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玉瞳 第115章 揭畫
「易老弟，我要請你幫忙鑑定的就是這幅畫，是唐寅的《四美賞秋圖》。」萬先生指着展開的那幅畫鄭重其事地說道，此刻他兩眼閃光，神情激動，好像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易陽的身上似的。
「看樣子確實是唐寅的作品。」易陽下意識地點點頭道。
「是嗎？」萬先生欣喜道，「易老弟，這麼說，這幅畫很開門？」
易陽輕輕地搖了搖頭道：「這個我還不能肯定什麼。萬先生，別着急，先看看再說。」
儘管他含糊其辭，但是心裏面卻一開始就傾向於認為東西是正品，也就是說，眼前這幅美其名曰《四美賞秋圖》的古人物畫極有可能是出自傳說中的「風流才子」唐寅之手，是他的真跡。
至少，易陽現在能夠肯定了，那幅畫頗有些年頭了，是一幅古畫，就算是仿品，那也是古代畫家的作品，不管怎麼樣，那畫具有不菲的收藏價值。
「嗯，不急，你請慢慢欣賞，幫我好好看一下。」萬先生笑吟吟地點頭答應道。
於是易陽認真地看了起來，而站在他身邊的孫尚武和白文超兩人也目不轉睛地注視着那幅疑似唐伯虎真作的畫，他們也很上心。
易陽先沒有驅動隱藏在右眼中的那根金絲，而是嘗試用肉眼去鑑別一下，看能否看出什麼名堂來。
不過他基本上只能加以欣賞，畢竟他對字畫的鑑定知識了解得並不多，對唐伯虎的畫更沒有什麼研究了，只是聽說過一點而已。
通過一番察看，易陽發現這幅畫無論是紙質還是所畫的內容，都臻於一流。
易陽雖然沒親眼見過幾幅唐伯虎的畫，對他繪畫的風格沒什麼概念，但是易陽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了，這就是唐伯虎的畫，他就是這麼畫的，也只有他這種筆力非凡的畫家才能畫得這麼好吧，畫上的人物和風景真的是栩栩如生。
如果不是金絲有異動，那易陽此刻已經能夠肯定下來了，東西是真品無疑，當然，這只是他的判斷。
為了一探究竟，仔細鑑賞一番之後，易陽暗暗地發動了異能，驅使金絲去畫上尋找缺漏。
霎時間，那根金絲就飛到了畫上，散發出來的金光並很快籠罩住了整幅畫。
真相馬上揭開！
分散的金線凝聚在落款處，意示那地方有問題。
隨即，易陽注意到了，有兩團虛影從畫上脫離了出來，飛到上方。
「原來如此！」也就在那一瞬間，易陽豁然開朗，他終於看出問題所在了。
「怎麼會是這樣的？」等到確定那個情況之後，易陽暗中微微嘆了一口氣，頗有些失望似的。
雖然知道有什麼問題了，也能輕而易舉地解決掉，但是易陽肯定不會這麼做，那幅畫現在跟他還沒有任何關係，他沒必要把它修復起來。
「易老弟，怎麼樣？這幅唐寅的《四美賞秋圖》是不是真品？」
見易陽突然抬起了頭來，神色也有些異樣，一直站在旁邊對他察言觀色的萬先生迫不及待地問道。
他對易陽的鑑定能力深信不疑，知道憑他的眼力一定能看準，所以他非常重視對方的看法。
易陽搖搖頭道：「萬先生，不好意思，恕我眼拙，不能肯定它是唐寅的真跡，但是這幅畫本身很不錯，是一幅上好的古畫。」
他如實相告，在他看來，那幅畫確實不錯，畫者很有畫功，我相信不是一般人的作品。
「你也不能肯定？」萬先生吃驚道，「易老弟，不是吧？你眼光那麼好，怎麼也看不准呢？你是不是看出什麼問題來了？沒關係，直話直說就可以了，我就想聽你的真話！」
易陽微笑道：「萬先生，我那就是實話啊，我是真的無法斷定。」
雖然他利用異能看出了畫的缺漏，但那並不等同於肯定或者否定什麼，只能說明某一個地方出了問題，畫有可能是唐寅的真跡，也有可能不是他的作品，而是後代的畫家仿造出來的。
「那也沒關係。」萬先生笑盈盈地說道，「至少你也比較看好是不是？」
「對，我挺看好的。」易陽點頭道，「不瞞你說，我對字畫沒什麼研究，眼力有限。」
萬先生連忙搖頭說道：「你太謙虛了。正所謂『術業有專攻』，各人有各人的長項，我知道你的長項是在鑑定瓷器方面，在鑑定瓷器上你是真正的大拿！以後如果在瓷器鑑定方面遇到問題的話，那我還得請你幫忙了啊。」
易陽毫不猶豫地說道：「能幫到的一定盡力而為！」
「那就先謝謝你了！」萬先生高高興興地握住易陽的手道。
稍後他將自己的名片好生遞給易陽，並誠懇地向對方要了聯繫方式。
「小易，小超。」
萬先生正準備道別離開的時候，有人突然推門走了進來，並招呼着易陽和白文超。
「慕老——」聞聲，易陽急忙掉頭望去，只見走進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帶他們來參加鑑定會的慕老。
「慕師傅，您來得正好！」萬先生也一眼認出了慕老，然後又驚又喜地迎上前去打招呼。
「萬老闆，是您啊？」見是萬先生在包廂里，慕老也客客氣氣地打了一聲招呼，看得出來，他們早就熟識了，可能之前萬先生還嚮慕老打聽了易陽的一些情況，要不然他怎麼很清楚易陽的情況似的。
「慕師傅，我剛拿到了一幅畫，是一位朋友讓給我的，剛請幾位師傅看了，但他們看不准，後來我又請易老弟掌了下眼，他說這畫也不好說。」萬先生鄭重其辭地說道，「他們都吃不准，所以我正想去找你呢，希望你能幫我確定下來，免得我為此心神不寧啊！」
「小易也看了？」聽到萬先生那麼一說，慕老有意無意地看了易陽一眼。
「對，他剛才已經幫我看過了。」萬先生點頭回答道。
「是什麼畫？過來說吧。」慕老說道，稍後他把萬先生帶回到了易陽他們的身前。
「慕師傅，是這幅畫。」萬先生說道，「是唐寅的《四美賞秋圖》。」
說着他再次將那幅畫鋪展在茶几上，供慕老鑑賞。
慕老定睛瞧了一眼道：「是仕女圖啊？唐寅雖然也畫過此類的畫作，但是他的專長是畫山水畫，人物較多的仕女圖我很少見。」
萬先生眉飛色舞地說道：「也許這是一幅宮廷畫，是專門畫給皇上欣賞的。」
慕老搖了搖頭道：「唐伯虎專畫的宮廷畫，這不靠譜，據我所知，唐伯虎儘管才華出眾，有遠大的理想和抱負，是位天才的畫家，但他那憤世嫉俗的狂傲性格不容於這個社會，他一生坎坷，最後潦倒而死，年僅55歲，可以說是英年早逝了，不過他為了維持生計，專以賣字畫為生，所以還是有不少真跡流傳於世的，為後人所欣賞和珍藏。所以說唐伯虎沒有或者很少畫過宮廷畫，就算畫的是侍女，哪怕是宮女，或者皇宮內的景象，那也不一定就是宮廷畫啊，沒準只是以宮廷為題材的普通畫而已，像這樣的畫並不少見，其實宮廷裏面有專業的畫師的，專為皇室服務，那樣畫出的畫才是嚴格意義上的『宮廷繪畫』。」
慕老就「宮廷畫」一說一五一十地做了解釋，聽後萬先生忙不迭地點頭道：「原來如此！慕師傅，聽你這一席話，讓我大大地長了見識啊！那照你這意思，這幅畫有沒有可能是唐寅的真跡？」
「畫風有點像，落款也沒錯，有可能！」慕老鄭重地回答道。
不愧是大師級別的鑑定家，稍微看一眼就基本上能斷定了。
「是麼？！」萬先生歡喜道，就好像已經得到了慕老的肯定一樣。
「不過我得先好好看一下。」慕老說道，「誰也不能一眼肯定這幅畫的虛實。」
「嗯，那得請你掌眼了。」萬先生恭恭敬敬地說道。
「我盡力看明白。」慕老點頭說道。
說完之後他就拿出放大鏡對着那幅畫細緻入微地察看起來了。
在畫上檢查了良久，過後，慕老抬起頭來說道：「萬老闆，這畫不對。」
他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對？！哪裏不對？！」萬先生驚詫道。
慕老指了指落款處，說道：「款識不對啊，那印鑑雖然是唐伯虎的，但卻不是這幅畫上的，如果我猜得沒錯的畫，那印鑑是從另外一幅畫上揭下來貼上去的——你們應該聽說過『揭畫』，就是將一幅用宣紙畫成的畫揭成好幾幅，因為宣紙可以劈成好幾層的，只要手藝好，揭出十幅都沒問題，只不過層數越往下，畫面越不清晰。」
「啊？！」
此話一出，不但萬先生本人大吃一驚，易陽和白文超他們也面面相覷，臉上均露出一抹驚詫之色。
這是萬先生和白文超他們萬萬也沒想到的，易陽雖然知道落款處有問題，但是也沒想到這上面來，畢竟剛才他匆匆一瞥，很多情況沒有看清楚，當然，就算看清楚了，他也未必想得到這上面來，因為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揭畫」這個專業術語。
「不可能吧？！」萬先生瞪大眼睛，一臉驚駭之色地說道。
慕老笑了笑，說道：「沒有什麼不可能的，現在字畫作偽的技術很高明，令人防不勝防啊！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找個揭裱的師傅來，他能幫你把假的印鑑揭下來，還原這幅畫的廬山真面目。」
「嗯，我馬上把華師傅叫來，他是專業的裱畫師傅。」萬先生忙點頭道。
於是當下他給那個華師傅打過去了電話，那華師傅想必也在參加這場鑒寶交流會，隨叫隨到，不到一會兒他就匆匆趕過來了。
聽清楚情況後，他就動手了。
按照慕老的提示，果不其然，落款處唐伯虎的印鑑順利地揭下來了，分明跟整幅畫不是一體的，而是後來人為貼上去的。
「哎呀~~」
揭開那幅畫的廬山真面目之後，萬先生重重地拍了一下額頭，滿臉痛惜。
慕老說道：「這幅畫的落款已經被人破壞，看不出是誰的款識了，不過應該不是唐伯虎的，這幅畫的整體風格乍一看和唐伯虎的畫作頗有相似之處，但是仔細一看還是有不同的地方的。」
「慕師傅，您說得對啊！」萬先生嘆息不已地說道，「這只是一幅濫竽充數的贗品，我打眼了！罷了！」
確定東西是偽作之後，萬先生只覺顏面無存，他當即將畫收了起來，生怕慕老和易陽他們笑話他似的。
然而，此時此刻誰也沒有留意到，易陽神色大變，一臉若有所思之狀。
原來就在華師傅揭畫的時候，易陽神不知鬼不覺地驅動了右眼異能，他再一次察看了一番，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細了。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之下大吃一驚，他總算明白那幅落款有詐的畫是怎麼一回事了。
隨後萬先生非常失望地向易陽他們道了別，悻悻然離開了包廂。
而就在他離開後沒多久，易陽悄悄打通了他的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