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0章 雞犬不寧
東橋鄉的鄉長吳言正在接受紀委的調查,開始的時候,是讓吳言在家裏呆着的,發現了公款不翼而飛的事情後,陳會計和吳言一起讓紀委的人帶到了市裏面來,主要是關在哪裏呢,就只有紀委的朋友清楚了。
吳言醒來時,只覺得十分悶熱,空氣好似要點燃了,吸入肺部的氣體進入身體後,變得滾燙起來,渾身覺得軟綿綿的,他不知道是自個的心理作用,還是身體已經出了毛病。
周圍的佈置很簡單,一張木質的大床,沒有過多的稜角,或者說,這是特意的安排,桌子也是圓桌木質的,地面打掃的乾乾淨淨的。
窗戶封了起來,外面的光纖只能通過木頭的縫隙穿透進來,給予這個悶熱的房間一些光芒。
這個地方太過壓抑了,讓住慣了小洋房,吹慣空調的吳鄉長有些難受,胸口悶悶的,老覺得喘不過氣來。
吳言四處觀察,發現了頭頂上還有一個吊扇,只是燈光昏暗,他不知道這吊扇的新舊程度。
在牆壁上摸索了一陣後,吳言找到了按鈕,咔嚓一聲,他高興地跑到吊扇底下,等了良久,卻不見動靜。
不禁,一股沮喪的情緒瀰漫在胸口,揮之不去,呈幾何時,他這個在東橋鄉的土皇帝,叱咤風雲的吳鄉長,竟然落到了這般田地。
如今回想起來,真是不該挪動財政局撥給東橋小學的那些資金,十幾萬可不是小數目,除了修繕房子外,還有給老師們的薪水,一些貧困學生的扶貧費。
吳言呆呆地躺在床榻上,身下的木質床板發出嘎吱作響的呻`吟`聲聲,如同隨時就會崩潰成木屑的腐朽木頭。
妻子李玉蘭勸說自個挪動這筆款項時的嘴臉,歷歷在目。
吳言想,他因為挪動公款的事情進了紀委,在這個沒有人氣,可怕,黑暗,空蕩的幾乎令人瘋狂的空間裏,等待着紀委的審訊,每一秒都如同在地獄裏煎熬一般。
豆大的汗珠從毛孔中擠出來,一粒粒的浸透了衣服。
只有在這個密閉而安靜的房間裏,他的思緒開始亂竄起來,各種想像,可怕的念頭一一划過腦海。
他想,妻子李玉蘭這時也許會躺在其他男人的懷裏面,尋·歡作樂,根本不記得他這個丈夫,就算是他拿着這份錢出來給妻子做生意,最終獲罪的,也是他吳言,而不是對方。
想到這裏,他感到了非常的憋屈和憤恨,他後悔了。
大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個身高體壯的男人走了進來,喊了聲:「吳言,出來。」
吳言打了個激靈,一骨碌地從床榻上起來。
如果全盤托出,他就要坐牢,連鄉長的位子也熬不下來。
如果什麼都不說,他將繼續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
而他到底承認與否,取決於紀委到底掌握了多少證據,以及背後的人是否願意站出來,幫助他壓下來這件事情。
如果不願意,他不介意玉石俱焚,與對方同歸於盡。
谷香樓。
位於青峰市市中心的谷香樓是周圍有名的餐館,一般是一些富商的請客吃飯的地方。
一輛黑色的桑塔納停靠在了谷香樓下面的停車場,吳晨從車內走出來,他仰頭望着這棟古色古香的建築,嘆了口氣,走了進去。
這棟建築,在吳晨眼裏,如同可怕的深淵,而他今天,將是挑戰深淵的男人。
盛世集團雙總的盛情邀約,吳晨作為一個小公司的老總,面對這樣的商業大鱷,只能選擇笑臉相迎,即使有萬般不願,也渴望從其鋒銳的利爪下,求得一絲生存的希望。
雙雲東已經坐在位置上了,這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企業家,繼承了盛世集團這個龐大的商業帝國,並能自如的駕馭着,這份能力,已經超越了許多同齡人的了。
同時,這人的心狠手辣,不擇手段,以及病態的心理狀態,都如同魔鬼一般莫測。
人格中自然散發的魅力,還有所背負的巨大財富,卻也讓雙雲東的身上,充滿了致命的誘惑力。
吳言這些年見了許多人,但是面對雙雲東的時候,渾身的神經都不禁感到顫慄。
如果可以,他不願見到這個富有才情卻又令人害怕的男人。
「我想,吳總也明白,我這一次邀請你過來的意思。」雙雲東笑道。
開門見山,連寒暄都沒有,讓吳晨愣了愣,隨後,他整理了一下說辭。
「對不起,雙總,我們公司召開了會議,發現東臨集團更適合我們公司的定位,以及『健康寶』產品的發行,希望下一次有機會,再和貴公司合作。」吳晨鄭重說道,他目光緊緊盯着雙雲東,對方的表情變化是評估剛才那番話語的影響力。
可惜,對方的臉龐依舊淡漠冰涼,無動於衷。
或者,對方根本不在乎自己的想法。
「我想你誤會了,吳總,不管你跟不跟盛世集團合作,沒關係,我不在乎,但是,我希望你和我合作,這才是重點。」雙雲東依舊笑臉迎人。
吳晨疑惑道:「我不是很明白雙總的意思。」
「怎麼說呢,我希望吳總等看完了這份資料再談合作的事宜。」雙雲東的目光投向身旁的秘書張東華。
張東華笑了笑,從公文包里取出了一個文件夾,遞到了吳晨面前。
吳晨翻開了文件夾,眼孔猛地一縮,這些東西都是跟女兒吳玲有關的,比如出行時間,跟幾個人交了朋友,最喜歡吃什麼東西,甚至是什麼時候入睡,都一一清楚無比,甚至是比他這個當父親的都要了解。
心裏頭翻湧起了滔天的巨浪,可怕的念頭在腦海中交戰着。
吳晨明白,對方已經抓住了自個的軟肋,女兒是他最重要的,即使失去公司,也要保住女兒。
可是,皇城公司是他辛苦了二十幾年的產業,難道要因為一次威脅而將其拱手讓人?
憤怒與屈辱填滿了胸腔,過於激動的心情使得雙手顫抖起來,他吳晨一個本分的商人,一個小企業的老總,在雙雲東面前,卻顯得如此的不堪一擊。
臉上的血色褪去,手中的文件跌落在桌子上,吳晨緊緊地盯着雙雲東,通紅的眼睛如護犢的野獸,恨不能撲上去將對方撕裂成碎片。
雙雲東瞅着吳晨,笑了,笑得很自然,很暢快,他早已成竹在胸。
一如剛開始,他問吳晨的那個問題,你想好了嗎?
不是詢問你的意見,而是已經強硬的幫你做了選擇。
你只需要服從罷了,表示臣服的姿態。
吳晨從谷香樓內走出來,渾渾噩噩的,他不知道自個是怎麼下來的,只是頭腦里不斷地回放着剛才的影像。
爭取了一個月的考慮時間,一個月後,他必須要給出答覆。
「不然的話…」雙雲東沒有說下去,只是冷冷地看着吳晨,一切都在不言中。
這時,他該求助誰?腦海中只出現了一個人,唯一能夠幫助他的人。
要麼妥協,要麼戰鬥。
街道上。
一輛載滿了大糞的車子,散發着驚人的惡臭,一路上令人捂鼻逃竄。
糞車的司機是個女的,戴着口罩,一身藍色的工作服,眼睛很明亮,帶着堅定的眼神,身材瘦小卻顯得十分精幹。
她把車停靠在了路邊上,準備撥打一個電話,對方雖然位高權重,卻抓了她的丈夫。
她走下車,跑到了不遠處一個聞不到臭味的地方,扯開了口罩,露出了一張三十歲,風韻猶存的臉蛋。
丈夫被抓,對於她來說是一個打擊,雖說一直在外面做生意,疏忽了夫妻之間的關係。
但是雙方都很愛對方,而且在最危難的關頭,丈夫還冒着坐牢的風險,挪動了十幾萬的公款給她救急,因為沒有這份錢,整個家將面臨破碎的災難。
他們都在努力維持這個家,並為此付出了代價。
市委書記辦公室。
王大明接到了一個陌生的電話,是一個女人的聲音,從嗓音來分析,約莫有三十多歲。
「你好,我是市委書記王大明,請問有什麼事情?」王大明客氣的問道。
「王書記,我打電話過來,是想告訴你一件事兒,吳晨是無辜的,他是為了妻子和家庭才挪動那十幾萬的公款。」
「你是…李玉蘭?」王大明皺眉道。
「……」對方沉默不答。
「吳晨的案子已經交由市紀委調查,不管他是因為什麼原因,挪用公款就是犯罪,必須要受到法律的懲罰,這是毋庸置疑的,我知道你是李玉蘭,作為吳晨的妻子,我更希望你能站出來,不要讓吳晨犯更多的錯誤。」
「放你媽的屁,我告訴你,姓王的,吳晨都讓你給抓起來了,現在我想要見他,根本見不到,我只是想看到他而已,你告訴我,他在哪?」
「在哪!」女人發出聲嘶力竭的尖叫聲。
刺耳的尖銳聲音幾乎要震破耳膜,王大明連忙放下電話,打開了免提。
「李玉蘭,想要見吳晨可以,但請你注意自己的語氣,等調查得差不過了,我們自然會讓你去見吳晨。」
「王大明,你個王八蛋,現在當官,哪個不貪的,你裝什麼聖人,只會做表面功夫的偽君子,只要吳晨出了一點事情,我一定饒不了你。」
李玉蘭猛地掛斷電話,她眼睛眯起來,不顧周圍投來驚異眼神的路人,嘟囔道:「下面,就好好品嘗,我送給你的禮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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