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結果曇華仍是沒見到周老夫人,倒是發現朝華在。不過卻不是無意中發現的,而是朝華故意讓她發現的。
曇華正和琴鶴話,朝華笑盈盈的從屋裏出來了,見了她之後便是柔聲笑道:「姐姐,祖母今兒身子仍是有些不舒服,不想見人。姐姐若是有事兒,就儘管去辦就是了。祖母這兒有我呢。」
曇華淡淡的看着朝華,只覺得朝華笑得不懷好意。而且……被朝華這麼一,反而她倒是有些不好再走了——試問,丟下生病祖母,自己出去。光是這麼一,便是不好聽了。對視半晌,曇華便是微微一笑:「祖母這般不舒服,可請大夫了?」
朝華卻是敷衍:「老夫人不願意請大夫麻煩,只想清清靜靜的養一養。」
「那妹妹怎麼在這裏?」曇華倒是也不惱,只是一笑。
朝華看着曇華,唇角的笑容倒是顯得有些得意:「祖母喜歡聽我笑,倒是不覺得煩。」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妹妹好好照顧着祖母。」曇華也不願意和她爭這些口舌之利,當下便是一笑置之。「我去看看勤哥兒。下午再過來。」着便是轉身往勤哥兒的屋子去了。
勤哥兒卻是正在用飯——他倒是不似旁人那樣必須每日早起,所以基本都是這個時辰才用早飯。勤哥兒如今兩歲,倒是也不用再喝奶了。不過卻是改成了牛乳。
曇華笑着對奶娘吩咐:「我來餵他吧。」着便是伸手將勺子和飯碗都接過來。
勤哥兒正吃得滿嘴是油,見了曇華,便是甜甜一笑。喊得利索而順溜:「姐姐!」
曇華大笑着用圍嘴兒替他抹去油圈兒,又了他的胖手:「還不會拿勺子自己吃嗎?」
勤哥兒頓時委屈的癟癟嘴,吭吭哧哧的便是伸出胖手來搶曇華手裏的勺子:「會。」勤哥兒雖然話已經溜索,可是不知道是懶還是怎麼的。總是不肯多一個字,出來的話,都是言簡意賅。只要能表達他的意思就行了。
而這個「會」字的意思,便是他自己已經會拿勺子的意思。
曇華笑着將勺子塞給勤哥兒,然後將勤哥兒抱在自己身上坐了,剛好將勤哥兒圈在自己懷裏,一手護着勤哥兒防止他摔了,另一隻手卻是淺淺的握住勤哥兒的手。而勤哥兒手裏就攥着那個勺子。心的用巧勁兒帶着勤哥兒的手舀了半勺肉粥,然後塞進勤哥兒的嘴巴里。
勤哥兒也是緊張的看着勺子。等到勺子近了,忙傾了身子上前去,一口將勺子緊緊的含住,唯恐漏了半。
「勤哥兒真聰明。」曇華笑眯眯的誇獎,「一也沒灑出來。」
奶娘在一旁低聲的笑。半晌才道:「也就大姐才能這麼餵他,換做是我們,巴不得一不動手的。」
曇華一笑,卻是沒搭話,只專心致志的餵勤哥兒吃飯。想了想和勤哥兒商量:「今天的餃子很好吃,勤哥兒自己吃一個怎麼樣?用手抓着吃。」着將蒸餃端過來放在勤哥兒的面前。
勤哥兒忙抓起一個,然後用糯米牙美美的咬上一口。
這麼餵飯,比奶娘餵的速度自然是慢了不少,而且等到餵完的時候。曇華的一條裙子也被勤哥兒抓出了一個巴掌印。曇華也不在意,笑着逗了一會勤哥兒,這才抱着勤哥兒去換衣裳。換過了勤哥兒的,又拉着勤哥兒去她院子裏準備換衣裳。
勤哥兒正是好玩的年紀,走路也走得穩當了,所以曇華也不必時刻拉着他。只要盯着他不亂跑就成了。
醉秋見曇華完全沒有要出門的意思,倒是有些着急:「姑娘,今兒的事——到底還去不去辦了?」
「你替我走一趟吧。我就不去了。」曇華想了想之後笑道:「若是問起為何,便是只管實話就是了。」頓了頓又吩咐:「再讓人去吩咐廚房,給老夫人頓些燕窩吃了,還有,飯菜也做得精緻可口些,味道也要清淡。」
醉秋低聲應了,便是叫了冬蘭過來,囑咐冬蘭去廚房跑一趟。自己則是轉身朝着門外去。
曇華陪着勤哥兒足足玩到了中午,醉秋這才回來了。只看了一眼醉秋滿面的笑容,曇華便是知道這事兒怕是成了。當下也不急着問,將勤哥兒交給奶娘,吩咐奶娘帶着他去洗手準備用午飯,這才看向醉秋:「可見到舅母了?」
「見了。」醉秋笑着答了,「舅太太她知道了。到時候見機行事就對了。」頓了頓才又道:「姑娘,我方才出門在角門上的巷子裏看見一個人。」
「什麼人?」曇華看醉秋面色有些嚴肅,便是明白應該不是一般人,所以當下便是問了一聲。
「我瞧見了燕嬤嬤。」醉秋這話的時候,刻意壓低了聲音。
曇華頓時一愣——燕嬤嬤她自然是記得的。燕嬤嬤是朱弦身邊得力的人,當時朱弦回京城去,燕嬤嬤也是跟着一併去了。可是現在燕嬤嬤突然回來了……是不是朱弦也一併回來了?還是朱弦派燕嬤嬤過來有什麼事兒?
曇華想了想,便是又問道:「你可和燕嬤嬤打招呼了?燕嬤嬤什麼話沒有?」
「自然是招呼了。不過倒是沒什麼,燕嬤嬤似乎趕着辦事兒,匆忙忙就走了,只改日過來給姑娘請安。」醉秋答道,神色也是有些思量的味道。顯然,醉秋對燕嬤嬤突然過來,也是好奇的。
「既然看見了,斷沒有不理會的道理。朱家對我們照顧有加,燕嬤嬤是朱弦身邊一等一的人。這樣,你拿些新鮮果子和心過去,就是我的一子心意。」曇華沉吟之後便是如此言道,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再告訴燕嬤嬤一聲,若是她需要幫忙,只管開口就是。」
醉秋脆生生的應了,便是出去張羅了。曇華笑着搖頭:「你快去快回,我讓春梅給你留飯。」
醉秋應了,一溜煙便是跑得沒影了。
曇華也淨了手,然後和勤哥兒一同去用飯。
勤哥兒仍是堅持自己吃,結果自然是弄得如同剛打完仗一般。連帶着曇華也是不能倖免。不過曇華卻是不在意,只笑着誇讚勤哥兒:「勤哥兒的確很厲害,都能自己吃飯了。以後也能自己吃飯不要奶娘餵就好了。」
面對曇華笑眯眯的誇獎,勤哥兒倒是有了雄心壯志,拍了拍胸脯,使勁頭道:「好。」
曇華看着他這幅認真的樣子,目光便是更柔和了幾分,就是笑容也是燦爛起來。面對勤哥兒的時候,不管有什麼煩惱,都是極容易拋開的。
吃過午飯陪着勤哥兒玩耍了一會,趁機曇華教導道:「勤哥兒這幾日不許去纏着祖母知道嗎?祖母身子不舒服,要休息。勤哥兒若是見到祖母,就跟祖母,讓祖母快好起來,好不好?」
勤哥兒不管曇華什麼,都是用力頭,只是也不知道到底記住沒有。
勤哥兒玩了一會之後,曇華就讓奶娘抱着勤哥兒回去午睡了。勤哥兒也着實是睏倦了,趴在奶娘懷裏就已經是睡了個人事不知。
勤哥兒剛走一會兒,醉秋便是回來了。身後還跟着燕嬤嬤並一個眼生的丫頭。
曇華見了燕嬤嬤的時候,多少是有些錯愕的——不過旋即便是露出笑容來,笑着頭對燕嬤嬤招呼道:「燕嬤嬤。」
燕嬤嬤也是笑着行禮,隨後才又跟曇華笑言道:「一年多的功夫不見,姑娘倒是長高了不少。」
曇華靦腆的笑了笑,「其實也沒多少。」不過,對燕嬤嬤她卻是有些佩服的。燕嬤嬤的行事話,都能看出朱家和門戶的不同來。燕嬤嬤雖然是奴才,可是待人接物上,比起門戶的太太夫人更有幾分大度和從容。但是,卻又不會過分逾越。不會給人感覺是奴才壓在了主子身上。
而且,燕嬤嬤這一句話,一下子便是無形的拉近了不少距離,消除了不少陌生感。
曇華笑着請燕嬤嬤坐了,這才又接着話:「那會子你們走得急,竟是連道別也不曾。如今可好了。日後嬤嬤還要常常過來走動才好。今兒我祖母身子不大舒坦,不然怕也是要見一見嬤嬤的。」就憑着燕嬤嬤是朱弦身邊的人,就值得這樣高看一眼。
燕嬤嬤面對曇華這樣的話,只是一笑,卻是沒有半得意和高興的意思,反而岔開了話題:「先前曇華姐生辰,我們也沒來得及趕過來,我們侯爺倒是有些遺憾。只是,過來了怕也是不能親自過來給曇華姐道賀的。到底帶着孝,萬一衝撞了可怎麼好?」
曇華聽了這話,便是心下肯定——朱弦肯定是回來了。這個時候,朱弦不是該在家中守孝?怎麼又來禽城了?
不過這些曇華心頭清楚,是不能問也不好問的,所以也就只一笑罷了,接着起了其他的事兒。
等到送走了燕嬤嬤,一個念頭便是在曇華的腦子裏盤亘——要不要和朱弦見一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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