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外兩名繡衣衛倒下之後,普渡慈航從何貴的身上搜出密室的門鑰匙,他拿起桌上的油燈,走向那扇在書架後的密門。
就在接近密門的時候,他忽然站住了,因為手上的油燈滅了。
屋中有數盞油燈,其他的幾盞火焰皆在燈芯上「嗞嗞」地燒着,唯有他手中的滅了。
接着他聽到了一把緩慢、低沉、傲慢的聲音:「聖師連燈都拿不穩,可千萬要小心了,莫要把鑰匙也掉了才好。」
普渡慈航回過身來,就看到了田橫雨瀟灑挺拔,卓然而立的身形,他臉上沒有表情,只是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蔡大人告訴我的。」
「我居然沒有發現你在我的身後,你很不錯。」普渡慈航道。
聽見普渡慈航的這句話,田橫雨笑了,他很不喜歡普渡慈航用這種好象教訓晚輩一樣的口氣對他說話,所以他道:「很多年沒有人這樣誇過我了,只不過你算什麼玩意,也敢這樣對我說話!」說剛說完,他整個人凌空飛起,拳風烈烈,擊向普渡慈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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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邦彥吃過了晚飯後,又坐下來發呆,這樣的日子算上今日,已經有一天半了,時間不算太久,不過他一向都不是一個閒得住的人,所以感覺筋骨都快生鏽了似的。
他坐下來又站起,在床上躺下,又復站起,最後是無奈地躺下,眼望着石屋頂發愣。他的石屋離馬廊不遠,就在他把石樑上的石紋數到一百三十五條的時候,他聽到了那匹白馬轟然倒地的聲音。
一匹馬倒在地上,放在平時,就跟一條手帕掉在地上似的,不會引人注意的,但是現在正是盧邦彥窮極無聊的時候,無論什麼事他都很感興趣。
所以他用雙手趴在石窗上朝馬廊望,石窗正對着馬廊的餵馬槽,所以視角很好,盧邦彥也把事情看得很清楚。
飛雲追雪乃西域大宛神駒,軀幹壯實而四肢修長,全身毛色雪白,唯有四蹄是黑色的,奔跑時風馳電掣,只能看見身影飄逸如白雪流光,四蹄翻飛如黑雲追雪,曾隨楊恆在征服西域各部中立下汗馬功勞,是大靖朝最神駿、最雄壯也是最耐苦寒的駿馬!
這樣的馬,本來是不會無緣無故倒在地上的!
但就在現在,這匹馬在四處無人的時候,突然倒了下來。
馬自己就分成了兩半。
從馬中走出了一個人,是一個黑髮如瀑,面白如雪,紅衣似火的女人。
這個女人現身之後,徑直朝石屋旁邊的一個小院落走去,走不到兩三步,她的身形在燈火下漸漸變成透明的,最後竟完全消失了!
盧邦彥自從護衛公主以來,在青雁舟上見過返魂屍後,許多東西已經見慣不怪了,他見這個女人如幽魂般從馬腹中鑽出,又隱形消失在空氣中,不禁好奇心起,想跟着出去看看,於是拉了拉石屋的門,發覺是鎖上的。
他喊了喊門外的崗哨,但無人應答。
因為盧邦彥不是重犯,看守的只有一人,無人換崗,可能是溜去吃飯,所以臨行前把門給鎖上了。
盧邦彥再扯着門栓用力拉了拉,門框就已有些鬆動,門楣頂上的灰粉簌簌掉下。
他天生神力,數次拉扯之下,整個門都搖搖欲跨了。最後他蠻勁上來,索性猛力一拉,把整個門拆下來。
出門後,盧邦彥四處看了一下,這時恰巧馬廊旁邊沒有巡邏隊,所以沒有人看見倒下的飛雲追雪。
盧邦彥於是循着紅衣女人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
離馬廊不遠處就是關押韋德昭等人的那個小院落。
走過去只有數十步的距離,盧邦彥跨過一片花圃,四處張望搜尋,卻再也沒有看見那個紅衣女子。
他朝有燈光的地方走去,來到了院前的小門,門口有四名守衛,看裝束是秦世堯的欽差衛隊。
守衛見有人影靠近,齊聲喝道:「何人?」刀槍並舉,攔下了盧邦彥。
待看清楚後,見是北軍左羽林衛的折衝都尉,刀尖槍刺才沒有繼續朝盧邦彥身上招呼,為首一人道:「盧將軍,此處是禁地,沒有秦大人或者蔡大人的命令,不能進入。」
盧邦彥見他們如臨大敵的模樣,生怕引起誤會,連忙道:「你們可曾見到一名紅衣女子來過這裏。皮膚很白,頭髮又長又黑的,大約在這麼高……」盧邦彥用手比劃着。
見守衛四人都搖頭,盧邦彥想起方才那個女子變成透明狀並隨即隱身的異狀,愈覺得事情不簡單,於是便把剛才看見女子從馬腹中出來然後隱身走向這邊事情大致說了一遍。
為首的守衛愈聽愈覺得荒謬,但礙於盧邦彥的官職,不便發火,於是只是冷冷地看着盧邦彥,仿似看着一個瘋子似的。
盧邦彥見這四人不相信他,便問:「你們這裏是誰是負責戌衛職守的最高長官,我要見他。」他因為事情緊急,聲音高亢,同時身體也朝園門前逼近了一些。
為首的守衛怒喝道:「盧將軍,我們敬你是羽林軍的統領,才一直禮讓,請不要在此無理取鬧,否則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五人正爭吵間,左鷹揚從院落中走了出來,喝道:「放肆,此乃囚禁朝廷重犯的禁地,何人在此喧譁?」
盧邦彥見了左鷹揚,於是便把剛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左鷹揚見他神情,不似作偽,便遣了一個待衛去馬廊看個究竟,待衛領命去了。
待衛剛走,在院落另一個方向的黑暗處走出來一個人,身軀凜凜,相貌堂堂,卻正是任狂風!
只見他揮了揮手,身後便出現了一批精悍彪健的猛士,都是蔡連城四近衛中龍師的高手。
左鷹揚見了,臉色一沉厲聲喝道:「任狂風,你率眾聚集在此,所為何事?」
任狂風雙手一攤道:「我也不想來,不過如果還不來的話,就要出事了。」
「出什麼事?」
話剛說出口,去馬廊的那個待衛回來稟報說飛雲追雪裂成了兩半!
同一時間,院內突然發出了野獸受傷後尖厲的嘶吼,聲音極其悽厲,仿似一隻山貓被捆綁着扔入火堆中一樣!
左鷹揚臉色大變,腳尖一蹬,凌空而起,人已循聲而去。
任狂風卻不急,他望了望兩旁的龍師高手,身後眾人領會他的意思,分成幾個小隊分別埋伏在院外的各個隱蔽點,然後他再領了十個人施施然走進小院中,臨進院中的時候,他還對盧邦彥道:「盧將軍,要一塊進來嗎?」
盧邦彥心裏奇怪任狂風為什麼可以如此淡定?難道護衛之責跟他們沒有關係嗎?但見任狂風主動招呼,便也一塊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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