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鳳兒話音剛落,瞬間所有的目光都向望月長老聚攏過去。
望月一身冷汗瞬間就下來了,神色慌張地大叫道:「你,你胡說!你這個賤人!」說着張牙舞爪地朝着鄭鳳兒撲過來。
「轟!」望月還沒靠近鄭鳳兒,就倒飛了出去,人們都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是怎麼回事。原來韓長生一腳踹在望月小腹上,他出腳如雷電一般,望月根本來不及閃躲、
「你!」望月座下幾名弟子怒了,拔刀道,「你這小賊竟敢對我師父出手?!」
韓長生冷冰冰地打量着他們。他這口怒氣已經攢了很久了,先前他和顧明蕭潛入明月派的時候就是這個望月一力攛掇各位長老把事情栽贓到他們天寧教的頭上,沒想到竟然是賊喊抓賊,實在可恨。
「回來!」掌門滿月呵斥那幾名弟子。剛才韓長生的動作他看見了,能一腳踹飛望月,這人武功非常高強,別說這幾個小弟子了,就是派中長老們也未必是他的對手。這幾個人到底是誰什麼來路?
掌門滿月道:「幾位請把話說明白。」
望月抱着肚子躺在地上哼哼:「掌門,你別聽他們幾個小毛賊胡說八道……」
鄭鳳兒道:「我家少主宅心仁厚,向來以除魔衛道為己任,自打聽說了貴派的長老遭魔教迫害,搶走刀譜後,十分心痛,想要為貴派聲張正義,因此便開始調查此事。經我家少主查證,數月之前的七月十八,有人曾在城外竹林聽見打鬥聲,後來看見了貴派的望月長老偷偷摸摸從竹林里出來,而貴派的弦月長老也是在那晚死在竹林之中。我家少主再繼續深入調查,得到了一個令人痛心的結果——此事根本不是魔教所為,而是貴派出了內賊!」
眾人一片譁然。
掌門滿月猶豫道:「姑娘你這麼說,想必是有什麼證據了?」
望月驚恐地抓着滿月的褲腿:「掌門,掌門,你怎麼能聽他們幾個小賊胡說八道,他們擅闖我們明月派,根本不把我們明月派放在眼中,還在這裏大放厥詞挑撥離間,說不定他們是魔教的同黨,我們應該趕緊把他們抓起來才是啊!」
聽到魔教同黨幾個字,安元忍不住看了韓長生一眼,可惜韓長生面紗下的表情他根本看不清楚。
鄭鳳兒道:「證據就在你鞋櫃底下的夾層里!貴派丟失的明月刀譜!」
此言一出,滿座皆驚!
望月哆嗦不已:「你、你這死女人,你信口雌黃,你……」
掌門滿月蹙眉,吩咐身邊那弟子:「小華,你去望月房中查看。」
名叫小華的弟子領命,立刻朝着望月長老房中奔去。
不片刻,小華拿着一本簿子沖了出來:「掌門!找到了!」他手中所拿,赫然就是那本失蹤了幾個月的明月刀譜。
掌門滿月衝上去接過刀譜翻看,臉色越來越驚怒:「望月?」
望月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捂着胸口道:「這……這是誣陷!這三人一定是魔教妖人!他們把刀譜藏在我房中,設計了這一出,就是為了離間我們明月派,你們不能上他們的當啊!」
掌門滿月雙眉緊鎖,目光在望月和韓長生等人之間來回打量。韓長生他們畢竟來路不明,即使現在已經找到了刀譜,也不能完全相信他們的一面之詞。
韓長生冷笑一聲,突然拔劍,朝着望月攻去。
望月大驚,一邊出刀抵擋,一邊大喊道:「你們看吶,這妖人惱羞成怒要殺人滅口啦!還不快把他們抓起來!」
幾名弟子見韓長生動手,立刻想要上前幫忙,鄭鳳兒祭出腰間的鞭子狠狠一抽,將那幾人攔下。
韓長生不疾不徐,一劍劍刺向望月,卻意不在殺人傷人,每一劍都讓望月能夠擋下,即使望月露出了破綻,他也不趁勝追擊,每一劍都刺在另望月十分難受卻又可以擋下的地方,倒像是引導着望月出招。
數招過後,韓長生收劍,退了回去,冷冷道:「滿月掌門,你看如何?」
望月回頭,只見滿月正惡狠狠地瞪着他。他心下一驚,尚有些摸不着頭腦,片刻後回想起剛才自己被逼急時所出的招式,頓時臉色灰敗——有些招式,是以他現在的身份地位尚不能學習的刀法,但他剛才情急之下竟然忘卻了,將那些招式使了出來。
明月派十分講究資歷備份,望月在門中已經十多年,雖然已經混成了長老,但門派中至高刀法明月刀法他也只不過學了一半。他三番兩次試圖賄賂遊說看管秘籍的弦月長老將新的招式授予他,但那弦月長老是個老頑固,軟硬不吃,還威脅他要告訴掌門解除他的長老之位,他這才一怒之下殺了弦月長老,事後因害怕,便想出將此事嫁禍到魔教頭上。的確,失蹤的明月刀譜在他的房中被找出尚且能夠推諉是遭人陷害,可是他剛才用的刀法卻是貨真價實的,賴都賴不掉。
望月雙腿一軟,朝着滿月跪了下去,涕淚橫流道:「掌門,掌門,我也是一時糊塗,我沒有想到會這樣……」
滿月黑着臉喝道:「來人!將這個逆賊拿下!」
幾名弟子沖了上來,將望月雙手反剪。
「掌門,饒了我吧……朔月,你快幫我求求情吧……」
滿月揮手:「先到柴房關起來!」
韓長生道:「慢着!」
眾人一怔,連押送望月的人也停了下來,等着韓長生的話。韓長生走向望月,望月此事已是慌不擇路,對韓長生哀求道:「少俠,我真的是一時糊塗,你替我向掌門求求情吧……」
韓長生彎下腰,拎起他的衣領,盯着他的雙眼冷冷道:「十五年前,你可曾去過西域?」
望月一怔:「十五年前?那時候我才二十歲,一直在明月派練武,沒有去過西域啊。」
滿月也好奇地看着韓長生,不知道他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韓長生看了滿月一眼,滿月點了點頭,替望月作證:「弟子們是不會擅離門派的。」
韓長生蹙眉。從這裏去往天道府,來回少說也要一個月,若是溜出去兩天沒人發現還說得過去,溜出去一整個月還沒人知道就不太對勁了。更何況望月是明月派最年輕的長老,十五年前他只有二十歲,跟天緣山莊是八竿子打不着的關係,天緣山莊的命案怎麼看也不像是跟他有什麼關係。只不過是趕了巧,兩個兇手都用刀,又都是殺人搶秘籍的手法,韓長生才把兩樁命案聯繫到了一塊。可惜查證下來,明月派這件事只是自家門派勾心鬥角造成的內亂,跟十五年前的事壓根沒有半點關係。
滿月道:「少俠問這個是有什麼問題?」
韓長生鬆開望月,搖了搖頭,退回安元身邊。可惜了,幫忙一場,究竟是誰冒充天寧教殺害了皇甫土根還是半點頭緒都沒有。
嚎叫的望月長老被人拖下去了。
滿月走向韓長生等人,拱手道:「家門不幸,讓幾位看笑話了。還未請教幾位小英雄師承何派?」
鄭鳳兒和安元都不答,同時看向韓長生。
韓長生道:「英雄不問出處。你們只要記住我家皇甫少主是個除魔衛道安良除暴的大英雄就行了!」
安元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為什麼是我?」
韓長生抓住他的手輕輕捏了捏,示意他配合就好。
這個小動作沒有逃過滿月的眼睛。
掌門滿月遲疑片刻,沒有再追問他們的來歷,只道:「感謝幾位幫我們明月派揪出內賊,我這就請弟子為幾位安排食宿,請你們在我派暫住幾天,你們究竟是如何查破此案的,我還有些細節想要請教。」
鄭鳳兒和安元再一次看向韓長生。
韓長生擺手:「不必了,既然案子已經破了,兇手抓到了,刀譜也給你們找回來了,剩下的就是你們門派自己的事了,我們不便插手,先行告辭。」
滿月道:「可是……」
韓長生根本不聽他說,拉起安元就往外走,鄭鳳兒立刻跟上。三人不片刻就過了人群,走得很遠了。
朔月道:「掌門,要不要把他們攔下來?」
滿月遲疑片刻,搖頭道:「罷了,他們武功高強,執意要走,我們也未必攔得下。且看他們對我派似乎並沒有惡意,讓他們去吧。」
又一名長老道:「就這麼放他們走,不妥吧。他們既然知道明月刀譜的下落,萬一他們偷看過刀譜……」
滿月道:「應當不會。他們兩人用劍一人用鞭子,都不是用刀的,如果真覬覦我們的刀譜,直接偷走便是,也不用替我們抓內賊了。再者,方才或許你們沒有看清,我看得清楚,那個戴草帽的一腳的就打敗瞭望月,武功高深,連我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強行阻攔,興許會造成更多傷害。」
一名長老不寒而慄:「那個用鞭子的叫鳳兒的姑娘和那個戴草帽的神秘人武功都這麼高強,他們的少主根本沒有出過手,到底得有多厲害?」
滿月道:「這倒未必。那個名叫皇甫的少年雖然被他們稱為少主,可你們注意到沒有,那個戴草帽的才是他們的主心骨,另外兩個人做事說話一直在用目光請示戴草帽的傢伙,得到他的首肯,他們才敢繼續往下說。剛才我還聽見那個叫皇甫的少年問了戴草帽的為什麼,戴草帽的掐了掐他的手,他才安靜下來。我懷疑,那個叫皇甫的少年只是個幌子,真正的狠角色,是戴草帽的。」
朔月點頭:「我也覺得如此。他們必然是高人,有些高人就喜歡隱姓埋名,做了好事也不想領功,真正喜歡站出來邀功的,往往都是那愛慕虛名的小人。戴草帽的少年,真是深不可測啊!」
已經出了明月派的韓長生哪裏知道背後自己正被人這樣議論,他自覺今日的計劃完成的非常完美,得意洋洋。
到了客棧,安元問道:「說吧,你到底打的什麼算盤?」今天安元完全是一頭霧水,臨出發前韓長生突然卸去了他的易容,只告訴他兇手是望月,丟失的刀譜也找到了,卻沒想到到了明月派,他突然就成了什麼除暴安良的少主。他倒不是不願意除暴安良,只是這件事壓根跟他沒有關係,從頭到尾是韓長生和鄭鳳兒查的,卻把他頂出來受這個虛名。
韓長生道:「總要有人去揭穿他們,為師我是個低調的人,鳳兒她會遭受許多非議,這件事你也出時出力了,讓你來擔,你也受得起。」
安元蹙眉。若是先前,他恐怕還不太能理解,可現在他已經知道了韓長生是天寧教之人,因此明白他不願意拋頭露面的意圖。這鄭鳳兒和她的伏鳳寨,興許也已經被天寧教吞併了,所以才將他推了出來。
韓長生突然握住安元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為師早就說過,想把世界上最好的東西都給你。為師只恨自己本事不夠,若不然,幫你坐上武林盟主之位,才能抒發我這一腔情意。」
安元怔怔地看着他,眼神有些迷離。
韓長生突然臉上一熱。豬頭臉的狗仙君看久了,突然讓狗仙君恢復了原貌,一下就被美色的衝擊給震撼了,雙目對視片刻,竟讓他心跳變快。他立刻挪開視線,暗罵一句媽了個巴子的,心想自己腦子一定是壞了,剛才竟然有種想上去親一口的衝動。
「咳。」鄭鳳兒不滿道,「我這幾日可一點都沒閒着,你們把我給忘了嗎?」
韓長生連忙鬆開安元的手,轉向鄭鳳兒,道:「嗯,你辛苦了,你想要什麼?」
鄭鳳兒盯着安元色眯眯地笑道:「奴家要是能和天下第一美男子共度一夜*……」
韓長生黑着臉一腳把鄭鳳兒給踢開了。鄭鳳兒拍掉身上的腳印,翻了個白眼,哼哼道:「不讓我睡,你要自己睡嗎?」
韓長生把她拉到一邊,小聲道:「別胡說八道,不許再打安元的主意。我告訴你,他這傢伙特別小心眼,沒事別招惹他。我上次不過就是刨了他祖墳,他差點拿劍痛死我。」
鄭鳳兒:「……」所以到底是誰小心眼?所以是韓長生欠捅吧?
韓長生揮了揮手,趕人道:「去去去,你先出去吧,我有話要跟安元說。」又在鄭鳳兒耳邊小聲道,「還要托你辦件事,把消息傳出去。」
鄭鳳兒沒好氣地點頭:「好啦,我知道。」
「哦還有!不許再說那傢伙是天下第一美男子!不然老子跟你沒完!」說完就把鄭鳳兒從門口推出去了。
韓長生回到安元身邊,見安元臉紅紅的,還以為是剛才讓鄭鳳兒說害羞了,急道:「鄭鳳兒從前可是北海神姑的徒兒,北海神姑有一手吸收男子精元鞏固自己體貌的異數,你可不能……」
「我不會的。」安元打斷了他的話。
韓長生怔了怔,安元看他的眼神讓他有些不自主地想要逃避,因此撇開眼乾笑道:「不會就好。」
安元垂下眼,咬了咬嘴唇,深吸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才又開口道:「我……我承認,我不是完全沒有動心。但在你跟我坦白之前,我是不會給你你想要的答案的。」說完驀地站起來,推開門走了出去。
韓長生莫名其妙地怔在原地。他想要的答案?是說……今晚要不要幫自己洗短褲和襪子嗎?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蔚藍和芷芷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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