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之琅琊黃海之濱,有一小漁村,名為徐村,位於齊楚邊境,村民傍海而居,以海而生。村中有一黃口小兒,時常與母親守候在海邊,等待出海的父親歸來。小兒時而與海浪追蹤玩耍,時而伏地拾貝逗蟹。
這一日他母親依舊如往常般,在這海邊修補漁具等他父親出海歸來。卻又見那小兒一路驚呼着向他跑來,稱那海邊有一浮屍。
他母親聽後心中膽寒,口中百般念叨,切莫是出海的漢子在海中遇難,這便又抱起小兒,向着自己孩兒跑來的方向趕去,老遠她便看見前方一身影隨着海浪起伏。
小兒母親心中不安,快步上前,卻又見那人,褐發碧眼眉凸鼻大,這才安下心來。村中老輩常有告誡,凡遇出海落難之人,倘若有一息尚存,必要搭救;倘若藥石無醫,已定要好生安葬。如此這般,才能保佑出海的漢子平安歸來。
他母子二人,將那怪人拖離海浪,這又回到村里叫來留守的婦孺,將這男子拖回自己家中醫治。
小兒乘着母親熬製魚湯之際,好奇的跑到屋內,望着躺在床上很是怪異的男子。突然那男子猛的睜開雙眼,嚇的他呆在原地,鼓脹着雙眼,差點連呼吸都忘了。而後那男子重新閉上雙眼,這又疲憊的微微睜開,還斜着眼珠望着他,等他母親來到時他才緩過神來。
「你是誰,從哪裏來,為何與我還有母親不一樣。」小兒拽着母親衣袖問道,見那男子沒有回答,這又上前靠在床邊,好奇的鼓弄着對方的褐色長髮。「母親說,你是塞外蠻夷,你有名字嗎?你會說話嗎?」
「母親,我能教他說話嗎?」見那男子不理自己,小兒這又眨巴着雙眼望着自己母親。
「福兒準備如何教他?」小兒母親,端着魚湯往哪男子口中餵服,這又微笑着扭頭望着自己的孩兒。
小兒輕咬手指,擠眉弄眼,思量了好一會,這才回到:「他得先學會我的名字。」說完這小兒又調皮的衝着母親微笑。
「福兒可否告訴母親,這是為何?」
小兒一把抱住母親大腿,害羞着答道:「福兒要讓很多很多人都知道,我叫徐福。」
幾日過去,徐福父輩們又出海捕魚去了,母親依舊如往常那般在海邊守候,臨行時囑咐徐福,留在家中好生照看那男子。幾日休整,又有海味滋補,那男子臉上總算有了活人該有的神色。只是四肢依舊無力,只得躺在床上扭頭望着徐福。
這些天,徐福得空便趴在床邊,對着那男子叨念着,我叫徐福,我叫徐福。今日,他依舊如往常那般,對着那男子叨念着:「我叫徐福。」。
「嗚咖迂腐。」想來那男子常聽徐福念叨,這便嘗試着開口學他發聲。徐福也聽不明白他這念叨的是什麼,嘟着嘴皺着眉頭,用眼睛盯着那男子,聽着他一字一句吃力的說着嗚、咖、迂、腐。
徐福見他吐字困難,便就簡化着拍着自己胸口,先教他念自己的名字「徐福」。如此又過了數日,那男子終於能較為清晰地叫出個福字,雖然聽着還有些像是從喉中噴出的腐字,但徐福也還是很滿意了。
徐福也嘗試着拍打對方胸口,詢問他的名字,可那男子開口便是啃~啃~的說個不定,好似見徐福沒聽明白,還學着他那樣用手拍打自己胸口。此後徐福便將那男子稱作墾。
男子康復後並未離去,而是留在了漁村,也融入了漁村的生活。如此年復一年,墾也學會了當地的語言,只是吐字依舊如當初那般不清不楚,而徐福也到了舞勺之年。
這些年,他二人形影不離,徐福教會了墾許多。而墾也教會了徐福許多事情,包括他自己族人的語言,還教會了徐福自己名字的寫法,原來他不叫墾,他的名字叫cain(此處僅為英文發音),可徐福依舊叫他墾。
墾告訴徐福天地很大,一半是陸地一半是海,海上有很多島,還有很多奇怪的人和動物。他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到過很多地方,他在尋找一個叫做沐娜的女人,他也曾告訴徐福他還有一個兄弟,可每當徐福問起他兄弟時,墾總是有些慌張,眼神就會變得很可怕,還不時摸着右腕上的傷痕。
徐福也曾問他腕上傷痕是怎麼來的,可是墾從未正面回答過他,有時徐福問起這些時,墾還會默默落淚,還說自己時常感到孤獨和懊悔,至此徐福再沒問過。
與墾在一起,徐福最愛聽他講那些關於他族人的事情,雖然那些故事在徐福看來是那麼的不真實。因為墾曾有一次說道,他的族人遍佈天下時,徐福的祖先還四足而立衣不遮體。
徐福生氣反駁道:「盤古化身天地,我輩都是女媧娘娘用泥土捏造出來的,生來就雙足而立。你的祖先才是蠻夷,他們才衣不遮體四足而立。」
雖然墾在說這件事的時候,有些傷感,可在徐福看來,這就是侮辱,為此他還氣了好幾天。可一想到墾沒有家人,他便又心軟,又或者是想聽他講的故事,至少他講的故事,在這漁村可沒人知道,村里年長的老輩,能講的永遠都是三皇五帝的事兒。那些徐福都聽煩了,遠沒有墾講的那般神奇。
有一次,徐福問道:「墾,你的家鄉有鬼神嗎?」
墾不明白,便就問他:「鬼神是什麼?」
徐福說:「女媧娘娘就是我們的神,是她給了我們生命和靈性。」,說完他又垂眼思量道:「鬼?沒見過,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和我們一樣能走能跑,只是他們沒有這肉身。」徐福說着,還伸出雙手在墾面前晃動,幫助他理解。
墾回道,他不理解什麼叫鬼神,什麼叫靈性。他只知道,自己的生命是沐娜給他的,她教會族人如何去思考,如何去生存,或許沐娜便是他們的神。可他的族人都稱她為沐娜,意思是賦予我生命之人。沐娜從未教過他有關鬼神的事情,所以他不理解徐福所問的是什麼意思。
與墾相處久了,徐福越發的覺得,墾不像他母親說的那般是個塞外蠻夷。蠻夷在徐福看來,都是沒有開化的野蠻人。可這墾與他們說的蠻夷不一樣,他懂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有些事情就連村裏的老輩們也不曾聽聞過。
自從墾學會了交流,他整個人都變的不一樣了,特別是他的巫術,村里人都這樣說,因為他救人的方法與那些學醫的不一樣,所以大家都說他會巫術。可墾說自己不知道什麼叫巫術,他所會的一切都是那個叫沐娜的女人教他的。
墾很愛學習,特別是醫術,村里凡事會些醫術的老輩,肯都跑遍了,他還親自嘗試百草。有一次,徐福陪同墾入山採藥,結果墾誤食了毒草,癱坐在地口吐白沫,嚇的徐福立馬下山找來醫者,可是趕到時,卻又見他安然無恙的坐在地上等着自己。那醫者將徐福訓斥一頓,解氣後才轉身下的山。
此後,徐福便對墾更加的好奇了,認為那都是因為墾的巫術了得,便私下裏,向墾請教些他所會的那種巫術,從此便對醫病救人之事產生了濃厚興趣。
雖然都是以藥石替人治病,可墾的方式總是那樣的獨特,他會將一些石頭蒸煮燒制,敲碎磨粉,再與藥汁相融,加熱提取,口服救人。又或是取下病患處的皮肉,在藥水中浸泡,等那皮肉長出絨毛後,給那患者食用,雖然看着令人作嘔,可藥效不錯。
如此這般相處,徐福越加的相信,墾所講的那些故事都是真的,他們的房子大部分都是埋在地下的,裏面放着很多奇怪的東西。因為,墾每次提到時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描述他想要表達的,急得他嘰里呱啦的說着他自己的語言,可徐福依舊聽不明白,可他相信那都是些很神奇的事物。
可是有一天,墾告訴徐福他要離開了,因為一次對話時,墾問道了女媧的事情,徐福告訴他說,老輩講的故事裏,女媧是女子,可有時下身又是蛇尾。墾不知道蛇是什麼,於是他又帶着墾去山裏找蛇。
當墾明白蛇這個字所代表的動物時,徐福第一次看到墾笑得那麼的開心,也就在那時,墾第一次告訴他,他要離開了,他要去找沐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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