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妃 016牽手

    「皇上駕到！」小太監一聲高呼打破了胭脂閣的寧靜。娥兒早就接到稟報，帶着眾人在門口接駕。

    「皇上吉祥！臣妾給皇上請安！」娥兒款款蹲下行了個萬福，眼前只見一抹金黃。

    「愛妃快請起！」一雙大手伸過來，把她扶了起來。

    娥兒站起身，感到一雙充滿探尋的眼睛正看着自己，並不敢抬頭。

    「皇上裏面請，臣妾帶路！」說完一扭身向裏面走去，掙脫了那雙大手。

    金昊天一皺眉，接着跟了進去。寬敞的大廳里擺放着幾盆不知名的植物，嫩綠嫩綠的葉子不見有花。中間一張八寶呈祥桌，兩邊是紫檀雕花椅。上面擺好了茶具，一進屋就聞到一股清香。屋子的四角分別立着一盞龜鶴延年燈，靠東面一個紫檀雕花櫃。簡簡單單卻顯示主人不俗的審美和節儉的生活習慣。

    金昊天第三次來這個大廳，確是第一次認真打量。他坐在東面的椅子上，弄兒連忙跪着倒茶。

    「不必這樣拘束，起來伺候！愛妃也快坐下！」金昊天平易近人地說。

    弄琴連忙謝恩，娥兒也坐在一旁。

    金昊天看看一旁濃妝艷抹的娥貴人，似乎也沒那麼礙眼了。他打開茶蓋輕輕在茶杯口盪了幾下，清新淡雅的菊花香氣撲鼻而來。繼而放在嘴邊抿一口，淡淡的香氣刺激味蕾，好愜意！

    娥兒看着旁邊這個深不可測的皇上，不敢妄言。

    「愛妃啊，這幾盆綠色的盆栽是什麼？朕在宮中怎麼從未見過？」金昊天站起身，擺弄那手掌型的葉子問道。

    「回皇上，這是檸檬草。它是一種室外常見的野草，只因有驅蚊蟲的功效，所以被臣妾移植在盆中擺在室內。尤其是到炎熱的夏天，會令人神清氣爽、心曠神怡。」

    金昊天俯下身子，原來一進屋聞到的就是這個味道。

    「哦？想不到看起來不起眼的野草也有它神奇的一面！」

    娥兒淡淡地說道：「世間萬物的存在都有它存在的價值。一棵草，一隻螞蟻甚至是一陣風，只要用心體會，就會發現它們獨特的魅力！」

    金昊天一愣，他望着娥兒的眼神變得深邃。眼前這個娥貴人時不時給他一些驚喜，她還有哪些不為人知的一面呢？

    娥兒心裏一驚，連忙跪地說道：「臣妾不該在皇上面前妄言！請皇上恕罪！」

    金昊天彎腰扶起她，「愛妃說得很對，何罪之有呢？有些人也正如這檸檬草一樣，如果不去用心體會就不會發現她的魅力！」說完，若有所思地盯着娥兒。

    娥兒只覺得一陣壓迫感襲來，皇上一定是指上次彈奏古琴一事。

    「皇上恕罪！臣妾真得不善於古琴，剛好琵琶又斷了一根弦，所以上次讓皇上敗興了！」說完又要跪倒。

    金昊天扶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托住娥兒的身體。

    「愛妃何必總是讓朕恕罪？未免太生分了。不如給朕彈一曲琵琶，就算贖罪吧！」

    「臣妾遵旨！請皇上隨臣妾移駕書房。」

    「你這個奴婢前面帶路！」金昊天指着弄兒吩咐，他扶着娥兒的手順勢一滑，拉住了她的柔荑。

    娥兒身體一僵，卻不敢把手抽回，只要任由金昊天握着。只覺得一陣熱氣順着他厚厚的掌心傳到自己手掌，心跳頓時加速起來，情不自禁地跟着他向前走。

    金昊天臉上帶着笑容，握着娥兒柔若無骨的滑嫩的手，心裏泛起了一層漣漪。後宮佳麗三千，可是頭一次讓金昊天有這種奇怪的感覺。就想這樣握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皇上，書房到了！」弄琴的聲音打破了兩個人暗中涌動的情愫。

    金昊天走進書房，只見正對着門口有一張美人榻，後面立着一張畫着梅蘭竹菊四君子的屏風。美人榻的東側面一張案幾，上面放着筆硯紙墨，下面一個厚厚的蒲團，牆上掛着一把琵琶。西側面是一個大書架，整整佔了一面牆，上面裝滿了書！

    「皇上請榻上休息，待臣妾為皇上彈奏！」

    金昊天只覺得手心一空，頓覺心裏也空落落的。他有些失落的坐在榻上，弄琴在旁邊的小几上擺上新鮮的水果和點心。

    娥兒摘下琵琶，坐在蒲團上，把琵琶立在腿上，輕聲問道：「皇上可有想聽的曲子？」

    金昊天想了想說道：「愛妃那曲《琵琶行》未免有些悲涼，彈些喜慶的吧！」

    「臣妾遵旨！」娥兒粉頸低垂，玉手輕撥，一串華麗的音符流淌出來。金昊天望着眼前的娥貴人，突然想起那日德親王為其開脫的情形。不知道她們是怎麼認識的？德親王最喜讀書，一向不問政事，因此他為娥貴人開脫與政治無關。難道她是德親王一見鍾情的對象？不可能！金昊天搖搖頭。這個娥貴人倒是個謎團！

    娥兒瞥了金昊天幾眼，只見他若有所思，一會皺眉一會搖頭，不知在想些什麼。突然對上他深邃的目光，娥兒連忙垂下頭。

    一曲完了，金昊天說道：「愛妃的琵琶彈得好！不過在朕聽來，雖然節奏、音調都很準確，卻沒有打動人心的情感，遜於《琵琶行》那首。」

    娥兒心中暗自佩服金昊天，她把琵琶放在案几上，說道：「皇上所言極是！每一首曲子都是一種心情，一個故事。心中沒有感動，彈出來的曲子就無法感動聽者！」

    「哦？那照愛妃的說法，一首本來喜慶地曲子讓愛妃彈成這樣，是因為心裏不高興？」

    娥兒一愣，好刁鑽地嘴！金昊天則眯縫起細長的眼睛看着她。

    「皇上容稟！臣妾在宮中錦衣玉食，每日感謝皇上恩德！只是進宮數月，未曾見到母親。昨日太后生辰，在宴會上遠遠瞥見母親似乎清瘦了許多，不免心中悲痛！」說到此處，娥貴人一臉的哀傷。雖然這些話是為了搪塞皇上，不過思念母親之情確是千真萬確！

    金昊天看着娥兒蛾眉緊蹙，眼裏含着點點淚光，心中一疼。他走下榻來，握住娥兒的手說道：「愛妃不要悲傷，朕這就下旨命辛夫人明日進宮與你相見！」

    「這有違祖制！請皇上收回成命！」娥兒連忙說道。

    金昊天不以為然地說：「愛妃多慮了，為人子女不能膝下承歡，有違孝道。朕也是緊遵聖人教誨！愛妃早些休息，明日就會見到辛夫人以解思念之苦！朕就不打擾了！」說完轉身離去。

    娥兒連忙跪送，弄琴見皇上沒了影子連忙上前扶起娥兒。

    「娘娘，明日就能看到夫人了！」弄琴高興地說道。

    娥兒則一臉的疑問，皇上對自己的看法有所改觀，可也不至於寵愛至此！他為什麼把自己推到風口浪尖上呢？

    金昊天出了胭脂閣，心中暗道：娥貴人，要怪就怪你欺騙朕！不把你推到前面，你怎麼能露出你真實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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