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很久了嗎?」黎鑰攜着郁亦白入座,口中自然地寒暄着。
自那日袁紫大鬧訂婚宴的日子已過去半月左右,媒體聞風而至,各種真假消息沸沸揚揚,掀起了大眾強烈的好奇心,相比於飽受唾棄的黎父與祝家,袁紫甚至得到了部分人的同情,因為她的成長經歷滿是鮮花紅毯,這樣優秀的人居然要被迫嫁給一個雙腿殘疾的二世祖。
說起祝家那位少爺,也曾一度活躍在眾人眼球中,或與醉酒女星同進同出,或為了嫩模一擲千金,有祝家在他身後掃尾,他越發肆無忌憚,為所欲為,直至□□一名少女,被少女告上法庭卻因證據不足而當庭釋放,最後被心若死灰的少女駕車撞斷了雙腿,這才消停了好一陣子。
這事本只有少數相關人士知情,但是如今一坦露在大眾面前,就如同熱油鍋里濺入幾滴水,『嘩』地一聲群情激昂起來,祝家差點兒被民眾的唾沫星子淹死,各種謾罵指責鋪天蓋地,祝家股票大跌,祝家獨苗祝公子也被送去了國外暫避風頭。
估計黎父這邊也是自顧不暇,所以袁紫才能有機會約她見面。
坐在對面的女人聞聲抬起頭來,目光掃過身前的兩人以及他們身後的黑衣保鏢,嗤笑一聲:「怕我對你做什麼嗎?」她說着隨手取下臉上的墨鏡,露出一張妝容難掩憔悴的臉,語氣嘲諷道:「放心,我都自身難保了,不會對你出手的。」
黎鑰不置可否地笑笑,郁亦白非要纏着她和她一起出門,老爺子不放心孫子,叫人跟着他們,如今被袁紫誤會帶人是為了防備她,她並不想解釋什麼,為自己和郁亦白叫了果汁和點心,才開口問:「今天約我出來有事嗎?」
「沒事不能約你出來?」袁紫攪動着咖啡,勺子在杯壁輕輕敲了敲,托着腮不懷好意地瞄了一眼郁亦白:「還是說如今攀上了高枝,鑰鑰就不認識我這個姐姐了?」
當初黎家人未見過郁亦白時,全對這個從未漏過臉的郁家少爺抱有不屑的想法,覺得他要麼是見不得人要麼真的是傻子。
只是如今一見才知曉,這位是真正未染塵埃、琉璃般透徹的人,袁紫本沒想要說什麼,但是一見他自入座後看都沒看她一眼,只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眼睛眨也不眨地注視着身旁之人,仿佛黎鑰是他的全世界。被這場景一刺激,話便不經大腦地吐了出來。
兩人的關係不和彼此早已心知肚明,聽着袁紫語氣中揮之不去的嫉妒,黎鑰突覺無趣,叉起一塊點心投餵了郁亦白,這才把視線轉到袁紫身上:「別叫得那麼親熱,你不嫌噁心嗎?十多年來惺惺作態你也不嫌累得慌?」
「明說吧,今天找我什麼事?」
黎鑰開口之後,袁紫臉上的笑容斂去,眼裏也□□裸地透出憎恨,聲音卻是哀哀切切的:「既然說開了,你就別裝作什麼都不知情的模樣,整件事都是你策劃的吧?!」
「什麼?」
「你還裝!」袁紫突然激動了起來,她指着黎鑰怒道:「因為當初我們把你送出去,所以你現在要報復我們,黎家毀了,我被迫嫁給一個殘廢,我弟弟甚至進了監獄!你難道還不滿足嗎?!」
「就算再怎麼恨我們,難道不能原諒爸爸嗎?他可是你親爸爸啊!他再怎麼對不起你你也不能把他扔在醫院裏不管不顧,你怎麼忍心?」說着眼淚連串地滾下來,她捂着臉哀哀切切,肩膀顫抖得厲害。
黎鑰下意識朝周圍看了一眼,果然看見了不少人注意到了這邊,甚至還有隱蔽的攝像頭。
這是想她下水?
黎鑰示意了一下,幾個黑衣人起身擋住了探向這邊的目光,閒閒地喝了口果汁,好整以暇的看向哭哭啼啼的袁紫:「難為你還能跟黎德運合作,以為拉我下水老爺子就能幫你們?」
「做夢呢!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給黎德運那份資料是哪裏來的嗎?老爺子給的!」她看着袁紫,仿佛是覺得有趣:「可惜老爺子還沒有什麼表示呢,黎德運就已經主動把你賣出去了!」
「他就是為了討好老爺子,親生女兒算什麼呢?你討好他幾十年還比不上老爺子一句話,對了,知道老爺子為什麼那麼做嗎?當然是為了給未來的孫媳婦出氣啊。」
黎鑰眨了眨眼,對上袁紫睜大的雙眼:「因為我想讓你也嘗嘗被父親拋棄的滋味。」
袁紫的一張臉微微發白,心裏捲起驚濤駭浪,下一秒就舉起手中的包朝黎鑰砸去:「我就知道,都是你都是你!我打死你這個賤人!」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誰也沒料到前一秒還柔柔弱弱的姑娘下一秒就跟個潑婦似的衝上來打人,周圍的保鏢們雖然看到了,但是根本來不及跑過來制止,只能眼看着那包就要劈頭蓋臉地朝黎鑰臉上砸去,有幾個緊張的心跳都停止了。
黎鑰雖然也楞了一下,但是她極快地反應過來,準備伸手扼住袁紫的手腕,只是她還來不及動作就眼前一黑,被抱進了一個懷抱,腦後的大掌寬厚而溫暖,鼻尖縈繞着甜甜的氣息。
意識到了這個傻瓜準備做什麼,黎鑰還來不及推開他,就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肌肉緊繃了一下,雖然包包沒有砸到自己身上,黎鑰心臟也跟着跳了一下,幾個動作之間原本傻了的保鏢已經沖了上來,摁住了袁紫。
連忙推開郁亦白,黎鑰緊張的伸手就要掀開他的衣服,卻被一把制止,她不解地抬頭:「快放開,我看看傷的嚴不嚴重!」
她看了眼被袁紫拿來攻擊她的包包,看起來質感超硬,被袁紫那樣用力地用包角磕了一下肯定很疼,她這邊都急的上火了,那邊郁亦白卻還在害羞,臉上飄上紅暈,躲躲閃閃的不讓她碰觸:「回家看。」
「把她給我提起來。」
黎鑰只好將火發到袁紫身上,此時袁紫已經被保鏢制住了,跟着郁亦白出來的保鏢們可不懂得憐香惜玉,袁紫傷害了郁亦白就相當於導致了他們的工作失誤,因此對她毫不留情,她被反扣住雙手,臉頰緊緊壓在桌面上,嘴巴也拿餐巾紙堵住了。
「賤人!」剛把餐巾紙從嘴裏拿出來,袁紫就忍不住沖她咬牙切齒地咒罵。
回應她的是一個狠狠的巴掌,黎鑰側頭,甩了甩手:「疼嗎?」
袁紫臉上火辣辣的,臉頰漲得通紅。她能感覺到周圍人投過來的指指點點的眼神,和她訂婚典禮上被黎父打時的場景一模一樣,然而卻比那時更讓她痛苦。因為她如今被黎鑰在這麼多人面前侮辱,有那麼一刻她甚至恨不得和她同歸於盡,恨不能生吞了她。
被一直比不上她的黎鑰掌摑,比讓她死還要痛苦萬分。
強烈的恨意讓她的眼睛通紅,她死死地盯着黎鑰,臉色猙獰,雙手雙腳不受控制地掙紮起來,卻被保鏢牢牢地制住,重新堵住了嘴。
「唔唔唔!!」
「算了,」黎鑰拿起桌上的餐巾紙,慢條斯理地自指尖仔細地擦到指根,仿佛沒有看到袁紫越來越惱恨的眼神,將紙輕飄飄地仍在桌上,看向袁紫的神色似乎有些失望:「你根本不值得我浪費時間,沒錯,你訂婚的事情的確是我做的,至於你弟弟坐牢這事我可不知情,不過如今聽到了這個消息我還是想說一句:我很高興。」
黎興承被袁紫嬌寵着長大,除了在家人面前乖覺不已,在外可沒少得罪人,如今有人趁機看他不順眼報復他也有可能。照黎興承那個性子,早晚有一天會栽。
「覺得我惡毒?」黎鑰看了眼掙扎不已的袁紫,笑了:「從很小開始你就開始搶我的東西,我的家人、房間、玩具、而且你總是覺得我不夠大方,連玩具都捨不得給你。於是經常向爸爸告狀,害得我總是被罵。」
「這一切我都可以不在乎,可是你知不知道很久以前你就搶走了我的一切,都是因為你們的出現,害死了我媽!!」
黎母那段時間患上了重度抑鬱,本來就有自殺的念頭,但一直沒有成功,而且在後面的治療中有慢慢恢復的趨勢,卻在一次無意中碰見了抱着袁紫的黎父與笑語嫣然的袁芝蘭,黎母回來之後,當天晚上就服用了過量的安眠藥。
這些也許原主不知情,但是黎鑰卻清楚地從系統那裏知道了一切,雖然黎母在原劇情中最終還是自殺而死,但是至少多活了一段時間。袁紫自認無辜,卻在不知不覺中害了人性命。
黎鑰眼眶發紅,聲音有些沙啞:「別說我污衊你,這些你全都可以自己去查,真的以為自己很無辜嗎?」
她閉了閉眼,感覺到手被小心翼翼地握住了,抬頭便見郁亦白正蹙着眉,神情擔憂地看着她,她搖頭笑了笑:「沒關係,我們走吧。」
…………
這算是她最後一次見袁紫了,聽說後來黎父還是逼她嫁給了另一個離異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脾氣並不好,袁紫又不是自願嫁給他,婚後身上總是青一塊紫一塊。
黎父自從那場病後身體就垮了,兒女卻沒有一個守在他身邊。公司因為他不合理的決策而搖搖欲墜,就算有女婿的支持最終還是被其他公司併購。黎父不是沒來找過黎鑰,只是每次都被宋管家擋在了門外。
黎鑰並沒有做得太絕,她會提供足夠的金錢讓黎父得以安度晚年,卻再也不會認他。
而讓她一直忌憚的邢睿銘卻從來沒來找過她,在她和郁亦白訂婚之後不久,他就結婚了,她和郁亦白一起去參加了他的婚禮,新娘是一個活潑漂亮的女孩子。
任務已經完成,黎鑰在和郁亦白的婚禮上選擇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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