抱歉。」他現在必須習慣自稱為『朕』這件事,無論這樣聽起來顯得有多麼地疏遠。
司空詹白淡淡一笑,但是那笑卻帶着明顯的客氣與疏離,「皇上言重了。」
「那件事,你們應該也已經猜到了,是景王妃在其中動了些手腳。她的手下有一個懂得以音律惑人的女子,那次我因越照國那邊的事情去景王府見她的時候,她就命那名女子在我的身上動了手腳,造成了我的記憶混亂……雖然我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是如何辦到的,但是我當時的確是弄錯了很多事情,她們好像讓我的記憶產生了錯誤,從而讓我誤會你們參與了景王的謀反……」
他剛剛說『當時弄錯了很多事情』,也就是說……
「那你現在已經全部記起來了嗎?」葉舒楠並不太習慣跟身為皇帝的司空千融對話,所以還是改不掉以前的語氣。
「是的,自從上次我們在茶樓見過面聊過之後,我就全部都記起來了。」司空千融反而習慣葉舒楠這樣跟他講話,他自己也更自在一些。
「那景王妃呢?」
「已經關起來了,她說這都是她自己的主意,但是我懷疑她並沒有說實話。」因為受葉舒楠語氣的影響,司空千融也忘記了自己皇帝的身份,仿佛他們只是在茶樓或者清塵園的那個書房裏談事情。
司空詹白顯然也注意到了他的自稱,不由得抬頭看了他一眼,這個司空千融到現在還……
「景王妃的事情可以以後再問,現在的問題是,關於皇上你登基的事情,百姓中已經有了不利的謠言。雖然流言向來都會很快地被人們忘記,但是這些流言顯然是有人故意製造出來的,那他製造這些流言的目的又是什麼呢?」司空詹白淡淡道。
司空千融眸光淡冷,「如果真的宿炎浦,我想他接下來會公開自己的身份,想辦法證明自己才是天命所歸的天子,讓百姓們信服於他。」
葉舒楠接口道:「所以,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在他公佈自己的身份之前,扭轉這些對你不利的流言<="l">。他說天將災禍,那我們就用福瑞抵之。他可以散步流言,我們也可以,就說這些火災預示着一個災星的出現,這個災星的出現會禍害人間,宿炎浦以前是松麒殿的殿主,松麒殿可是專門干殺人買賣的,這一點他是抵賴不了的。說他是為禍人間的災星,百姓們還會不相信嗎?」既然他想弄出個上天降怒,那就把這個『怒』引到他的身上去。
司空詹白微微一笑,「好,我們就借力打力,把這場災禍引到他的身上去。」
司空千融點頭,「宿炎浦若想造反,僅靠他自己手裏的那點人手是根本不可能的,我懷疑他跟什麼人達成了什麼協議,比如說……景王妃。」或者從一開始就是他們計劃好的,利用自己殺了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然後他們再利用天命這種事情讓自己坐不穩這個皇位。
「這真的很有可能,如果宿炎浦跟以前的景王一樣,跟越照國達成了協議的話,那越照國就會出兵幫助宿炎浦。」這樣一來的話,豈不是又要起戰爭了。
司空千融並不擔心起戰爭,目前四國並立,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只有把四國合而為一,才能徹底避免戰爭。
「現在必須要提前準備兵力了,越照國在之前那場戰爭中,吞併了不少太甫國的土地,實力已經大增。如果一戰真的要打起來,我們得早做準備。」司空千融看向司空詹白,「這一次只怕還要有勞世子了。」
司空詹白點點頭,「臣知道。」
一個『臣』字提醒了司空千融自己的身份,他現在已經不是他們的朋友了,而是皇帝,是君臣的關係。
司空詹白和葉舒楠離開皇宮的時候,卻正巧遇到了姚絲雪,也就是現在的皇后。要說正巧碰到,也不算是,姚絲雪聽說葉舒楠進宮,是特意等在這裏的。
「本宮可以跟葉姑娘單獨說幾句話嗎?」這句姚絲雪是對司空詹白說的。
司空詹白對着姚絲雪微微拱手,然後走開了幾步。
「皇后娘娘有話就請說吧。」葉舒楠淡淡道。
「葉姑娘可知景王妃她……怎麼樣了?本宮聽說皇上把她藏起來了?」
葉舒楠看着面前華服加身、精心裝扮的姚絲雪,心中感到從未有過的陌生,她還是當初自己在普濟寺見到的那個如芝如蘭的女子嗎?自己很不喜歡她話里那明顯的試探的語氣。
「皇后娘娘放心,皇上不會跟景王妃怎麼樣的。如果皇后娘娘沒有別的話要說的話,我要回去了。」不管姚絲雪變沒變,自己都不想關心了,在這道宮牆裏的人,又有幾個能守住初心不改呢?
「葉姑娘……」
姚絲雪在葉舒楠的身後喚了幾聲,葉舒楠只當沒聽到徑直走開了。
「姚絲雪跟你說什麼了?你好像有些不高興,你以前不是跟我說過,你喜歡她的嗎?還說她是一個敢愛敢恨的女子。」司空詹白側過頭去看向葉舒楠。
葉舒楠抬眼看向旁邊高大的宮牆,輕聲道:「她現在好像變了,不過也許是我的想法變了。不過,不管變沒變,我都不想再跟她有什麼接觸了,她以後就是生活在這宮牆內的女人,她有她的戰場,跟我沒有什麼關係。」
司空詹白輕輕揉了揉葉舒楠的頭髮,語帶溫柔,「現在正值先皇的喪期,我們不能成親,等喪期一過,我們立刻就成親,你說好不好?」
葉舒楠淺淺一笑,「好<="l">。」
新帝登基,朝廷之中自然要有一番新氣象,司空千融從各郡縣提拔了一批較為年輕的官員到京任職,其中一個就是譚信瑜。
知道這個消息之後,葉舒楠自然是高興萬分,她一直都很遺憾剛跟左靜芊認識沒多久,就跟她分別了,這回她跟着譚信瑜一起到京任職,那她們就能經常見面了。
譚信瑜和左靜芊到京的那日,葉舒楠提前去城門接了他們,司空詹白自然也是陪同前往的。
「能勞世子大駕來接我們,真是榮幸之至啊。」左靜芊笑着打趣。
看到依舊能笑能鬧的左靜芊,葉舒楠心中很是高興,幸好那次在飛臨山莊的事情並未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行了,快走吧,我已經給你們備好了接風宴了,就等你們了。」葉舒楠笑着道。
「那正好,我真餓了。」
在回清塵園的路上,司空詹白和譚信瑜騎馬,而葉舒楠和左靜芊則是坐在馬車裏說話。
「舒楠,你和世子離開之後,父親和母親已經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我們了,謝謝你沒有把我父親的事情說出去。」對於這一點,左靜芊很是感激。
「你擔心這件事被譚大人知道?」葉舒楠問道。
左靜芊點點頭,「你不知道,他是一個多麼硬腦筋的人,如果他知道我父親曾經喝過人血,只怕要親手抓我父親歸案了。」
葉舒楠輕笑,抬手掀起紗簾看向外面騎馬的譚信瑜,「你未免也太小看自己在你家相公心中的地位了吧?我賭就算他知道了這件事,他也不會把你父親怎麼樣的。」
左靜芊微微搖頭,「那你就太不了解他了,他這個人耿起來,六親不認的。」
葉舒楠只是笑笑,不再反駁她的話。
卻聽見左靜芊猶猶豫豫道:「舒楠……我有些,擔心。」
葉舒楠疑惑,「擔心什麼?」
「那些官員的夫人都是官家小姐、大家閨秀,我從小野慣了,你說……我……會不會給信瑜丟臉啊?」
沒想到一向大大咧咧、無所畏懼的左靜芊竟然還會擔心這種事情,因太愛而產生自卑?
「為什麼要這麼想?那些大家小姐有她們的賢淑,你有你的可愛,這本來就是不能比的,再說了,只要譚大人喜歡你不就夠了,你何須管別人怎麼想。」
左靜芊猶是不自信,「可是我聽說在京城,官家夫人時常都要聚在一起聊天說話的,我跟她們……」
葉舒楠笑道:「你管她們做什麼?不想去就不去好了。」
「可是我聽人說,這關係到夫君的仕途,如果我不跟那些夫人們搞好關係的話……」
葉舒楠此時是真的有些無奈了,怎麼一到京城,她認識的那個活潑可愛的左靜芊就變得有些畏首畏尾了?
「男人的仕途是靠他們自己掙來的,你管他做什麼?」
左靜芊終是哀嘆一聲,看着葉舒楠道:「如果我是你就好了,你這麼出色<="l">。」
葉舒楠微微一笑,「我?那些大家閨秀都說我是青樓出身,低賤得很,根本就配不上司空詹白,給他做妾都輪不上我。」
「她們怎麼會這麼說你,你這麼出色,什麼都做得好。」這一次輪到左靜芊驚訝了。
「她們怎麼說我都無所謂,反正嘴長在別人的身上,讓她們去說好了,只要司空詹白在意我,我才不管別人怎麼說。」
左靜芊點點頭,「你說的對。」但是下一秒,卻又陷入自己的擔憂中。
葉舒楠見她不說話,突然就想起了那件案子的事情,就問她道:「你回去之後是怎麼跟譚大人說的?」
「什麼?」左靜芊一時還沒饒過彎兒來。
「兇手的事兒啊,你是怎麼說的?」
「哦,那個啊,我就照實說了啊,我說兇手是風御國毓小王爺的手下,是肖采青的親姐姐。反正毓小王爺早離開了,他也抓不到人。」
葉舒楠嘆息一聲,扶額道:「完了。」
「什麼完了?」
「毓小王爺現在就在我住的清塵園裏。」這回正對上。
「啊?!」
下了馬車,清塵園中,接風宴已經擺好。
葉舒楠心想,這場接風宴不會變成散夥兒宴吧,但願待會兒譚信瑜跟毓小王爺不會打起來。
「怎麼了?」司空詹白注意到葉舒楠不尋常的反應,不由出聲問道。
葉舒楠便在司空詹白的耳邊小聲說了譚信瑜跟毓小王爺的事情。
司空詹白聽完之後,嘴角卻漾開一笑,「這兩個人對上,一定夠熱鬧。」
葉舒楠暗瞪了他一眼,「等會兒他們砸壞了我的東西,你賠啊?」
「我賠,我把自己賠給你都行。」
「想得美。」
「我說你們兩個能不能注意一點,眾目睽睽之下打情罵俏,幹嘛呢?」不用問,一定是小魔頭毓小王爺。
回頭去看,不正是那清俊少年嗎?
葉舒楠心中暗道:這小子真會挑時候。
「呦,這不是飛臨山莊的三小姐嗎?那旁邊這位應該就是譚大人了?」
葉舒楠心道:得,您還自己往槍口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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