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間裏沉默的很,蘇沫不知道王慧到底安排了什麼,一時不好接話,免得多說多錯,想着索性靜觀其變,看看後面的情況再做決定。
而蘇晟心裏希望這只是一場誤會,可是看王慧言之鑿鑿的樣子,卻又覺得不像。畢竟這不是信口胡說別人就會相信的事情,要是找不到證據,哪怕你說的天花亂墜,也無濟於事。
而王慧,卻特別篤定的樣子,似乎好不容易抓住了蘇沫的一回話柄,所以堅決不會撒手。
屋子裏詭異的安靜,但是外面卻熱鬧的很,幾十個家丁舉着火把,拎着燈籠,在翠竹軒的前院後院地毯式搜索。
過了一會兒,有人小跑着過來,是一個護院頭頭。小姐的閨房他是不敢進的,因此腳步聲就停在外面。
「老爺。」那人道:「有發現。」
「發現什麼?」蘇晟心裏一緊,快步走了出去。
蘇沫將衣服整了整齊,也跟着走了出去。
只見那護院兩手拿着塊布料遞過來:「老爺,我們剛才出去的時候,看見牆邊似乎有個人影,等趕過去時,那人已經翻牆走了。但是衣服被樹枝扯住,留下了這個。」
一塊被撕開的深色的布料。
蘇晟氣的手都有些抖,拿着布料沖蘇沫道:「沫兒,你怎麼解釋?」
「爹,這能說明什麼?」蘇沫皺了皺眉:「既然府里進了賊,那就應該加緊防備,或者,報官讓官差來抓人。女兒心懷坦蕩,行的正坐的直,沒有什麼好怕的。」
「進了賊?」王慧嗤笑一聲:「老爺說進了賊,那是給二小姐留了面子,二小姐自己也還真說得出口啊。這麼大的蘇府,賊哪裏不來,偏偏到二小姐的院子裏來,還黑燈瞎火的,騙的二小姐開窗子,這賊,只怕是家賊吧?」
「我知道二夫人能說會道。」蘇沫道:「不過俗話說得好,捉賊捉贓,捉姦捉雙,二夫人若是有什麼真憑實據就拿出來,若是沒有,僅憑這一塊不知道哪裏來的布,就想潑我這盆髒水,也未免可笑。」
可憐蘇晟在處理生意上是一把好手,跟無數奸商詐徒打過交道,生意場上的什麼陷阱都能一眼識穿,但在後宅里就是兩眼一抹黑了。家長里短,勾心鬥角什麼的,就遠不如用半生鑽研琢磨的王慧了。
看着氣勢洶洶的妻子和女兒,蘇晟只覺得這筆哪一場生意都要難談,本來精神就有些不濟,這會兒,頭也有些痛了。
蘇晟擺了擺手:「都不要說了,一塊布料確實說明不了什麼,但是沫兒院裏的保衛確實也差了一些,要多調些人手過來,萬一這真的是進了賊,那就太危險了。」
蘇晟這是有些和稀泥的態度了,但蘇沫不知道王慧準備了什麼後招,不敢將話說的太死,因此也就沒出生。本來料想王慧應該是不會善罷甘休的,豈料她也順水推舟道:「老爺說的極是,二小姐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若是有什麼賊人惡人進了摸進了小姐的閨房,丟了銀子是小,損傷了小姐的名聲,可就事大了。」
蘇晟點了點頭,正要說什麼,卻不料院子外面一連聲的小跑。
「老爺老爺。」一個小廝跑的氣直喘,衝到了蘇沫房門外,這才停下腳步。
「怎麼了?」蘇晟看着小廝那驚慌的樣子,只覺得沒來由的煩躁:「什麼事情這麼慌慌張張的?」
「老爺,嘉恩候來了,在外面等您,說有事情要找您。」小廝一口氣說完,這才喘了口氣。」
「嘉恩候來找我?」蘇晟奇怪了一下,隨即心裏一急,不知道是不是蘇辛出事了。
他實在不知道夜這麼深了,嘉恩候來找自己做什麼。可嘉恩候和蘇辛不是普通的夫妻,無論蘇辛出了任何事情,也不可能是慕容寒親自上門來說。嘉恩候府里有那麼多下人,慕容寒只要一句話什麼都能做的到。
不過嘉恩候上門,無論他是不是自己女婿,無論有什麼事情,都是無論如何要見的。蘇晟當下整理了着裝,讓王慧回自己屋裏休息,蘇沫也老實在院子裏待着,家丁護院將二小姐的院子牢牢地守衛起來,便迎了出去。
送走蘇晟後,剛才一直平靜的表情,也終於沉了下來。
翠楓小心的關上了門,走進了內室,這才皺着眉頭道:「小姐,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怎麼這半夜的,老爺和二夫人突然氣勢洶洶的過來了?」
蘇沫冷笑了一聲,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只唬的兩個小丫頭一驚一乍的。
蘇沫在聽見窗外有動靜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不是凌霄,還沒有多驚慌。但兩個小丫頭卻從來不知道她們小姐真的有跟男子半夜私會的歷史和習慣,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來了壞人。
進一步想到,既然王慧不早不晚的帶着人上門抓姦,那麼十有八九,這個壞人一定是她安排的,而且不好說是派來做什麼的,也許是見機行事。要是被人發現了就說是跟蘇沫私會毀她名聲,要是沒被發現,就殺人綁架,也未可知。
翠楓翠秀越想越是覺得可怕,越想越是覺得不安全,暗下決定以後無論再有什麼事情也不能讓烏木離府了,這蘇府雖然有不少下人,但如今唯一叫人放心的,竟然只有烏木。
蘇沫總算是知道些內情,她隱約能猜出王慧的佈置,卻想不到這麼晚了嘉恩候來做什麼,因為了解嘉恩候,因此她知道這兩人聯手的可能性很小。
雖然慕容寒和王慧都不是好人,但是壞人也分三六九等,慕容寒一個有着爵位的侯爺,和王慧一個深宅夫人,就算他們倆在看自己不順眼這件事情上有着驚人的一致,也是不可能合作的。
慕容寒雖然人品差極,但終究是個有身份的人,看不上王慧這樣的合作夥伴。
蘇沫想想不放心,出門喚來林申,讓他去大廳打探打探消息。幸虧在王慧被軟禁的這段時間裏,她沒少在府里做些拉攏的事情,雖然不可能那麼短的時間培養出自己的親信,但是自己院裏的人做事情,卻要方便了許多。
林申領了命便一溜煙的去了,這一去,就是小半個時辰。
此時已經是半夜了,等着消息的翠楓和翠秀都有些倦意了,這才聽見門輕輕的敲了兩聲,林申壓了聲音道:「小姐,是我。」
蘇沫精神一震,翠楓連忙起身出去。
這個時候蘇沫是不便見林申的,丫鬟小廝間沒那麼多講究,不一會兒,翠楓便問清楚,進來了。
翠楓的表情很奇怪,有點兒匪夷所思的樣子,似乎聽來一個完全不能夠理解的消息。
「這是怎麼了?」蘇沫心裏湧上點不安的情緒:「林申打聽到什麼事情了?」
翠楓糾結猶豫了一下,道:「林申說,嘉恩候來找老爺,是因為……他正好跟朋友吃飯,所以回府晚了,路過咱們府的時候,看見一個人偷偷摸摸的從裏面出來,擔心是有壞人,因此就讓手下將那人給抓了。」
「那可真是太湊巧了。」此時,蘇沫心中便大抵的都明白了,那個人,估計不是別人,正是王慧安排了和她私會的男人。無論這個男人會不會被抓到,明日一早,蘇府二小姐蘇沫跟人夜半私會的消息,就會傳的十里八鄉皆知。
其實宅門後院裏,夫人小姐間,來來去去都是差不多的手段,沒有什麼新鮮花樣。但是就這事情,已經足夠讓蘇沫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要是怪,就怪為什麼當初會跟凌霄約這麼一個不理智的見面方法,如果她在發現情況不對的時候馬上就大聲疾呼,這會兒她也好撇清自己。要不然的話,問起來,為什麼聽見外面有動靜的時候,不但不叫喚喊人反而去開窗子或者關窗子,這都是說不清的事情。
蘇沫並不在乎在外面是不是說不清,她無需注意別人的眼光。但是她必須保持自己在蘇晟心裏的形象。
現在的蘇府,畢竟還是蘇晟當家,無論婚嫁一切事情,都是蘇晟說了算的。蘇沫沒有和他對抗的權利。一旦蘇晟決定下某件事情,對她不利,那就將變得非常非常的麻煩。
蘇沫按捺下心中的煩躁,看出翠楓還有話說,便道:「還有呢,是不是還有什麼事情?」
「有。」翠楓一張臉比苦瓜還要苦:「因為……雖然是這麼晚了的,但是那人翻牆出去,然後被嘉恩候抓住鬧的挺凶,驚動了不少人。然後那個男人又膽子小的很,一看嘉恩候還以為是衙門的人呢,一個害怕,就什麼都說了。」
「是嗎?」蘇沫冷道:「倒是說了什麼?」
「咳咳……」翠楓咳了聲:「這個不說也罷,總之小姐,這事情怕是瞞不住了。因為當時不少人在,即便後面嘉恩候知道是咱們家的事情,立刻讓不許外傳,但您也知道的,這種事情根本就瞞不住。」
皇宮中倒是個森嚴的地方,更是不許半點流言蜚語的,可那些秘聞八卦,還不都一件件的傳了出來。只有死人是不會透露秘密的,但慕容寒很顯然沒有辦法將圍觀的人全部變成死人。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08s 3.8736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