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小姐別不信,我那天正好得了小姐的賞,把好吃的點心帶回家去,路過那採買管事的家裏頭的時候,親耳聽到她媳婦罵的。」慎行一副我說的都是真的的表情,認真的點着頭。
「不過她媳婦也就是罵了幾句就不罵了,之後也沒再聽到別人說這事兒,好像是有什麼不能說的似的。」慎行這時候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來,「小姐,御史言官是什麼東西呀,竟是狼崽子狗腿子,聽起來害人不淺的樣子。」
「御史言官……」惠雅覺得身上有些發寒,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只覺得心裏頭仿佛揣了個冰球子似的,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要怎麼往下說。
「這事兒你別問了,今天跟我說的那管事媳婦說的話,沒有我的同意誰問也別說。」惠雅小心的囑咐了慎行兩句,讓她繼續打探府裏頭的新鮮事兒,又賞了慎行最愛的松子糖給她吃,這才讓慎行下去了。
惠雅坐在軟榻上,隨手拿起了一件兒薄披風披在身上,卻仍感覺到心裏頭直發涼。
御史言官是什麼,惠雅雖然是個內宅婦人,卻也知道得很清楚,因為這御史言官在惠雅的心中,就是吐字成刀,說話間便能殺人見血的恐怖官員。
是趙家這種只知道為國盡忠卻不會打嘴仗的純臣,面對着的時候只能啞口無言,半點兒都沒法幫自己辯解的可怕之人。
前世的時候,惠雅雖然被關在小院子裏頭,卻也知道趙府曾經一度被御史彈劾到幾乎沒有招架之力,為的就是脅迫了趙老爺投入到三皇子的陣營中去,也正是如此,惠雅才在丫環們的閒聊中知道了那御史姓史,也側面的了解了一星半點皇子奪嫡的事兒。
那個時候,因為趙老爺被彈劾的極為厲害,整個趙府都陷入了慌亂之中,原本就面甜心狠的小鄭氏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狠狠的磋磨了惠雅好些日子,也正是那時候,惠善從馬上跌落了下來,摔斷了腿。
想到前世趙府的慌亂。要不是魯國公府突然過來求親,想必以祖父的當純臣的倔強,不是被那史御史給整死,就是被迫投入到三皇子的陣營當中去了吧?
要是祖父真的是因為站隊的事兒被彈劾的,那史御史蹦躂起來的原因。是前世曾經發生過這樣的事兒,還是奪嫡的事情已經提前了呢?
想到這兒,惠雅的心驀地提了起來,如果自己的猜測是真的,許是現在三皇子一派針對祖父,與自己還或多或少的有些關係呢。
前世的時候自家祖父是個純臣,因為佔着五城兵馬司指揮使的位置,身份十分的敏感,對朝中的大臣一概是不交好不交惡的,因此中立的位置站得很穩。到了奪嫡最為火熱,幾乎要兵戎相見的時候,趙家才被卷了進去。
而這輩子,因為自己巴上了連家返回京城,連老爺是定國公府的家將,而翠姨是定國公府嫡曾孫的乾娘,自己還是翠姨的干外甥女,於是自己便跟定國公府的嫡曾孫,成了乾姐弟。
有了這層關係,即便是自家祖父與定國公府沒有什麼私下往來。三皇子派的心中,自家祖父也是偏向於定國公府,也就是太子黨一派了。
惠雅緊緊的抿着唇,自家與定國公府的關係。饒是放在自己一個閨閣女子的眼裏,都是如此的明顯,那些肚子裏頭滿滿的都是彎彎繞的官老爺們,難道會看不出來麼?
惠雅皺着眉頭,雖然找到了府裏頭的問題出在哪兒,也想到了問題的關鍵點。卻是一點兒解決的辦法都沒有。
惠雅能怎麼做?跟三皇子一派說趙府只是我趙惠雅跟定國公府有情分,祖父和爹爹跟定國公府沒關係,你別彈劾我們家了,這話就算她肯說,也得有人肯聽才行啊!
前世的時候,惠雅雖然死得早,卻也知道太子黨和三皇子一派爭皇位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如今趙家提前捲入了這黨派之爭裏頭,又沒有強大到足以自保的能力,就只能選一邊站尋求庇佑,否則就只有被炮灰的命運。
該怎麼辦?惠雅陷入了沉思,這事兒八成是自己的遭遇做了推手,惠雅沒有辦法當做沒事兒人一樣袖手旁觀,但要說什麼做什麼才能讓趙家化險為夷,惠雅的心裏頭也是真的沒有底。
同一時間,趙老爺的書房裏頭,趙老爺父子四人也都緊緊的皺着眉頭,想着同樣一個問題,該怎麼辦?
「那史御史試探的態度十分的明顯,這一次他彈劾的事兒不是什麼大事兒,爹爹還能撐得過去,要是把他們逼急了,弄出更大的事兒來,恐怕咱們一家子都落不得好了。」趙二爺皺着眉頭說道,家裏頭的男丁中,也就趙二爺讀書讀得更多一些,腦子裏頭的彎彎繞也多,且更偏向於文官的心思,因此他此刻這麼一開口,趙老爺他們的心中便是一凜,因為他們知道,趙二爺說的話是對的。
「他娘的,不過是個小娘生的狼崽子,就敢把我們家逼到這個地步,實在是太可恨了,要照我說,敢這麼威脅我,我才不管你是三皇子還是幾皇子的,乾脆撕破臉算了,大不了轉頭投向太子去唄!」趙大爺是個火爆的性子,雖然年紀大了以後有所收斂,但這時候被人逼急了,赤紅着眼睛說道。
「投向太子哪裏是那麼容易的?三皇子逼着咱們就是想捏住了咱們家的把柄,讓咱們投到他那邊兒去。且不說咱們沒有門路投到太子那邊兒去,就算可以,要是這時候投向太子那邊,可就真的撕破臉了,到時候那姓史的還不知道怎麼攀咬咱們家呢。」趙三爺冷靜一些,對待這件事兒上,卻也覺得有些無力。
「太子還是三皇子,我原本覺得此刻站隊還為時尚早,但要是史御史還這麼抓着我不放,就算老夫只想做個純臣,也不得不先顧及到了身家性命再說。」趙老爺的眼中精光閃爍,他雖是個武將沒有文官那麼能說,但心裏頭卻是明鏡兒的一般。
如今三皇子為了自己能站隊到他那邊兒,就使出了這麼卑鄙齷齪的手段,當主子的這樣不擇手段,還是被如此威脅着進入的,萬一有一天需要拋出替死鬼來,就非自己這種人莫屬了,跟在他的陣營中實在是太過危險了。
趙老爺捋着鬍子思索着,一個計劃在腦海中慢慢的成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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