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呢?」我迫不及待地問。
「然後我又睡着了,我太高估自己了,原來我埋着頭也能睡着,和睜不睜眼沒關係。」
「……」我轉身就走。
「哎你別走啊,我還沒說完呢,我現在很苦惱的好不好。」猴子一把拉住我。
「我不想聽你說話了,你半天都不進入主題!」
「我進,我進,我現在就進。再有一次,我就手裏拿着一根針,快睡着的時候就扎自己大腿一下,『頭懸樑錐刺股』的典故你聽過沒有?」
我聽到這,再次調頭就走,猴子又把我拉住了:「好好,我不跑題了。我是說,這次我終於沒有睡着,強撐到了自己和秦佳佳牽手的那一刻。」
我再次豎起耳朵,關鍵性的時刻終於來了!
「我親眼看見,秦佳佳把她的手和我的手扣在了一起,然後我就抬起頭來看她,把秦佳佳嚇了一跳,她問我,你沒睡着?我說沒有。然後我看看桌子下面我倆扣在一起的手,就問她這是什麼意思。我還在想,她要是跟我表白了該怎麼弄,我這完全沒有一點點防備,也沒有一絲絲顧慮啊!」
我捂住猴子的嘴,說你別唱歌,就說接下來怎麼了?
猴子把我的手撥開,繼續說道:「秦佳佳就不好意思地跟我說,她上課睡覺的時候沒有安全感,老做噩夢,所以才多次趁我睡着的時候拉住我的手。她還說,拉着我的手就會很有安全感,感覺像是哥哥帶給他的溫暖一樣。她讓我不要誤會,只是把我當作哥哥而已。」
「……」這個理由雖然很爛,但好像也說得過去,不過怎麼感覺和顧瑤說法有點異曲同工之妙啊……
「你怎麼說的?」我繼續問。
「我能怎麼說,我當然說我有女朋友了,不管是妹妹還是朋友,都不適合再拉別人的手。左飛你說我做的對吧?我又不是你,不曉得朋友的真正界限在哪裏(我本來還想誇他,聽到這裏就不想誇了)!聽完我的表態,秦佳佳當場對我表示了歉意,並保證以後都不會再這麼做了。」
我說那不是挺好嗎,問題得到解決,皆大歡喜啊。猴子說不不不,這事還有下文。
「還有下文?!她又牽你手了?」
「沒有牽我手,但是……」
猴子說,就在剛才,他一覺睡醒,發現秦佳佳確實沒牽他的手,而是直接把頭枕在她的大腿上睡着,而且臉頰和嘴巴距離他的某個部位很近。十七八歲的男生都知道,因為荷爾蒙發育旺盛,這個年紀睡醒以後,某個部位多多少少都要有一點變化的。
偏偏就在這時,秦佳佳也正好睡醒了,眼睛恰好盯着……
猴子說到這裏,戛然而止,他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而我的腦袋裏已經有了畫面。那畫面太美,我實在不敢多想。
我哈哈大笑起來,笑的都彎下腰去了。
「你笑什麼?!」猴子漲紅了臉:「左飛,你在這方面很有經驗,能不能教教我該怎麼辦!」
「哈哈哈我有個毛經驗啊哈哈哈我再有經驗也沒有一覺睡醒以後拿某個部位對着人姑娘臉的經驗啊哈哈哈……」我還是第一次看猴子這麼窘迫,所以笑的真是喘不上氣來了。
「你就說吧,秦佳佳有沒有勾引我的意思?」
「哈哈哈絕對有啊哈哈哈……」
「你別笑了行不行,能商量出個辦法來不,一天天的這麼整我可受不了啊。」
看猴子這麼嚴肅,我只好也嚴肅起來:「我建議你把秦佳佳也收了,這樣你就和毛毛一樣有兩個老婆了。」
「不行不行。」猴子擺着手:「我已經有兩個老婆了,再加秦佳佳就是三個,我應付不來的。」
「哈哈哈……」我還是笑的喘不上氣來,輾轉了四所高中,終於見猴子為感情問題發了回愁,我能不樂嗎?
我拍拍他的肩膀,說猴子啊,這事只能你自己解決,別人幫不了你的,祝你好運!
說完,我便樂呵呵地回班去了。
回到教室,我是越想越樂,心想你猴子也有今天啊,看你以後還怎麼笑話我。
不過我也知道,猴子雖然平時也愛撩撥小姑娘,但他只是天性好玩,從來沒做過什麼對不起柳依娜的事,而柳依娜也對猴子十分信任(從上次打電話就看得出來)。所以,我相信猴子能處理好這個問題,我只是單純的看看笑話而已。
晚上快放學的時候,陸離指出了老師講課中的一個問題。
指出就指出吧,關鍵他言辭太過犀利,說老師學業不精,還說老師誤人子弟,建議老師回去重修課業。其實人無完人,誰還不出個錯啊,陸離確實有點過分了。
因此,老師雷霆大怒,勒令陸離放學後把全班衛生打掃了才能走。
就這麼着,放學以後,搖着輪椅的陸離便拿着笤帚,一排一排的打掃完衛生。
他一個殘疾人,雙手再靈活也還是有不便,況且教室大了,他一個人怎麼時候收拾的完?我本來都準備走了,看見他一個人打掃衛生,心想他一會兒還要提水、涮拖布、倒垃圾……這得折騰到什麼時候啊!又想起人家下午也幫過我,就這麼走了也說不過去啊。
沒辦法,我只好給猴子他們打了個電話,讓他們先去吃飯,自己留下來幫陸離打掃衛生。後來馬傑問清楚我幹什麼,也過來幫着一起打掃了。
陸離見我和馬傑幫他,也是挺感動的,不停地說着謝謝。我說沒事,閒着也是閒着。然後又趁機教育他,說他確實有點不給老師面子了,就算有錯也不能說的那麼尖酸刻薄啊。
陸離還是振振有詞,說就是老師的不對,學業不精幹嘛出來授課,咱班五十多個學生,這是多大的失誤啊云云。我就知道,指望陸離通過一件事就改變那是痴人說夢,他對我的態度改變也是因為我幫了他一回,要不還指不定整天怎麼埋汰我呢。
我看出來了,陸離就是個憤青,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每天看不順眼這個,看不順眼那個,對這個痛心疾首,對那個直言不諱,時刻做出一副眾人皆醉我獨醒的模樣,總覺得天底下都是蠢貨,就他一個精逼,實際上他連自己的生活都顧不了。
人並不壞,就是有點中二。
我也不想和他吵架,所以也就不順着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
有我和馬傑幫忙,進度自然快了許多,二十分鐘左右,我們就把教室收拾乾淨了。
坦白說,輾轉了四個學校,這還是我第一次打掃衛生。以前哪用我動半下手啊,多少人搶着幫我干呢。現在看着窗明几淨的教室,心裏其實也滿足的。
陸離把最後一根拖布擺好,擦擦汗說:「左飛、馬傑,謝謝你們啦。」
我嘿嘿笑着,說沒事,兄弟嘛,就該互相幫忙。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就去吃飯,一會兒還要上晚自習呢。下了樓,往食堂的方向走,校園裏已經沒多少人了,大部分人都吃完飯回宿舍休息了。我們仨一邊走一邊聊天。
寒假雖然已經過去,但現在還是冬天,天色已經挺黑了,路燈把我們仨的影子拖的挺長。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覺不對,立刻就站住腳步了。
「怎麼了?」陸離和馬傑都回過頭來看我。
「有危險。」我謹慎地看着四周。
我沒吹牛逼,如果你也經歷過無數次的浴血奮戰,那麼對於危險狀況也會有着超乎尋常的敏感,其實這是動物的本能,你看雞鳥魚狗,甚至就是最不起眼的蒼蠅,也有這種本事。只是人類安逸太久,這種本能退化許多而已。
陸離和馬傑也都緊張地看着四周。
果然,二三十個黑影從四面八方圍了過來。
「操。」我低喝一聲。這麼多人?我在十一中有結下這麼多梁子嗎?
不過我很快就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在人群中,我發現了已經和我有過兩次摩擦的粗壯學生。
那逼看着也沒什麼能耐,竟然能喊來這麼多人?
「不是他,是苗洋!」陸離低聲說道。
苗洋?!這個名字太耳熟了,不就是……我想起來了,顧瑤給我講林可兒的故事,說林可兒第一天到學校,就因為席嘉翼的事砍了苗洋一刀。那傢伙竟然還這麼囂張?
「估計是花大錢請了苗洋。苗洋以前被可兒壓着,一直不敢有什麼動靜,不過他還是有點能耐的,在高一有不少兄弟。現在可兒一走,他便又敢冒頭了……左飛,這事是因我而起的,你和馬傑趕緊跑吧,我一個人對付他們就行!」陸離咬着牙,目光炯炯地瞪着那些人。
「你說的是個逑。」我嘿嘿笑着:「哪有丟下兄弟自己落跑的說法?是不是啊馬傑!」
「是啊!」馬傑看着這麼多人也挺興奮的。對我們這種見過大風大浪的人來說,這二三十人根本就不叫個事––當然,雖然不放在眼裏,也不代表我們就能打得過了。
「左飛……」陸離滿懷歉意地看着我。
「要跑也一起跑啊!」我大喊一聲,推着陸離的輪椅就跑,「陸離,坐穩啦!」
馬傑都沒想到我的動作,還愣了一下才跟着我跑。
我像風一樣奔跑,被我推着的輪椅滾在地上發出「骨碌碌」「骨碌碌」的聲音。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2s 3.8399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