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冰仙丹隨唐念念彈指的力道射向秦昱,丹藥周圍氤氳的冰藍霧氣在空氣中劃出一縷煙芒,看得在場的仙裔們眼珠子都跟着瞪大,一動不動的跟隨者破冰仙丹的移動。
秦昱冷靜的雙眼裏面閃過詫異。
他詫異的不是唐念念提出的要求,而是詫異唐念念的行為。
自己還沒有答應她的要求,她就這麼簡單的將破冰仙丹交給自己,難道是算準了自己會答應,不怕自己會搶奪了她的仙丹?
這個念頭只是在秦昱的腦中轉了一圈就消失了。
貴為一宗之主的秦昱做不出那種強搶他人寶物的事情,何況還是在在場這麼多仙裔的面前。並且他心裏還有一個感覺,那就是如果他真的膽敢不答應唐念念的要求卻搶奪她的仙丹的話,那麼就等於是和唐念念、司陵孤鴻兩人為敵。
百年之前的司陵孤鴻已經輕易將慕容稚荀給打敗,百年之後的司陵孤鴻實力又到了何等的地步?這一點秦昱猜不出來,不過他心中確信司陵孤鴻只怕已經不弱於他,說不定已經到了升仙的可能,只是壓制着了修為而已。
心緒翻轉之間,破冰仙丹已經來到了秦昱的面前。
破冰仙丹的靠近,比遠觀的時候更加清晰,尤其是仙丹周圍氤氳的那股靈動仙氣,只是讓人嗅着就心曠神怡,全身通暢,有種冰涼的流水順着氣息流過全身經脈。
秦昱盯着近在眼前的破冰仙丹,長袖一招,仙丹就在原處消失不見。
&驚鴻仙子所願。」
一言,驚起千層暗涌。
秦昱側目看嚮慕容家族那邊,銳利冷靜的目光落在慕容稚荀的身上,冷聲道:「百年前新秀擂台賽中途發生魔人入侵的變故,這魔人出現的極為蹊蹺,經過這些年歲來的調查,終被碧穹劍宗發現了一些苗頭,這些苗頭直指慕容家族。」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秦昱的話語立即引得仙裔們驚瞪了雙眼,個個看嚮慕容家族的方向。
面對這麼多人的注目,慕容家族的人馬意外的都沒有任何的異樣,慕容稚荀甚至勾起嘴角無聲的冷笑,也沒有出聲反駁什麼。
這倒是讓眾人不明白他的心思了,他到底是默認了?還是有其他的想法?
秦昱繼續說道:「百年前新秀擂台賽引起魔人入侵的源頭在一塊血紅的神秘之物,這件東西雖然最後逃脫不見,然我碧穹劍宗的大長老知曉這神秘之物的氣息,通過秘法隱隱感應到慕容家族和這件神秘之物有着不可切割的聯繫。之後經鬼算子先生演算天機,得知仙源即將面臨一場浩蕩變故,造成這一切的正是魔人還有你們慕容家族。」
話已經說到了這一步上,秦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慕容家族在這些年歲來經受一次大過一次的打擊,早就已經踏上一步步衰敗的局面,慕容家族的弟子也從原來的不可一世變得現在猶如過街老鼠一樣,人人追殺,狼狽不堪。
這樣的慕容家族,只要唐念念和司陵孤鴻動手,必然會有許多仙源門派真火打劫,跑去攙和只為分一杯羹,到時候慕容家族也逃不過一劫。
因此,哪怕唐念念不付出這顆破冰仙丹一樣可以毀了慕容家族。
如今唐念念不打算自己動手,用一顆破冰仙丹來換取碧穹劍宗動手,這樣的交易是個聰明人都不會拒絕。
秦昱也的確沒有拒絕,並且還說出這樣一番話語,將慕容家族推上了叛徒的位置,他碧穹劍宗就更加沒有理由拒絕唐念念的交易了。
如此一來,這場交易可以說完全是秦昱賺了。
在場的仙裔們都不由的羨慕秦昱的好運,不過想了想,除了十大秘境之外,仙源還有哪個門派可以和碧穹劍宗相比呢?所以這破冰仙丹既然要拿出來交易,最後被秦昱這個碧穹劍宗的宗主所得也是必然的。
唐念念對這麼簡單給出破冰仙丹的事情一點都不心疼,從她決定來參加煉藥師會斗的時候就已經決定要這樣做,以自己煉藥師的地位,完全將慕容家族覆滅。
破冰仙丹固然珍貴,只是她既然能煉出一顆自然就能練出第二顆,第三顆,甚至更多。
何況破冰丹還是她所知道仙丹裏面最低等的一種,真正的仙丹只有對仙人有益的才配稱為仙丹,唐念念自然不將破冰丹放在心裏。
蒼吟劃破無盡的虛空,恭敬的傳入司陵孤鴻的腦海。
司陵孤鴻低垂眸子,眼睫毛輕輕扇抖了下。
&念。」垂下的眸子形成彎弧,笑眼柔和看着唐念念。
台上的唐念念聽到他的喚聲,目光自然的朝他看去,然後便見司陵孤鴻對自己輕輕的招了招手。
唐念念身影翩然,從高踏上一躍而下,落入司陵孤鴻的懷裏。
梅花似雪的清香氤氳在鼻尖,唐念念愜意的眯了眯眼。
司陵孤鴻撫摸着她的秀髮,對秦昱淡道:「秦宗主可以給宗門下追殺令了。」
秦昱眉梢抖動一下,看向司陵孤鴻。
這才答應唐念念的要求,司陵孤鴻就要他宗門殺嚮慕容家族,一點準備時間都沒有,這也未免太着急了吧?
他雖然答應了唐念念的要求,卻不代表碧穹劍宗是他們的下屬,必須聽從他們的指揮。
秦昱心中有些不高興,表面上並沒有顯露。
司陵孤鴻沒有與他廢話,長袖輕輕一揮。
在在場所有人的面前出現一片的光影,這光影中的畫面竟然就是慕容家族所在的乾坤境。
風景如仙境,閣樓玉宇,層層疊疊,或聳立高山之上,或漂浮在雲霧之中,莊嚴宏偉,真真不愧是仙源的第一道修家族的駐地。
只是如今的慕容家族裏面的景象非常的寂緲,弟子雖然不少,神態卻暗淡不已,少了精神氣,很明顯在慕容家族的日子並不好過。
這時候,本寂然的慕容家族突然發現異狀。
吼!
一聲龍鳴不知道從何處冒出來,響徹天地。
煉藥師會斗的現場的仙裔們皆被這聲龍吟嚇得心神一頓,回神之後才發覺這龍鳴並非在這裏出現,而是響在乾坤境的慕容家族內,他們能夠聽見是因為司陵孤鴻此時的施法。
這聲龍鳴他們聽見了,緊接着傳來的就是慕容家族內弟子們的驚恐叫聲。
從畫面中那些慕容家族弟子的表現看來,這聲龍吟必然沒有他們在這裏聽見的那麼簡單,恐怕還有一種他們在這裏感受不到的威能,這才讓整個慕容家族都混亂了。
濃霧的黑霧從乾坤境的地底冒出來,凝聚成為百丈的黑龍。
黑龍巨大的身軀盤旋翻轉,每每一個騰躍就將慕容家族的建築閣樓給摧毀成破爛,巨大的身軀遮住了天空的日光。
不知道何時,天空凝聚了濃厚的黑雲,將陽光完全遮擋。
黑龍盤旋上天,黑色的身軀在黑雲中騰躍,只見那長而大的高貴狂霸的身子,難見龍尾龍首。
乾坤境慕容家族的弟子早就已經被這突然奇襲嚇破了膽,四處的驚叫頭逃竄。
黑龍並沒有去追趕或者阻止慕容家族弟子的逃跑,在一處黑雲,它的龍首突然出現,幽藍的眸子冰冷無情,閃爍着令人膽寒心驚的幽光。
一股蒼藍色的火焰從黑龍的突然張開的龍口冒出,這火焰宛若天火,從高高的天空朝乾坤境慕容家族內噴灑,遇物必燃,連水池都被灼燒起來,池中的水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的被燒成蒸汽。
乾坤境,慕容家族的萬年基業,在黑龍的肆虐下快速的化為灰燼。
煉藥師會斗內全場看着這一場屠殺破壞,鴉雀無聲。
若說看到這一幕景象還能平靜如常的,怕也只有在司陵孤鴻懷裏的唐念念了。
&鴻早就做了安排?」女子清亮的詢問聲音,並沒有刻意說給眾人聽,只是在如此寂靜的環境下,旁人哪怕不想聽也都聽得清楚無比。
司陵孤鴻微笑道:「本想讓念念玩開心,添做彩頭。」
百年的時間,司陵孤鴻看出唐念念有意在煉藥師會斗之後做出最後的結果,便早早做了安排,就為了讓唐念念玩得更開心。
只是沒有想到唐念念已經玩膩了,懶得自己動手,以另一種方式讓他人來玩,結束這場已經膩味的遊戲。
雖然安排白費了,司陵孤鴻並不覺麻煩也並不失落,在他看來,只要唐念念想這樣做就足夠了。
&然念念玩膩了,留着也無用。」司陵孤鴻說道。
畫面中,黑龍口吐龍息,將整個乾坤境慕容家族都給焚燒成一片狼藉廢墟之後,巨大的身軀猝然炸開,化作濃重的黑霧飄散在乾坤境慕容家族境內,所有被黑霧籠罩的地方立即好像是白雪被陽光普照,化作虛無黑土,寸草不生。
不過短短十息的功夫,曾經名動仙源的慕容家族駐地,竟然就在眾人的眼前,消失得一乾二淨。
寂靜,更加的寂靜。
&在這樣的寂靜中,唐念念喃喃夢囈一般低吟。
然後看向秦昱所在,道:「便宜他了。」
本來她給予秦昱冰魄單丹就是懶得自己去動手毀滅慕容家族,同時也是用此來威懾整個仙源,讓仙源中人在她和慕容家族還有中立選擇自己所處的位置,讓慕容家族完全無力回天,完全的絕望。
司陵孤鴻吩咐黑龍的這一舉等於是讓碧穹劍宗少了麻煩,他們要做的只有追殺慕容家族那些逃脫的人,還有其他分家旁系駐地罷了。
只是做這些就得到冰魄丹,着實是便宜秦昱了。
唐念念可是知道的,不用多久慕容家族背叛仙源,將會成為整個仙源的敵人,到時候秦昱一樣是要對慕容家族出手的,只是用冰魄丹交易的話,會讓他更加用心一些罷了。
她說的交易是毀滅慕容家族在仙源的勢力,至於慕容家族在魔域是否同樣有勢力,這個還不得而知,不過到時候仙源的人自然會討伐他們。
秦昱聽到唐念念的話語,老臉竟然忍不住微微一熱。撇開眼睛以掩飾自己的失態,眼看自己得到這麼大的好處,司陵孤鴻又做到了這一步,他若是再不下令的話實在過意不去了。
*秦昱挪動唇口,通過碧穹劍宗的秘法將追殺令傳達整個碧穹劍宗門內弟子耳中。
此時此刻,煉藥師會斗場地上慕容稚荀等人的處境就非常的微妙了。
秦昱掃過慕容稚荀等人的身影,再朝唐念念看去。
只見唐念念這時候正窩在司陵孤鴻的懷裏,雙眸也看着他,那眼神絲毫不掩飾情緒。
從這雙眼睛中,秦昱看出了她的意思。
她的眼神就好像是在說,去殺啊,還不去殺?
如此的直白明了,完全沒有自覺自己這樣的眼神透出的真相有多兇殘,黑白分明的瞳孔明粹水靈,和眼神裏面透出的意思真的是呈現鮮明的對比。
秦昱不是放不開的人,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猶豫?
一眼掃過身旁的鐵南鶴等人,秦昱冷淡道:「留下慕容稚旬的命以做調查詢問,其他人一個不留。」
一句話,決定了數十條的性命。
在場的仙裔們沒有一人出言阻止,大多人的眼神閃動着驚詫、無奈、敬畏等等的情緒波動,唯獨就是沒有同情和不忍。
這就是仙源這就是仙裔,在這個實力為尊的世界裏,本就是非親非故者,少有人會去同情失敗者。
秦昱身為一宗宗主,常年身處高位,修為劍術高深,手握生殺大權,說起殺人性命來絕對沒有一點的手軟或者猶豫。
鐵南鶴等人隨着他話語落下後,飛劍出鞘。
眼看這裏就要發生大戰,一些的實力不夠的仙裔都自覺的快速遠離,就怕這些人打鬥時無故傷到自己。
慕容家族這邊。
看到鐵南鶴等人出手,在慕容稚荀身邊周圍的慕容人馬竟然都不驚不怕,沉穩的站在原處,眼神里透出一股詭異的光彩,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生死不懼,狠戾難言。
&哈哈哈哈!」一陣沙啞尖銳的笑聲響起。
原來是坐在輪椅上的慕容稚荀張口仰頭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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