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韓長生和安元運功調息,又是累得頭抵頭足抵足睡了過去。
大清早,砰砰砰的敲門聲把韓長生吵醒了。
他揉着眼睛披上衣服去開門,之間站在門外的不是別人,赫然是陸文林。
經過一晚的休息,陸文林的臉色已經比昨晚上好多了,看起來是緩過來了。他一臉冷傲,手裏抓着刀:「打錘!」(打架)
韓長生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會兒:「錘你個頭啊!」用力把房門一關,差點沒撞上陸文林的鼻子。
韓長生還沒回到床邊,敲門聲又響起來:「花少俠,花少俠,打一哈哈,打一哈哈嘛!」
陸文林是個武痴,所謂的武痴,就是有永不服輸的精神,不撞南牆不回頭。既然他看中了韓長生想要跟他比武,那麼比不成他就不會放棄。
韓長生被吵得不行,安元也起床了,穿好衣服道:「既然他這麼想比,你和他比上一場又如何?」
韓長生翻了個白眼:「你懂什麼?」他現在的身份是安元的打手,這個身份只是為了安元而存在的。假若這陸文林不是陸弘化的兒子,他教訓教訓這小子也沒什麼了不起,可正因為這個陸文林身份不同,他就不能隨便出手了。如果贏了,花瀟灑名聲大噪,被人纏上怎麼辦?輸,那就更不能輸了,且不說他堂堂天寧教教主的面子,他不出手,那些武林正道還不敢妄動,他要是打輸了,這些人勢必要為難安元,那時候麻煩可就大了。
外面陸文林叫門叫個沒完,韓長生再次把門打開,寒着臉道:「我肚子餓了,沒吃早飯,打不動。」
陸文林眼睛一亮,道:「你等着!」一陣風一樣消失了。
韓長生和安元洗漱完畢下樓,嚇了一跳。只見大堂里一張空桌子上放着滿滿當當的食物,包子、豆漿、油條、煎餅、麵條、豆腐花……簡直豐盛至極。
陸文林站在桌邊,一拱手:「花少俠,還有那個誰,請用。」
那個誰安元:「……」
韓長生和安元走到桌邊坐下,既然陸文林都為他們準備好了,不吃白不吃,當下大快朵頤。酒足飯飽之後,陸文林道:「花少俠,你……」
韓長生剔着牙道:「我們一會兒還要趕路,衣服還沒洗完,要抓緊時間洗衣服,恐怕沒時間……」
陸文林深吸了一口氣,捏着拳頭道:「衣服在哪達呢?我來洗!」
安元默默看了韓長生一眼,韓長生攤手,一副我也很無奈的樣子。
陸文林衝上樓洗衣服去了,安元道:「你心真黑。」
韓長生問道:「豆漿好喝嗎?」
安元掀起面紗擦了擦嘴:「不錯。」趁着面紗落下之前,他悠悠地掃了韓長生一眼,韓長生正撞上他的視線,突然一個哆嗦,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陸文林洗完衣服,已經快中午了,他下樓找到韓長生和安元,這兩個傢伙正坐在院子裏曬太陽。
陸文林道:「咱……」
韓長生沒理他,轉頭對安元道:「徒……安公子,咱們的馬好像該換了,我這就去給您備馬吧。」
陸文林差點暈過去,捏着拳頭站穩了,擦了擦臉上沾到的皂角:「等着,我去!」
陸小公子辦事果然牢靠,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他就給韓長生和安元牽回兩匹好馬。韓長生眼睛一亮,圍着馬匹轉了兩圈。還真是千里寶馬,瞧這油光水滑的皮毛,瞧這蹄子,陸小公子為了跟他打一架,真是下了血本。
「行了不?」陸文林已經有些不耐煩,抓着手中的刀蠢蠢欲動。
韓長生摸着下巴思考,還有什麼能使喚他的地方呢?難得有這麼傻缺的傢伙,不好好支使一下可就浪費了。
陸文林也不傻,看韓長生眼珠子轉來轉去,就知道他絕對沒安好心,生怕他又給自己找什麼麻煩,索性直接抽出刀大喝一聲:「來了!看招!」
韓長生挑眉:「陸少俠這是要強上?堂堂武林盟主之子,仗勢欺人,傳出去不好吧?」
陸文林臉上一臊,抓刀的手僵在半空中,猶豫着不知該不該出手。
就在這時候,雲霄派的雲從虎從樓上跑了下來,看見陸文林和韓長生安元待在一起,臉色十分不好看:「陸少俠,你怎麼在這裏,我正到處找你呢。你一上午都跑到哪裏去了?」
陸文林擦了擦臉,臉上還有皂角,滑膩膩的:「洗衣服……」
雲從虎眼睛一瞪:「洗衣服?」再看三人身邊的兩匹馬,眼睛瞪得更大了,「陸少俠,你怎麼把你的座駕也牽過來了?你要走了嗎?」
陸文林道:「送給他們的。」
雲從虎驚得眼珠差點脫框:「陸少俠,你瘋了……啊不,你怎麼能把你自己的座駕送給他們這兩個來路不明的傢伙?」
韓長生緊緊拽着馬韁,對雲從虎做了個鬼臉:「你們家陸少俠早上洗的衣服也是我的,怎麼着?」
陸文林倒是不介意,撓了撓頭:「忘了說,因為我不會洗衣服,所以好幾條衣服都被我洗了個大洞,你的褻褲也變成開襠褲了。」
韓長生:「……」
陸文林忙道:「你要是贏了我,除了這兩匹馬,我再送你一輛馬車,就當賠你的褲子。」
雲從虎一聽,竟然又是為了陸文林要找韓長生切磋的事,簡直氣得鼻子都歪了。他想跟陸文林切磋,賠笑求着把面子都給丟光了,被陸文林不留餘地地拒絕過後這兩天一直被其他門派的人暗自嗤笑呢,這兩個來歷不明的傢伙到底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陸文林如此青睞?甚至還上趕着幫他們洗衣服和送他們寶馬,憑什麼?!都說這陸文林慧眼識人,分明是個蠢貨!
雲從虎卻不知道,陸文林原本就是個高手,他只消觀人氣息、骨骼以及出手的姿態,就能知道對方究竟是高手還是庸才,在他眼中,雲從虎是根本沒有必要交手就已經知道勝負的人了,因此他自然不屑於與雲從虎動手。而韓長生和安元卻不同,兩人一看都是骨骼清奇的好料子,假使修煉得當,如今應該已是高手了。何況他見過韓長生出手,無論是內力還是外功都非常出色,唯一讓他感到疑惑的一點便是韓長生宣稱安元是他的主子,可觀氣查息,韓長生的內功倒似比安元更深厚。
雲從虎已然忍無可忍,拔劍大喝道:「陸少俠,不能再讓這兩個小毛賊玩弄你了!我現在就替你教訓他們!」說着狠狠一劍朝着韓長生胸口刺去。
韓長生冷笑,不緊不慢地把手中馬韁遞給安元,另一隻手把劍一橫——
只聽「乒」的一聲,雲從虎的劍鋒恰巧頂在了韓長生的劍鞘上,硬生生被他擋了下來,韓長生半分未退,強勁內力卻震得雲從虎手中的劍一抖。
一招不成,雲從虎並未退縮,反而更添了幾分戰意。雲霄派可是江湖十大劍派中為首的,甚至有人說雲霄派的劍法是江湖第一劍法,雲霄派的弟子們個個擅長單打獨鬥且十分好鬥,在看見韓長生和安元是用劍的時候,雲從虎就有了把他們拿下的打算了,要不是陸文林一直攔着,昨天晚上就衝着他被韓長生絆的那一下,他也勢必要跟韓長生拼出一個你死我活來。
雲從虎發瘋一樣向韓長生進攻,韓長生只是招架。經過兩三個月的調理,玄機老人給他的一身內力他已經克化了一般,內功提升之後,感官的靈敏度也隨之提升了,雲從虎的攻擊在他眼裏就如同放緩動作的孩子打架,處處都是破綻,隨便怎麼招架都能擋下來。他倒不急着出手,只因不想讓陸文林看穿自己的實力。
不片刻,武林正道們聽見打鬥聲都跑下來圍觀的。有些人是着急,有些人是幸災樂禍。昨天跟韓長生交過手的人知道他的武功不俗,一個雲從虎還真不是他的對手,因此想看雲從虎出糗;有的人很是雲從虎搶了自己的機會,既然陸文林看中了韓長生,那麼能夠打敗韓長生,也就能得到陸文林的另眼相看,這樣的好機會,竟然被雲從虎給搶去了。
陸文林站在一邊冷眼看着。最開始的時候他曾經試圖喝止過,但衝動的雲從虎不聽他的阻攔,質疑要跟韓長生動手,他也就不爛了。
「娘娘。」陸文林嘖嘖嘴,一臉嫌棄,「瓷媽咯噔,得啥能。」(木了吧唧的,逞啥能)
旁邊的人也看出來了,雲從虎根本不是韓長生的對手。雖然一直在進攻的人是他,可他的節奏早就被韓長生給打亂了,便是不懂武功的也能看出他的露了太多的破綻。韓長生見人都來了,越發不緊不慢。雲從虎就是想趁着這個機會出出風頭,這道理他怎麼會不懂?這傢伙想出風頭,他就偏要他丟人現眼。打成了什麼樣兒,有眼睛的人都瞧得見,這時候要是聰明的,就該收手退回去了,偏偏雲從虎是個莫迷眼的,心裏越發的急切,偏要讓韓長生吃點虧,自己的招式已經亂的像是七八歲小孩兒打架了還不肯收手。
韓長生不耐煩了,噌的一聲,只見寒光一閃,龍吟劍已經架在了雲從虎的脖子上。雲從虎還欲上前,只覺脖子上一痛,劍刃割破了他的皮膚,鮮血流了下來。
韓長生落井下石:「江湖第一劍派?嘖嘖。」
雲從虎的臉蠟白如紙。打了那麼久,韓長生的劍就沒出過鞘,最後那一下,他甚至沒看清劍是什麼時候出鞘的,他就已經輸了。眼下認輸退回去,當着這麼多武林同僚的面,他實在丟不起這個人,要是就此抹了脖子,卻也沒這個勇氣……
兩人正僵持,忽聽一聲大喝:「龍吟劍!」
一名老者從人群中走了出來,揮劍指着韓長生,道:「快,快把拿下,他就是殺害玄機老人和岳華派蘭芳長老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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