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梅中天還真是一隻江湖小菜鳥,雖然是江湖大家的子弟,但梅家一直淡出江湖之外,門中子弟也不時常行走江湖。梅中天從小就跟其他正常人家的孩子一樣上學讀書,然後考試升學,這次他來g市,也是為了幫同學報仇,江湖經驗的確是一點沒有,更別提這坐牢的經驗了。
梅中天見對方無緣無故向他出手,甚是奇怪地道:「你到底想幹什麼?」
壯漢怒道:「想讓你懂一點規矩!」說完再次出手,一拳東至,一拳南往,竟然是一套比較老練的拳法。
梅中天雖然沒有江湖經驗,但是功底卻遠遠勝過此人,他一眼就看出這套拳法的破綻,於是將身子向下一俯,腳步左滑,閃到左邊,然後一腳踹中而出,正好踢在那壯漢的胯骨之上。
壯漢下盤不穩,向前倒去,急忙調整步法,躥出四五步之後方才穩住身形。此時監室里的人才發現,這個菜鳥的功夫不錯。
光頭老大坐在那裏,眼光閃動,歪過頭使了個眼色,另一個小弟立即跳了出來,向梅中天撲去。
這下事情搞大了,監室里的人全都閃到一邊,空出好大一片地方。這監室平時住着感覺挺小,但人擠到一邊,倒也覺得寬敞。
兩名大漢將梅中天一左一右夾住,他倒是一點不慌,擺開架勢後道:「兩位,兄弟如果有什麼得罪之處,還請明言,用不着一見面就打打殺殺吧。」
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梅中天雖然沒有太多江湖經驗,但也聽過不少江湖典故,知道這裏面有什麼誤會,於是便學着二叔的口氣,溜了幾句出來。
左邊大漢冷冷一哼:「你現在知道怕了?」
「不是怕,而是我真不知道哪裏得罪兩位了,還請明示!」
「你得罪的不是我們,而是光頭大哥,要是現在過去給老大磕三個響頭,我們便饒了你!」
梅中天這才明白過來,向前方一看,只見一個碩大的光頭正盯着自己,看來這就是老大了。不過梅家子弟向來自視甚高,又哪裏會向牢裏的一個犯人點頭哈腰?
梅中天目光一閃:「他是你們的大哥,但卻不是我的大哥,憑什麼要我向他磕頭?」
「我靠,早就知道你這小子不是好東西,二娃,一起上,收拾他!」
兩條大漢立即撲了上來,一左一右將他退路封死,四條胳膊就像是鐵臂一樣向下輪番砸了下來。
梅中天冷冷一笑,精神大振,施出梅家祖傳的一套拳法,於二人合圍之際,竟然吱的一聲滑了出去,然後一拳擊在左邊大漢的腹部,又借那柔軟腹部的反彈力轉到另一人身邊,斜的一掌劈下。
所謂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沒有。兩條大漢雖然在體型上勝過梅中天不少,但是卻只是靠蠻力打架,所以一交手就顯出敗像,看來這內行和外行的確有着天壤之別。
只用了五個回合,梅中天就把左邊的大漢打趴在地上,另一個傢伙被他的神勇嚇住,不敢上前,這時外面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原來是看守所的警官趕到。
「全都蹲下!」一名警官厲聲喝道。
所有人都蹲了下去,只有梅中天站在中間,像是一隻長頸鹿似的支在那裏。
「聽到沒有,蹲下!」警官的音量提高了幾倍,目光也更加凌厲。
梅中天終於明白過來,自己是在看守所里,於是慢慢蹲了下去。鐵門嘩的一下打開了,許多警察涌了進來,將局面完全控制。
「怎麼回事?」一名警官問光頭。
光頭把梅中天一指:「報告管教,這個新來的不懂規矩,一來就東打聽西打聽,我讓小虎和二娃去制止,他就馬上出手打人。」
警官一聽,看向梅中天,梅中天立即叫道:「不是這樣的……」
話沒說完,警官就厲聲喝道:「我讓你說話了嗎?」
「我有說話的權力!」
「權力?」警官氣得鼻孔冒煙,他從事這項工作快二十年了,還是頭一回遇到向他提權力的犯人,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本來他還準備深入了解情況,但現在看來沒有了解的必要的,於是大手一揮:「把這小子給我帶走,關進禁閉室!」
「我抗議,憑什麼關我,我又沒做錯什麼!」梅中天大聲叫道。
「你大吼大叫,就是違反了監規,看來關你一天兩天是不夠的,非得一周才行!」
梅中天以前看來電視,知道禁閉室是單獨關押犯人的,如此一來就無法打探全門利的下落了,於是馬上軟了下來:「警官,我知道錯了,別關我禁閉,行嗎?」
「哼,現在知道錯了,可是已經晚了,給我關起來!」
就這樣,梅家三少爺梅中天在進入看守所的第一天,就被關進了禁閉室,他的計劃也就徹底失敗了。
可是,看守所里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因為他的離開而中止,因為在另一間牢房裏,一個名叫全門利的犯人,正坐在那裏茫然失神,心裏想着喜兒的時候,一個猥瑣的男子靠了過來。
「全哥,想什麼呢?」男子套着近乎道。
全門利都懶得搭理他,因為他認識這傢伙,是g市的一個慣偷,都不知坐了幾回牢了。而他可是三刀幫的金牌打手,那能跟這種小偷小摸沒出息的傢伙混為一談?
「全哥,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但都到這裏來了,大家都是難兄難弟。雖然兄弟我不才,但經常到這個地方來住,說不定到時全哥有什麼難事,兄弟我能幫上忙呢。」
這傢伙說得倒真輕巧,經常到這裏來住,這地方是人住的嗎?
全門利聽他這麼一說,倒是眼前一亮,看着猥瑣男子道:「狗四,你能不能幫我找部手機,我想打個電話。」
狗四一聽,皺起了眉頭:「全哥啊,這事可真難辦,要說捎個口信什麼的,兄弟我不用吹灰之力,可是手機這玩意,裏面管得太嚴,還真不好找。」
全門利把頭一扭:「行了,就當我沒說,你有多遠滾多遠吧。」
「別別,全哥你別這樣啊,我剛才不是說不好找嘛,但兄弟真要花點心思,也不是找不到。」
全門利知道他這種人,就會這種欲擒故縱的招數,也不是看他:「行,那你找到了再說。」
狗四嘿嘿一笑:「全哥,你這就不把我當兄弟了,再怎麼說咱們同過牢,那以後出去就是獄友啊,這份兄弟情,你可千萬別忘了。」
全門利是江湖人,自然要講江湖道,聽了他這話,點了點頭道:「行,只要你幫我把事情辦好,以後出去了,我罩着你。」
狗四聞言大喜,連忙道:「全哥,那兄弟這就想法去了。」
狗四的確是這裏的老常客了,上到看守警官,下到各監室的老大,他幾乎沒有不認識的。本來牢房裏的管理十分嚴格,但是這裏面全都是窮凶極惡、奸狡巨滑之輩,所以也有漏洞可鑽。
比如說香煙這類物品,是看守所禁止出現的,但是就有那麼一些犯人,總是能通過各種渠道搞到。手機比較難一點,狗四並沒有撒謊,畢竟這種東西太敏感,看守所也不敢睜隻眼閉隻眼,因為一旦出了事追究責任,那麼相關的人員肯定會受到重罰,如果鬧的事情嚴重,說不定會開除公職。
直到第三天,狗四又找到了全門利,仍然是一臉猥瑣的樣子:「全哥,你交待的事情交好了,不過有個小小的要求。」
「什麼要求?」
「這東西是我一親戚的,他正好明天當班,到時會把你叫到值班室問話,你得當着他的面打。」
全門利心裏有點不爽,因為他是要跟喜兒通話,這邊上站一個大男人,還是個警官,算什麼回事啊?不過在這個地方,能有這個機會,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於是他點了點頭道:「行,那就謝了啊。」
狗四嘿嘿一笑:「全哥,看你說得,只要你以後出去別忘了兄弟,那兄弟我就感恩不盡了。」
「這個當然沒問題,不過你要是跟了我,那有些壞毛病就得改了,不然我不收拾你,咱們三刀幫也不會放過你。」
「知道知道,只要能抱上全哥這條大腿,讓我改成女人都行!」
第二天晚上十點左右,全門利被值班警官叫到了值班室,進門之後,警官把門關上,然後道:「全門利,狗四是我親戚,你知道什麼事情吧。」
「知道知道,多謝趙警官,以後出去之後,一定好好感謝。」
「行了,我也是看在狗四的面子上,到時等他出去了,你好好管管他,別讓他再進來了,我臉上也無光。」
「是是,一定做到。」
趙警官將手機掏了出來,遞給全門利,然後走到屋子的另一邊,坐了下去。全門利立即撥通了喜兒的電話。
響了十多聲,電話才被接通,那邊是轟轟的音樂聲。
「喜兒,我是全哥,你聽得到嗎?」全門利有些激動地叫道。
趙警官立即沉聲道:「聲音小點,怕全所的人都聽不到嗎?」
全門利只好按捺住內心的衝動,壓低聲音叫了起來,幸好那邊喜兒聽出他的聲音,然後換了一個安靜的地方,兩個人聊了起來。
「全哥,你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
「我很好,但可能要在裏面待一段時間,不過你放心,無論我任何時候出來,都不會忘記你的。」全門利道:「喜兒,那個混蛋沒有再來找你的麻煩吧?」
「沒有,當時有好幾個姐妹,他都不知道是為了誰。再說你把他打得跟豬頭一樣,現在恐怕還在醫院呆着呢。」
「馬的,老子真後悔當時沒有幾拳打死他,等出去後,見一回打一回。」
「別別,全哥你千萬別這樣,那個混蛋有錢有勢,咱們不要去招惹,好嗎?」
「哎,只要你覺得好,我當然會那樣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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