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不長翠楓就在蘇府轉了一圈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果然王慧和幾個姨太太們都收到了拜帖。正在聊着這事情呢。
一家胭脂水粉店開業這沒有什麼,嵊州城這麼繁華的地方,有錢的人家多,有錢的太太小姐也多,自然就有許多人想着點子的賺這些人的錢。
不過香染坊是用實力說話的,送來的胭脂的成色即便是再挑剔的小姐也心裏暗暗的覺得滿意。因此大家在開始看見香染坊的帖子的時候,第一個念頭是想了又想,才想起來,有些甚至想不起來,要丫鬟提醒一下,這是街上一家只賣廉價胭脂的寒酸小店。
但是在看完香染坊送來的贈品後,卻都轉了念頭,雖然香染坊的東西都很低廉,但人家到底是幾百年的老牌子,多少代人都是靠這吃飯的,說不定,真的有什麼祖傳的技術呢。
除非是管家的太太,否則的話,這些豪門裏的太太姨太太小姐門,大多是無所事事的,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去看看也無不可。
蘇沫自然也是其中一個,當下,便和現在交好的穆尋芳約了,後天一起去看看。
錦繡布莊的開業,蘇沫是不能出現的。一個主做批發的布莊,她一個小姐萬萬沒有過去的道理,是以就算是心裏好奇的很,也只能偷偷的找個地方看一看。但是香染坊不同,胭脂水粉鋪子,又只是一間店面,至少現在不存在和蘇家搶生意的可能,她大大方方的去看看,買點東西,再是正常不過。
此時,王慧和蘇辛也都接到了香染坊的邀請帖子,但是她們兩。現在卻並不好受。
蘇辛昨晚上在空空蕩蕩的禪房裏待了一夜,雖然沒人那麼計較她是跪不是跪着,但僅僅一個空蕩蕩的房間。冷硬的地面,這就足以讓一個從小沒吃過任何苦的大小姐受了。
何況蘇辛還委屈的緊,她這輩子都是被人捧着的,心情好給誰一個笑臉,誰都要感恩戴德半天。這些日子和慕容寒蜜裏調油的,就差覺得自己才是嘉恩候府的女主人了。
誰知道慕容寒翻臉比翻書快。上一刻還聞言軟語。下一刻便冷若冰霜,連她忍着委屈上前示好,竟然也絲毫不給情面。
豪府後宅。相公的寵幸雖然不是一切,但重要程度不言而喻。蘇辛自己也非常明白,一旦她失了嘉恩候的寵,又沒有懷上身子,那日後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杏兒和幾個貼身的丫鬟也是焦急了一夜未睡,好容易到了早上。一邊在房裏準備了熱水飲食,一邊趕緊去禪房接蘇辛。
看守的嬤嬤都是嘉恩候府的老嬤嬤,別看是下人,但一個個比這些新晉的姨太太要有威嚴的多,平日裏,只要有顏色些的姨太太。誰也不敢在她們面前自覺是主子。一個個都客客氣氣,溫溫順順的。
當然也有例外。蘇辛就是這個例外。她早被王慧寵的沒這個強硬的背景卻有那麼強硬的脾氣,連旁的姨太太她都不放在眼裏,又怎麼可能對自覺得是下人的嬤嬤有好臉色呢。
不與人為善的後果就是,到了自己出了事的時候,別人就算不刻意的刁難你,也不會給你開方便之門。
慕容寒是只負責下個命令的,讓蘇辛去禪房跪一夜閉門思過。他雖然這麼說了,但是絕對不可能跑去看着,所以如果和下人關係好的話,讓丫鬟給送兩床被子,偷偷送點吃的,這都沒什麼,誰都不會去多這個嘴,雖然是跪禪房,卻也和在自己屋子裏過夜無異。守夜的嬤嬤說不定還開着半扇門和你聊聊天,安慰安慰你。
而不像是今日,蘇辛的丫鬟在門外說盡了好話,也沒得來半點通融。甚至於第二日一早,嬤嬤鎖了門去吃早點,一直磨磨蹭蹭的到了日上三竿,這才拿着鑰匙來放人。
丫鬟們雖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但又能如何,得罪不起。只得陪着笑臉說些辛苦了之類的話。
杏兒一進了禪房,便看見她們一貫打扮的儀態萬方的小姐仄仄的坐在地上,靠着牆壁,半仰着頭,頭髮凌亂,眼睛紅腫,似乎是哭了半夜。
「小姐……」杏兒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半蹲下來,低聲道:「小姐,你沒事吧……可以出去了。」
蘇辛也不知道是氣傻了,還是一夜無人嚇傻了,眼神有些空洞,杏兒喊了兩聲,這才緩緩的眨了眨眼,將視線移到她臉上。
「小姐。」杏兒被蘇辛的眼神看的覺得有些不寒而慄,咽了下口水,有些怯的道:「小姐,咱們走吧,給您準備了熱水……」
杏兒話沒說完,便被蘇辛一個巴掌給打斷了,雖然她的手還有些顫抖,但是絲毫也不妨礙這一個耳光響亮的落在了杏兒的臉上,讓她的白皙的皮膚上頓時便出現了五個指印。
「小姐。」杏兒被打的懵了,一時還不過神。
「你還知道來接我,昨晚上幹什麼去了?」蘇辛像是壓抑了一個晚上一下子被點着一般,撲過去撕扯杏兒的頭髮,一邊罵道:「你個沒用的丫頭,主子被困,昨晚上怎麼不來給我送吃送喝的,讓我在這裏熬了一夜,說,是不是我被關了,你們嘴上不說,心裏指不定多開心,正好可以偷懶,還可以乘機勾引侯爺……」
杏兒長的漂亮,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當時王慧讓她跟着蘇辛嫁來嘉恩候府,也多少存了點這樣的心思。一旦蘇辛有了身孕,就讓她把杏兒推出去,讓別的姨太太纏着了慕容寒,倒不如自己的丫鬟好掌握。
在一個妻妾成群的後院裏,雖然很無奈,但王慧這麼想是沒有什麼錯誤的。但是蘇辛不會這麼想,將自己的男人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去,這個女人不管是誰,都叫人心裏堵得慌。
所以縱然杏兒本身一直中規中矩的,從沒有任何在慕容寒面前過分的舉動,但在蘇辛眼中,對這個漂亮的丫頭始終是有些不滿意。找到了機會,便會敲打她一番。
這會兒,蘇辛遇到了這輩子從沒有過的羞辱和委屈,憋了一肚子的火氣,自然的,出現在她面前的杏兒就成了撒氣的對象。
蘇辛雖然餓了一夜,又是個千金小姐,不會有什麼力氣,但是胡亂的又掐又打,卻也叫杏兒有些接受不了。何況杏兒也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小丫頭,被這麼污衊,又不敢還口不敢還手,一時間眼淚汪汪的,委屈的不行。
好在跟在後面的下人很快都沖了過來,好言好語的勸着蘇辛。其中一個年長些的嬤嬤一把按着蘇辛的手道:「大小姐快停手快停手,辛苦了一夜,咱們先回去。到了屋裏,您有多少氣撒不得,別在外面叫人看見了不好。」
其實已經遲了,兩個守門的侯府里的嬤嬤在門外冷眼看着,心裏都不屑的很。
其中一人道:「果然商賈人家就是不入流,蘇家可算是嵊州的首富了,教養出來的小姐,也和個潑婦無異。自己惹了事情,就在丫鬟身上出氣,真是丟人現眼。」
另一個道:「話倒是也不能這麼說,我聽人說,蘇家還有位小姐,就是先要定給咱們侯爺的二小姐,那是蘇府正經的嫡小姐,長的美就不說了,待人接物都是極好,遇事也是一派大家風範,溫和又有禮,那才是真的名門千金。」
這個又道:「這說起來也是,我也聽人說起過蘇家的二小姐。說雖然都是蘇家的小姐,但是一個天一個地,可見嫡庶之分還是有理的,不然的話,同樣都是蘇家,怎麼養出的兩個小姐天差地別。」
兩個嬤嬤在外面聊天,倒也未必就是要給蘇辛聽的。但是,她們也不怕給蘇辛聽到,所以聲音不大也不小,正巧就一字不落的到了她的耳中。
蘇辛一輩子用來攀比的人就是蘇沫,原先在府里,處處都能壓她一頭,什麼好吃的好喝的好用,都是緊着自己先。可自從定下和嘉恩候的婚事之後,卻好像一下子顛倒過來了,風水輪流轉,這實在是叫人受不了。
但見識過這兩個嬤嬤的彪悍,蘇辛卻又不敢再去挑釁,咬了咬唇忍了下來,狠狠將杏兒推開,厲聲道:「我們走。」
望着蘇辛離開的背影,杏兒整理了下自己被抓亂的衣服,摸了摸還隱約刺痛的臉頰,面沉如水。
蘇辛在禪房裏一夜,精神上受的折磨大過身體上的,回到房裏後沐浴更衣吃了些東西,才稍微緩過來些。
一轉頭看到桌子上放的拜帖,皺了皺眉:「那是什麼?」
「是一家新開的胭脂店送來的請帖。」杏兒垂首站在一邊,雖然剛挨了打,但她是蘇辛的貼身丫鬟,還是不得不跟在一旁伺候,頭也不敢抬,低聲下氣的應着。
「什麼胭脂水粉店,這個時候,我還有心情去看那個?」蘇辛沒好氣的揮揮手:「以後再有這種直接扔了。」
「小姐。」杏兒的拳頭在身側微微的捏了捏,道:「奴婢有個提議,不知道該說不該說。」(未完待續)R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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