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春如此明白,蘇沫很是欣慰,點了點頭:「孟管家是個明白人,這我就放心了。父親受傷不能管事,蘇恆……你也見了,外面且不說,內宅里實在不是打理的料。我是家中長女,自然是義不容辭的,只是怕好像做壞事,反倒是叫人說閒話。」
孟春連連寬慰:」二小姐多心了,二小姐的心和本事,這府里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着,有耳朵的都能聽着,不會有人說閒話的。若是有那些愛嚼舌根的,只要叫我聽見了,自然不會任他們瞎說。」
孟春這寬慰的倒是真心實意,他也覺得,除了蘇恆王慧春梅之外,旁人一定不會對蘇沫接管蘇府的事情有什麼意見。
遠的說,蘇沫是蘇府唯一的嫡女,蘇晟王慧病倒臥床,蘇恆官司纏身,這府里再沒有一個比蘇沫更有資格當家說話的人了。
何況蘇沫雖然未嫁,但有一個有錢的心上人這事情,是誰都知道的,那日凌霄浩浩蕩蕩的送了那些禮來,大家都心知肚明,這心上人的身家絕對不在蘇府之下,能有個這麼好的夫家,再說蘇沫貪圖家裏的錢財生意,未免牽強。
近的說,蘇沫當家,除了王慧幾個,蘇沫當家對任何人都沒有壞處。下到丫鬟小廝,上到姨太太,這些日子都見識了蘇沫的大方豪爽。人都是很現實的,對丫鬟小廝們來說,哪個主子給錢爽快哪個就是好主子。何況蘇沫不但給錢爽快,脾氣也好,說話一貫的溫和近人,從沒有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囂張。
對姨太太們來說,小姐當家比夫人當家自然更要好些,夫人和她們是站在同一平面上的競爭者。而小姐卻是隔了一代,是後輩,只要不是一貫對頂着的,即便是為了一個名聲,也會對她們更好一些。
如果蘇晟有什麼不測,王慧不一定還能容得下她們。但是蘇沫不同,蘇沫是必須要贍養她們的,若不然,要叫人戳脊梁骨的。
而孟春,孟春自從接了蘇沫那份太合心意的禮,又見了蘇沫這些日子做的事情後,便擦亮了眼睛,堅定的站對了地方。
蘇沫和孟春的談話十分愉快,不過萬事也不能急這一會兒,稍微說了幾句之後,各自去忙。
不過說是忙,其實蘇沫也沒有什麼可以忙的,不過是看着指揮着。劉長純和趙有溪商量着開出了藥方,蘇家是開藥鋪的,自己府里珍藏了不少好東西,這會兒自然一點兒不吝嗇,按着藥方撿着成色最好的抓出來,該煎的煎,該煮的煮,內服外敷,一陣忙活。
這邊蘇晟的藥煎好餵下,只等着醒來的時候,蘇沫院中的小丫頭匆匆忙忙的來了,進了偏方關上門道:「小姐,香染坊的丁夫人來了,說要見您。我說了您這兒走不開,但是她說有重要事情一定要跟您說。」
「恩,都快忘了丁夫人了……」蘇沫揉了揉眉心:「這會兒是走不開,你去跟丁夫人說一下這兒的情況,。再幫我問一句成還是不成,過來告訴我就行。」
小丫頭迷迷瞪瞪的:「什麼成,不成的?小姐,你說的是什麼事情呢?」
「你也不用管什麼事情,去問就行。」蘇沫想想:「翠楓,還是你去。順便好好地送丁夫人出去,若是成的話,等我這邊處理好了,我再去找她。」
「行,我知道了。」翠楓應着,一溜煙的走了。
蘇沫覺得,十有八九是成的,丁夫人當時能那麼豪爽的放棄每年一筆可觀的租金,而是提出合作的主意。足以證明她是個捨得放棄眼前以圖長期的人,這會兒自然會算計的清楚,到底是守着眼前這一某三分地一輩子,還是以小博大,冒險以求發展。
對於丁槐夫婦,蘇沫沒有什麼可擔心的,但是有些意外的是,蘇恆走了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不但就回來了,而且是扶着王慧一起,氣勢洶洶的回來了。
蘇沫這時已經讓院子裏的人都散了,只留下了穆尋芳和一些丫鬟,並且說好了,蘇晟這傷不是一日半日可以恢復的,後面要定下規矩來,除了王慧身體不適之外,幾個姨太太輪換着來服侍餵藥擦身之類。
這對姨太太們來說,自然是情理之中的,而且誰也願意在蘇晟面前多露露臉,又有那麼多當下便都聽了蘇沫的安排,沒有什麼有異議的,紛紛回去不提。
蘇沫正在房裏坐着呢,安排好了大部分事情,正想着還有什麼遺漏,卻猛然聽到屋外一陣哭嚎的聲音。
蘇沫手抖了一下,這聲音耳熟啊,不是王慧是誰,她怎麼來了,不是精神不濟下不了床嗎?要不然,怎麼會這個時候才來,早就應該來了啊。
王慧在蘇府得寵十來年,但這段時間和蘇晟得關係可算是到了冰點,她乾的那些糟心的事情,蘇晟才知道了冰山一角,十分一二,就已經是忍着又被蘇沫勸着才沒休了她。這會兒蘇晟受了傷臥病在床,正是大好獻殷勤的時候啊。
蘇沫蹭的一下站了起來,讓翠秀嚇了一跳,還沒來得及說什麼,就大步走了出去。
啪的一聲推開房門,果不其然,正是蘇恆扶着王慧從外面進來,王慧似乎是剛從床上起來的樣子,沒有裝扮,只松松的挽了發,穿了一身家居的衣服,一路走,一路哭,還一路罵着。
蘇沫此時可是半點也不會給王慧好臉了,即便是蘇恆在,也並不會叫她顧忌什麼。當下便大步迎了上去,沉聲道:「二夫人大哭大叫的這是做什麼,父親還在昏迷之中,大夫囑咐了千萬要靜養,聽不得噪雜的聲音。再說,也只是些外傷,養養就好了,二夫人哭成這般,外面聽見了,還不知道以為是出了什麼事呢?」
蘇晟雖然傷的嚴重,但大夫也說了,不傷及性命。只要養得好,也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即便是擔心,像穆尋芳幾個姨太太那般抹抹眼淚也就罷了,這扯着嗓子的哭,倒弄的像是哭喪一般,忒不吉利。
王慧被蘇沫嗆的一愣,隨即恨恨道:「我知道老爺受傷養養便能康復,我這是替老爺哭,哭他一世英名,怎麼會有這麼個惡毒的女兒。」
王慧這一開口,一院子的下人都恨不得自己今天出門沒帶耳朵。
王慧和蘇沫不和,這是誰都知道的。但至少一直維持着表面上的和平,即便這些日子表面上這層和平也快維持不下去了,但無論怎麼吵鬧終歸是關上門的。這麼大庭廣眾的,還是第一回。雖然蘇恆回來是王慧的一大靠山,但是看上去,似乎二小姐也不買賬的樣子。
聽王慧出口傷人,蘇沫一笑:「二夫人說的是大小姐嗎,我也覺得奇怪,父親一貫講以和為貴,怎麼教養出這麼個惡毒的女兒,為了拉攏相公,連自己的妹妹也下得了手。好在已經嫁出去了,再禍害,也是禍害別人了。二夫人,你不會以為,三泉山的事情,我什麼都不知道吧。我沒追究,是給嘉恩候面子,不是給你面子。但我若追究了,嘉恩候不會有事,你們母子,就不好說了。」
蘇沫一句話堵的王慧愣了下,隨即更怒道:「你少血口噴人,沒證沒據的事情可不要亂說,以為如今我病了不管事了,便可以什麼髒水都往我們母子身上倒嗎?告訴你,我可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人,如今老爺不能管事,府里當家做主的應該是我兒子,而不是你一個丫頭。」
「二夫人這話可不能亂說。」蘇沫淡淡道:「管家的事情,是老爺交給二姨太的,至於為什麼,我們做小輩的不便多問,但二夫人心裏自然有數,有意見也向老爺提去,我餓做不了主。至於欺負,就更不知從何說起了,我何時欺負過二夫人?」
「若非是你買通了下人,何以這麼大的事情,也無人通知我一聲?」王慧怒道:「若非恆兒回來了,我竟然還不知道老爺傷了。」
蘇沫這倒是有些意外,她以為王慧沒來是因為自己身體不適的原因。卻沒想到,竟然是不知道。
不過意外完了,卻又有些好笑。以前王慧在府里,是手眼通天的,哪個房裏的一舉一動都知道的清楚,管的到位。而如今呢,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竟然沒人告訴她。
也是,蘇府里各個主子都有一串的丫鬟小廝,荷香院自然也有,但是這些下人都是新去的,除了春梅沒有心腹,也不會主動的替她打探消息。蘇晟受傷的消息又不是全府敲鑼打鼓的廣而告之的,荷香院的人也未必知道,就算是知道了,王慧這幾日病歪歪的,也未必有人去觸這個霉頭,多說一句。
但是,這與自己有什麼關係。蘇沫不由的一笑:「二夫人自己院子裏的下人消息不靈,與我有什麼關係。我沒見着二夫人,還以為你是身體不適要臥床休息呢。要是貿貿然的再將這消息告訴二夫人了,又驚着了又擔心了,萬一加重了病情,豈不是又是我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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