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李畫眉這麼說,我很是吃驚,原來他是幫我的,怪不得屢屢阻攔胡大虎殺我。否則的話,兩個隊長級別的龍組成員聯手殺我,怎麼都不可能放我跑到這裏的。
可是,為什麼呢?
我疑惑地看着李畫眉,李畫眉反倒笑了:「沒什麼,我相信你是冤枉的,所以不願意錯殺好人。」
我說我們素不相識,今天才是第一次見面,你為什麼會相信我?
李畫眉說:「就憑你放走了我的朋友,常玉龍!」
我吸了口氣,原來如此。
我點點頭,說謝了,那就有緣再見。
我沒有說什麼矯情的話,既然對方肯放過我,那我自然領情,並立刻逃命。李畫眉讓開路,我迅速朝前奔去,身形頓時隱沒在茫茫大霧之中……
一直跑到外面的大馬路上,我攔了輛出租車,說去同州。在我的潛意識裏,肯定是距離京城中心越遠越好。司機半夜接了個大活也很高興,拉着我就上了環城高速,一路上跟我侃大山,我也沒什麼興趣,實在心緒如潮。我實在就想不通了,我一個華北地區的地下皇帝,怎麼就被人追得像條狗一樣?
如果對方不是國家,我早就展開激烈的反擊了!
一個多小時後,我到達了同州地區,先找了家黑旅館住下。睡覺之前肯定免不了好好檢查一番,又做了些簡單的防禦措施。睡了兩三個鐘頭,看到外面天亮,便起來了。
我的第一打算還是要去東洋,可坐飛機肯定是不行了,「胡謅」的名字和證件顯然上了黑名單。李畫眉說得沒錯,想去東洋就得偷渡,而且是採取最古老最古老的辦法,藏在貨船的集裝箱裏偷渡過去。
要坐船,就得去碼頭,我上網查了一下,去東洋的船只有青島、天津、尚海這三個城市有。論這三個地方,還是尚海最熟,那旮旯有摩耶教,而我是摩耶教的教主,所以我決定到尚海坐船。
至於怎麼到尚海,我也想了,常規的交通方式大多需要證件,實在太不安全,還是安排自己人開車送自己最好。同州是張火火的地盤,而我又不敢直接打電話聯繫他,擔心他的手機已經被國家監聽了。
好在,我知道張火火雖然已經貴為京城大佬,但是並未放棄學業,現在已經就讀大三了,所以我直接到同州藝校去找他。這學校,我已經有近三年沒有回來過了,可想而知裏面多了多少新的面孔,走在校園裏面幾乎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不過帥哥美女還是一如既往地多。
我找到張火火的班級,看到張火火正在認真聽講,猶豫了一下,還是沒有直接叫他出來。我站在門口點了支煙,剛抽了一口,就有戴着紅袖章的值周生出來,聲色俱厲地讓我熄滅。
我熄滅了,他還讓我跟他回學生會去寫檢查,同時暗示我出點錢賄賂他。我這暴脾氣啊,要擱以前非甩他倆耳刮子,好在張火火在裏面聽到了爭執,奔出來一腳就將那值周生踢了個跟頭,又驚又喜地說:「飛哥,你來了,好久不見!」
我沒時間和他敘舊,將他拉到一邊,說我現在遇到點問題,需要馬上到尚海去,你派人找輛車子送我,要安全點的、低調點的,並且嚴格保密。張火火看我如此嚴肅,也跟着緊張起來,說好。
等到一切都搞定了,張火火親自送我上車。
臨走之前,我想了一下,抓着張火火的手說:「兄弟,你做一下準備,近期可能需要用人。」
張火火面色嚴肅,點頭說道:「京城五千人,隨時聽您調令!」
車子確實很低調,黑色的吉利金剛,而且還半新半舊,這種車子在街上一抓一大把,司機看上去也很穩重老實,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在車上,我便拿出我的工具,給自己易容起來,現在的我都快和猴子差不多了,隨身裝着亂七八糟的東西,全是出門在外能夠保命的法寶。
等我易完了容,司機都嚇了一跳,說感覺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司機叫老張,四十多歲了,很可靠的一個人,是張火火的貼身司機。老張對我很尊重,叫我是飛哥,還說已經仰慕我很久了,今天終於見到真容。我也挺喜歡老張,便和他多說了兩句。
等快上高速的時候,我便不時地前後打量,看到後面有一輛去往尚海的大巴後,便讓老張靠邊停車。我下了車,讓他繼續往前,不要回頭。
「怎麼回事飛哥,不是要送你去尚海嗎?」老張一臉迷茫。
我說沒事,你走吧。
老張開着車走了,而我攔住後面那輛大巴,然後繼續前行。我不知道有沒有人盯着我,但是直覺張火火那邊肯定被監控了,所以布下這一手迷魂棋還是有必要的。
我上了車,坐到角落的位置,然後仔細觀察車上的人。應該沒有問題,連我都不知道自己會坐這輛車,龍組的人怎麼可能這麼快就追到車上。這樣,我才稍稍安了些心,等到車子上了高速以後,我便把頭靠在窗上小睡一下。
現在的我,不光易了容,還坐上了一輛自己都不知道會坐的車,不管有多少尾巴也該甩開了吧當然對方陣營里要是有馬傑那樣的變態,那就當我沒說。
車子很順利地往前開了一段,我也處在半夢半醒之中,就感覺到車子的速度漸漸變慢,四周也起了一些議論之聲,似乎前面有車翻到溝里去了,救援車正在施救,所以道路有些擁堵。
說話的時候,我們的車子正好經過事故現場,一輛紅色的吊車果然正在路邊工作,欄杆外面就是深溝,也看不到事故車輛的樣子。不過隨着吊車前面的「爪子」慢慢提起,一輛已經接近報廢的黑色吉利金剛出現在大家面前,甚至還能清楚地看到駕駛室里已經被積壓成肉餅的血人,大巴車上的眾人均是「嘶」的一聲,畢竟誰也沒見過這麼慘烈的事故現場。
而我的腦子也「嗡」的一聲,渾身的熱血、殺氣頓時暴漲,因為那車,就是張火火安排給我的車子!而車裏已經成了肉餅的血人,當然就是剛才還和我談笑風生的老張!
我絕不相信他是出了意外,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龍組以為我還在車內,所以才對車子下了手!
我渾身哆嗦不已,氣息也變得十分濃重,我想到龍組可能已經盯上老張的車了,但是絕沒想到他們竟連無辜之人也殺。我的眼睛死死盯着現場的工作人員,試圖從裏面找出殺害老張的傢伙,裏面有交警也有專業的救援人員,就是沒有疑似兇手的人。
看到現場的慘烈模樣,我的眼睛都忍不住紅了,旁邊的老大娘以為我是害怕,還拍着我的肩膀勸我,說生命無常、珍惜當下。我沒有理她,只是抓着窗沿默默喘息。
我要給老張報仇。
我發誓,我一定要給老張報仇……
就在這時,旁邊老大娘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接起來餵了兩聲,又拍了拍我肩膀,說小伙子,找你的。
我吃了一驚,看着遞過來手機的老大娘,完全不知所以然。找我的人,怎麼會打到她手機上的?老大娘搖搖頭,說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反正就有人給她打電話,讓她把手機給旁邊的我。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皺眉接了起來。
「餵?」我輕輕說道。
「左飛。」裏面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魏老!
聽到這個聲音,我渾身的熱血噴張,我無暇顧及魏老是怎麼定位到我的,又是怎麼打到旁邊這老大娘電話上的,他既然是這個國家的最高領導人之一,想來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
我們一步步走到今天,雖然總體離不開周明的提攜,但到底還是魏老的大局操縱;當初猴子都去東洋,是魏老把我留了下來,又派我去解決華東、華中和華西的問題,所有事情我都解決得天衣無縫、完美無缺,魏老是最知道我所受之冤枉的,我有沒有叛國,他心裏最清楚!
「為什麼?」我咬着牙齒,擠出這三個字來。
我有太多太多的委屈想訴,有太多太多的疑惑想問,但最後也不過化作這三個字出來,而這三個字蘊含着我所有的委屈、怨恨和怒火!電話里,魏老沉默了一下,說你自己明白。
「我不明白!」
我大吼了一聲,引得全車的人都向我看過來,我也顧不得什麼機密不機密了,吼道:「我沒有叛國!我從華東到華中再到華西,多少次死裏逃生、多少次傷痕累累,為國家解決了那麼多的亂子,為什麼到頭來會換來這樣的結局。我不明白,不理解,你告訴我!」
我渾身發抖、滿身怒火!
「現在不明白沒關係,以後總會明白的。」魏老說道:「左飛,已經有一個無辜之人因你而死了,不要再牽連更多的無辜之人。下車吧,接受國家的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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