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薇盯着溫塔銳的眼睛沉痛地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又是開口道:「哎……這已經都一夜過去了,想來笑笑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溫塔銳聞言面上一怔,愣了片刻之後,卻是立刻轉身往外走。
雨薇卻是喚住了他,「算了吧,這都已經過去一整夜了,要真出事的話也早出了,你現在再去找也沒用了。我看你出去找了一夜,也累了,就先休息一會兒吧,反正外面還有那些人在找呢,也不差你這一個。」
此時清晨那金黃色的陽光灑在溫塔銳的身上,卻映照出他一身的落寞。
「笑笑是因為而失蹤的,無論如何,在找到她之前,我都不會休息的。」
「可是你想過沒有,就算你真的找到了她,笑笑也有可能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一輩子都找不到,這樣還可以給自己留下一個念想。」雨薇
道:「我且問問你,如果笑笑真的是被那採花賊給擄走了,毀了清白,就算你現在找到了她又怎麼樣呢?難道你還打算娶了她不成?」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會娶她。」溫塔銳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他的心裏的確是這樣想的。
「因為你覺得對不起她?她是因為跟你吵架才失蹤,才會被採花賊給玷污的,所以你因為愧疚才想要娶她為妻?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勸你還是多想一下,兩個人在一起過一輩子不是光靠愧疚就可以維持的。你們兩個這樣在一起的話,以後一定不會幸福的。」雨薇意味深長地道。
溫塔銳聞言皺眉,愧疚?是,自己的確是愧疚,如果昨天自己沒有跟笑笑吵架的話,如果自己沒有留下她一個人不管的話,她也不至於失蹤,到現在都還不見蹤影。
可是自己說想要娶她的話僅僅是因為這個嗎?不,溫塔銳自己心裏很清楚,不僅僅是出於愧疚,自己對笑笑早已有了感情。
就在溫塔銳沉默不語的時候,雨薇繼續道:「其實現在說娶不娶的也沒什麼意義,說不定笑笑已經被那採花賊殺了也不一定。就算那採花賊沒有殺笑笑,但是依着她對你的感情,在失去清白之後,她大概也不想再活下去了。哎……可憐的笑笑啊,就這麼……」
溫塔銳陡然沉聲道:「她不會死的,她不能死!」
「為什麼不能死?」雨薇看着幾近崩潰邊緣的溫塔銳問道。
「我還有一句重要的話沒有跟她說,我一定要找到她。」溫塔銳說着就是往門外走去。
然而,就在他剛走出幾步的時候,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他身後的方向傳來。這個如銀鈴般清脆的聲音讓溫塔銳渾身一震,連忙轉過身來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金色的陽光下站着一個輕靈可愛的少女,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直地看向溫塔銳,少女的聲音帶着哭腔道:「銳哥哥,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少女一雙眼睛膽怯地看着溫塔銳,溫塔銳的耳朵卻是聽不到少女的話一般,只愣愣地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似乎要把她的樣子刻入心裏一樣。
就在那少女看着這樣的溫塔銳不知所措的時候,溫塔銳卻突然邁開步子大步走到少女的身邊,一下子把她摟進了自己的懷中。
當溫塔銳真真切切感受到懷中的溫度的時候,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瞬間湧上心頭,太好了,她還活着,自己還能抱着她。
少女卻被溫塔銳這突然的舉動給嚇得呆住,銳哥哥不是應該生自己的氣嗎?怎麼反而來抱自己?難道銳哥哥被自己氣暈頭了?
「銳哥哥……」少女膽怯地喚了一聲。
一旁的雨薇看着這相擁在一起的二人,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得了,自己也該功成身退了,這兩個抱在一起的人應該有很多話想要單獨說,自己就不在這裏打擾他們兩個了。
雨薇滿面笑意地離開了前廳,走去後院葉舒楠的房間,現在整個清塵園裏,最精神奕奕的應該就是她們兩個了,其他人都是忙了一夜,各自回房去睡覺了。
徑直推門進到葉舒楠的房間,開口就道:「那兩個人正在前廳抱在一起呢,舒楠,這一切可是我的功勞。」
葉舒楠聞言笑道:「這功勞誰還能跟你搶似的?」
雨薇依舊陶醉在剛剛那副俊男美女相擁的美好畫面里,一邊道:「像溫塔銳這樣一個不知惜福的人是該有人敲醒他,讓他知道若他真的失去了笑笑,心裏會是怎麼樣痛徹心扉的感覺。所以說,人都要惜福啊,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那就太晚了。」
葉舒楠聽完雨薇的話,重重地點了點頭,「所以,你的感慨說完了嗎?如果已經說完了的話,麻煩出去帶上門兒,我要睡覺了。」
「你要睡覺?」
葉舒楠無奈道:「是啊,你沒看我衣服都脫了嗎?」現在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中衣,如果剛剛雨薇沒有進來的話,這個時候自己已經躺在床上了。
雨薇這才打量了一下葉舒楠,發現她的身上果然只穿着一件雪白的中衣,頓時嘿嘿一笑,「那個……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啊?」
「你說呢?」葉舒楠的語氣帶着些危險的意味。
昨天晚上自己雖然沒有出去找人,但也是擔心了一個晚上沒有睡覺的,這個時候哪裏還有什麼精神?
雨薇這才悻悻地起身,「那你睡吧,我不打擾你了。」雖然嘴上這麼說着,可是那腳步卻是留戀不舍,怎麼都挪不動。
葉舒楠看着她這模樣,不禁一笑,「如果你實在想傾述的話,可以去找承里。」正好可以借別人的感情升溫一下自己的感情,何樂而不為呢。
雨薇連忙搖頭道:「這可不行,他昨天晚上也出去找人找了一夜,剛剛才回來呢,他這個時候一定困死了,我怎麼能去打擾他呢?」
葉舒楠聞言抬手扶額,輕嘆了一聲,繼而含笑道:「你這個見色忘友的傢伙,你不願意去打擾他,卻只顧着來打擾我。」葉舒楠說着,便是朝着雨薇擺了擺手,「行了,你趕快走吧,我要睡覺了,你愛跟誰說跟誰說去,恕我不奉陪了。」
扶着葉舒楠躺下之後,雨竹亦是走出了葉舒楠的房間,正看到門口站着沒走的雨薇。
雨竹正欲悄悄溜走,卻聽得雨薇含笑開口道:「好歹我們都是雨字輩的,你來陪我聊幾句唄,你是習武之人,精力一定很好,你現在一定是不困的,對吧?」
雨竹連忙擺手,道:「雨薇姑娘還是去找別人說吧,我熬了一宿也已經困得不行了,我要回去抓緊時間睡一會兒了。」說完不等雨薇開口,她就已經腳下生風地離開了。
雨薇看着她那如疾風一般離開的速度,怎麼都覺得這雨竹不像是疲倦困頓的樣子。
雨薇這才轉眼看了看四周,一個人影兒都沒有,整個清塵園都是靜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睡覺,雨薇忍不住仰頭看天,繼而嘆息一聲道:「哎,我這剛促成了一對有情人,卻沒有人來跟我分享喜悅,孤獨啊,孤獨……」
回答她的只有從她裙擺拂過的微風,雨薇獨自一人站在空曠的院子裏,再加上她臉上的表情,頗有些……獨孤求敗的味道。
當然這清塵園裏除了雨薇之外,還有兩個人一絲睡意都沒有,那就是溫塔銳和笑笑小姑娘,但是雨薇也不至於沒有眼色到去打擾他們兩個,不過還真是很好奇,不知道此時那兩個人都在說些什麼,雨薇暗想:這一次,自己這個媒人做得還算是成功吧。
成不成功暫且兩說,但是雨薇故意說謊欺騙溫塔銳的事情,卻是讓溫塔銳記在心裏了。自己當時那般着急地想要找到笑笑,明明笑笑已經回到清塵園了,這雨薇還偏偏跟自己說謊,害自己都萬念俱灰了,這個債他是一定要討回來的,嗯……可以從承里那兒下手,既然她這麼積極地『撮合』自己跟笑笑,那自己也不能不管她和承里是不是?
一覺醒來,葉舒楠睜開眼睛,依舊是一片熟悉的黑暗,摸索着穿上衣服,葉舒楠起身一步步地走到窗前,經過這些日子的熟悉,她現在已經能在自己的房間裏行動自如了。
伸手推開窗子,微風挾着淡淡的花香吹入房間,葉舒楠深吸了一口氣,真好,這味道。
而此時就在不遠處的長廊上站着一個人,他目光複雜地盯着葉舒楠看,半晌之後,他終於挪開步子走向葉舒楠的房間。
聽到腳步聲,葉舒楠下意識地開口相問,「是誰?」
「是我。」
翟辰離?葉舒楠心中微微訝異,面上卻不露絲毫,輕聲道:「昨晚多謝九王爺了,幫着找人也是累了一夜。」
翟辰離眸色深深地盯着葉舒楠看,口中卻淡淡道:「沒什麼。」
葉舒楠輕輕點了點頭,卻沒有開口,想起司空詹白說過的話,葉舒楠對面前的這個男人保持着幾分戒備。
兩人沉默了半晌之後,只聽得翟辰離開口道:「我可以進去喝杯茶嗎?」
葉舒楠心中微微頓了一下,繼而開口道:「好啊。」
看着葉舒楠熟練地找到茶盞,替自己倒茶,翟辰離心中亦是有些訝然。
「你竟然能這麼準確地知道茶杯的位置,我還以為這些事情是由你的侍女來做的呢,對了,她人呢?怎麼讓你一個人在這裏?」翟辰離接過葉舒楠遞過來的茶,漫不經心地問道。
葉舒楠淡淡應道:「就算我眼睛看不見了,這些事情我還是能做得的。」說着,嘴角浮起一絲笑意,「就算雨竹此刻不在我身邊,你也不要動什麼不該有的念頭,這房間的周圍佈滿了暗衛,只要聽到房間裏有任何動靜,他們就會衝進來。」
翟辰離聞言,笑着輕咳了一聲,「看來葉姑娘對本王有些誤會啊,本王沒有要傷害你的意思,你大可不必這樣緊張。」
恰在這時,房間中正在睡覺的小狐狸,一下子竄到葉舒楠的懷中,眼神戒備地盯着翟辰離看。
而翟辰離亦是盯着這個小傢伙兒看,眼神陰冷十足,還帶着濃濃的殺意,終究是小狐狸抵不過,終於轉開了目光,那毛茸茸的小腦袋在葉舒楠的手背上蹭了蹭。
而翟辰離的目光也重新恢復一片溫和,這些都是葉舒楠無法看到的。
「你的這隻小狐狸挺漂亮的。」翟辰離輕笑着道。
葉舒楠心道:它不止漂亮,還會咬人呢。
只見葉舒楠正了臉色,沉聲道:「九王爺到這裏來究竟是為了什麼,我們就別拐彎抹角,直接說出來吧。你兜了這些天的圈子,也已經足夠了,我想為了你的大位着想,你也不應該在昊澤國呆這麼久對吧?」
翟辰離笑道:「我本來到昊澤國來真的是因為好奇想來看我那小侄子一眼,只不過現在我對你們清塵園裏的這些人更感興趣。」
葉舒楠自然不相信翟辰離的話,他只是因為好奇想來這裏看小安兒一眼?怎麼可能?他如果沒有什麼企圖的話那才是不正常。
「上一次九王爺的皇兄也在這昊澤國的京城呆了好一段時間,但是結果,被九王爺你斬去了很多勢力,此時正是你們交戰正酣的時候,你說你只是因為好奇、感興趣而呆在這裏,九王爺,你自己覺得你的話可信嗎?」葉舒楠一邊摸着小狐狸的腦袋,一邊沉聲道。
翟辰離聞言卻是笑出了聲來,而且這笑很是猖狂,「你說翟靖輝?他還沒有那個本事。」
葉舒楠淡淡一笑,「看來王爺對皇位很有信心。」
翟辰離這才收斂了笑容,聲音亦是沉下去幾分,「我對於我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葉舒楠聞言,卻是輕笑搖頭,「九王爺,世間從來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也沒有人從來不會經歷失敗,只有成功,你太自信了。」
翟辰離卻是盯着葉舒楠道:「我不是太自信,而是我在確定要做一件事之前,都會做好十足的準備,不過如今看來,卻有一件事例外……」
葉舒楠下意識蹙眉,「什麼事?」
片刻的沉默之後,葉舒楠聽到翟辰離用帶着笑意的聲音道:「這個我可不能告訴你,不然這樣,我們來交換。」
「交換什麼?」
「你既然想要知道我的秘密,那就用你的秘密來交換,這樣吧,聽說葉舒楠的身世成謎,沒有人知道你的來歷,不如你跟我說說這個吧,我就告訴你我哪一件事情是例外的。」翟辰離的語氣聽起來依舊是那麼的漫不經心。
葉舒楠心中暗想,難道他是在用話套我的身世來歷,可他為什麼對我的來歷這麼在意?或者說他知道些什麼?可是不可能啊,知道自己真實來歷的就只有自己身邊幾個最親近的人,他們不可能把自己的秘密說出去的。
「為什麼想要知道我的身世?」葉舒楠直接問出口。
「因為所有人都不知道,所有人都好奇啊,我當然也很好奇,說真的,葉舒楠你現在無論在哪裏都是傳奇人物啊。聽說前段時間,還有人送了很多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給你,葉舒楠,說實話,你的身上有太多值得好奇的東西了。」翟辰離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深深地看着葉舒楠,似乎想要把她看透一般。
葉舒楠淡淡一笑,「沒想到九王爺在權謀爭鬥之時還有閒心管我的事情,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不過這些都是我的事情,應該跟九王爺你無關吧。」
「我剛剛都已經說了,只是單純地好奇而已,如果你不想說我也不勉強。」翟辰離的聲音依舊溫和。
但是此時葉舒楠卻想,如果自己能看到翟辰離的眼神就好了,她總覺得這人很假……說話的感覺尤是如此。
「有人過來了,應該是世子殿下。」翟辰離猶自笑着道。
葉舒楠辨得出外面的腳步聲,開口道:「是雨竹和司空詹白。」
葉舒楠話音落下的那一刻,司空詹白和雨竹已經走了進來,翟辰離見狀,看着葉舒楠笑道:「厲害啊,這樣都能猜中。」
司空詹白進來之後,只是淡淡看了翟辰離一眼,便是坐到葉舒楠的身邊,但見她長發未梳,別有一番慵懶的嫵媚,再看翟辰離時,眼神已經變得有些敵意了。
「怎麼不多睡一會兒?你昨天晚上也是熬了一夜未睡。」司空詹白一邊說着,一邊抬手理好葉舒楠微亂的頭髮,眼神中儘是柔情。
翟辰離淡淡一笑,已然站起身來,道:「行,我就不打擾兩位了,我先走了。」
眼看着翟辰離走出葉舒楠的房門,司空詹白這才道:「你們兩個剛剛都說了些什麼?」
葉舒楠搖搖頭,「我本來想從他的口中套出些話來的,可是這個人太謹慎了,不過他剛剛提起了我的身世來歷,好像跟好奇的樣子。」
司空詹白聞言皺眉,翟辰離為什麼會對舒兒的婚事感到好奇?
而此時葉舒楠心中有一個念頭突然一閃而過,快到她抓不住,她總覺得翟辰離的這些話里很有關聯,但是卻怎麼都想不出究竟有什麼樣的關聯。
就在葉舒楠正沉思的時候,只聽得旁邊的司空詹白道:「這個翟辰離說是好奇想要見小安兒了,可是直到現在他也沒有開口提出要去見他。」
所以,葉舒楠才更不會相信翟辰離的話,就算小安兒的親身父親,對小安兒都只有利用,那作為一個叔叔,還是跟小安兒的父親一直在作對的一個叔叔,他怎麼可能對小安兒有什麼好感,更別說這這樣重要的時候,千里迢迢跑到昊澤國來看他了。所以,她猜測,翟辰離這一次來昊澤國一定有別的目的。
夕陽漸沉,那天空被映得一片紅彤彤的,煞是好看,清塵園裏的眾人也都相繼睡醒了,經過昨日那般折騰,眾人心中都是明白,這溫塔銳和笑笑小姑娘的事情是定下來了,也不枉他們昨天晚上一起找了那麼久。
飯桌上,雨薇看着溫塔銳和笑笑的表情,便是知道這二人現在是怕已經是如膠似漆了,心中騰騰升起自豪的感覺,這一對,可是自己撮合成的。
雨薇笑着看向溫塔銳和笑笑,開口道:「等你們成親的時候,可要好好謝謝我,最好再備上一份謝禮,我不會嫌太重的。你們自己說,我為你們的事情也算是操碎了心吧?笑笑,你說是誰一直在幫你出主意,才讓你贏得溫塔銳的心的?」
笑笑小姑娘正欲開口,卻是被溫塔銳給搶了先,「雨薇姑娘,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就自己先說上了。是誰讓笑笑故意接近房漆青來着?是誰向我暗示笑笑已經出事來着?你這也叫主意嗎?全都是歪點子。」
雨薇卻是笑道:「哎……你別管是正點子還是歪點子,就算是歪點子吧,要不是因為我出的那些歪點子,你們兩個能這麼快親親密密的坐着嗎?說什麼,你們兩個也得謝謝我。」
溫塔銳正欲開口反駁,可是轉眼間卻看到坐在雨薇身邊一臉笑意的洛承里,便是改口道:「行,到時候我一定會送你一份終身難忘的大禮的。」雨薇姑娘,到時候你可千萬別怪我。
雨薇尤是不知道溫塔銳的心裏在作何打算,便是笑着應道:「那就好。」
溫塔銳卻是看着洛承里笑了一下,洛承里心道:這銳又不知道在打什麼壞主意了,看來等會兒自己要找他說說話了。
這時,只見溫塔銳舉起面前的酒杯,笑着開口道:「今天這頓飯就當時被我和笑笑送行了吧,明日我們就要離開這裏了。」
溫塔銳這話說得突如其來,在座的人皆是訝異。
雨薇忙道:「你們去哪兒啊?」
「我們已經商量好了,要回玲瓏谷一趟,畢竟笑笑是從谷中偷跑出來的,我陪她回去向伯父請罪,還有就是要向他說明我們的事情。」
葉舒楠點點頭,「應該的,笑笑出來了這麼久,是該回去一趟了,前輩一定很擔心。不過……」葉舒楠想起了在谷中發生的那些事情,不由得笑了笑,「你的苦日子要開始了,你自己也知道吧,前輩對你的印象很不好,他應該不樂於見到你成為他的女婿。」
想起當初,那前輩為了讓他們儘快離開,才答應自己給司空詹白解毒的,前輩當初可是避溫塔銳如蛇蠍啊。再加上,笑笑是因為他而離家出走,這個氣前輩不會撒在自己女兒的身上,而是會把賬算在溫塔銳的頭上。此次,溫塔銳前往玲瓏谷,這日子只怕是……難過得很啊。
「溫塔銳,你自己多保重吧。」葉舒楠含笑道。
雨薇亦是抬手拍了拍溫塔銳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保重吧,小伙子,但願你不會被你未來的岳父大人折磨得太厲害。哦,對了,如果你不幸被你的岳父大人折磨死了,記得讓人捎個信兒過來,每年你祭日的時候,我們都會給你燒紙的。」
溫塔銳忍不住道:「你們都是什麼人啊,咒我被折磨死啊?」不過聽她們兩個這麼一說,心裏還真是有些緊張。當初自己在玲瓏谷的時候,壓根沒想到那個人會成為自己未來的岳父大人,所以態度就有些……他不會真的要狠狠折磨自己吧?
洛承里亦是舉起自己的酒杯,對溫塔銳道:「兄弟,一路走好。」語氣略帶惋惜。
「哎……沒有你們這樣兒的啊。」
因着白日裏睡了很久,所有人都很有精神,一直鬧到了半夜才各自回房去睡覺。
然而這樣的夜晚卻是不平靜的,黑暗滋生罪惡……
次日一早,溫塔銳和笑笑便是上路了,送別他們,雨薇挽着葉舒楠的胳膊道:「就這麼看他們走了還挺有些捨不得的。」記得當初溫塔銳第一次到清塵園來的時候,自己對他還挺沒有好感的。其實笑笑跟着他一起過來的時候,自己對笑笑的印象也不是很好,一個胡攪蠻纏,不懂得拒絕為何物的小姑娘,讓挺頭疼的,但是如今看着他們離開,這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是滋味兒的。
這時,卻是從門內走出一個人來,走到她們的身邊站定,正是翟辰離。
只見他笑着問道:「我離開的時候,你們也會這麼不舍地送我嗎?」
雨薇亦是笑着應道:「送你,一定送你,歡天喜地地送你。」
翟辰離聞言臉上現出誇張的悲傷的表情,「至於嗎?我有那麼討厭嗎?」
雨薇冷哼一聲,「誰知道你來這裏究竟是為了什麼。」說着,她挽着葉舒楠胳膊的手更加收緊了幾分。
「我就是為了見我的侄子啊。」翟辰離委屈道。
說實話,葉舒楠聽到翟辰離這樣的語氣實在有些不適應,這位可是想要太甫國皇位的王爺,陰謀詭譎,此刻竟然用這麼……可憐兮兮的語氣說話,太顛覆了。
「鬼才信你,既然你來昊澤國的目的就是為了見小安兒,那你都在清塵園住了這麼多天了,怎麼從來不提見小安兒的事情?」雨薇盯着翟辰離的眼睛問道。
「你怎麼知道我沒去看過他,只是你們都不知道而已。」翟辰離說完之後,就徑直轉身走了進去。
雨薇驚訝地盯着翟辰離的背影,「他去見過小安兒了?什麼時候?」
什麼時候?葉舒楠心中暗想,當初在花圃的時候,就連雨竹都沒能察覺到他的存在,那他悄悄地去看小安兒而不被任何人發現也不是一件太難的事情。
雨薇卻是追了上去,繼續問道:「既然你都見到小安兒了,你還賴在這裏做什麼?你不是正在跟那個混蛋翟靖輝爭奪儲位嗎?你還有功夫在這裏瞎耗?還不快回你的太甫國去,跟他爭,跟他搶。」
翟辰離這才回過神看向雨薇,「這點時間我還是耗得起的。」
而葉舒楠卻不再試圖去試探這個太甫國的九王爺,因為她心裏很明白,從他的口中,自己什麼也問不出。
由着雨竹把自己扶到後院的水榭里坐下,感受上灑在臉上暖暖的陽光,葉舒楠想,此刻那水面一定是波光粼粼的,可惜啊,自己卻看不到。
葉舒楠正兀自沉思着,卻是聞到那熟悉的湯藥的味道,葉舒楠心中暗暗嘆息了一聲,又來了,這熟悉的湯藥,以及熟悉的苦味兒。
「承里……」葉舒楠輕輕喚道。
洛承里看着葉舒楠空洞的眼神,眸光瞬間暗了暗,語氣卻是輕鬆如常,「把藥喝了吧。」
葉舒楠倒也沒有多話,接過洛承里手中的碗,一下子就喝盡了。
洛承里接過葉舒楠手中的空碗,又遞過來一個碟子,「給,蜜餞。」
葉舒楠微微一笑,「有哥哥照顧的感覺就是好啊。」
洛承里聞言,嘴角卻是浮起一絲苦笑,「我這個哥哥卻是這般沒用,讀了這麼多的醫書,治了那麼多的病人,卻連自己妹妹的眼睛都治不好。」
那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太陽耀眼的光芒,直刺得洛承里眼睛生疼。
「承里,你別這樣說,自從我第一次見到你開始,你就不停地幫我,有你這樣一個哥哥我心裏不知有多高興呢,我的眼睛……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再說了,就算我看不見了,日子過得還不是跟以前一樣嗎?承里,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的了。」
葉舒楠就是不希望洛承里因為自己的眼睛而有太大的壓力,治不好自己的眼睛並不是因為他的醫術有問題,換了其他的大夫一樣治不好自己的眼睛。這些日子承里為了治好自己的眼睛,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看醫書、弄草藥,她都知道。
洛承里嘆了一口氣,「其實現在如果能知道那傷了你眼睛的東西是什麼就好了,我翻遍了我身邊所有的醫書,上面都沒有關於那東西的記載,也就更不知道它的毒性了。之前我在越照國的時候,為了找一些採藥,也算是走遍了整個越照國,卻也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它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
「也許正如溫塔銳所說,是越照國的王室秘密養着的東西吧。」司空詹白也讓自己的屬下去查了,到目前為止,也是什麼都沒有查到。
洛承里聞言沉默,難道現在只能寄希望於找到溫塔也彥嗎?
正在二人皆是沉默之時,一個侍女緩步走了過來,對着葉舒楠道:「姑娘,譚大人說有事要跟姑娘說。」
「譚大人自己來的?譚夫人呢?」葉舒楠已經站起身來,開口問道。
「譚大人一個人來的。」那侍女應道。
洛承里亦是站起身來,輕聲道:「譚大人最近不是在忙着查採花賊的案子嗎?怎麼有空來這裏見你?」
葉舒楠心中暗暗道:他來找自己該不會就是跟那採花賊的案子有關吧?
前廳里,但見譚信瑜眉頭緊皺,借着那侍女上茶之際,譚信瑜忍不住問道:「葉姑娘什麼時候才來?」
那侍女輕聲應道:「已經去報姑娘了,譚大人且耐心等一會兒。」
侍女的話音剛落,葉舒楠就走了進來,笑着道:「什麼事情啊?讓一向冷靜沉着的譚大人竟然急成這個樣子。」
譚信瑜看着葉舒楠出來,便是抱拳躬身道:「我今天來這裏,是想請葉姑娘幫忙一件事。」
葉舒楠心中微微詫異,繼而道:「跟採花賊有關的事?」
「是。」譚信瑜這個人向來不會拐彎抹角,一上來就直接跟葉舒楠說明自己的來意。
雨竹聞言微微皺眉,扶着葉舒楠在椅子上坐下,眼睛卻是警告似的看向譚信瑜,她想她已經猜出這位譚大人要姑娘幫得忙是什麼忙了。
「你說吧。」葉舒楠語氣淡淡的。
「我想請葉姑娘出面誘那採花賊上鈎。」不等葉舒楠應話,譚信瑜接着道:「我知道我這個請求是有些過分,但是就在昨天晚上,那個採花賊又作案了,而且這一次被玷污了清白的那女子自殺了。如果再這樣下去,不知道下一個受害的女子又會是誰。我知道葉姑娘一向心善,這個忙,還請葉姑娘務必要幫。」
雨竹聞言卻是冷聲道:「你想要找誘餌,儘管去找別的女子去,別來找我們姑娘,這件事若是被世子殿下知道了,你清楚後果嗎?」
這位譚大人的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想讓姑娘做他的誘餌,引那採花賊上鈎!他也不看看現在姑娘是怎麼個情況,姑娘的眼睛看不見了,若是真的跟採花賊對上了,這多危險啊。若是被世子殿下知道了,還不扒了他的皮。
「因為葉姑娘是採花賊最想得到的女人,為了這個目的他可以不顧一切,在盲目的狂熱之下,他才有可能失去原本的謹慎防備。」
這個採花賊只找富家千金和官家小姐下手,就是想要通過那些身份尊貴的女子來炫耀自己的能力,而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只這個身份已經能對採花賊形成極大的誘惑。
試想一下,如果採花賊遇到落單的葉舒楠嗎,他心裏會不會想着機會只有這一次,一定抓住,這可是名震天下的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如果他不能得手,那他該有多得意。所以,葉舒楠是最佳選擇。
「葉姑娘,你這麼聰明,這其中的道理你應該明白,如果你今天拒絕幫忙,那明天或者後天又再出現一個被害的女子的話,葉姑娘有信心不內疚嗎?」譚信瑜着急地看着葉舒楠。
如果不到萬不得已,他也不想來找葉舒楠幫忙,畢竟她是靜芊看重的朋友,而且還是澹王世子的未婚妻嗎、,如果一個不小心,她真的出了什麼事兒,那自己的這顆項上人頭就保不住了。但是看到今天那個少女的死狀,譚信瑜真的是難受極了,再加上之前那些受害的小姐們都不願談及這件事,有些人甚至都不讓自己上門,他們根本就掌握不到任何有關的線索,更別提是破案了。
其實,有關於讓葉舒楠當誘餌誘採花賊上鈎的想法已經在譚信瑜的腦袋裏轉了好幾天了,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看到那個少女的屍體的話,他也不會下定決心來找葉舒楠。
看到葉舒楠面上有猶豫,雨竹連忙出聲道:「不行,姑娘絕對不能去,姑娘現在眼睛看不見了,怎麼能對付採花賊呢?」
站在那裏的譚信瑜卻道:「這個別擔心,刑部的人會一直暗中保護着葉姑娘的,絕對不會讓葉舒楠出事。」如果她出事了,那自己乃至整個刑部只怕都會遭殃。
「姑娘,最起碼還是跟世子殿下商量一下吧。」
葉舒楠對兩人的話只當未聞,片刻之後才抬起頭看向雨竹,「雨竹,如果是你的話,你答應嗎?」
「如果是我的話,我當然會答應了,能抓到那採花賊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但那是因為我會武功,如果我跟姑娘一樣不會武功的話,我是絕對不會去的。」而且姑娘的眼睛還看不見,這句話,雨竹當然是放在心裏沒有說。
「你說真的?」葉舒楠又向雨竹確定了一遍。
「真的啊。」
葉舒楠微微一笑,衝着雨竹道:「雨竹,你不是會易容嗎?雖然身形跟我是有些不同,但是用衣服掩飾一下的話,應該沒有身問題。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對我很熟悉。」
聽到葉舒楠這樣說,雨竹笑道:「是啊,瞧我笨的,竟然沒想到還有易容這一招,我扮成姑娘的樣子去引誘那採花賊不就行了嗎。」
譚信瑜聞言也是一喜,這樣就更好了,以雨竹的武功,那採花賊一定不是她的對手,這樣也省了自己不少心。
「那好,既然這樣的話,我們就說定了,今天晚上,我們就行動。」譚信瑜看着雨竹沉聲道。
雨竹聞言笑道:「譚大人放心吧,如果今晚那個採花賊出現的話,一定跑不掉的。」雨竹現在已經有些摩拳擦掌了,好啊,採花賊,你撞到我雨竹的手裏,算你倒霉了,今天一定打得你一輩子都不舉。
待譚信瑜走後,葉舒楠對雨竹道:「行了,現在我們去找雨薇她們。」
雨竹疑惑道:「幹什麼?」
「看你學我學得像不像啊。」
對於這一點,雨竹還是很有信心的,她本來就學過易容之術,這易容之術不止是講究面容而已,就連肢體神態都要學。比如說,如果你想易容成一個老太太,不禁面容湯藥像一個老太太,就連走路、說話、吃飯……都要像一個老太太,否則很容易被人看出破綻來。
所以,雨竹之前就已經有很高的模仿能力了,再加上她整天跟在葉舒楠的身邊,對她的一切都很熟悉,模仿起來並沒有什麼難度。
雨薇看着緩緩坐下喝茶的雨竹,禁不住讚嘆道:「天啊,雨竹,沒想到你還有這能力呢,學得可真像,就連宮中的那如妃只怕都不如你……」
葉舒楠心道:那當然了,那樂陽公主只是學了自己的表面,雨竹是連自己的骨子都學了,自然要比她像。
「好了,現在就要找一件更掩飾身材的衣服給雨竹穿上,省得被那採花賊看出破綻來。」雨薇一邊說着一邊看向雨竹,「如果今天那採花賊真的出現的話,你可要好好收拾收拾他,可千萬別手下留情,一定要打到他從此不能人事,斷子絕孫,這樣的男人……不,他根本不能稱為男人,就是人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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