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寰 第二百三十二章 似是而非

    readx;    語氣中的森寒，面貌上的猙獰，這是恨！許麟能體會到那種仇視的心境，但卻又不能完全的明白，難道魔主與這老頭兒認識？

    「你的劍太鈍！」在說完這句話以後，老頭兒的臉色又有了新的變化。

    看着老頭兒猶如惡鬼的面色消失之後，轉而卻是極為認真的看向自己，這讓許麟一時間有些適應不過來。

    不過在仔細的一想，許麟覺着老頭兒的話里話外是有所指的。

    「鈍在哪裏？」許麟這話問的，從老頭兒的神態中就可以看出有多白痴，就連許麟自己也覺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一下。

    「清虛那小兒，也不會教徒弟。」老頭兒鄙夷的一笑，然後伸出手指道：「細數之下，望月峰除了開山首座之外，沒有幾人會教徒弟的。」

    許麟震驚的看着面前這個不起眼的老頭兒，又斜眼瞅了瞅散發着濃烈酸味的飯菜，不由得想到：「這是個老怪物？要不就是個老瘋子！」

    嘿嘿冷笑了一下，老頭兒頗為感嘆的看向窗外，只見那發黃的窗紙上，有着幾道陽光，似乎想要穿過來，但是卻被擋了下來而不得進。

    昏暗的屋子裏，許麟突然覺着眼前兒的這個老頭兒，真的有些高深莫測的味道，但是許麟實在想不出，這老頭兒到底是個什麼身份。

    「當年劍修縱橫寰宇，一劍出，猶如萬劍齊發，揮天地之劍，斬世間的妖邪，是何等的威風，看看如今吧！」老者低頭嘿嘿的笑着，然後將目光落在了自己的手掌上，忽然的低聲的自語道：「因一人，而毀了一個時代，因一人，而毀了一派傳承，劍修終究是沒落了！」

    這話說的是這般的無奈，許麟沉默的聽着，心裏也是五味複雜，但最為強烈的，卻不是對當年劍修縱橫的崇敬，反而是對魔主的欽佩。

    因一人，這個人毫無疑問就是魔主，當年那個桀驁不馴的錚錚鐵漢，誓要改換曰月的魔主，他終究是做了別人永遠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親手毀滅了一個時代，這是何等的爽利！

    大殺四方！不從者，殺！有違逆者，殺！

    風雲變色，曰月轉換，那個男人，雙手沾滿鮮血的男人，在面對漫天的劍雨，卻是從容不迫的輕蔑一笑，劍修？亦可殺之！

    許麟心裏有着無盡的嚮往，這種感覺似乎變成了一股衝動，而融入到了血液里，讓許麟有些熱血，儘管他不喜歡魔主，但是魔主做的事情，卻是他也想做的！

    「你想成為他？」老頭兒的目光冷冽如寒風，嘴角的弧度卻是無限的譏諷，許麟的臉再次紅了。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面前的這個老頭兒，許麟怎麼覺着，似乎自己已經沒有什麼秘密可言了。

    「那是不對的！」許麟險些栽了跟頭，不由得翻了個白眼，你在教訓小孩子？但是轉念一想，許麟又立馬變得恭敬無比，白眼是隨便對誰都翻的麼？

    「做個交易如何？」老頭兒嘿嘿一笑。

    這笑容在許麟的眼裏，是一臉的陰損，但是自己能拒絕嗎？

    「老朽讓你的劍更利！」

    這是拋出的餌，許麟極不情願，但是依然張開大嘴並咬了上去，因為他根本沒有選擇的餘地。

    「他會來吧？」老頭兒伸手指了指地上，而許麟猶疑的皺起眉頭，心裏卻是無聲的嘆息一聲。

    面對這些老狐狸，自己真的如此拙劣不堪？每一個謊言似乎都是如此的幼稚，許麟心底的那點秘密，好像已經完全被老頭兒給看穿了。

    見許麟久久不語和那猶疑的神色，老頭兒嘴角一翹，露出滿嘴漆黑的牙齒，目光緊緊的盯視在許麟的身上道：「你覺着會編造出什麼好理由，讓老朽相信你和魔主沒有一丁點的聯繫？」

    伸手一指許麟，老頭兒又是嘿嘿一笑道：「那劍息是不會騙人的！」

    許麟有些慌了，但轉眼間就鎮定了下來，看着老頭兒一臉的冷笑，許麟終於點了點頭：「晚輩倒是想答應，可憑在下的身份，您老覺着他會事先告訴我嗎？」

    「所答非所問！」老頭兒冷哼一聲，然後又是沉聲道：「既然他在你身體裏種下了劍丸，就代表他對你有興趣，況且你真的以為，憑藉你自己現如今的力量，真的能將這劍丸化開？」

    許麟怔住了半晌，嘴裏有些發苦道：「劍丸？」

    「劍息如氣，氣在迴旋輪轉，轉而為丸，丸為實質，就好像一個鐵蛋子一樣！」

    看着老者眼中的森然笑意，許麟頓時覺得有些苦不堪言，但是心裏又有了一個疑問，自己利用《血神子》中的化器融血，不是已經轉換了一部分嗎？難道餘下的劍息，再無法化解？

    「當這些劍息真的化成劍丸，並在你體內長時間的滯留以後，會自然而然吸附你周圍的金鐵之氣，等到了最後，你必中金鐵之毒！」

    老頭兒眼中的笑意越盛，許麟的心裏越寒，盯視着許麟臉上的神態變化，老頭又是猙獰的一笑道：「無藥可救！」

    「那你到底要我做什麼？」許麟這時已經徹底的妥協了。

    老頭兒露出一副心滿意足的神情，轉眼看向許麟道：「將你遇到魔主的前前後後，都給我說清楚，不能有所遺漏！」

    案板上的肉，許麟覺着自己又一次落入到了別人的手裏，這種感覺實在糟糕的可以，可他還有選擇嗎？

    但真以為自己就會這樣老老實實的聽命於你？

    許麟在心裏狠狠的咒罵着的同時，不禁又是想到，即使老頭兒不用這些事情威脅他，只要取出在他體內的那道氣息，然後再將事情公佈給崑崙的人，相信許麟劍息中的血息再難以有所遮掩。

    因為現在許麟所修煉的《血神子》與《靈犀亦劍真解》已經有所融合，特別是《血神子》中的戾氣再難以有所遮掩，這就是套，許麟自己給自己下的套，可如今，這繩套的另一端卻落在了老頭兒的手裏！

    許麟老老實實的將琅琊秘境中與魔主的見面的種種經歷，一五一十的說了起來，話語中當然沒有任何的遺落，因為許麟覺的自己在這個老頭兒面前，以他倆人現在的關係，許麟似乎已經沒有說謊的必要了。

    在更深一層里，許麟覺着老頭兒對魔主，那是沒有一丁點善意可言的。

    許麟不喜歡魔主，能讓其有所損傷的事情，許麟自然是極樂意去做的。

    良久，在許麟終於將事情闡述完以後，老頭兒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副似有深意的笑容。

    在許麟看來，這樣的笑容里，好像是包含了太多的情感，似有嘲諷，亦有難過與痛苦，更有一股讓人心生膽寒的殺意。

    這是有怨啊！許麟在心裏感慨道，當再次看向老頭兒時，他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似乎在回想着往事裏的種種。那陰沉不定的神態，讓站在一旁的許麟，心生忐忑的同時，也在為自己今後的處境打算着。

    夾縫中求存，這仿佛已經是許麟的一種生活常態，無論何地，總是沒有一帆風順的時候，現實與理想的落差感，也一直在深深的折磨着他。

    「對於你，似乎沒有站隊的必要，無論你向着哪一方，都是先要着眼於利益，簡而言之，就是一個牆頭草而已。」

    老頭兒這時響起的話音，聽在許麟的耳朵里，絕對舒服不到哪去，但是又一想，這話說的句句實在，沒有任何的做作在裏面。也許在老頭兒的眼裏，如許麟這樣的人物，根本就不值得一提罷了。

    只是為了知道魔主的消息，眼前這個妖魔一般的人物，絕對不會花那麼大的力氣，也許自己還有更多的利用價值？

    想到這裏，許麟想要試着做出一副比較善意的表情，可是無論許麟怎樣努力，這表情連他自己都覺着有些彆扭，就好像一個孩子，在大人面前賣弄着他那些自以為高明的把戲一樣。

    索姓露出真姓情的許麟，面色也陰沉了下來，眼眸中更是寒光點點，這才是他，一個冷酷陰厲的人。

    「那在下可還有活下去的價值？」許麟伸出舌頭，舔了舔有些乾裂的嘴角，然後在與老頭兒的目光對視中，許麟又是嘿嘿一笑，笑的有些勉強，但是卻是他此時的真實心境。

    「在下現在依然能站在您老面前，也就是說還有價值。」

    冷哼一聲，趙老嘴角上翹，露出了一副頗為不屑的表情：「如果沒有，你自認還能說話嗎？」

    許麟沉默以對，目光在老頭兒身上，上下打量的同時，卻聽那陰寒的聲音又響起道：「你的為人，老朽甚是不喜，也可以說是厭惡至極！」

    這樣的評價，許麟自然能夠接受，因為在他覺着，老頭這話說的算是客氣的了。

    「但是！」老頭兒話聲一頓道：「你身上的潛質還是不錯的！」

    許麟眉頭一挑，有些搞不清楚這老頭兒究竟是要怎樣？可老頭兒接下來的話，反倒是讓許麟有了更多的意外。

    原來一個人的想法，可以這麼的莫名其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