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老夫人少不得又拉着曇華了幾句話,曇華打起精神應對着,倒是沒讓人瞧出什麼來。只是用飯的時候,勉強吃了半碗,便是怎麼也吃不下了。好歹等到周老夫人放下筷子,她便是忙也放下筷子來。
    楊氏瞧得分明,關切的上前來摟住曇華的肩膀道:「這是怎麼了?飯菜不合口味?怎麼的吃了這麼一兒?」
    這麼一,頓時其他人都是看了過來,周老夫人也露出幾分關切來:「曇華,這是怎麼了?」
    就是長孫熙染也是一臉關心:「可是身子不舒服?」
    曇華自然是不想什麼,當下正要笑着沒事。春梅卻是上前來,朝着周老夫人一五一十的便是稟告了:「下午姑娘歇了一陣,結果醒了之後就有些不對勁,姑娘偏不讓咱們聲張,硬沒事。」
    周老夫人蹙起眉頭,有了幾分火氣,當場便是對着春梅斥道:「你們是怎麼伺候的?既然覺察不對,就該立刻請了大夫過來瞧。你家姑娘才多大?她不想鬧騰起來,不知道愛惜身子,你們也都是死了不成?由着她胡鬧!」
    鄭氏也是一併斥責道:「平日看你們個個兒都是好的,怎麼遇事就這樣不中用起來?改明兒重新調撥了人過去伺候,你們都給我重新去學一學規矩才是!」
    曇華微微蹙了蹙眉頭。周老夫人這樣訓斥丫頭,是關心她,但是也只是訓斥,並沒有更進一步的懲罰。而鄭氏一開口,就是要換人。那心思……
    曇華自然是不可能任由鄭氏做主換了人,當下便是忙朝着鄭氏行禮:「母親息怒,是我的不是,讓母親和祖母擔心了。只是春梅她們幾個也是被我壓着不許聲張,並不是她們的錯。還請母親饒了她們才是。」
    周老夫人自然也是心思雪亮。看了一眼鄭氏之後,便是輕哼了一聲,頗有些不耐煩的意思:「好了好了,這會子還是請大夫來給曇華瞧瞧才是正經。」
    一時間也顧不得已經是晚上。忙讓人去請大夫過來瞧。因周老夫人並不放心,所以便是讓曇華先別急着回去,等大夫過來診脈了再。
    長孫熙染自然也是沒走,留着一起等大夫診斷。
    不過鄭氏雖然留着,卻是忙不迭的要將朝華打發回去。然而朝華卻不肯,過來拉起曇華的手,誠懇道:「我擔心姐姐。等大夫診斷之後再回去。」
    周老夫人自然也是擔心過了病氣——大人的抵抗力自然強些,朝華畢竟年歲還,若是被感染了病氣,一下子病了也不好。當下便是柔和一笑,讚許道:「他們兩姐妹感情深厚,朝華擔心也是正常的。不過,朝華你還是先回去,等回頭再讓人給你報信去。」
    曇華也是抽回了手。朝着朝華一笑,「可不是?妹妹若是被過了病氣也病倒了,那可是我的不是了。我如何能捨得妹妹生病?妹妹還是趕緊回去。我看了也才放心呢。」
    朝華卻是執意不肯。曇華也懶得和她廢話,只病懨懨的坐着,誰也不搭理。她心裏明白得很——鄭氏是怕走了面子上過不去,而朝華這樣非要留下,不過也是做樣子。至於其他人是什麼心思,誰不知道誰呢?這滿屋子的人,真心實意是關心她心疼她的,又有幾個?
    想到這個,曇華只覺得心裏有些微微泛苦。心頭不免嘲諷起來——她這身上不舒坦,心都是變得有些軟了。竟是還多愁善感起來。要知道,旁人關心不關心她,又有什麼要緊?縱然別人心裏不在意,可面上卻做出了樣子,那已經是她的成功了。不得不,之前和現在。已經是天壤之別了。
    大夫倒是來得很快。診完了脈,開了藥方子,這才道:「有些傷寒,只是來得有些兇猛,靜養一段時間罷。飲食上清淡些,好好休養一番。」
    周老夫人聽了這話心裏放下一半,忙又問:「那可有大礙?」
    大夫只沒有大礙,只是隨後又道;「最近傷寒的人不少,我再開一副預防的方子。府上的人每日喝一碗,能不被過了病氣。」
    周老夫人自然是忙好。
    曇華想起勤哥兒,又看了一言周老夫人猶豫的臉色,隨後便是乾脆自己問了出口:「大夫,我弟弟還,怕是不能喝藥,該怎麼辦?」
    「讓奶娘多喝半碗,化作乳汁給公子喝了就是。另外,這段時間就不要抱着四處走動,接觸病氣了。」大夫笑着了法子,便是收拾了東西準備告辭。
    周老夫人預備了豐厚的出診費和車馬費,讓人好好的將大夫送了出去,又命人去抓藥來熬。
    曇華忙也告訴要回自己的院子:「這段時間,祖母和母親千萬不要擔心我才是。」
    「嗯,你若是想吃什麼,想用什麼,只管讓人告訴廚房和你母親那兒。」周老夫人見曇華如此懂事,心裏微微一軟,多了幾分心疼,又細細的囑咐了幾句。
    曇華頭重腳輕的回了院子,春梅也不敢耽擱了,忙鋪了床讓曇華躺下了。曇華很快便是迷迷糊糊的睡過去了。
    奶娘王氏已經命人洗了藥吊子,在廂房裏熬藥。醉秋氣鼓鼓的拎着一個丫頭的耳朵訓斥:「下午讓你掃屋子,你開了窗戶怎麼的也不關上?姑娘這病和你就脫不了干係!」
    丫頭有愧又怕,一個勁的求饒認錯。然而醉秋哪裏肯輕易饒了她?別是醉秋,蕙芯冬蘭也是在一旁看着,誰也沒吱聲。
    倒是秋菊似乎有些心軟,看不過去的求情道:「她也是一時粗心,姑娘已經病了,打死她也是不能挽回了。就算了吧?」
    醉秋冷笑了一聲,「這話怎麼的,粗心?我們幾個哪一個不是這麼大過來的?幾時敢粗心了?她就是看着姑娘好性兒,這才做事不認真的!二姐前兒屋裏一個丫頭犯了錯,那可是打了使十個板子的!再,就這麼輕易放過了她,豈不是姑息養奸?」
    秋菊面色頓時漲紅起來,訥訥的好半晌沒能出一句話來。最後咬着唇低下頭去。
    醉秋便是繼續訓斥起來。足足訓了半個時辰之後,這才鬆開手,又罰了兩個月的月錢,這才作罷了。
    等到事情完了,春梅見秋菊有些悶悶不樂,心下奇怪,拉着蕙芯問了一回。蕙芯便是將事情了,低聲道:「秋菊平日和那丫頭挺要好的,求情的時候醉秋那會子正在氣頭上,沒給秋菊臉面。秋菊怕是心裏有些不自在。春梅你沒事的時候,勸勸她吧。醉秋也不是針對她。」
    春梅頭,「秋菊那性子,有時候就是有些愛鑽牛角尖,回頭我勸勸她。」
    熬了藥曇華苦着臉灌下去,又迷迷糊糊的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卻是沒覺得怎麼好,仍是昏昏沉沉,整個人沒什麼氣力。而偏又下了雨,更是覺得不自在起來。只覺得有些潮乎乎的。
    奶娘王氏便是吩咐將火爐子攏了一盆擱在屋裏,去去潮氣。整日親自守在屋裏,片刻也是不離。
    晚上吃罷晚飯的時候,長孫熙染卻是過來了,身邊跟着丫頭碧芝。是來瞧瞧曇華如何了。
    曇華也正在用飯,白粥並幾樣菜,都是清淡爽口的。聽了丫頭的稟告之後,便是皺起眉頭來,想了想吩咐道:「就我睡下了,而且也怕過了病氣,讓長孫公子回去吧。別過了病氣耽誤了上學的事情。」
    奶娘王氏便是親自去客氣的回了。
    長孫熙染聽曇華睡下了,便是將手裏的一包東西放下了,笑道:「這是外頭買的心和果脯。喝了藥用這個壓一壓藥味正好。我明兒再來。」着便是果然離去了。只是背過身去之後,長孫熙染唇角的笑容便是收斂了,眼裏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出了院子,碧芝面上便是帶出幾分不痛快來,一面替長孫熙染撐着傘,一面道:「曇華姐的架子也太了些,明明沒睡下,少爺過來瞧她,她倒是給咱們吃了個閉門羹。」
    長孫熙染凌厲的看了一眼碧芝,碧芝登時就是住了口,訥訥的不敢再下去。
    等到回了院子,碧芝便是悄悄的將這事兒跟金嬤嬤了,大有些不服氣的意思。
    然而金嬤嬤卻是露出幾分笑容來:「曇華姐這樣做極好。這是為了咱們少爺想着呢。她病着,自然是不見人的。不然真過了病氣,如何是好?曇華姐懂事着呢。」
    碧芝頓時啞口無言,只是心中仍是不平。
    曇華吃了兩日藥,仍是不見好轉,便是又換了一位大夫,可是結果和方子也是一樣的。又是正常的,傷寒怎麼也要五六日才見好的。於是曇華便仍是靜養着,只是廚房那一塊的事情,卻仍是沒放下,只每日讓婆子進來回話而已。
    鄭氏知道了這事兒,想了想,便是往周老夫人屋裏去了,進了屋請了安,也不旁的,先起曇華的病情,表了一番關心。見周老夫人微微有些不耐煩了,這才道:「有句話也不知道當講不當講。」(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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