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原本寧棋的腿傷實在是嚴重,依和王妃的意思是讓她在王府好好養着,這回門寧書也可代她。又怕寧棋多想,說了等她腿好了自是隨時可以回寧家。不過寧棋還是堅持要回去,和王妃便也不勉強。
三人回到寧家以後,一家人一起和和氣氣用了午膳,匡策就跟着寧家幾個男人去了書房。
而寧書和寧棋自然就去了後院。
「苦了你了,這三日就折騰了兩趟,腿疼不疼?」宋氏緊緊握着寧棋的手,看着她的目光心疼得不得了。
寧老夫人也說:「回門不過是個形式,也不是非回來不可。棋丫頭如今好好養着身子才是正事兒。」
寧棋就低着頭小聲地說:「祖母和母親是有所不知……」
宋氏微微皺了下眉,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靜靜坐在一旁的寧書。然後摸了摸寧棋的頭,問:「孩子,莫不是受了什麼委屈?」
寧棋卻是搖頭,低聲說:「也只有借着回門的機會,我才能見到世子爺了……」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抿蠢低眉的樣子像極了受到莫大委屈。
原本歡歡喜喜的屋子人皆是一滯,宋氏撫着寧棋的手就是一僵。
屋子裏的主子們還是目不斜視的模樣,可是那些伺候的下人們目光就悄悄地往寧書身上瞟。
寧書仿若未聞,端端正正地坐着。
寧畫就笑着說:「二姐,王府規矩多不多呀,是不是吃的糕點都比咱們家精緻呀?」
「嗯……」寧棋想了下,說:「府上有一道七錦果子糕,真是用七種果子焙的,嘗着極好。」
寧畫的大眼睛就亮了起來,驚道:「是嘛?可惜了我沒這口福。」
「你啊!」寧老夫人伸出手點了點寧畫的額頭,「就是貪嘴,像是咱們家虧了你吃的似的!兒媳婦得空吩咐下去,讓廚子學學那勞什子果子糕,做他幾屜送去四丫頭那。」
「祖母你笑話我!」,寧畫嘟嘴撒嬌。
一屋子的人便又重新熱鬧起來,就連原本在一旁靜靜坐着的寧書也被寧畫的嘟嘴撒嬌的嬌態引得莞爾。她不經意望向窗外,就見着大院門口那裏有着一道身影。
寧書收回視線就看着依偎在宋氏懷裏的寧棋,她站起來,福了福身子,道:「我想回吟書齋看看,順便把之前沒讀完的書帶回王府去。」
寧老夫人就點頭准了。
待寧書前腳走,寧畫也告退了,寧老夫人就讓寧棋隨宋氏也退下去說她們娘倆的體己話了。寧老夫人猜着,寧棋該是有幾屜的話要對她母親說的了。
寧書出了寧老夫人的屋子,院門口的人影已經不見了。她不動聲色的回了吟書齋,江姨娘果真已經在那兒等着了。
「可多還好?」江姨娘待寧書一進屋子就急急追問。
寧書頷首,說:「姨娘不用為我擔心了,在王府里一切都好呢。」
江姨娘聽她這般說微微鬆了口氣,又說:「你怎麼這麼快就出來了?別讓家裏人挑出來不是。雖說是嫁入王府了,可還是要靠娘家撐腰的。」
寧書笑笑道:「姨娘你就放心吧,這些我都曉得。」
江姨娘仍舊不放心,握着寧書的手不斷的摩挲,碎碎說着:「嫁過去了不同在家裏,處處都要小心着。尊敬婆婆,伺候好夫君,還要照顧着你姐姐才行。切不可再像小時候那般使小性兒,處處嫉妒你姐姐得到的好處,更加不能為了爭寵搞得姐妹離情……」
江姨娘絮絮說着,說得多了就不由得咳嗦起來。
寧書趕忙站起來走到江姨娘身後拍着她的背,關切地問:「姨娘又不舒服了?」
江姨娘歇了歇,喝了口關關遞過來的熱茶,臉色才恢復過來,她訕訕笑笑說:「別嫌棄姨娘我多嘴……」她抬頭去看寧書,卻瞧見寧書咬着下唇,眼眶已經紅了。
「怎麼了這是?」江姨娘慌忙站起來,拉着寧書的手,「莫不是在王府受了委屈?」
江姨娘又朝着關關使了個眼色詢問着,關關茫然地搖搖頭,寧書這幾日明明好好的呀。
寧書急急轉過身,直到將眼中的濕潤憋了回去,才轉過身來,朝着江姨娘擺出個笑臉來。她說:「王府規矩是多,不過王妃卻是講理的性子。世子爺待我也不錯,姨娘真的不用為我擔憂。我心裏有分寸,知道怎麼做才是對自己好。」
江姨娘還想說什麼,卻想着有些路畢竟要寧書自己去經歷去摸索,現下多說了她也未必能聽。便收起了那一籮筐做妾準則,和寧書說起來了最普通的家常。
「說起來你哥哥已經很久沒信兒了。」
兜兜轉轉,江姨娘還是把話題轉到了寧珏身上。她這輩子已經沒有什麼念頭了,心裏想着的不過是兩個孩子都可以平平安安。
寧書有點恍然,寧珏為她出頭的樣子就不由浮現在腦海。她不得不寬慰江姨娘,也寬慰自己道:「哥哥是個聰明人,許是事情實在是多。而且……他當初離家的時候也是負了氣的,想必也不願意寫家書。姨娘也不必憂心了,有機會,我就打聽打聽哥哥的消息。」
「噯!」江姨娘應着。
江姨娘望望窗外,日頭已經西沉了。縱然心裏有太多不舍,她還是說:「你還是早些去前院比較好,千萬不能去遲了。」
寧書默默點頭,望着江姨娘的時候,努力把眼中的悲涼藏起來。
卻說寧棋那一頭的確是有太多的體己話要對宋氏說,宋氏剛剛屏退了下人,寧棋就哭了出來。
「母親!當初你為何一定要把寧書塞過來!如今好了,她是要搶去我所有的一切!」寧棋哭得委屈,拉着宋氏的袖子要她給自己做主。
宋氏卻一手甩了寧棋的手,斥道:「剛才你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兒說的是什麼話!哪裏有一點嫡女正妻的派頭,簡直像極了爭寵的庶女妾室!這些年我教給你的東西你都忘了嗎?為何如此小家子氣!」
寧棋僵在那裏,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心頭卻又被翻江倒海的懼意盤踞。
宋氏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前幾年你還小的時候做事穩重,母親這一二年就放鬆了對你的教導,豈料你變成這樣。棋丫頭聽母親的話,你是正宗的嫡女正妻,該有你身為正室的大氣做派,一言一語切莫失了身份。爭寵這種下.賤的事兒斷斷不能做,也不需做。你只需要經營好你自己,他世子自然知道誰大誰小,誰好誰壞。」
宋氏瞧着寧棋愣在那裏,又說:「妾是什麼?對男人來說是個消遣的工具,對正妻而言也不過是生孩子繼香火的下人。生出來的孩子還巴不得送給你來養,喊你一聲母親。」
寧棋目光閃了閃,半天才說:「女兒明白了……」
「這次你回去,我讓蘇媽媽跟你去,照料你。」宋氏仍舊是不放心寧棋,支了這麼一招,雖然如今的寧棋實在是讓她失望,可畢竟是自己的親女兒。
離府的時候,匡策幫着幾個丫頭先把輪椅上的寧棋抬上了馬車,才去扶立在一旁的寧書上車。寧書上馬車的時候悄悄看了匡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匡策的臉色不太好。想起今天早上匡策困頓的樣子,加上今天一整天的折騰,想必他已是累急。
匡策卻並不上去,他早就習慣了騎馬。
行了不到一個時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就吹了北風,隱隱是要變天。
忽然,一道萃了劇毒的利箭就從枝葉掩映中朝着馬背上的匡策射了過去。風聲微動的瞬間,匡策平靜的眼眸突然凝神,猛地勒馬側身。那一把利箭便貼着他的耳朵射向了身後樹林中。
幾十道黑色身影從樹林中竄出去,將匡策一行人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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