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電影大師 第十五章 牆倒眾人推

    聽長笛說得這麼厲害，許符也期待了起來。半分鐘都沒到，長笛就又打字道：「當你畫完以後，把每張圖都歸納成一句話，然後組合起來。看看能不能自圓其說！有沒有重複的地方！」

    許符得意地看了眼曲京墨，說道：「看吧，這些心得，可是他吃飯的傢伙。正常的手段哪能問得出來？」

    「算你這次過關了。」曲京墨也沒話可講。雖然覺得許符的手段不太光彩，但要做成點事業，總是要做點不合道義的事情的。許符能成功偷師，倒是比曲京墨父親當年的起家手段要好得多了。

    長笛接着打字道：「雖然這個方法非常麻煩，但也特別有效。我那時真的怎麼畫都畫不出名堂，實在是灰心意冷了，覺得試試看也無妨，就跟着照做。歸納成文字後，我發現曾經自以為非常好的作品，實際上劇情東拉西扯的。漸漸地，我就知道怎麼設計主線了。」

    許符盯着屏幕，仔細咀嚼着每一個字，企圖徹底吸收長笛成功的秘密。

    曲京墨微微張着嘴，沒想到一個素昧平生的人，居然會這麼詳細地把心得告訴別人。

    長笛還沒有說完，又發來一段道：「目前我在努力讓每張畫歸納出來的意思都不重複。因為我在畫漫畫時，經常會忍不住畫兩張甚至更多張畫法不同、意思一樣的畫。這樣會讓讀者彆扭，必須避免。轉換成文字後，任何意思相近、寫法不同的話，都能一眼找出來。你只要學會用這種方法，一定能少走很多彎路。」

    許符連忙打字：「太謝謝你了。我現在就會學習這個方法，等到下一次上傳時，希望能讓你看到改進！」

    他立刻打算把這種方法告訴黃婷婷和李發卡。希望第三批分鏡劇本，能做出更高的質量出來。

    「不用謝。」長笛大度道。他自己都覺得奇怪。好多人都希望能得到成功的心得。可他從來守口如瓶。今天真是奇了，那「小女生」一問，就知無不言地把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

    難道他看到那小姑娘，想到了自己那段怎麼都不成功的過去？反正傳授心得後，他就有了種奇異的滿足感。時間還早，他關了微.博，刷起了「知乎」。

    知乎是一個很小眾的網站，類似社群化的「百.度知道」。長笛才進去，就有人邀請他去回答一個問題：「如何看待安雅被指控盜圖？」

    長笛在知乎有三千多關注者，不少人都知道他是個挺有名氣的漫畫家。因此只要有和國產漫畫相關的提問，就會去邀請長笛作答。

    題目下面，已經有很多向着安雅的回答了。比如目前贊同最高的答案：「真的笑，笑出聲。每次安雅發新作，就有人黑她，黑了又黑。」

    長笛頓時不能忍了。其實，早在三年前，長笛就遇到了和黃婷婷一樣的遭遇。時過境遷，他已然沒了當初的怨恨。可今天不知道怎麼的，有了股強烈的傾述願望，想要把當年自己的憤慨、無助、彷徨都講出來。

    長笛作答道：「謝邀。作為曾被安雅盜過圖的人，我只能說我不滋持任何給安雅洗地的答案。支持安雅的，一般都是普通的看客吧？你們圖樣圖森破，還要提高姿勢水平，唔得不唔得？各位要黑安雅的也先讓開，讓遵守基本法的親歷者先來！」

    接着，長笛又描述了三年前他被安雅盜圖時的情況。

    因為怨氣早已消失，他能用幽默的方式，去描寫當初的情形。而諧趣的語言，在如今這個時代擁有着極強的傳播效應。就算連安雅是誰都不知道的看客，也能看個樂呵，然後認定安雅是個盜圖者。

    在如今的新媒體時代，有看點的新聞只要兩三個小時就會傳播開來。長笛的文章很快就被大量轉載，開始向各個平台流傳了。

    媒體特別是小型媒體們，自然唯恐天下不亂。甚至以這個事件為由頭，添油加醋地攻擊微.博整個平台缺少創新力……

    媒體的傳播作用，可又要遠遠超過長笛回答的那個問題。由於「回聲室效應」，大量中小漫畫師，都知道開始知道了此事。

    所謂的回音室效應，指的是當一個小圈子裏出現了新的文化現象後，由於圈子封閉，圈子裏所有人都會快速接觸到。產生這種現象特別流行的錯覺。

    現在的安雅風波就是這樣。國產漫畫圈是個很小的圈子。「長笛撰文攻擊安雅」，在圈子裏是大新聞，立刻傳得滿城風雨。其實如果問一下外人，估計沒幾個知道此事的。但畫師們卻覺得，所有人都知道安雅盜圖了。

    牆倒眾人推，何況安雅還得罪了那麼多人？被安雅盜過圖的畫師們，紛紛動用自己的資源控訴。

    那些沒被盜過圖的，甚至喊得更響，仿佛被盜圖很時髦似的。想想也確實，要是沒被安雅盜過圖，豈不說明自己實力不夠，別人偷都不願意偷麼。

    結果，有倒苦水的，也有潑髒水的，一起往安雅頭上澆。而安雅已經完全沒有回擊之力了。

    ……

    事情到了這一步，就沒有許符的施展空間了。整件事情，是他開的頭不假，但各人心裏都有自己的小九九，許符還沒有資格把自己的算盤拿到枱面上。當長笛決定在知乎上寫答案開始，許符就無力控制了。

    不過就像他之前想的那樣，他沒有任何東西可輸，不管得到多少，都是勝利。

    他除了得到長笛的創作心得，還讓「黃婷婷」這個賬號的關注者，一舉增加到了兩千人。

    這些粉絲的質量也極高。新近關注的人，可都是活躍用戶。從評論、點讚就能看出來。

    第二批分鏡劇本放出至今，贊數量已經過了三百。由於很多人希望把「黃婷婷」推薦給別人，所以轉發量接近五百。

    評論數量則也很驚人地逼近五百大關。由於「熱門評論」的機制，會自動置頂贊數最高的評論，而安雅的粉絲們雖然已經節節敗退，但他們靠互相點讚頂起來的東西，卻依然掛在那裏。

    每個被推薦來圍觀的人，只要點開評論，首先就會看到那些毫無道理的攻擊。在不知道前因後果的情況下，自然會感覺莫名其妙：人家女孩子畫點東西，說人家父母是幾個意思？

    一旦他們被安雅的粉絲噁心到了，立場可不就向着「黃婷婷」的一邊傾斜了麼？

    從實際意義上來講，許符確實贏了。他得到了第一批有忠誠度的支持者。

    初期的用戶和粉絲，往往是最難獲得的。很多創業者甚至願意用「十塊錢一個用戶」的成本，將金錢轉換人氣。要是按着這個價來算，許符通過此事得到了兩千關注者，也就等於省去了兩萬塊錢呢！

    許符看重的是實際。而曲京墨那三個女生希望報仇的願望，也同樣得到了實現。安雅靠盜圖起家，堪稱作惡多端。以前憑藉着數百萬粉絲屹立銅雀台，沒人敢當出頭鳥去動她。現在她失勢了，痛打落水狗誰不會啊。

    時間到了晚上。曲京墨等三個女生躺在寢室里，都拿着手機觀看戰況。

    「連使兔子都表示抵制安雅了唉！」李發卡驚奇地通報戰況。

    「沒想到。」曲京墨喃喃道：「他還真幫我們出氣了。」

    「墨墨！你今天老去看他，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麼？」李發卡好奇地問。她能想到幫黃婷婷出頭的辦法，無非就是痛斥或者曉以利害。效果嘛……想也知道，就是讓自己感覺好受些而已。許符是怎麼做到現在這樣的？

    曲京墨同樣感覺奇異，說：「他這幾天滿腦子想着反饋和人氣，還要搶別人的創作心得，始終也沒見他要幫婷婷出氣。我之前還很失望來着呢，結果他居然能搞出這些。」

    黃婷婷分析道：「大概我們就是身在局中看不清吧。除了我，安雅還盜了很多人的圖，這是安雅最大的弱點。許符更加冷靜，才能看到安雅的軟肋。」

    黃婷婷接着又幽幽地道：「墨墨，你教教我，怎麼才能釣到像許符那樣的小男生？」

    李發卡大急：「婷婷，你有我還不夠麼？墨墨，不准告訴她。」

    「你又沒什麼用。」黃婷婷嫌棄道。在她眼中，只有遇到蟑螂老鼠時，李發卡才能有點用。

    「你怎麼這麼絕情？我這幾天明明一直安慰你的，你給忘了麼？」李發卡鬧道，又沖曲京墨道：「墨墨，你不准教婷婷怎麼釣男生！」

    曲京墨苦笑道：「有什麼可教的啊。而且我感覺，許符以後可能會變得和我爸一樣，成為只看利益不講感情的人。」

    「你怎麼什麼都擔心啊。」黃婷婷哀其不爭。要是黃婷婷能像曲京墨一樣，身邊沒有李發卡纏着，早就交男朋友了。曲京墨真是，大好青春，花容月貌，卻偏偏要怕這個怕那個的。

    曲京墨閉口不言了。

    李發卡突然道：「墨墨，你得換個思路想這幾天的事。以你的家世，帶個自己喜歡的男生回家時，肯定會遇到壓力的。別的男生可能直接就你爸媽嚇走了。但你看許符今天的表現，你覺得他會輕易放棄你麼？」

    曲京墨平躺在床上，雖然沒人看到，但她還是連連點頭，確實是這樣。她翻了個身，盯着牆壁，心裏開始認真考慮要不要答應許符了。

    ……

    夜深之時，「無端遭大禍」的安雅，還在焦頭爛額地想對策。盜圖事件突然爆發，快的她根本反應不過來。連發了兩條試圖轉移視線的微.博，也都毫無效果。一時之間，她四面楚歌，到處都是討伐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