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路了。」陳耀東說。
陸離沒有說話,眼睛死死盯着樹林。過了很長時間才說:「你抱我下去,在這周圍好好看一看。」陳耀東把陸離抱下去,兩人在樹林周圍看了一遍又一遍,陸離才嘆了口氣:「原來是這樣啊。」
「是哪樣?」陳耀東一頭霧水。
「走吧,上車。」陸離已經胸有成竹。
兩人又坐回車裏,依舊是陳耀東踩油門,陸離負責掌握方向。說來也怪,有時候陳耀東明明看着前面沒路,陸離卻突然一把方向打了過去,眼前便憑空生出一條路來。
這路沒有標識、沒有記號、沒有邊線,有時需要左拐,有時需要右拐,有時需要轉一個圈子,有時甚至需要倒退。陸離還不時地發出感嘆:「太神奇了,實在是太神奇了,造這樣一條路出來得花多大的心血?」
陳耀東沒覺得神奇。他只擔心陸離還能撐多久——陸離的手腕還在不斷往下滴血。
開着開着,陸離突然喊了一聲停,陳耀東立刻踩了剎車,他只會踩油門和剎車。
「到了。」陸離說。
「哪裏?」陳耀東還是一片迷茫,他只看見一顆又一棵的樹。助圍布亡。
「你仔細看。」陸離說:「仔細往前看,大約三百米外有個房子,那房子佈置的很隱蔽,和樹林幾乎融為一體,直到走近才能看到。但咱們如果真的走近的話。那就被他們給發現了。」
「那怎麼辦?」陳耀東問。
陸離冷笑一聲:「既然已經找到他們的老巢,那就不用發愁了。走吧,咱們回去,準備準備再來。」
就這樣,二人調頭,又互相配合着把車開出樹林。
他們並沒走遠,因為陸離已經有點撐不住了,到後來竟然直接昏了過去。陳耀東把車擱下。抱着陸離狂奔了好一陣子,才找到一家破舊的診所。那診所的大夫一看槍傷,連連說自己治不了。讓他們移步鎮上的衛生所。
陳耀東當然不許,他拿了把剪刀頂在大夫脖子上,強迫大夫給陸離做了手術。
其實大夫不是做不了。他只是怕惹禍上身。無非就是取子彈、縫傷口而已,哪個外科大夫做不了?可這是槍傷啊,一般人敢接嗎?
無論是小診所還是大醫院,一般都沒人敢接這種活兒,所以道上的一般都有自己的私人醫生,或是找專門干黑活兒的醫生。處理完畢,包紮好之後,陸離睡下了。
陳耀東並沒讓醫生離開,他怕醫生報警,強迫醫生就在診所和他們一起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陸離醒了,但是精神狀態還還很不好,但是他依然讓醫生給他找來一把輪椅,又和陳耀東趕回了樹林裏面。這一次,他們依舊在三百米之外停下來觀察我們的動向。確認我們都離開之後,二人才走進我們的屋子觀察情況,做了一番了解。
然後,他們就又回去了。
他們來到一個比較大的鎮上,陸離親自配置了迷藥,又好好休養了一番,兩天之後才重新趕回樹林,這一次務必要將我們一網打盡、斬草除根。在我們再度到屋後練槍的時候,二人悄悄潛進我們的屋子,在我們做飯的水裏下了迷藥……
陳耀東講完之後,陸離笑了起來:「怎麼樣,現在可以死的明明白白了吧?」
「那就不廢話嘍?」陳耀東再度舉起尖刀,朝着我們幾個走了過來。
我沉默了一下,說道:「你的意思是說,雖然你倆知道我們在哪,但是並沒選擇報警?」
陸離樂了:「我為什麼要報警?我要親自收拾你們幾個!」
「那就好。」我說:「我就怕你報警。」
說着,我就站了起來。
陸離的眼睛登時就瞪大了:「你……你……」
「你什麼你啊。」猴子也站了起來,緊接着黃杰和鄭午都站了起來。
我們一個個行動自如、精神抖擻,哪裏像是中了迷藥?
見我們沒事,陳耀東意識到不妙,立刻往前跨了一步,準備先下手為強,狠狠一刀朝我刺來!
「說多少遍了,你的對手是我!」鄭午吼了一聲,斜斜的竄了過來,一把抓住了陳耀東的手腕。
緊接着,鄭午的拳頭又貼住了陳耀東的肋骨。
「八極拳崩!」
這一招,鄭午用的越來越嫻熟,我們也聽的越來越順耳。
陳耀東的身子飛了出去,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落在地上。每次看鄭午用八極拳,我心裏都羨慕的很,覺得我國功夫文化真是博大精深。猴子說過,其實鄭午和陳耀東的實力差不多,但八極拳恰好是克譚腿的,所以鄭午才能每次輕輕鬆鬆地幹掉陳耀東。
「離哥,你趕緊走,我來攔住他們!」陳耀東大吼一聲,又朝我們奔了過來。
陸離立刻調頭,搖着輪椅慌慌張張地就跑。
陳耀東奔過來,鄭午迎上去,兩人頓時纏鬥在一起。
可惜的是,陳耀東只能纏住鄭午一人,而我和猴子、黃杰便一路小跑的去追陸離。不對,其實連小跑都算不上,頂多也就是競走吧。
輪椅啊,你覺得他能跑多快?
我和黃杰一左一右,跟在陸離的兩邊給他鼓氣:「加油,加油!」
就像當初陳耀東給我鼓氣一樣。
猴子更賤,直接繞到陸離的前面,面對陸離倒着往後跑;「再快點,再快點,你這樣可不行啊!」
陸離也知道,犯到我們手裏就死定了,所以就算現在遭受着我們的侮辱,也咬着牙使勁往前跑着。「還你媽跑啊!」我罵了一句,直接抬腳把他的輪椅給踹倒了。
沒有輪椅可坐,陸離竟然撐着雙臂往前爬了起來。
我們三個在旁邊又笑又鬧,不時在旁邊撿點落石、摘點樹枝啥的往他身上、頭上丟,不一會兒就將他的頭砸的都是血和包。
我們對他可沒有什麼同情心,這傢伙先前可是一心要弄死我們的!
陸離不管不顧,繼續地往前爬、爬、爬。
「爬你媽啊!」最沒耐性的黃杰終於火了,狠狠一個大腳踹在陸離臉上,直接把他踹的翻到一邊不動彈了。
我抓住陸離的一條胳膊,將他往回拖,就讓他的臉在地上磕絆、擦撞。回到屋前的時候,陸離一張臉已經不成人樣了,但他自始至終都沒吭一聲,明明已經輸了,可表情似乎比誰都桀驁。
鄭午也把陳耀東搞定了,現在陳耀東越來越不是鄭午的對手了。
鄭午將陳耀東壓倒在地,反剪着他的雙手。陳耀東掙扎着、嘶吼着,鄭午又狠狠給他吃了幾拳,終於把陳耀東給暫時打昏過去了,不然讓這小子老實了可不容易。
陸離趴在地上,一聲不吭,一副聽之任之的態度。
「想不想知道,你的迷藥為什麼沒有迷倒我們?」猴子拍着陸離的腦袋,這回輪到我們喜氣洋洋了。
聽到這句話,一直裝死人的陸離終於有了點反應,像他這種人,當然特別在意自己的計劃為什麼會失敗。他抬起頭,看着猴子,等着猴子給他解釋。
「嘿嘿,我就不告訴你,你帶着這個疑惑去見閻王吧。」猴子嘿嘿直笑,還是一如既往的賤。
然後,黃杰摸出手槍,對準了陸離的腦袋。
陸離渾然不懼,眼神里沒有一點慌亂。他冷笑一聲:「無非就是我們的行動中出了點破綻,被你們給識破了而已,要不你們早就一敗塗地了!」
我嘆了口氣,說:「直到現在,你還是不知道自己輸在哪了嗎?」
陸離奇怪地看向我。
我繼續說:「你啊,輸在人心。」
陸離皺起了眉,顯然不明白我說的是什麼意思。
「十三牡丹、單手兵團,為什麼都會幫我?那是因為我得人心、而你不得人心。」
「放你媽的狗屁!」陸離罵道:「誰知道你用了什麼手段蠱惑他們,無非是更多的金錢罷了!」
我搖頭:「你看,你總以為天底下的任何東西用錢就能買到,可實際上並不是這樣。陸離,你還不明白嗎,你沒有朋友、沒有感情,你活在這個世上就是一具空殼,你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人,到頭來只會把自己陷進去而已。」
陸離嗤之以鼻:「勝者王、敗者寇,現在你贏了,當然道理都在你那邊!如果是我贏了,我也能扯出一堆道理,我會告訴你,人活在世上根本不需要朋友,有錢就能辦到一切。我陸離沒有朋友,從來沒有!任何人在我眼裏,只有能利用和不能利用兩種而已。」
「所以,你該死。」我不打算和他說的更多了。
「別和他逼逼了,乾死他吧。」鄭午催道。
「砰」的一聲,黃杰開了槍。殺人的時候,黃杰從不手軟。
但就在這時,突然一個黑影竄過,橫身擋在了陸離身前,那一顆子彈自然也落在這人的胸口上。
是陳耀東。
我們全愣住了,陸離也愣住了。陳耀東倒在陸離的腳下,鮮血不斷地從他胸口淌出,將他的衣服都徹底染紅了。陸離哆哆嗦嗦地,用手去摸陳耀東的傷口:「你,你這是何必?」
陳耀東喘着氣,看着陸離說:「離……離哥,你有朋友啊,我,我就是……」
陸離傻住了、怔住了、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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