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拉瑟特,在此記下這段海上的旅程。我將記下這段私人日記,並將其作為這篇記載的第一章……」
「……艦隊遇到風暴是第十天的下午……這場風暴來的十分迅猛。在它到來之前,遠征軍的艦隊已經風平浪靜的航行了一個星期,一直乘着一股和緩的西南風向前。又快速,又穩當,就連最有經驗的水手都承認交上了好運。特別要註明的是,我們並不是沿着正常的航線前進,艾修魯法特王子在第二天就要求改變方向。儘管王子看起來對海上的事情所知不多(他對於海上的風光就如同我一樣好奇),但是他卻強調自己知道在幹什麼。他說自己知道一條航路——雖然哪怕最有經驗的船長也不知道他所說的航路。但是最後,王子用自己權威強行要求其他人服從。」
「我要詳細描寫一下風暴的具體情況。首先是看到遠方升起了一些雲——那是很遠的位置,如果是以陸地上的經驗,那是壓根不值得關心的事情。但是在海上就不一樣了。我問了一下船長和幾個水手,他們的回答驚人的一致:『那些雲升起的太快了,不像是過客。要是它們不預報災禍,就不會那麼黑了。』」
「水手們很快就採取了行動以防萬一。很快,船員們開始松主帆,其他船隻也都是一樣。那可是千鈞一髮,因為艦隊剛剛作出這個舉動,狂風就趕了上來。一艘動作稍慢的船開始傾斜起來,不過幸好還來得及。至少那艘船還是及時的恢復了平衡。風進一步變大起來,艾修魯法特王子下令艦隊扯落所有的帆——頂帆、尾帆無一例外。我們將船尾對準了風頭,順風奔走,光着桅杆飛駛。」
「這個時候,天地之間已經烏雲密佈,電閃雷鳴。太陽此時已經完全看不見,四周黑得像午夜一樣。巨大的雨點砸得臉上生疼。就連原本看上去無所不能的大/法師們也似乎變得脆弱和無助。他們竭力施法保護我們的船,但是至少在我看來收效不大。王子殿下站在甲板之上,在風雨之中指揮。他讓所有不懂航海的人全部進船艙,以免礙事。必須要說,這個命令我是歡迎的。而且水手們也很鎮定,看起來這些讓我感到害怕的東西對於他們而言是家常便飯了。想通了這一點,我原先的疑慮和恐懼也就消除了。因為疲憊不堪,所以我很快在自己的房間裏睡着了,雖然船搖得像矮人的蒸汽機一樣的瘋狂。」
「等到我一覺醒來,海面上已經恢復了平靜。王子殿下正在讓星龍出發,清點艦隊的情況。龍在海上的價值此時充分表現了出來,靠着天上飛行的使者,艦隊很快就重新聚攏。幸運的是,我們沒有在風暴中遭到任何大的損失——事實上,還有收穫。一艘我們邪惡表親的運輸船隻也被捲入了風暴,而且居然鬼使神差的和我們的艦隊混在了一起。」
「不等王子下令,六艘戰艦如排山倒海一樣壓到了那艘船上,我看到船隻緊緊的挨在一起,而一群劍聖第一批跳過船舷發動了接舷戰。我們邪惡的表親的抵抗軟弱無力,我們在沒有任何傷亡的情況下佔領了這艘船。當我和王子也上了那艘船的時候,戰鬥已經完全結束。很明顯,船上發生了瘟疫,那些被殺死的杜魯齊早已經被疾病折磨得毫無反抗之力。在我進入船艙的時候,一股難以名狀的臭氣在船上瀰漫着……當我向王子警告疾病的危險後,他下令所有的士兵都離開這艘船,而只帶着少數幾個部下搜索船艙。」
「在船艙內部,我看到奴隸牢房裏有很多鼠人的屍體。就情況看來,這些鼠人無疑是被杜魯齊擄掠來的奴隸。但是他們也毫無疑問正是這場瘟疫的來源。因為擔心疾病的緣故,我們只是粗粗看了一圈,確認這裏發生了什麼之後就離開了。唯有艾修魯法特王子卻從鼠人的屍體之中找到了一個奇怪的雕像。那個雕像是一頭老鼠的半身像,但是老鼠的頭上卻長着怪異而且不對稱的角。」
「王子問我們這個雕像到底是什麼。最後的結論這應該是鼠人的神。這些被俘虜的鼠人死之前正在祈禱他們他們神明的庇佑。討論就到此為止,反正我們也不是很關心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鼠人對我們亞蘇爾一族而言是充滿各種謎團而且醜陋邪惡的一族,我們和這個種族所有接觸(大部分都是探險小分隊的接觸)最後都以劍和火收場,所以我們對於這件事情並無任何不安和憐憫。至少對我個人而言,我是十分樂見其成的。」
「回來之後,王子下令將這艘船燒毀,以免瘟疫傳播。不過他卻保留下了那個鼠神塑像。我相信這應該是一種好奇心或者探索精神的體現。當然,這件事情微不足道——亞蘇焉在上,要在這趟乏味枯燥的航程里找點東西來寫實在是太難了,我不得不記下所有零星而且毫無意義的事情以作為日記的內容。」
「……不管怎麼說,這趟讓人感到乏味無聊的航程最終還是結束了。前方已經出現了陸地。出于謹慎,我們花一兩天時間暫時停泊,並且向岸上派出了斥候。斥候的報告確認了這裏確實是納伽羅斯沒錯。王子殿下的航路是正確的,我們現在處於納伽羅斯的沿海,位於我們邪惡表親的領土南方。這裏是一片荒野,而且是一個天然的深水港,我們可以平安的登陸……分遣艦隊帶來了消息,王子所指引的位置是附近唯一可以登陸的地點。無論是向北還是向南,要麼就是水深有問題,要麼就是礁石和亂流形成天然障礙。我不知道王子為什麼知道這條航路,知道這個天然碼頭。今天很多船長都在背後竊竊私語的討論這件事情,他們看着王子的背影,聲音里不自覺的多上了幾分敬畏。」
「拋開這趟航行的順風、順流之類因素不談,單單這個登陸點的選擇就讓遠征軍避免了最大的危險。我們邪惡的表親完全沒有預料到我們會來到這裏,因此附近沒有部署任何防禦力量。就算他們有少量斥候在附近並發現了我們,也來不及通知大部隊來阻止我們了。」
「……我們僅僅花了半天時間就完成了登陸……王子召開了一個簡單的軍事會議,討論下一步的行動。因為這場漫長的旅途,所以加爾斯提議休整幾天恢復體力後再出發。凱伊則反唇相譏,說這完全是給我們邪惡表親準備的時間,眼下出其不意的突襲才是最重要的。不過最後王子還是接受了加爾斯的建議,因為他指出,經過這樣的旅途後,戰馬已經筋疲力盡,不適合急行軍或者立刻投入戰鬥了。沒有戰馬的幫助,我軍的戰力將大幅度下降。同時我軍和安佛格利斯之間距離較遠,長途奔襲不是一個好選擇。」
「……對我來說,我無聊乏味的第一章終於宣告結束,戰爭馬上要開始了。」
——摘錄自《長征記第一章:海上遠航》
此時白晝已盡,夜晚降臨。天地之間已經被夜的披風所籠罩。
安佛格利斯,黑暗精靈一族最南方的城鎮,此時已經歸入沉寂。以黑暗精靈的標準而言,安佛格利斯只算得上是一座小城。這座城市位於沿海,是一座港口城市,作為奴隸貿易的轉運站而興盛。所謂的奴隸貿易轉運站,其實就是在這裏對擄掠來的各種俘虜進行分類,然後分送到不同地方。近來已經有一些家族的代理人來到安佛格利斯,直接在這裏進行奴隸的挑選,這預示着這裏似乎有發展成一個大規模奴隸市場的可能。整體而言,這座城市就是一個巨大的奴隸營地,黑暗精靈們用枷鎖、皮鞭、刀劍、魔法還有最重要的——對死亡的恐懼組成了鐵腕,牢牢的支配了這片土地。
然而今夜,事情似乎有點不同尋常。安佛格利斯的統治者,梅格林領主已經接到了最新的情報。這幾天以來,他有一支巡邏部隊在南方土地上進行例行巡邏(並且尋找可以利用的資源)時,失去了聯絡。出於一個領主謹慎的心理,他又派出了三支精幹的斥候隊伍。如今,其中一隊斥候帶來了相關消息。實際上,這件事情雖然雖然出乎意料之外,但卻在情理之中——在白河的南部,發現了亞蘇爾們的軍隊。
梅格林領主早已經知道了遠征軍的事情。雖然此時已經是晚上,但這並不影響他用最快的速度召集手下的將官,分析判斷眼前的局勢。
「這是從海上傳來的最新消息,我們在海上截擊敵人艦隊的計劃沒有成功。所以,毫無疑問,我們愚蠢的表親已經幸運的躲開了我們的攔截,並在我們南方登陸了。」梅格林領主看了看部下們。「我們有一支南下的巡邏小部隊在五天前失去了聯絡……嗯,現在我們可以確定他們遇到了什麼。艾修魯法特王子的遠征軍居然在那裏登陸了。」
「艾修魯法特王子的遠征軍?」一個黑暗精靈的軍官用疑惑的表情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看起來他是那種消息不靈通的類型,
「是的,一個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王子,帶着一支七拼八湊出來的軍隊,從我們南方一個鳥不拉屎敵的地方登陸了。或許這對我們是個好消息……」他的一個消息靈通的同伴咯咯笑着回答道。
「你們有誰對這個艾修魯法特王子有所了解的嗎?」梅格林領主問道。以精靈的標準來說,梅格林領主是一個高大、強壯而且面目兇狠的領主。不過就實際而言,他屬於那種平凡無奇型的貴族——既沒有特別出名的戰績,也沒有什麼令人過目不忘的事跡。硬要說他有什麼與眾不同點的話,那大概只有興趣方面了。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將那些膽敢反抗的俘虜抓起來,當眾放在火架上活活的烤熟,然後餵給野獸。
「這位王子似乎很神秘,」剛才那個消息靈通的軍官回答。「只有少數的幾個傳聞。據說他曾經獨自去人類的國度旅行……不過我聽說他驍勇善戰,之前在戰場上一對一的殺死了卡魯夫領主。」
「卡魯夫……為什麼我從來沒聽說過這個名字?」梅格林領主皺了皺眉頭,這個動作讓他額頭出現了一條充滿惡毒的皺紋。和人類類似,對黑暗精靈來說,知曉國內各地領主們的相關情況(實際上還有神武精靈的貴族情況)是一個貴族最基本的知識。
「閣下,他是巫王陛下臨戰提拔起來的貴族。我記得之前是一個普通的軍官,但是自願執行一個危險的行動而被提拔為貴族。根據來自我們愚蠢表親的消息,這位卡魯夫領主在戰場之上和艾修魯法特王子對上了,然後在一對一的決鬥中被艾修魯法特王子所殺。他的軍隊和他行動也就此灰飛煙滅,巫王還對此發了一陣子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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