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惠在屋中焦急的等着消息,待見到春梅回來,說蘇沫完全沒有懷疑她的動機,而且心懷感激的將藥毫不猶豫的喝了之後,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夫人請放心。」春梅道:「奴婢是看着二小姐喝完了才走的,一口都沒剩下。」
「她怎麼捨得剩下。」秋竹不屑笑道:「聽說這藥能治病,能讓她重新有機會嫁進嘉恩候府,二小姐她還不眼睛放光,恨不得把碗底都舔乾淨了?」
「這我總算是放心了。」王惠舒心道:「讓她高興去吧,高興不了幾天,等進了嘉恩候府,她就知道了。這侯府的姨太太,是那麼好當的。當年她娘讓我做了姨太太,可我這姨太太,總算是有夫君寵愛,也修成了正果。而她,哼,且看吧,哭都哭不出來的日子在後面呢。」
知道蘇沫喝了藥後,王惠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喝了茶歇一歇,為了做戲做全套,緊鑼密鼓的張羅起蘇晟吩咐的事情,等到蘇晟從嘉恩候府回來的時候,她也正從蘇辛的院子出來。
「老爺。」王惠忙應了過去:「您回來了,嘉恩候怎麼說?」
蘇晟看來跟嘉恩候的交涉也很成功,臉上的神色總算是輕鬆些,不過見王惠問他,不答飯道:「我交代你的事情,做的怎麼樣了?」
「都已經按老爺的吩咐辦妥了。」王惠乖順的答道:「老爺盡可放心,只要嘉恩候同意……」
「嘉恩候最是能體諒人的了。」說到這話,蘇晟十分寬慰:「我將這事情跟嘉恩候一說,他雖然也覺得十分意外,但卻反倒是一再的安慰我不要心急,二小姐一定會好的。關於定親一事,他說我們蘇府家教極好,家中的小姐必然個個都是好的,無論能求娶到哪一個,都是他的福氣。你聽聽,一個侯爺,如此這麼謙虛的跟我說話,由此可見人品。也是沫兒無福,哎……」
蘇晟下午出去一趟,回來越覺得慕容寒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良婿,便越覺得蘇沫真是福薄命苦,可憐可嘆。
王惠自然的也跟着蘇晟嘆了幾句,剛想動員蘇晟一起去看看蘇沫,因為她算了算時間,差不多這個點藥效已經發作了,蘇沫的病情,將會眼看着的緩解。
還不待王惠開口,只見遠處,蘇沫院子裏的小丫頭匆匆忙忙的跑了出來,一眼看見蘇晟在這裏,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口中喊着:「老爺。」
蘇晟心裏一驚,顧不得責怪她失禮,衝上去厲聲道:「出什麼事了?」
但凡是家裏有病人的,最怕見到看護這樣的表情,讓人直覺便發生了不好的事情。
果然,小丫鬟眼睛紅紅的,看見蘇晟,有些慌不擇言的道:「老爺老爺,不好了,小姐她……她的病突然嚴重了。」
「怎麼突然嚴重了?」蘇晟沉聲道:「說清楚些。」
「頭痛,心悶,然後噁心想吐,本來只長在手上的疹子,一下子爆發似的,現在臉上肩膀上都長了。」小丫頭眼淚汪汪的:「老爺,快請劉大夫來吧,上午小姐就是吃了劉大夫開的藥,才好些的。」
蘇晟聽的心急如焚,一邊命屬下連忙快車去城北接劉長純來,一邊道:「小姐的病情怎麼會突然嚴重起來的?她可是吃了喝了什麼?」
王惠此時已經懵了,當遠遠的看見蘇沫的小丫頭的時候,還以為她是來報喜,說蘇沫突然大好的。可麼想到,等來的竟然是這麼一個噩耗。
愣了一愣,王惠一把抓住小丫頭:「你說什麼,二小姐的病重了,這話可不能亂說。」
小丫頭本來就眼淚汪汪的,被王惠這麼一愣,更害怕了,顫抖着道:「夫人,這種事情,奴婢怎麼敢亂說。」
「是啊。」蘇晟不悅道:「別在這裏瞎說,快,跟我一起去看看。」
蘇晟雖然不願意相信蘇沫的病一下子嚴重了這事情,但一個小丫頭,怎麼可能會這麼明目張胆的造謠呢。頂多就是嚇壞了說的稍微嚴重些罷了。
當下,小丫頭快步走在前面,蘇晟和王惠都跟了過去,相比起蘇晟的着急,王惠心中更是五味摻雜,心煩意亂。她明明送過去的是一碗能控制病情的藥,怎麼現在病情反而更嚴重了,而且,因為相信蘇沫比她更願意保守這個秘密,也顯得自己的誠意,所以她並未遮掩,這一碗藥的事情,是一定會被發現的。
蘇沫院子裏現在一片混亂,翠楓和翠秀都嚇壞了,但是卻因為蘇沫篤定的態度,所以陷入了一個很奇怪的局面。她們覺得此事自己應該很緊張才對,但是偏偏又緊張不起來。
直到蘇晟大步的推門進來,兩個小丫頭這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嚇了一跳:「老爺,夫人。」
蘇晟兩步便走到了床邊,然後便看見蘇沫一下子把被子掀起來,遮住了自己的臉。
「沫兒,怎麼了怎麼了。」蘇晟急道:「快給爹看看。」
蘇沫用力抓着被角,聲音悶悶的從被子傳出來:「不要看,好醜……」
蘇晟心裏更急,按捺着柔聲道:「傻孩子,在爹面前怕什麼,快,然我看看,到底是怎麼了?」
在蘇晟的勸說下,蘇沫勉為其難的露出點腦袋,只見本來雖然慘白了些卻還光滑的臉上額頭上,現在也已經長了星星點點的紅包,和胳膊上的一樣,似乎是受了刺激,發出來了一樣,慘不忍睹。
看着蘇沫似乎毀了容一樣的臉,蘇晟也是一陣的心慌,但是這心慌還不能表現出來,蘇沫此時已經夠難過害怕的了,他要是再表現出點什麼,可不是更讓她擔心。
當下,蘇晟一笑:「我還當什麼事兒呢,沒事沒事,這一定是病發出來了,發出來,可就要好了。」
「是嗎?」蘇沫疑惑道:「但是感覺更難受了。」
「發了這麼多疹子出來,可不是難受嗎?」蘇晟安慰道:「但這於病情,肯定是只有好處的。爹雖然不是大夫,但是這點還是懂的,要不信一會兒劉大夫來了,你問他,肯定也是這麼說。沫兒,你只管好好休息,千萬別胡思亂想。」
這邊蘇晟安慰着蘇沫,那邊,王惠看着蘇洛顏這一眼,卻簡直是呆了。
甚至於,在看見蘇沫的第一眼,她心裏就有些絕望的明白,大勢已去。蘇沫如今這樣子,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在明日恢復了。但是,這中間到底出了什麼問題,雖然何大夫的名聲不如劉長純,但這種藥,也不至於錯的這麼南轅北轍。
蘇晟安慰了蘇沫一番,出了院子,臉色馬上一沉,對着院子裏的一干丫鬟就發了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二小姐的病為什麼會突然嚴重了,你們是怎麼伺候的。」
這個年代,丫鬟小廝是沒有一點兒人權的,主人家一個不高興,隨便一點原因或者不需要原因,打殘發賣都不會有人管一下的,蘇晟這一怒,一院子的下人都跪下了。
萬一蘇晟覺得他們伺候不力,將她們都賣了換人呢,蘇家什麼都不多就是錢多,別說換幾十個下人,就是將府里整個都換上一遍,那也算不得什麼。
翠秀和翠楓是蘇沫的貼身丫鬟,自然的,蘇沫的事情她們兩首當其衝。兩個小丫鬟看着蘇晟怒氣沖沖的臉,想了想,終於道:「老爺,小姐是在喝了一碗參茶後,突然病重的。」
「參茶?」蘇晟:「參茶哪裏來的?這東西又熱又發,劉大夫不是說了,飲食一定要注意,怎麼會給二小姐喝參茶的?」
翠楓看了看王惠,沒說話,但意思已經相當明確了。
蘇晟的目光隨着翠楓一起看向王惠,皺起了眉:「夫人,這事情你知道?」
「是,這參茶,是我送去給二小姐的。」王惠此時也知道這事情是不可能瞞得住的,只得道:「但是,那只是一杯參茶而已。我看着二小姐的身體有些虛弱,精神不佳,所以想着讓她滋補一下。」
「真是胡鬧。」蘇晟一甩手,雖然不悅,但是在一干下人面前,卻也不好多責怪什麼。畢竟這些年王惠將蘇府內宅打理的不錯,老夫老妻了,面子還是要留得。
「我,我也不知道會這樣。」王惠賠了笑:「我這也是關心二小姐,只想着她能早些好起來。」
雖然蘇晟隱約覺得哪裏有不妥,但是畢竟這一碗參湯是好是壞現在他也不能那麼斷定,一切還是要等劉長純來了,看了病情才能明確。
當下,蘇晟沒再多說,讓王惠繼續去處理事情,他這邊,也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蘇晟年輕的時候,也着實做了一陣子的富貴閒人,吃喝玩樂不務正業。但是自從蘇老爺子一病不起後,遊手好閒的年輕人一夜之間長大了,挑起了家業,並且發揚光大,雖然天分有,但是辛苦,卻是真的辛苦。每日要處理的事務往來也是繁多,一個不慎,就可能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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