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雨薇走進刑部說要撤回狀子的時候,刑部的那些人簡直像是在伺候大爺似的伺候雨薇,那臉上的笑容滿的仿佛要溢出來一般。
當他們把狀子遞到雨薇手上的那一刻,心中壓着的那塊大石頭終於落地,然後又是恭恭敬敬地把雨薇給送出了刑部大門,這下他們終於可以睡一個好覺了,
百姓們雖然失望於這件案子草草結束,但是他們的這種失望也並未持續多久,因為很快又有消息傳出。明日晌午時分,崔夫人和崔小姐將在解語閣門前向雨薇姑娘道歉。
因着這個消息,京城的百姓們又重新沸騰起來,狀子突然撤了,崔夫人和崔小姐又將當着眾人的面向雨薇姑娘道歉,這是不是就證明……的確是崔小姐和崔夫人找了兇手來殺雨薇姑娘?
一時間京城中又是流言四起。
但是此時的崔府中卻是一片愁雲慘霧,崔欣彤一想到自己要向雨薇去道歉,而且還是當着那麼許多人的面,她心裏就一陣惱恨,她如何能甘心?
自己憑什麼去向那個青樓女子道歉,她是什麼身份?自己又是什麼身份?自己向她道歉?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父親我不會去的,隨便你們怎麼說,反正我就是不會去向那個狐狸精道歉,我怎麼能向一個青樓女子道歉呢?!」她越說越激動,指着半倚在床上的崔晗行道:「你們也不看看晗行都被她禍害成什麼樣子了?你們還讓我去跟她道歉!」
房間裏的崔閣老他們都是一臉無奈地看着崔欣彤,他們也不想讓崔欣彤去向雨薇道歉啊,這丟的可不止崔家一家的顏面,還有於家的,雖然人家明面上不說什麼,但是背地裏一定少不得難聽的話。
唯有崔晗行用十分冷淡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姐姐,而且那眼神里似乎還藏着些微的漠然,「姐姐,本來就是你做錯了事情,你道歉也是應該的。你說你想要殺了雨薇,都是為了我?難道不是因為姐姐你怨恨葉姑娘而對她進行的報復嗎?姐姐就不要拿我做擋箭牌了。」
崔晗行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這一家人,他真的覺得很累。想當初他帶雨薇回家見自己父母的時候,他本一心以為自己的父母是通情達理之人,就算不同意,也不會對雨薇怎麼樣,可是沒想到,竟然鬧到了如今這個地步。買兇殺人,這種事情他們竟也做得出來!
「夫君,姐姐她也是為了你着想,你……不要這麼跟姐姐說話。」一旁的沈柔在崔晗行的床邊輕聲細語道。
崔晗行聞言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卻沒有開口說話。他不是一個愚笨的人,在清塵園的時候,她當着雨薇的面為什麼會說出那些話,他心裏清楚得很,不過自己已經懶得理會她罷了,就這樣吧,他也不想再多說什麼了<="r">。
但是,沈柔這話明面上是說給崔晗行聽的,其實是說給崔欣彤聽的。她當前無法讓自己的夫君傾心於自己,最起碼還可以籠絡住婆婆和小姑子的歡心,只要自己在這個家裏少夫人的位置穩固,總有一天自己跟崔晗行能成為真正的夫妻。所謂一日夫妻百日恩,感情也是慢慢相處出來的,對於這一點,沈柔很有信心。
「你看看柔兒多為你着想,你如今卻還是向着那個狐狸精,你不就是惱恨我找人去殺那狐狸精嗎?你巴不得我現在就找上門去任那個狐狸精踐踏是不是?」崔欣彤說着竟是哭了起來。
聽了自己姐姐這般指責的話,崔晗行心裏的惱意也是不斷上涌,激動之下,連着咳嗽了幾聲,這才看着自己的姐姐開口道:「你說我向着雨薇?我若是向着她,我會去清塵園為你求情嗎?好,你若是真不願意去道歉,那就讓刑部接着審這個案子好了,反正他們手裏有確鑿的證據,結果會怎麼樣,你心裏最清楚。」
崔晗行憤憤道:「還有,你別一口一個狐狸精的,我都很你說過了,在我成親之前,她就已經跟我一刀兩斷了,是你弟弟我忘不了她,一次次地去清塵園找她的,人家也都把我拒之門外了,你們還想她怎麼樣?!」
這番話聽在沈柔的耳朵里卻是一陣刺心的痛,他果真字字句句都向着那個女人,人家都跟他一刀兩斷了,他還偏偏上趕着去見人家,他有把自己這個新婚妻子放在眼裏嗎?
崔晗行說完這話之後,整個房間裏都陷入一陣沉默,只剩下崔晗行劇烈的咳嗽聲。
最終還是崔閣老開了口,「欣兒,你若真是不想跟她們道歉,可以。那就讓刑部繼續審這個案子,我已經跟你說過了,這件案子有世子殿下盯着,我什麼手腳都做不了,就算鬧到皇上那裏,我們也吃不了什麼好。你放心,我一定會保你一條性命,但是坐牢是免不了的了,你自己決定吧。」
崔閣老說完這話卻是看向了自己的女婿於侍郎,想來於家這兩天應該也是跟他們一樣的焦頭爛額。如果自己的女兒真的坐了牢,那於家會不會以這個理由休妻?這也是說不準的事情。
崔夫人亦是想了這一層,才勸自己的女兒先忍一忍,萬一自己的女兒成了下堂婦,那情況就只能更糟。
在崔夫人的勸說下,崔欣彤終於同意跟自己的母親一起去解語閣道歉。
這日一大早,解語閣的門前就圍了不少的百姓,摩肩接踵,很是熱鬧。儘管天氣陰寒,而且冷風凜冽,他們也毫不在乎,他們就是為了要看崔家母女道歉的盛況才一大早等在這裏的。
其實,也難怪這些百姓如此積極,畢竟古往今來,民不與官斗,可偏偏這一次官要向民低頭,這些百姓們心中自是興奮不已,一大早趕來就是為了佔一個好位置。
「來了。」人群中不知道是誰這樣喊了一聲,所有人聞聲都轉過頭去看,只見崔府的馬車已經緩緩而來,圍觀的百姓自動為他們讓出一條路來。
而與此同時,站在解語閣樓上的葉舒楠她們也看到了崔府的馬車。
葉舒楠轉頭看向雨薇,問道:「你準備好了嗎?」
雨薇淡笑點頭,「放心吧,我不會露怯的。」
「好<="r">。」葉舒楠輕輕拍了拍雨薇的肩膀。
馬車在解語閣門前停了一會兒之後,崔夫人和崔欣彤才從馬車上下來,臉上明顯是不甘不願。圍觀的群眾頓時歡呼一聲,這歡呼聲卻是讓崔夫人和崔欣彤面色更加難看。
在這麼多人的圍觀下崔欣彤幾乎想立刻逃走,但是她不能,就像是母親說的那樣,如果自己真的坐了牢,那於家便有足夠的理由休了自己,自己不能成為下堂婦,絕對不能!
正是因着這個信念,崔欣彤才站在解語閣的門口,不允許自己逃離。
可是她們母女二人在解語閣的門前站了好一會兒,解語閣的大門依舊緊閉着,始終不見雨薇她們的人影。那寒風如刀子一般侵襲着她們母女二人的臉頰,還要忍受着這麼多百姓目光的荼毒,耳邊還聽得那麼多的閒言碎語,崔欣彤覺得自己再這麼站下去,真的要瘋了。
而就在這時候,解語閣的大門終於緩緩打開,葉舒楠她們從裏面緩緩走了出來,但見走在前面的這三個女子雖然容貌各異,但是各有各的風采,一直竟是看愣了旁人。
看到她們三個,崔欣彤的眼睛裏頓時放出惡毒的光芒,尤其是她的目光掃過葉舒楠的時候,如果不是這個女人自己怎麼會落下殘疾,如果不是她,自己又怎麼能站在這裏向她們這些身份低賤的人道歉。
葉舒楠真是無法不注意到她那惡毒的目光,可是她越是這樣,葉舒楠臉上的笑就越發溫柔和煦。
「真是不好意思,這麼冷的天還讓崔夫人和於少夫人兩位站在門口。」葉舒楠輕然開口,「好吧,既然今日如此寒冷,那我們也都別磨蹭了,兩位不是來道歉的嗎?那就趕快吧,省得我們都站在這裏挨凍。」
「你……」崔欣彤聞言心中怒火頓起,抬起手掌就欲往葉舒楠的臉上扇去,可是卻是被站在她身旁的崔夫人生生按下,同時在她的耳邊低聲道:「忍一時風平浪靜,難道你真的想去坐牢,想做下堂婦嗎?」
崔欣彤這才低下頭來,放鬆了自己的手。
崔夫人暗自咬了牙,這才開口道:「找來殺手殺害雨薇姑娘的事情的確……」
葉舒楠卻是打斷了她的話,「崔夫人,你說什麼?請大聲一些,我耳朵不太好。」
這時候人群中亦是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傳來一個聲音道:「大聲一些,聽不到啊。」
此言一出,其他百姓也是跟着起鬨。
崔夫人狠狠瞪了葉舒楠一眼,這才大聲道:「雇殺手來殺害雨薇姑娘的事情的確是我們做的,我們向雨薇姑娘道歉,這件事確是我們做的不對。」
說出這話的同時,崔夫人滿心的都是屈辱,想她的娘家也是聲名顯赫,自己也是千金小姐出身,從小被慣養着長大的,如今卻是要向一個青樓女子道歉,還要當着這麼多人的面!要不是為了自己的女兒,她是寧願死都不願意做這些的。
雨薇卻是淡淡看向崔欣彤,道:「那崔小姐呢?你跟這件事完全沒有關係嗎?」罪魁禍首就是崔欣彤,她怎麼能不開口?
崔欣彤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自己的手心裏,幾乎要滲出血來,這才咬牙切齒道:「我向你道歉,是我的不對。」而與此同時她在心裏發誓,無論如何,這個仇自己都要向她們討回來。
「崔夫人和崔小姐好像還有別的話要說<="l">。」葉舒楠攏了攏自己的衣袖,淡淡開口道。
「那些詆毀你們的流言,也是我故意散佈出來的,就是想讓你們身敗名裂,這件事,我們也向你們道歉。」崔夫人低着頭,聲音冷硬得仿佛被這寒風給凍住了一樣。
雨薇就這麼靜靜地看着面前的兩個女人,所謂的大家閨秀,所謂的豪門貴婦,這就是她們做出來的齷齪事。如果自己不曾認識舒楠,如果世子殿下不曾傾心舒楠,如果沒有人在背後為自己撐腰,就算是自己真的被殺死了,這兩個人應該也不會有絲毫的損傷吧?
「好,你們的道歉我聽到了。我最後再跟你們說一次,我跟崔晗行早就已經一刀兩斷,請你們管好自己的兒子、自己的弟弟,不要讓他再來纏着我,這樣我們都安心。」
崔夫人和崔欣彤的面上都是難堪極了,雨薇卻是道:「如果你們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就請離開吧,以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了,你們對我來說無異於惡魔,知道嗎?」
「舒楠,綺雲我們走。」
說完之後,雨薇便和葉舒楠她們一起走回了解語閣。看着解語閣的大門重新關上,百姓們都有些意猶未盡的模樣,這樣就結束了?
而崔夫人和崔欣彤更不會在這裏多呆,立刻就上了馬車回去,只留下猶在議論紛紛的眾人。
「怎麼樣?心裏痛快嗎?」葉舒楠看着雨薇輕聲問道。
雨薇點點頭,「看到她們兩個的臉色,還有那副忍着心裏的屈辱向我道歉的樣子,心裏的確是有些痛快。像她們那樣高高在上,從來不把我放在眼裏的人,竟然也會有向我低頭的這麼一天。」
想起那天崔晗行帶着自己去崔府的時候,在崔府門口,崔欣彤對自己說的那些羞辱的話,再想想剛剛崔欣彤的那副表情,雨薇重重地吐出了一口氣,當初流的那些眼淚,自己總算是還回去了。
綺雲笑道:「今天是個值得慶賀的日子,我已經讓人去準備飯菜了,我們三個好好慶祝一下。」
在等待飯菜上桌的時候,葉舒楠才開始仔仔細細地在整個解語閣走了一遍,這還是她回京之後第一次到解語閣來,她突然想起來自己還從來沒有問過綺雲和雨薇自己跟她們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舒楠,來,吃飯了。」樓上雨薇伸出頭來衝着葉舒楠喊道。
葉舒楠這才上了樓。
「看着熟悉嗎?這原來就是你的房間。」雨薇把葉舒楠拉入房中輕聲問道。
葉舒楠仔細看了一下卻是搖了搖頭,腦海中一點印象都沒有。
綺雲見狀忙道:「想不起來又有什麼關係,我們現在不是也跟以前一樣嗎?快來坐吧。」
她們一大早就過來了,早飯都沒吃呢。
葉舒楠看着桌上擺着的酒,連忙道:「這酒你們喝吧,我卻是不喝的。」宿醉後那種頭疼的感覺,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綺雲卻是在葉舒楠面前的酒杯里斟滿了酒,笑道:「放心,只是稍稍慶祝一下,不會把你灌醉的,而且,我還有一個好消息要宣佈<="r">。」
說完這話,綺雲面上卻是驀地一紅,眼睛裏是怎麼都藏不住的喜悅。
葉舒楠見她這般模樣,心中一動,盯着綺雲目不轉睛的看着,笑着問道:「是不是你跟穆大夫的好事將近了?」
綺雲紅着臉避開了葉舒楠的目光,垂下眸去,微微點了點頭。
葉舒楠和雨薇四目相對,嘴角俱是浮起笑意,連聲道:「恭喜,恭喜。」
綺雲本來就臉皮薄,這個時候更是羞得滿面通紅,「你們兩個先別忙着恭喜,他只是先跟我提了一下,還沒決定日子呢。」
葉舒楠卻是舉起面前的舉杯,笑道:「這定日子還不是早晚的事情嗎?綺雲,恭喜你。」
雨薇也是舉起酒杯,「恭喜你。」
綺雲看着她們二人這樣,便也舉起酒杯,「現在說恭喜還太早了。」
三人碰杯之後,皆是一飲而盡,葉舒楠放下酒杯,笑着道:「也是,等他們成親的那天,我們再好好地恭喜。沒想到那個木訥少言的穆大夫行動居然挺迅速的。」
綺雲聞言,卻是道:「世子殿下的行動也很迅速啊,可是你偏偏晾着他。」
葉舒楠卻是搖搖頭,「他那個人啊,人精一個。好好的提他幹嘛,我們喝酒。」
雨薇心道:剛剛說不喝酒的人也不知道是誰。
三人說說笑笑間酒卻是喝了不少,隱隱都有了些醉意。
就在三人醉意朦朧之際,只聽得『砰』地一聲響,葉舒楠她們俱是被這聲響驚地頓時消減了一半的醉意。
聲音是從窗戶處傳出來的,葉舒楠心中暗想,這聲音……應該是從窗戶處闖進了一個人,她下意識地伸手握住自己腰間的玉笛。
「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又是酒又是菜的?」
只聽得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葉舒楠再定睛一看,這人不是溫塔銳嗎?難道是自己喝醉了,出現了幻覺?溫塔銳現在不是應該在越照國嗎?
「咦,外面什麼時候下雪了?」雨薇看着破了一個大洞的窗戶,疑惑地問道。
「不會吧,你們三個都喝醉了?」溫塔銳的目光在葉舒楠、雨薇和綺雲的身上掃了一遍,語氣中滿是詫異。
而葉舒楠醉眼朦朧中似乎看到一個相似的畫面,也是這樣一個下雪的日子裏,一個人就從同樣的位置闖了進來,然後……然後發生了什麼呢?葉舒楠的頭開始發痛,為什麼怎麼都想不起來,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你怎麼了?」看到葉舒楠站立不穩,眉頭緊皺的樣子,溫塔銳連忙上前扶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可是就在下一刻,一聲嬌斥響起,「你放開她。」
此時葉舒楠只覺得頭痛欲裂,根本就沒有力氣去看看這聲音的主人是誰,她腦海里閃過幾個破碎的畫面:有一個人站在自己的身後,他在劫持自己,司空詹白就站在自己的面前……然後呢?
還未等葉舒楠想明白,一陣濃郁的香氣襲來,扶着她胳膊的一雙手被人給拉開,失去支撐的葉舒楠搖搖晃晃地跌在地上,頭依舊痛得離開<="l">。
綺雲見狀連忙去扶葉舒楠,而雨薇卻是看着那莫名其妙闖進來的少女道:「你是誰啊?」
那少女一下子挽住溫塔銳的胳膊,「我是他的妻子。」
雨薇頓時睜大了一雙眼睛,驚訝地看着溫塔銳,「王爺,你什麼時候成親了?這麼快?」他不是喜歡舒楠的嗎?
綺雲卻是打斷了雨薇,聲音裏帶着明顯的慌張,「雨薇先別管他們了,舒楠好像暈過去了。」
「啊?」雨薇亦是一驚,連忙蹲下身去查看葉舒楠。
雪越下越大,清塵園裏的氣氛卻很是緊張,葉舒楠雖然在昏睡中,但是眉頭緊皺,表情很痛苦的模樣。穆明軒用了很多辦法,卻都沒能喚醒葉舒楠。
司空詹白坐在葉舒楠的床前,心裏焦急萬分,卻是無計可施。
溫塔銳開口道:「她這個樣子,就像是當初在越照國的時候,她剛到我南柃別院時的樣子。當時她一睡着就會做噩夢,睡夢中,她就是這麼痛苦的樣子。」
司空詹白聽聞溫塔銳的話,心中猛地一緊,難道舒兒又想起那些可怕的事情了?可是洛承里不是說她的記憶都已經消除了嗎?那些可怕的記憶怎麼還會再回來?
在這般氣氛下,卻有一個清脆的女聲插了進來,「你看過她睡覺時的樣子?!」
溫塔銳的眉頭卻是微微皺起,一雙眼睛冷冷地盯着那少女道:「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乎這個?」
也許是溫塔銳冰冷的語氣震到了那個少女,只聽得那少女委委屈屈道:「可是我心裏真的很在乎啊,你以前不是喜歡她的嗎?」
溫塔銳卻是不應她的話,其他人亦都是沉默不語,被請過來的穆明軒對葉舒楠的狀況也是無計可施。
就在這時,躺在床上的葉舒楠的眉頭卻是緩緩舒展開了,表情也是變得平靜起來,呼吸很是平穩。
穆明軒這才開口道:「應該是睡着了。」
綺雲看了一眼躺在床上表情平靜、呼吸平穩的葉舒楠,對房間裏眾人道:「我們先出去吧。」
於是,除了司空詹白之外,其他人都是相繼走了出去。
「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讓舒楠喝酒了。」綺雲有些自責道。
穆明軒輕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後道:「不是酒的問題,我看這說不定是個好事情,也許她是想起了一些什麼,或者,等她醒來之後,之前的一切都想起來了也說不定。」
雨薇低着頭輕聲道:「如果真的能這樣的話就好了。」說着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溫塔銳道:「你不是回越照國了嗎?怎麼又突然出現在這裏?」說着,她的目光又移到一直挽着他的手的那少女身上,「這個女孩兒又是誰?你真的成親啦?」
「什麼成親?」溫塔銳一邊說着,一邊掙脫少女的手,「她叫笑笑,難道葉舒楠從玲瓏谷回來之後,沒有跟你們提起過嗎?就是我們在那裏遇到的一個奇怪的少女,跟她父親住在一起的……」
「哦,我想起來了,舒楠是說過<="l">。」雨薇略略打量了一下那少女,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尤其是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惹人憐。不過,她身上怎麼穿得五顏六色的?身上的香氣還那麼重?這是撲了多少香粉啊?
少女卻是一臉戒備地看着雨薇,「她們又是誰啊?」
雨薇聞言笑了笑,連忙道:「別誤會,我跟他沒什麼關係。」真的像舒楠說的那樣,這個少女的佔有欲和戒備心真的很重,可憐的敏王殿下啊。
看到雨薇遞過來的同情的眼神,溫塔銳只能苦笑一下。
雨薇卻是不再理會他們兩個,而是轉而看向穆明軒道:「恭喜你了,穆大夫。」說完之後,卻又緊接着道:「哦,不對,以後要改口稱『姐夫』了,恭喜姐夫了。」
這話一出,就連平時一臉嚴肅,不苟言笑的穆明軒都是微微紅了臉,那線條硬朗的臉龐也顯得柔和了幾分。
溫塔銳聞言卻是驚訝道:「你們要成親了?!」自己當時在這裏的時候,他們兩個的關係不是還很緊張嗎?搞得好像老死不相往來似的,自己才剛剛離開這麼短的時間,他們就已經要成親了?
穆明軒臉上罕見的有一絲笑意,「快了,我們正在商量。」
「那我們什麼時候成親啊?」一直站在溫塔銳身邊的笑笑小姑娘不禁問道。
溫塔銳聞言卻是不耐煩道:「誰說要跟你成親了?我不會跟你成親的,你別這樣成天纏着我了,行不行?我求求你了。」自己都一路從越照國逃到這裏了,沒想到她還是這麼緊追不捨。
少女卻是不依,「當時爹爹明明說,給解藥的條件就是要你娶我,你不能出爾反爾。」
溫塔銳聽了她這話,卻是淡淡一笑,「那好,我們現在就回玲瓏谷找你的父親問問,看他是不是同意我娶你,如果他願意的話,我立刻跟你成親。」
「你明知道爹爹不想我嫁給你,你還這樣說!」少女氣得直跺腳。
「既然你爹都不同意你嫁給我,那你就別再纏着我了,我可告訴你,我現在是朝廷欽犯,你若是嫁給我,你也會變成朝廷欽犯,一旦被人抓住了,就要立即殺頭的。如果你還想要你的這條小命,趁早離我遠遠的。」自己真是怎麼都甩不掉她了,奇怪,難道她在自己的身上做什麼手腳了?怎麼自己無論走到哪裏,都能被她找到啊。
「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你,直到你娶我為止。」
溫塔銳卻是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個小女孩兒知道什麼是成親嗎?
綺雲和雨薇對視一眼,然後向穆明軒使了一個眼色,三人悄悄地走了出去,留下這仍在糾纏不休的二人。
葉舒楠睜開眼睛的時候只覺得外面怎麼那麼亮?就連房間裏都被映得亮堂了幾分。
「你醒了?」一個聲音自床邊傳來,葉舒楠看到是司空詹白,眸中一瞬間有什麼一閃而過。
葉舒楠緩緩坐起身來,看了一眼緊閉着的窗戶,道:「外面的雪還在下嗎?」她記得自己暈過去之前,是在下着雪的<="r">。外面之所以這麼亮,一定是被雪映的。
司空詹白起身打開窗戶,輕聲道:「還在下,地上已經積了很厚的雪了。」
透過窗戶,葉舒楠看到自空中紛紛揚揚落下的雪花,天地間已然已經變成一片純白,看起來是那麼的乾淨。
司空詹白回身看着床上的葉舒楠道:「以前冬天的時候,你就喜歡這樣躺在床上看雪。」
葉舒楠喃喃道:「以前的時候……」
司空詹白抬手輕撫了一下葉舒楠的長髮,「你還記得你在解語閣里都發生了些什麼嗎?」
葉舒楠點點頭,「記得,當時溫塔銳突然從窗外闖進來,我腦子裏便有一個很相似的畫面閃過,也是一個男子從同樣的位置闖了進來,我就站在那裏,而他劫持了我。」
「還有呢?其他的你還記得嗎?」司空詹白心中猛地一跳,用儘量輕柔的聲音問道。
「然後,還有你,你似乎站在我的對面在說話,我卻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接下來的事情,我卻是想不起來了。」無論她怎麼努力就是想不起來。
司空詹白傾身握住葉舒楠的手,「沒關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萬一,舒兒要是連同那些可怕的記憶一同想起來了,那結果只會更糟,還不如就保持現在的狀態,就算她一輩子都想不起以前的事情也沒關係。
葉舒楠卻是皺了皺眉頭,接着道:「可是我剛剛在睡夢中好像夢到了很多事情……不過,都是一些片段,根本就連不起來,我想那應該是我以前的記憶,或者,我說不定能想起以前的事情。」
如果能恢復記憶對葉舒楠來說自然是一件好事,她很想知道失憶以前的自己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舒兒,就算你永遠也想不起來,那也沒關係,我們現在這樣不也很好嗎?不要勉強自己,好嗎?」司空詹白擔心,萬一所有的記憶都重新回到了葉舒楠的腦海中,那她會不會再恢復到一看到自己的臉就會害怕的程度?
葉舒楠只淡淡點了點頭,眼睛卻是看向窗外飄飄灑灑的大雪,真美啊,這雪。
晚飯時分,大家看到飯桌上的葉舒楠面色如常,心情也都放鬆了下來。而司空詹白也才從他們的談話中得知,綺雲和穆明軒的婚事已經定下來了,現在就剩下擇日成親了。心中不由有些感慨,自己跟舒楠相識的時間可比他們兩個相識的時間要長,這兩人都要成親了,自己跟舒兒的婚事……哎,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成。
葉舒楠心中卻是很高興,這樁婚事裏,自己可以算是他們二人的紅娘了。
「舒楠姐姐,你跟你未婚夫什麼時候成親呢?」現在的笑笑小姑娘已經懂得套近乎的重要性了,知道要跟葉舒楠拉近關係。
葉舒楠淡淡一笑,「我可沒說過要嫁給他。」
「哎,舒兒,沒人說過失憶了就可以賴賬的,你以前可是答應過要嫁給我的,綺雲和雨薇都可以作證。」
綺雲和雨薇聞言,忙連聲應道:「是,我們可以作證,你的確是說過這話。」
葉舒楠聞言,看着綺雲和雨薇二人笑道:「你們兩個向着誰呢?我不記得了,就是不算<="r">。」
雨薇亦是朝着葉舒楠眨眨眼睛,「可你以前的確答應過要嫁給世子殿下,我們也不能說謊是不是?」
葉舒楠卻是瞪了司空詹白一眼,道:「那你就等着吧。」
其實,葉舒楠心裏對司空詹白是有些感動的,他手裏明明有皇上的賜婚聖旨,可是他還是等着自己點頭答應,但是現在就成親?實在太快了點吧?
等到清塵園裏所有人都休息之後,葉舒楠、綺雲和雨薇她們三人聚集在綺雲的房間裏,燭光照出三個女子的身影,如她們初見時的模樣。
「綺雲,你嫁給穆明軒之後能不能還住在這裏?」雖然很高興綺雲找到了一個好的歸宿,但是雨薇心裏卻很捨不得綺雲搬出清塵園,這是她們三個的家啊。她現在還能回憶起,當初她們一起搬進這裏時的情景。
綺雲抬手輕撫了一下雨薇的頭髮,微微笑道:「傻丫頭,我既是嫁給了穆明軒就要住在他那裏去的,就像是舒楠,若是嫁給了世子殿下,她就要搬去澹王府一樣。」退一萬步講,就算穆明軒真的願意搬來清塵園住,那為了要照顧穆芷語,穆芷語也是要搬進清塵園的。雨薇那麼討厭穆芷語,這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她們怎麼可能相處得好,就算是舒楠,她心裏對穆芷語也是有芥蒂的。
其實這個問題,以前雨薇也跟她提起過,不過不是因為她的事情,而是因為舒楠和世子殿下的事情。當時雨薇就跟自己說,其實她心裏很矛盾,她當然和希望舒楠能夠跟世子殿下成親,可是一旦舒楠嫁給了世子殿下,她就一定要搬出清塵園的,想到這裏,心裏就會有些難過。
可沒想到,如今先嫁人的竟然是自己。
葉舒楠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看着雨薇道:「你啊,綺雲她又不是嫁到很遠的地方去,同樣都是在京城,又隔不了多遠,想見面的話,隨時都能見到,你這麼難過幹什麼?」
「的確是這個道理,可是終歸以後是不能住在一起了,心裏有些難受。」雨薇輕聲道,「不過,綺雲,你能有個好歸宿,我真的跟高興,這點難受也可以忽略不計了。」她也是靜下來之後,突然想到這個問題,心裏有些失落。
綺雲卻是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輕笑着道:「你當初還想着跟崔晗行一起私奔呢,你怎麼就沒想到以後我們見你一面有多難。」
雨薇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道:「當時情況太緊急,我壓根沒來得及想到這個嘛。」
其實綺雲剛說完之後,就覺得自己這話有些不妥,說好了以後不再提及崔晗行的,她卻不小心提到了那個名字。
但見雨薇面上並無異色,再提起崔晗行的時候,情緒未有波瀾,綺雲和葉舒楠對視一眼,便岔開了話題。
外面的大雪依舊未停,房間裏三個女子圍着火爐聊着一些瑣碎的閒事,燭光也顯得格外地溫暖。
綺雲和穆明軒的婚期很快就定了下來,就定於半月之後,雖然時間是有些緊,但是已經足夠讓葉舒楠和雨薇準備一切了。
半月之後,解語閣、傾城色和清塵園同時掛上紅綢、貼上大紅的喜字,這樁婚事亦是轟動了整個京城,本以為清塵園中最先嫁人的是葉姑娘,沒想到卻是已經有了孩子的綺雲姑娘。
而此時清塵園中亦是熱鬧非凡,房漆青也軍營中趕了回來,昔日白皙纖瘦的少年已經有了堅毅英俊的輪廓<="l">。
葉舒楠見笑笑小姑娘似乎對房漆青的美貌視而不見,眼底隱隱浮現笑意,看來這笑笑小姑娘真的是被溫塔銳給迷住了。
「姐姐,你笑什麼?」衣袖被人輕扯,葉舒楠蹲下身去,理了理小安兒身上的衣服,今日的小安兒看起來真像是一個玉雕成的娃娃。
「安兒的娘親要嫁人了,姐姐高興,以後安兒就有父親了,你高興嗎?」
小安兒用力地點點頭,「我喜歡穆叔叔做我的父親,可是……我不想離開這裏。」
葉舒楠笑笑,「那小安兒以後經常回來看我們好不好?如果你願意的話,也可以在你娘親的同意下,在這裏住上幾天,你的房間我會讓人每天都打掃的好不好?」
「那我們說定了?」小安兒伸手去。
葉舒楠亦是伸出手跟他做了約定,「好,我們說定了。」
「哎呀,舒楠,喜帕呢?我找不到喜帕了。」只見雨薇從房間裏伸出一個頭來,着急地道。
葉舒楠微微一笑,往房間裏走去,「不就在床上擱着的嗎?」
進到綺雲房中,裏面已經亂成一團,找什麼的都有,葉舒楠徑直走到床邊,但見喜帕被換下的衣服壓在了下面。
「給,喜帕。」葉舒楠把手中大紅色的喜帕遞到雨薇的面前。
雨薇拍了一下額頭道:「哎呦,我真是忙昏了頭,眼看着這吉時就要到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準備得不妥似的。」
坐在梳妝枱前,已經穿好了一身嫁衣的綺雲,分別牽起雨薇和葉舒楠的手道:「這段時間,你們為了準備我的婚禮也是忙壞了,多謝了。」
「我們之間還用說『謝』字嗎?禮金免了就行了。」葉舒楠玩笑道。
「以後你們兩個要好好的……」綺雲說着,鼻子一酸,竟是要流下淚來。
葉舒楠忙道:「我剛剛開玩笑就是不想讓你哭的,你一哭,這剛畫好的妝就要哭花了。好了,不要哭,就算你嫁了人,我們以後不也可以常常見面嗎?」
其實,葉舒楠的心裏也有些悵然若失,只是這種時候,還是不要有太多的離愁別緒比較好。
正在這時,喜婆慌忙走進來道:「花轎已經到了,趕緊把喜帕給蓋上。」
葉舒楠和雨薇對視一眼,兩人執着喜帕蓋在綺雲的頭上,心中都是有些酸澀,好像從今以後,綺雲就不再屬於這裏了一樣。
按照昊澤國的規矩,新娘子是要由家裏的兄弟背着上轎的,如今這件差事便是交給房漆青。
外面熱熱鬧鬧地一陣吹吹打打,穆明軒一身紅色喜服坐於馬上,顯得格外地神采奕奕,平日裏嚴肅深沉的模樣亦是減了幾分。
一路走過清塵園的長廊,跨過那高高的門檻,房漆青背着綺雲正欲送她上轎,卻聽得一人沉聲道:「不能上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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