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追愛布衣女相 第52章 城門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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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陸元在俞安城門外守着,翟靖輝自然是不敢輕舉妄動的,只能等着從京城那裏傳回來的消息。

    而與此同時,司空千融派去的使臣也已經順利地到達了太甫國的京城,因着昊澤國的介入,太甫國的皇帝亦是不能隨便下令燒毀俞安城了,畢竟他們的澹王世子此時也在那俞安城裏。若是沒有傳出已經找到能治好瘟疫的藥方的話,還能回絕昊澤國,但是現在俞安城內的大夫已經找到可以醫治瘟疫的藥方,而且已經有病人被治癒的事情已然傳開了,太甫國的國君是沒有辦法輕易敷衍昊澤的使臣的。

    這件事只能暫時放下,等消息了。若是從俞安城裏傳出來的消息是真的,那司空詹白自己是不想放也不行了。

    太甫國只能給翟靖輝寫去一封信,讓他稍安勿動。他一早就看出來了,自己的這個兒子似乎對那司空詹白起了殺心,但是如今昊澤國的皇帝已經派了使臣過來交涉這件事,就不能由着他任性妄為了。這件事事關重大,太甫國的國君唯恐翟靖輝忍不住自己的性子,便是在信上多囑咐了幾句,言辭間有些警告的意思。

    翟靖輝在接到從太甫國京城的來信之後,心中便是明白,父皇只怕已經被知道自己違背他的安排,還未等他的回音就擅自下令焚城的事情了,本來他已經想好了回去之後,要用什麼藉口跟父皇解釋,不過現在狀況突然發生了這些變化,也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之前想的那些應對之策就全都不管用了。看來,自己現在還得好好地想想,等到回京城之後,自己要用什麼理由說服父皇。

    城外的情況穩定之後,城內的百姓卻是不敢徹底放下心來,他們還擔心着這情況不知什麼時候又會有了新的變數。

    但是司空詹白的心裏卻很清楚,只要能順利解決這場瘟疫,這些人的性命就都保住了。

    推門進入葉舒楠的房間,榻上的女子正在閉目小憩,抬手示意雨竹下去,司空詹白放輕了腳步走到葉舒楠的身邊坐下,見身旁的女子睡得香甜,司空詹白忍不住微微一笑,伸手扶着葉舒楠的身子讓她躺下,借了自己的大腿讓她枕着。

    誰知他剛一放手,葉舒楠便是緩緩轉醒,仍在迷糊中的葉舒楠下意識地問道:「誰啊?」

    司空詹白忍不住在葉舒楠的耳邊輕聲笑道:「除了我還能是誰?誰這麼大膽還敢把我的未婚妻抱在懷裏?」

    葉舒楠聽聞司空詹白的聲音,又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聲音裏帶着未睡醒的慵懶,「雨薇啊,昨天她不久抱我了?」某人還因此不高興了好一會兒呢,是不是太愛吃醋了些,這是病,得治。

    司空詹白輕輕撫摸着葉舒楠那如墨的長髮,輕聲道:「舒兒,你用音馭之術的事情……不會有問題嗎?」這也是他心裏一直擔心的問題,既然這音馭之術是鵲翎山上不外傳的秘密,那舒兒引來野獸的事情若是被鵲翎山上的那些人給知道了,他們會不會做出對舒兒不利的事情?

    「不會有問題吧……應該。」

    「應該?」撫着葉舒楠長發的手微微頓了頓。

    葉舒楠閉着眼睛,似乎還有些睏倦的模樣,聲音近似於喃喃,「放心吧,就算他們知道了,也不能把我怎麼樣的。」

    說完這句話之後,葉舒楠就又沉沉睡去了,這些日子她亦是日日擔憂,沒怎麼睡好覺過,如今事情穩定下來,她這些日子積攢下來的困意也是向她襲來,根本就沒有聽到司空詹白接下來說了什麼。

    司空詹白看到懷中已然沉沉睡去的葉舒楠,嘴角緩緩浮起一絲笑意,沒有什麼比她在自己身邊更重要的了,司空詹白低頭輕吻了一下葉舒楠的額頭,亦是緩緩閉上了眼睛,看着她睡得這麼香,自己竟也是有些困了。

    微醺的暖風從雕花木窗里穿過,輕輕拂動榻上二人的衣袖,霎時間就連那日光仿佛都溫柔了幾分。

    洛承里本來是想找葉舒楠說說有關那毒蟲的事情的,但在經過葉舒楠房間的窗戶時,看到裏面相擁而睡的二人,面上淺淺一笑,然後放輕了腳步,緩緩走開了。

    還未等洛承里走出多遠,便是碰到了手裏端着湯藥的雨薇。

    雨薇看到洛承里的身影,先是開了口,「你不是說要找舒楠說說有關於那毒蟲的事情嗎?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

    洛承里笑了笑,「她睡着了,我就回來了。」他一邊說着,一邊接過雨薇手裏端着的湯藥,「走吧,我們先去看看那些病人有沒有好一些。」

    現在凡是染了瘟疫的病人喝的湯藥都是出自洛承里研究出來的新藥方,大多數病人的病情都已經有了緩解,接下來就是要等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場瘟疫應該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結束了。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外面不是已經有一個士兵也得了瘟疫嗎?這藥是不是也給他送去一些,這樣也可以證明我們的確有治好瘟疫的藥方,他們也就無話可說了。」雨薇邊走便看向洛承里,輕聲道。

    洛承里聞言淡淡一笑,「剛剛我已經讓那御醫把配好的草藥覆上藥方送去城外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已經送到了。」

    翟靖輝的確是見到了那個御醫,聽他說了城內的情況,已經藥方的事情。他看着自己屬下手裏的那幾包藥,心中不是沒有升起在其中做手腳的念頭,但是一想到父皇在心中那般囑咐自己,便不敢冒這個險。再說了就算自己能瞞得了這一時,說這藥方沒用,但是昊澤國的皇帝也不會善罷甘休的,到時候俞安城內的瘟疫真的被治好了,那自己欺瞞父皇的事情也就確鑿無疑了,自己實在不能冒這個險。

    沉默了許久之後,翟靖輝終於把自己的目光從那幾包藥上移開,繼而沉聲道:「把這些藥交給司馬言吧,讓他轉交給軍中的大夫。」

    「是,屬下這就去。」

    翟靖輝抬頭看着俞安城高高的城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這盤棋,自己本來是局勢一片大好,誰知道會突然出現這樣的反轉,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經過這次的事情,只怕他們會更加堅定地站在翟辰離的那一邊。

    不過,自己手上還有小安兒這一張牌不是嗎?自己是小安兒的親生父親,這個事實是永遠都無法改變的,只因着這一點,他們就不能真正地與自己為敵。

    那染了瘟疫的士兵服用了從城內送出來的湯藥之後,病情果然慢慢好轉了起來。其他的那些士兵也因此而鬆了一口氣,一來是因為他們不會再擔心染上瘟疫了,二來,俞安城內的百姓也能活下去了。

    雖然這些士兵聽命於翟靖輝和司馬言,但是他們畢竟也是肉長的一顆心,不可能眼睜睜的看着這一城的百姓就這麼死去而沒有絲毫的感覺。如今不用再焚城,他們心裏也是暗自高興着。

    昊澤國的使臣也已經跟太甫國那邊交涉完畢,太甫國的國君不得不放棄焚城的計劃,誰讓他們真的找到了可以醫治瘟疫的藥方了呢?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再一意孤行地焚城的話,不僅會惹怒昊澤國,只怕更會惹惱了以前越照國的百姓。事到如今,他也只能放棄趁機殺死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的計劃。

    「辰離,父皇聽說你跟昊澤國的澹王世子關係還不錯?」龍椅上的太甫國皇帝盯着自己的兒子,深聲問道。

    「只是前一陣子兒臣去昊澤國的時候,偶然跟那司空詹白相識了而已,並沒有很深的交情。」翟辰離神色始終都是淡淡的。

    皇上看着站在哪裏似笑非笑的翟辰離,心中頓時一陣煩躁,如今他仔細看看,自己的這個兒子長得真是越來越像他的母親了,那個跟人私奔了的女人……

    一想到這裏,他看着翟辰離的眼神就變得幽暗起來,而且那眼底的深處漸漸浮上了一抹厭惡。

    翟辰離看着他這樣的眼神,面上卻只是淡淡一笑,又來了,這種眼神……

    父皇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從小到大,他很多時候都會這樣,看着自己的時候眼神會突然便地幽深陰暗起來,那裏面的厭惡也會不加掩飾地射向自己。

    小時候的自己曾經很在意這些,但是他現在突然發現如今的自己是一點都不在意了,甚至心裏有些看不起這個名義上是自己親生父親的男人。

    「不論如何,既然你跟那澹王世子認識,還是由你去一趟俞安城吧,你皇兄之前跟澹王世子有些不愉快,還是讓你皇兄回來吧。」

    「是,兒臣明白了。」翟辰離淡淡應着,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

    座上的皇帝皺了皺眉頭,「行了,沒有其他的事情了,你回去收拾一下即刻就去俞安城吧。」

    「那兒臣告退了。」

    「嗯。」

    看着翟辰離轉身走開,這太甫國皇帝的眉頭卻一直都沒有舒展,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如今自己的這個兒子似乎有哪裏不一樣了,對自己好像……更冷淡了,這種感覺讓他有些不舒服。

    對於翟辰離的到來,翟靖輝心裏自然是不高興的,父皇讓他來替換自己是什麼意思?嫌自己差事做得不好?這樣一來,不是更方便翟辰離和司空詹白一起商量對付自己的事情了嗎?

    撇開所有人,翟靖輝把翟辰離叫到了自己的帳中。

    翟靖輝轉身看着翟辰離,聲音里是壓抑着的憤怒,道:「你究竟在父皇面前說了些我什麼?父皇怎麼會突然派你過來?」

    「父皇說你之前跟澹王世子和葉姑娘有些過節,所以不適合呆在這裏,就讓我過來了。」翟辰離這可是實話實說,但是顯然他的皇兄翟辰離並不怎麼相信。

    「翟辰離,別以為你在背後做的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我告訴你,你想跟司空詹白一起搞垮我是不可能的。」

    翟辰離聽了這話,便是忍不住笑了出來,繼而盯着自己皇兄的那張臉,開口道:「如果皇兄一定要這樣想的話,那隨便吧。」反正無論自己怎麼說,皇兄都會認為自己是跟司空詹白達成了什麼協議,一起來對付他,雖然司空詹白並未答應自己什麼,自己如今也已經……不需要了。

    「皇兄還是趕快收拾東西離開吧,不過有件事你可得好好地想一想,你竟然不能父皇的回音,就擅自決定焚城,而且還比父皇事先安排的提前一天,你還是好好想想該怎麼跟父皇解釋吧。」

    自己這個皇兄為了殺掉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竟然如此大膽,他是料定了父皇隔得那麼遠不知道,這些人為了不得罪他,也會全都閉口不言。不過也是,如果沒有後來的事情,導致不能焚城,那早一天晚一天的父皇應該也是不會知道的,但是誰讓自己的皇兄這麼倒霉呢?焚城沒焚城,這下他得回去好好地向父皇解釋這提前焚城的事情了。

    翟靖輝目光惡狠狠地盯着翟辰離,開口道:「翟辰離,你別得意得太早,你根本不可能贏得過我的。你知道為什麼嗎?因為你有一個讓父皇極其厭惡的母妃,你是那個女人的兒子,這一點是怎麼都改變不了的,只為着這一點,父皇也絕對不會把皇位交到你的手上。」

    這也是翟靖輝手上的王牌,他知道這是翟辰離最大的痛處,也是他最大的弱點,只要自己提醒父皇想起翟辰離的母妃,那父皇便是連帶着討厭起翟辰離來,小的時候不就是這樣的嗎?父皇只要一看到翟辰離,眼神里就藏着一股嫌惡,他記得當初翟辰離身上還經常帶着一枚麒麟玉佩來着,只要父皇一看到那玉佩就會對翟辰離大發雷霆,可見父皇是有多麼討厭翟辰離的親生母親。

    對於翟靖輝說的這些話,翟辰離的反應卻是淡淡的,「皇兄想做什麼,儘管去做吧,不過你自己也要想好後果才行。」

    翟靖輝冷哼一聲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本王心裏清楚得很,翟辰離你永遠都不會贏的。」

    翟辰離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應了一聲,「那就祝皇兄你早日心想事成了。」

    翟靖輝當天就離開了俞安城,奔回太甫國的京城去,心中已經想出了一個對付翟辰離的辦法。

    翟辰離現在卻是絲毫都不關心了,無論翟靖輝想要做什麼,他都不想理會了。

    「下官見過昭王殿下。」司馬言對着翟辰離躬身下拜。

    「免禮吧。城內的情況現在如何了?」翟辰離看着那緊閉的城門淡淡問道。

    「上次裏面的御醫出來送藥的時候,說是裏面已經有不少的病人都已經好起來了,應該用不了多久,這場瘟疫就能徹底結束了。」

    「嗯,那澹王世子和葉姑娘呢?他們怎麼樣了?」

    「他們……」司馬言不禁想起那日野獸來襲的場面,一時間額頭上便是冒出了些汗來,「他們還好,並沒有染上瘟疫。」

    翟辰離微微點了點頭,「行了,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是,下官告退。」司馬言又是抬頭看了翟辰離一眼,然後退了下去,心中卻是暗道:這位昭王殿下對那司空詹白和葉姑娘又是個什麼態度呢?

    俞安城內的百姓都漸漸地搬回自己家裏去住了,只有一些病情仍舊比較嚴重的還留在慶王府里,此時的俞安城已經恢復了一些生機,再不是之前那個家家戶戶空無一人的死城了。

    「這段日子多謝洛大夫了,凝煙真是無以為報。」凝煙的病也已經全好了,也該回去煙雨樓了,此時正在跟洛承里他們道別。

    洛承里對凝煙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感,此時的回應亦是冷淡的,「那凝煙姑娘你就慢走吧,我們就不送了。」

    凝煙聞言微微低下頭,片刻之後才笑着開口道:「那我就先走了。」

    在她走之前,猶是在四處張望着,像是在找什麼人。

    雨薇見狀心中暗暗嘆了一口氣,這凝煙還不就是在找溫塔銳的身影,但是流水有意、落花無情啊,「溫塔銳正在後院陪着笑笑呢,不會過來了。」

    凝煙聞言愣了片刻之後,面露苦色,繼而緩步走出了慶王府。

    雙腳跨出慶王府的大門之後,凝煙又是回身看向這座朱門高戶的大宅子,曾經自己想過嫁進這裏,亦是幻想過這王府里富貴繁華的景象。而如今自己也算是真的進去過一回了,但一切卻都已經成為了幻想。

    正在凝煙出神之際,有馬車聲傳來,馬車在慶王府的門前停下,凝煙轉身去看,卻見一身白衣的司空詹白正抱着葉舒楠下了馬車。

    那男子臉上溫柔寵溺的神色,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到,只是可惜,他懷裏的那人卻是看不到。

    凝煙一直都很嫉妒葉舒楠,當初自己一次見到她的時候,還不知道她就是昊澤國澹王世子的未婚妻,當時只覺得溫塔銳對她的態度有些奇怪,好像是喜歡她的樣子。再後來,她知道這個女人就是大名鼎鼎昊澤國澹王世子的未婚妻,那個讓世子殿下愛得至深的女子,心中除了鬆一口氣之後,亦是羨慕嫉妒的,她自認為自己比起葉舒楠,沒有差在哪裏,但為什麼她能得到自己心愛男子全心的愛和呵護,而自己在那些男人的眼裏卻只是一個青樓女子。

    司空詹白凝眸看了一眼站在哪裏的凝煙,眸光冷淡至極,徑直牽着葉舒楠的手進了慶王府的大門,理都沒有理一下站在門口發愣的女子。

    若是換了以前,凝煙一定會心有疑惑,從來沒有一個男子會無視她的美貌,但是現在的凝煙卻已經知道不是什麼男人都會沉迷於自己的這張臉的。

    凝煙再向門內看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背對着她的司空詹白低頭在葉舒楠的耳邊小聲說着什麼,臉上帶着溫柔的笑容,仿佛連周圍的陽光都因着笑容而沉醉了幾分。她心中暗想:這世上能讓世子殿下如此對待的,大概也只有葉舒楠一個人了。

    凝煙苦笑了一下,繼而轉身離開,這裏的一切都已經與她無關了……

    「剛剛門口是不是站了一個人?是誰啊?」好像是一個女人,葉舒楠心中暗自猜測着。

    「是那個凝煙。」司空詹白在一旁輕聲應着葉舒楠的話。

    葉舒楠微微點了點頭,「怪不得我總覺得那人身上的味道有些熟悉。」

    司空詹白聞言不禁一笑,想到了某種以嗅覺見長的動物,「你的鼻子越來越好了。」

    葉舒楠對司空詹白何其熟悉,聽到他這樣說,又聽到了他的小聲,亦是猜得出他心中想了些什麼,不禁抬手捏住司空詹白的耳朵,含笑道:「你是說我越來越像狗了?」

    司空詹白亦是輕笑道:「擰耳朵可以,麻煩夫人下手輕點。」

    「偏不。」葉舒楠笑道,同時便是擰了司空詹白的耳朵。

    司空詹白低呼一聲,伸手攬住葉舒楠的腰身,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裏,嘴唇亦是靠近葉舒楠的耳朵,輕聲道:「夫人下手可是毫不留情啊,讓我這為夫的臉面往哪裏擱啊?」

    葉舒楠暗笑這男人的小題大做,「胡說,我根本就沒有用力。」

    司空詹白卻是不理,聲音又是放輕了幾分,在葉舒楠的耳邊近似喃喃,「補償我一下吧。」


    葉舒楠聞言紅了臉,正欲推開司空詹白,卻是聽到不遠處想起一聲帶着笑意的驚呼,「哎呀,真不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看到的,你們繼續啊,繼續……」

    這不是雨薇的聲音又是誰的?葉舒楠伸手推開司空詹白,司空詹白亦是沒有多做糾纏,鬆開了攔在葉舒楠腰間的手。

    雨薇這才朝着葉舒楠走了過來,含笑看向司空詹白道:「世子殿下不介意我借舒楠一會兒,說幾句話吧?」

    司空詹白亦是含笑道:「你們聊吧,我正好有事找洛承里。」

    看着司空詹白離開之後,雨薇才開口道:「行啊你,舒楠,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竟然就這麼明目張胆地調戲起世子殿下了,有進步。」

    葉舒楠含笑道:「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調戲他了?」明明是他先挑事兒好不好?

    「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你剛剛竟然擰世子殿下的耳朵,那麼清風朗月的人物啊,你竟然也下得去手?暴殄天物啊你。」

    葉舒楠輕輕嘆了一口氣,心中暗道:清風朗月?童話里都是騙人的。

    「雨薇,我們去你房間說會兒話吧。」

    「好啊。」

    雨薇便是扶着葉舒楠去了她的房間,進到房間之後,葉舒楠開口就道:「你跟承里現在還是各住各的?」

    雨薇輕輕點了點頭,隨即意識到葉舒楠看不到,便是應了一聲。

    「為什麼這樣?你跟承里已經拜堂成了親,已經是夫妻了。」

    雨薇輕聲道:「他不是忙嗎?」

    葉舒楠聞言心中卻是不贊同,之前承里日夜忙着照顧那些病人,所以她理解,一旦忙起來就什麼都顧不上了,平時連個睡覺的時間都沒有。但是現在大部分的病人都已經病癒了,而且現在剩下的那些病人只需要按時喝湯藥就行了,根本就不用承里操什麼心,那他怎麼還不跟雨薇同房?

    「雨薇,你是怎麼想的?」葉舒楠看着雨薇輕聲問道。

    「我,我沒怎麼想啊,現在他不是忙嗎?」雨薇這話說起來也是沒有底氣了。

    「算了,還是我去問問承里吧。」葉舒楠了解承里,既然他已經跟雨薇成了親了,就已經是把雨薇看作是自己的妻子了,但是他為什麼卻遲遲不跟雨薇同房呢?

    雨薇聞言,連忙出聲道:「哎,你可別問,萬一他以為我……」

    葉舒楠笑道:「以為你什麼?」

    雨薇面上一紅,「哎呀,反正你別就別問了,等過了這一陣兒再說吧。」

    葉舒楠想了一下,輕應了一聲,其實想一想,或許承里是有別的打算,畢竟承里不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

    難道承里是……?葉舒楠心中浮起一個想法,隨即輕輕點了點頭,大概就是她心裏想的這樣。

    雨薇看着葉舒楠這樣卻是不解了,「你點頭個什麼勁兒啊?」

    葉舒楠含笑道:「雨薇啊,我估計你還得……算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葉舒楠說得神神秘秘,雨薇亦是聽得一頭霧水,舒楠究竟是想說什麼啊?但是無論雨薇怎麼問,葉舒楠都是不再開口了。

    而這廂,司空詹白要跟洛承里說的事情自然是有關於那毒蟲的事情。

    洛承里的房間裏,司空詹白盯着水缸里的那條毒蟲,沉聲問道:「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舒兒的眼睛你有把握治好嗎?」

    洛承里抱出關在籠子裏的小兔子,聲音里聽不出情緒,「也許很快了,我正在通過這隻兔子了解那毒蟲的毒性,如果不出什麼意外的話,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了。」但是兔子跟人畢竟有所不同,所以自己還得再慎重地研究一下。

    司空詹白的眼睛看向那隻兔子,眼神里卻是有着疑惑,洛承里解釋道:「這隻兔子中的毒很淺,所以並沒有死去。」

    司空詹白聞言點了點頭,「這段時間多謝你了。」他知道之前的時候,洛承里雖然忙於醫治那些染了瘟疫的病人,卻依舊沒有忘記舒楠眼睛的事情。

    洛承里聞言笑道:「哎,這個可不用你來謝我,我也是舒楠的義兄,做這些都是應該的。」

    天氣漸漸熱起來,俞安城內最後一個染了瘟疫的人也已經完全好了起來,洛承里把最後一個病人送出慶王府的時候,這才重重地鬆了一口氣,這場瘟疫總算是結束了,而他也做到了自己的預期,心中還真有一種小小的、驕傲的感覺。

    此時雨薇亦是走到洛承里的身邊,含笑道:「恭喜你了,洛大夫,最後一個病人也被你治好了。」說這話的時候,雨薇的眼睛裏是滿含佩服的,也有着深深的驕傲,這個男人可是自己的夫君呢。

    洛承里這才轉身看向雨薇,眸中神色鄭重,看着洛承里這樣的眼神,雨薇竟有些緊張起來,「怎……怎麼了?」

    洛承里伸出手去輕握住雨薇的手,輕聲道:「雨薇,我們成親吧。」

    雨薇心中猛地一跳,卻喃喃道:「我們不是……已經成親了嗎?」

    洛承里卻是搖了搖頭,「那個太委屈你了,我們再辦一次成親禮。」世上沒有一個女子是不在意自己的婚禮的,如果就讓雨薇這樣成為了自己的妻子,那就太委屈她了,所以洛承里心中一直在惦念着這件事。他一早就想好了,等這場瘟疫結束之後,自己一定要按禮娶雨薇過門,讓她沒有遺憾。

    雨薇眼眶微微紅了起來,卻是低聲道:「謝謝你,承里。」其實她不在意這些的,但是承里能這般替她着想,她心裏很是感動。

    「好啊,那婚禮的事情就由我來操辦。」一旁竄出一個聲音來,正是厲晴霜的聲音。

    「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遺憾,你們成親的時候,我不在場呢,這一次我可是要作為你們的父母受禮的,光是想想就夠過癮的。」厲晴霜一臉的笑意。

    「還有我,我也要作為高堂受禮。」站在厲晴霜身邊的賀瑞成亦是開口道。

    厲晴霜卻是不樂意了,「那可不行,你還不是我的夫君呢,你受的哪門子的禮?」

    「晴霜……你不能這樣……」賀瑞成的聲音帶着些委屈。

    洛承里和雨薇對視一眼,決定開溜。

    雖然商定了再補辦一次婚禮,但是雨薇卻是不着急,她想等着葉舒楠的眼睛痊癒之後,再辦這次的婚禮,而且還要綺雲她們全都趕過來,這樣自己的婚禮才算圓滿。

    要綺雲他們趕來這裏並不難,但是葉舒楠的眼睛……卻是不容易。

    院成立所有得了瘟疫的人都已經痊癒了,這城自然是不能再封着了,翟辰離給自己的父皇寫去了信,詳細地說了這邊的情況,而陸元也是把這件事情回報給了司空千融。

    沒多久之後,太甫國的皇帝終於下令,撤了守在俞安城四周的士兵,俞安城門亦是被打開。

    翟辰離看了一眼打開着的城門,率先走了進去。

    這時的俞安城已經基本恢復了以前的景象,雖然還有很多店鋪都沒有開門,但是也在準備着重新開張。

    看到司馬言他們進來,這些百姓的臉上卻都是帶着惱怒之意的,他們可忘不了究竟是誰在門外等着把他們燒死在這裏的,如果不是有洛大夫和葉姑娘他們,他們這些人的命只怕早就保不住了。

    因着上次葉舒楠用笛聲引猛獸來的情景,俞安城的百姓也明白了,上次那百鳥朝鳳的景象也是葉舒楠的功勞,所以對葉舒楠也是心懷感激之情的。而與此同時,對城外的這些人心中的怨恨便更加深了一些。

    翟辰離卻完全不在意他們的目光,問了路旁的人澹王世子住在哪裏之後,就徑直去了司空詹白和葉舒楠現在住的那宅子。

    前來應門的是雨竹,看到翟辰離出現在門前,她的臉上沒有一絲驚訝,沉聲道:「昭王殿下請進吧。」

    翟辰離進去之後,發現這裏安靜極了,翟辰離不禁開口問身邊的雨竹道:「這裏怎麼那麼安靜?」

    雨竹壓低了聲音道:「今天是洛大夫第一次給姑娘用藥的日子。」

    翟辰離聞言當即就明白了,「是……葉姑娘的眼睛?」

    雨竹輕輕點頭,翟辰離也沒有再問別的話。

    雨竹帶着翟辰離進到葉舒楠的房間,只見裏面已經站了很多人,厲晴霜和溫塔銳他們都在。

    聽到有人進來,房間裏的人也只是淡淡抬眸看了翟辰離一眼,沒有人有要搭理他的意思。

    司空詹白正在餵半倚在床頭的葉舒楠喝藥,翟辰離看着葉舒楠,心中暗道:不過這短短的時間沒見,怎麼這葉姑娘好像瘦了不少?

    一碗藥見底,一旁的雨薇連忙開口問道:「怎麼樣?舒楠,你感覺還好嗎?」

    只見一整個房間的人都在盯着葉舒楠看,葉舒楠感受到眾人的目光,淡淡一笑,開口道:「你們不用都在這裏看着我,這藥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見效的。」剛剛承里都已經說了,要想看出效果,最起碼也要五六天以後了。

    洛承里聞言,卻是輕聲問道:「你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嗎?」其實洛承里的心裏也是有些不安,畢竟這藥他亦是沒有十分的把握,他已經儘量用溫和藥性的草藥了。

    葉舒楠搖搖頭,笑道:「承里,你不用緊張,你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她知道承里的壓力有多大,這個時候他只怕比自己還要緊張。

    「如果有任何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訴我,知道嗎?」洛承里認真地囑咐道。

    「好,我知道了,如果有任何的不適,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葉舒楠說着,便是轉向門口道:「剛剛是有人進來了吧?昭王殿下?」

    翟辰離含笑走到葉舒楠的床前,輕聲開口道:「沒想到這麼長時間沒見,你竟然還能聽出我的腳步聲來。」

    葉舒楠輕笑道:「我不是聽出來的,而是猜出來的。」

    翟辰離亦是笑道:「葉姑娘還是一如既往的冰雪聰明。」

    葉舒楠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斂了唇畔的笑意,開口問道:「陸元呢?」

    「你是說……你們昊澤皇帝的那個侍衛?他已經回昊澤復命去了。」想起眼前這位葉姑娘和他們那昊澤皇帝之間的糾葛,翟辰離心中亦是忍不住感嘆一番,看來那昊澤國的皇帝對這位葉姑娘還未忘情啊,這男女之情真的會產生這麼大的執念嗎?就如自己的母親的和那個男人?

    司空詹白卻是不滿於葉舒楠一直在和翟辰離說話,便是開口對着葉舒楠輕聲道:「剛喝了藥,你先睡一會兒吧。」

    葉舒楠輕輕點了點頭,她還真是有些困了。

    看到司空詹白扶着葉舒楠在床上躺下,其他人都是轉身離開房間,誰知葉舒楠卻突然開口喚住了翟辰離,「昭王殿下如果不急着回去的話,不妨等雨薇和承里辦完婚禮之後再離開吧。」

    翟辰離聞言挑眉看向洛承里和雨薇,「你們兩個要成親了?」

    洛承里看了一眼身側的雨薇,面上笑容溫和如春風,「事實上,我們已經成親了,但是要補辦婚禮。」

    「恭喜,恭喜。」翟辰離看向一旁微微紅着臉的雨薇道:「那這樣的話,本王現在就應該稱呼你為『洛夫人』了?」

    雨薇卻是不應話,洛承里含笑道:「如果王爺有空的話,可以在我跟雨薇的婚禮再離開,不過這時間可能會有些長,我們想等舒楠的眼睛好了之後再辦婚禮。」

    翟辰離含笑道:「沒關係,本王現在最多的就是時間。」

    事實上,打從一開始,翟辰離就沒有想過要很快離開這裏,太甫國的京城現在對他而言是一個很壓抑的地方,一想到那裏的一切都會讓他覺得滿心的煩躁,如果可以的話,他還真想跟這些人多呆一些時候。

    離開葉舒楠的房間之後,翟辰離開口道:「沒想到洛大夫的醫術如此高明,不僅治好了瘟疫,還找到了醫治葉姑娘眼睛的辦法。」

    洛承里聞言輕輕搖了搖頭,「現在說能不能治好舒楠的眼睛還太早,不過……」洛承里含笑看向翟辰離,「這一次見到王爺,王爺以前對我的那種敵意卻全都不見了,還有些不習慣呢。」

    洛承里的這話是故意打趣翟辰離,他之前以為舒楠是他的親妹妹,所以才對自己這個義兄倍有敵意,如今事情真相大白,翟辰離聽到洛承里這樣說,還真有些不好意思。

    「當初對洛大夫那般不友好的態度,實在是抱歉。」

    「跟你開玩笑的。」洛承里笑着道。

    翟辰離聞言亦是笑着搖了搖頭,難怪這幫人能成為朋友呢。

    而遠在昊澤國京城的司空千融收到葉舒楠他們已經平安無虞的消息之後,這才徹底放下心來。還好,還好,她沒事,這段時間他過得何嘗不是度日如年?不過能聽到她平安無事的消息總是安心了,只希望她的眼睛也能夠儘快治好……

    司空千融把手中的信放在火盆里燒掉,然後起身走到書桌前,這下自己總算能靜下心來看這些奏摺了。

    而身在昊澤國的綺雲和房漆菱不久之後也收到了雨薇從俞安城寄回來的信。她們這段時間也是擔心得飯吃不好,覺睡不好的,如今看到雨薇的親筆書信,得知他們都沒事,連日來懸在心頭的那塊大石頭才徹底地放了下來。

    「漆菱……這信上說……說雨薇已經跟洛承里成親了!」綺雲拿着信指着信上的內容驚聲道,雨薇竟然已經跟洛承里成親了,而自己竟然不在!

    房漆菱亦是湊上前來看,片刻之後開口道:「這不是,雨薇姐姐說他們要補辦婚禮,讓我們一起去俞安城呢。」

    綺雲猶自喃喃道:「雨薇竟然已經成親了,這麼快……我還沒有準備呢,嫁妝……對了,要準備嫁妝,還有什麼?……」

    房漆菱看到綺雲這般手足無措的樣子,面上不禁微微一笑。不過也是,雨薇姐姐這成親也成得太突然了,自己看到這裏的時候都很驚訝,更何況是綺雲姐姐呢,她可是一直都把雨薇姐姐當做親妹妹的,自己的妹妹成親了,她卻現在才知道,可見心裏驚訝的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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