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這地方沒?」我一摟馬傑的肩膀,扮出一副人生導師的模樣來。
「沒沒沒有。」馬傑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呵呵,別說哥哥對你不好,今天就帶你見見世面。」我勾着馬傑的肩膀往巷子裏走去。現在雖然已經挺晚,但是這裏依舊熱鬧非凡,似乎比我和阿虎來的時候更加熱鬧了,兩邊的站街女不停地招呼着我們,我明顯感覺到馬傑的身體開始發抖,而我繼續扮作一副熟客的模樣,跟他說這個不行長得太老,那個不行妝容太濃,其實我是因為沒去過其他小店,怕上當受騙來着,直接就將馬傑往陳姐那邊引。
「飛哥,你和阿虎就來這種地方啊?」馬傑終於鎮定一些了。
「對啊,你敢不敢來,現在後悔還來得及啊,這是我們大人才來的地方。」
「開玩笑,阿虎能來,我也能來!」
我微微一笑,將馬傑引進陳姐的店裏,姑娘們都回來了,看見我就紛紛打招呼。
「左飛怎麼又回來啦?」
「阿虎呢?」
「怎麼帶了個小鮮肉過來?」
阿玲站起來看了看我,發現沒有阿虎,又重新坐下了,陳姐還在織毛衣,眼睛卻往馬傑身上瞟,一臉笑呵呵的。馬傑自進來就局促不安,兩隻手都不知往哪放了。
我也微微一笑,說道:「哪位姐姐有雅興,幫我這兄弟破個處唄?」
眾女又喧譁起來,一個個搶着說我來我來,把馬傑鬧了個大紅臉,直往我身後躲。我讓馬傑自己挑一個,他囁嚅着不敢選,我便趁機諷刺他,說你要是這樣,以後就別老說我不帶你出來啊。馬傑心一橫,指着其中一個女的說道,就是她了!大家都笑起來,我一看,竟然是陳姐,頓時心中翻湧,原來馬傑喜歡熟女啊?陳姐也樂了,說道:「小弟弟,我不接客的,這邊有好多年輕漂亮的,你還是再選一個吧。」
經過一番斟酌,馬傑終於選了一個叫小花的姑娘,我和小花說,好好招待我這兄弟啊,小花說放心吧,我會好好善待他的第一次。小花把馬傑帶上樓後,我也把阿玲叫了出去。
在門外,我開門見山地問她,你和阿虎是鬧着玩還是認真的?
阿玲看我語氣不善,也很不爽地說,關你什麼事啊?
說實話,我還是第一次見阿玲發火,她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大大咧咧、豪邁風趣的,我也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點問題,便緩和了情緒說,阿虎說要賺錢娶你。阿玲說她知道啊,阿虎跟她說過了。我說你同意?阿玲說有什麼不同意的,阿虎人好,當然想嫁。我沒好氣地說,你沒搞錯吧,阿虎才十七,你有二十七了吧?阿玲說你什麼意思,覺得我配不上他唄?我沒話說了,其實我就是這個意思。阿玲沉默了一陣,才說:「左飛,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不過你放心吧,阿虎也就新鮮一陣,過幾天就把我給忘了。」
這個理論和陳姐說的一樣,也就是說阿玲也知道結果,現在就是逢場作戲而已。
我認真地說:「阿玲,你也算是老江湖了,不知見過多少男人,甜言蜜語花言巧語也不知聽過多少,隨時都能一乾二淨的抽身而退,可我告訴你,阿虎不一樣,他這人耿直,定了的事就要去做,他都不準備上學了,打算一心一意賺錢養你。」
阿玲嘆了口氣,眼睛往上瞟,看着天空,目光里充滿哀傷。
我趁熱打鐵地說:「阿虎還小,沒見過世面,你稍微對他好點,他就陷進去了,你是逢場作戲,他是真心真意,這樣下去會毀了他的,其實我也不願費這些口舌,磨磨唧唧跟娘們似的,可阿虎是我兄弟,我不能不管他。」
「行了我知道了。」阿玲一臉的不耐煩,轉身走進去了。
「謝謝啊。」我補了一聲,也跟着走了進去。
剛進去,就看見小花下來了,我奇怪地說:「哎,這麼快啊?」我和阿玲在外面也就說了五分鐘而已,這時間她和馬傑應該剛脫了衣服吧?
小花一看我,便說:「左飛,你這兄弟,我招待不了。」
「咋回事啊?」
「你自己去看看唄。」小花沒好氣地坐下了。
我奔上樓去,推了幾個房間的門,終於看見了只穿着一條褲衩,縮在床腳瑟瑟發抖的馬傑。我走過去,說你咋回事啊?馬傑看着我,害怕地說,飛哥,她摸我卵。我又好氣又好笑,說你這不是廢話嗎,叫你來幹什麼啦?馬傑還是搖搖頭,說他害怕。我說你怕個毛啊,你沒看過a片?馬傑愣了一下,問我a片是啥。我一捂額頭,說算了,咱們回去吧,我可沒興趣教他生理知識,虧他平常還好問我拿下王瑤沒有,鬧了半天原來啥都不懂啊。
馬傑跟我下了樓,姑娘們都起鬨,嚇得馬傑慌慌張張地逃出門外。我知道即便沒弄成,也照樣要給鍾錢的,便問陳姐多少錢,陳姐說算了,連五分鐘都不到呢,旁邊的小花說,你隨便給個小費唄,我只好掏了二十塊給她。雖然不多,但小花也很開心地收下了。
出了門,竟然發現馬傑不見了,我喊了兩聲,趕緊往巷口追,跑到巷子口,外面是寬敞的馬路,燈火輝煌一覽無餘,卻還是看不見馬傑的影子,他不可能跑這麼快啊?我正納悶呢,旁邊的燈柱上「刺溜」滑下個人來,把我嚇得夠嗆,扭頭一看原來是馬傑。我正準備罵他,他又「噌噌噌」爬上去了,接着又「刺溜」一下下來,如此往返了三四趟,他才扶着燈柱喘起氣來。我說你幹嘛呢?馬傑擺了擺手,說他緊張的時候就喜歡爬樹,這裏沒有樹只好拿燈柱代替,我說不就是個女人,你緊張個毛啊?
馬傑抿着嘴不說話,我說算了,咱們回去吧,以後別怪我不帶你出來啊。
來之前,我想到馬傑會害怕,但沒想到他怕到這種地步。
回到宿舍,馬傑也一聲不響地爬到床上睡了。
第二天上午,便有消息傳來,說本地體育生選了新的老大,叫周舟,外號舟舟,其實也沒區別,聽着都是一樣的,誰知道叫的是周舟、還是舟舟?我還挺納悶,怎麼這麼快就選了新的老大出來,這未免也太有點不給張雨面子了,後來才知道這是畢飛親自干涉了的。
看看貼吧,就知道事情鬧大條了,到處都在說我和黃杰、毛毛等人都是一夥的,集結了外地生的人馬,準備反掉畢飛。毛毛雖然有吧主的號,可還是刪不過來,後來索性就不刪了,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這時候就能看出群眾的智慧了,分析的頭頭是道,除了沒猜出猴子的身份外,其他的基本上全部答對,說我和黃杰的幾次爭吵全是假的,目的就是瞞天過海,而我們一次次化險為夷、逢凶化吉,都是因為毛毛在後面撐腰。
民間尚且如此,畢飛就更不用說了,從他扶持薛詡、周舟來看,他早就起了戒心,正在試圖扳回一局。按理來說,現在是局勢最緊張的時刻,我們幾個應該聚在一起討論對策了,而毛毛、猴子他們依舊不為所動,整天該幹嘛幹嘛,好像沒這回事似的,他們不放在心上,我自然也就不放在心上。
這天上課,我和上官婷聊天,照舊是我說她寫,我說妹子,我那天幫你報仇了,不光扎了張雨幾刀,還在他臉上燙了幾個煙疤。我故意隔了幾天才說這事,還把過程說的很輕鬆,以防給她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不料上官婷也很輕鬆,說她都知道了,這些事早就傳開了,還說我打的好,大快人心。她這麼輕鬆,我反而不適應了,問她有沒有一點後怕,她說本來是有的,但是現在沒有了。
我問為什麼,她說:「因為我爸回來了啊。」
也就是從那時候我才知道,一個有擔當的父親對孩子來說有多重要,能給孩子帶來無窮無盡的勇氣和安全感。
上官婷又和我說,她要和她爸去另外一所城市生活了。她是寫在本子上的,我看了這句話愣了足足有半分多鐘,心裏湧起一陣陣的難過和酸意,和上官婷的初識到現在,一幕幕的畫面從我眼前飛過,我們爭吵,我們打架,我輕輕摸她的頭,我們悄悄在桌子下面拉手……
你問我舍不捨得,我當然捨不得,整個班上,我和上官婷的關係最好了。上官婷在本子上寫道:你怎麼了?我說沒事啊,挺好的,跟你爸吃香的喝辣的去吧。上官婷繼續寫:可是你的眼睛都紅了。我說哪有,你淨瞎說。我揉了揉眼,竟然真的沾了點水分出來。
上官婷又寫:左飛,你要是不想我走,我就不走了。
「你別走了。」這句話我差點脫口而出,可關鍵時刻還是忍住了,孩子還是和父親在一起比較重要。
「沒事,你走吧。」我微笑着:「什麼時候走?」
上官婷看了我半天,才緩緩寫道:過幾天,我爸在幫我辦轉學手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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