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節偵察
夏日時分,山區的陽光遠沒有平原或者城市那麼熾烈。在各種樹蔭、山峰以及其他遮光物的庇護下,在山區中前進可比平原上趕路涼爽多了。
一隊人類出現在鐵爪山脈外圍的一塊山區中。
這並不是試圖冒險抄近路的商隊,也不是什麼迷路的獵人之類的,這個隊伍里,所有的成員都是士兵,每個人都甲冑齊全,攜帶着多種武器,更有相當一部分人牽着戰馬。隊伍里每個成員都很警惕,一有風吹草動,就會讓他們做出各種預防的架勢。他們的老練和警覺充分說明,這是一隊斥候兵。
這裏可是綠皮的地盤。不管是獸人還是地精都是以「好客」出名的,他們最擅長讓「客人們」永遠的留在這裏。
「前方發現一個營地!」帶頭的那個斥候向後方發出警告。這個消息讓所有人都立刻找了個隱蔽之處躲起來,直到下一個消息傳來。
「是一個被遺棄的營地,看來綠皮早就走了。」
這隊人馬重新出發,幾分鐘後就來到了這個被遺棄的營地。可以看得出來,這個營地曾經屬於一個頗有規模的綠皮部落,至少有數百名成員。
「搜索一下。」一個帶隊的軍官下令。
士兵們四下搜索,很快就把各種有用沒用的信息傳報上來。
「嗯,看起來,綠皮離開這裏至少已經一個月了。」兩個軍官坐在一起,研究着得到的情報。「從我們進入山區開始,就連一個綠皮都沒有遇到。而且我們發現的多個被廢棄營地都是被遺棄一個月以上的。這只能說明一件事情!」
「這說明,綠皮放棄了這個區域?」一個嘴上剛出現一抹絨毛的年輕軍官冒失的問。
「不,這說明,我們之前得到的情報,也許是正確的。」領頭的那個較為年長的軍官回答。「知道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偵察嗎?」
「因為綠皮的活動大大增加了?」
「不,是因為綠皮的活動大大減少了。」那個年長的軍官從懷裏掏出一張羊皮地圖,上面精細的畫出了整個鐵爪山區,包括山峰和四周的重要關隘和城堡。
「這、這、還有這裏!」年長軍官的手指在地圖上指點着。「這裏歷來是受到流竄綠皮騷擾的重點區域。因為我們建在這裏的城堡雖然能阻止綠皮大軍,但是對於這些滲透過來的小部落就有些無能為力。大炮打不了蒼蠅。所以這些地方只能依靠巡邏隊來對付,因此小規模的戰鬥是非常頻繁的。當然,這些小股綠皮對我們來說只是麻煩,不是威脅。但是。」他加重了口氣。「最近的情況發生了明顯的變化。綠皮的活動持續減少的現象至少已經持續了三個月時間,而最近的一個月甚至連目擊綠皮的事件都消失了。」
「這不是好事情嗎?」
「反常的事情通常都不是好兆頭。不管是獸人還是地精,絕對不可能突然之間變成和平主義者。從我們這段時間的偵察結果來看,之所以綠皮的活動的減少,原因在於綠皮離開了這片區域。可是綠皮為什麼要離開這片區域呢?」年長的軍官嘆了口氣。「我希望不是那個最糟糕的理由。」
「他們可能發生了大規模內戰啊!綠皮之間的內戰是非常多的。」
「這就是我擔心的事情。你說,綠皮的大規模內戰,最後會產生一個什麼結果呢?」年長的軍官抬頭看了看天空。「不過……距離上一次大戰已經近十五年了……該來的,終於還會來嗎?」
一陣撲棱聲響起,那是一整群的鳥兒飛上了天空。
「怎麼了?」年輕的軍官站起來,看了看聲音的方向。那邊是一片密林,無法看清楚內部詳細情況。不過大概是因為有什麼野獸在活動,所以驚嚇了鳥兒吧。
他的這種天真想法只持續了一秒鐘,接着,他感覺到一個冰冷而尖銳的東西撞到了他的脖子,正好命中了他盔甲沒有保護的位置,一股衝擊力差點把他撞倒。他的脖子肌肉因此猛烈的收縮,僵硬的感覺瞬間支配了他的喉嚨,然後居然發不出一聲驚叫。
一種本能的恐懼讓他試圖努力的再次發出聲音,然而他張開嘴,噴出的卻是一股血柱。
「敵襲!!!」他聽見了四周的驚叫,接着斥候兵們在四處亂竄,尋找掩體。而地上卻已經插上了很多根做工粗糙的箭矢。然後他才意識到自己脖子上已經中了一箭。
這是剛才這一波箭雨中唯一命中的一箭,但是也是致命的一箭。
一陣野蠻而狂暴的獸性低吼聲從密林那邊傳來。接着,就在人們的視野中出現數不清的史古格,這些生物從森林中衝出來,跳躍着朝偵查兵們衝過來!
現在,再遲鈍的人也已經反應過來了——他們遭到了綠皮的突襲!
「隊長!是史古格!」一個斥候兵驚慌的叫喊道。只需要一眼,大家就明白他們不可能打贏這一戰了。史古格的數量太多,而且還在源源不斷的繼續從密林中衝出來,更別說哪裏還藏着放箭的綠皮呢。每個人都知道這種蹦蹦跳跳的怪物在山區有多危險——這一帶到處都是亂石雜草,而史古格在這種地形下簡直如魚得水,跑得就和平坦大道上一樣快。
「士兵,用弓箭就地防禦!」那個年長的軍官,也就是隊長,在幾秒鐘內就判斷出自己這群人沒什麼機會了。
斥候兵們用短弓回擊,前面的史古格紛紛被射倒,但後面的史古格越過同類的屍體,繼續疾沖而來。每個史古格都張大了嘴巴,露出裏面尖利的牙齒,急切的想要咬下一點什麼。
隊長沒有參與戰鬥,而是冷靜的拿出自己身上的紙和筆。
「貝勒爾將軍閣下:您見到這封信的時候恐怕就再也見不到我了。很遺憾,您原先的預感似乎已經變成了現實。在下進入山區後所獲得的所有相關的證據都說明綠皮有大規模遷徙移動。我只能推斷有一個新的綠皮老大已經產生,戰爭將無法避免。」
他急匆匆的在紙的最後面簽下自己的名字和時間。做完這件事後,他一邊將信捲成紙卷,一邊抽空看了一下四周的情況。而在前方,他的部下已經開始和史古格進行肉搏戰。最前方的那個士兵抽出長劍連續砍殺三個史古格,但是最後依然被成群的史古格撲倒。隨即史古格在他身上堆成了一堆,利齒和鋼鐵甲冑的刺耳摩擦聲夾雜着慘叫聲不斷的響起。
而在他們的後方,已經看到成群的綠皮正朝這邊包抄過來。他認出那是一群地精,單是眼睛看到的,數量就比他們多上至少五倍。地精們已經堵死了斥候分隊的退路。如果此刻他們在平坦寬敞的地方也許還可以嘗試一下騎馬突圍。但是這種地面高低不平、亂石叢生的地形,馬還沒有人跑得快。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落入地精的包圍的,但是其中一定有史古格一份功勞。這種怪異的生物擁有非常敏銳的嗅覺。
隊長非常平靜的從身邊的戰馬馬鞍上摘下一個籠子,籠子裏是一羽白鴿。當白鴿帶着他的信撲騰着飛上天空之後,他才平靜的抽出佩劍,轉身面對他的命運。他身為軍人,本身就應該對捐軀沙場有所覺悟。
……
在鐵爪山脈的周圍,修建着一系列的軍事城堡。這些城堡無一例外全部位於要衝,牢牢的扼守住進城山區的咽喉要道。
這一天,在其中一座城堡里,一個男人正坐在大廳里吃早餐。
這個男人穿着一件極其平凡的無袖粗麻上衣,同樣質地的長褲,沒有任何額外的花飾,就和一個平凡農民的衣着一樣。他吃的早餐也只是一塊硬麵包和少量的肉汁,如同普通僕役所享用的一樣。如果不是他獨自一個人佔據整個大桌子,神態悠然自得,或許任何人都只會以為這是一個平民而已。
男人長着一臉鬍子,沒有皺紋,讓人很難一眼看出年紀。不過他的鬢角上已經出現了花白頭髮,也只有這個特徵才暴露他的真實年紀。如果一個陌生人對他進行仔細觀察的話,大概會宣佈他年紀在四十歲上下吧。
「貝勒爾將軍!」一個聲音想起,接着一個年紀大概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年急匆匆的從門外跑了進來,手中捏着一張紙。
「怎麼了?看起來這麼慌張的樣子。」這個被稱為將軍的男人某種意義上卻沒有軍人的氣質。他和和善的微笑着,用手抹了摸嘴角,然後從隨從手中接過紙條。
「啊……啊……」他看了一眼,臉上立刻露出非常懊喪的表情。「可惡!老凱瑞完了……我不該派他去的!」他把紙條放在桌子上,低着頭,心中的懊惱後悔清晰的浮現在臉上。「我失去了我最優秀的斥候!可惡!」
將軍這種極其情緒化的舉動讓年輕的隨從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們該怎麼辦?」幾分鐘後隨從才意識到自己要問問將軍下一步的打算。
「當然是馬上準備葬禮事宜了……雖然只能立衣冠冢……可惡!那些該死的綠皮……」
「還有呢?」隨從進一步問。「我們應該按照盟約……」
「啊,對了,還有盟約呢。老凱瑞可不能白死了。羅賓,馬上通知其他各國,把綠皮即將發動大規模攻勢的事情告訴他們,叫他們做好防備。這樣就行了吧?」
「我們……將軍大人。」名為羅賓的年輕人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將軍。「我們應該馬上調集部隊準備應對綠皮的入侵。」
「如果綠皮不入侵呢?那不是浪費人力和金錢。」貝勒爾嘆了口氣。
要不是他身為貝勒爾的隨從,羅賓大概早已經按耐不住爆發了吧。這個腦袋有點脫線的傢伙是怎麼當上將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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