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午膳,又繼續抄寫,直到午休時間結束,才將課本都抄完了,當然其中兩篇半都是木札娜幫她抄的。桃千緋伸了個懶腰,想補補眠,卻被木札娜告知要去廣場上實踐課。
在去廣場的路上,桃千緋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應證了她的預感。
桃千緋嘴角抽了抽,那站在集合隊伍前的正是今天早上拿石子打她的流雲。
「怎麼是他啊。」木札娜也不滿的瞅了瞅,很快她的目光就被旁邊隊伍前的男子吸引住了,臉瞬間又紅了。
流雲也發現了桃千緋的存在,徑直走過來,笑意盈盈,「小胖子,今天早上是我失禮了,我還以為二師伯帶回來的人會有法術根基。」
他雖是道歉,但是桃千緋從他的話中完全聽不到歉意,而去他居然叫自己小胖子!好生氣,可礙於他是教導,不便發火,也只能笑的甜甜的回道:「沒事的。」
流雲也不多說,悠哉悠哉的又晃回前頭,清了清嗓子道:「我是你們的八師兄流雲,從今日起教你們御劍術。」
桃千緋一聽說御劍術,眼睛都亮了,她一定要努力學好,那樣就可以飛來飛去,還能飛到絕塵殿去。於是她打起十二分精神,專心致志的聽流雲講課。
流雲說罷,讓人到前頭各自取一把木劍。
桃千緋剛要過去,發現木札娜跟被定住似得,一動不動。她順着木札娜的眼神望去,發現了雲瑾大師兄,他在旁邊不遠處授課,班上學生也就十來個,桃千緋仔細一數,一共十五個學生,原來雲瑾大師兄是甲班的教導。
「木札娜,流雲八師兄讓我們去取木劍呢。」
「哦。」
木札娜這才慌亂的收回目光,隨着桃千緋去取木劍。
好沉,桃千緋艱難的拿起木劍,其他人卻輕鬆鬆握在手裏。眾人也都是站在劍上,按照流雲教的,卻都無人能御的動劍。那流雲就跟個閒人似的,嘴裏叼着根木籤,若無其事的看着滿頭大汗的學生。
心靜,入定,心不動。桃千緋不管怎麼努力將真氣凝結,都凝結不了,好像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在阻擋她。一陣較勁,她還是挫敗下來了,看來真的如流雲所說,御劍之術乃較高級的法術不能一步而成。
周圍一陣歡呼聲,「嗖。」一道黑影從頭上掠過,桃千緋抬頭一看,是醉月公主。
看她似仙子般優雅的在空中迴旋,轉圈翻騰,申班不少學生都怕掌叫好。
甲班不少人都可以再空中飛行,但是沒有一個似醉月公主這般輕巧自在。
「好厲害哦。」桃千緋不由得崇拜。
「厲害個鬼,不就是賣弄嗎。」木札娜冷嘲到。
下課時間到了,流雲則是不屑的瞄了一眼醉月公主,負手而去。
這一節實踐課,醉月公主算是出盡了風頭,兩個班目光都圍着她轉。
桃千緋心想着自己一定要儘快練好御劍術,這樣才能離珣哥哥更近。
下一節課還未開始,申班的男生都圍到甲班醉月公主那,不停獻殷勤,申班女生都憤憤不平,除了桃千緋和木札娜。桃千緋不停擺弄手中的木劍,木札娜從一開始目光就沒有從雲瑾身上移開過。
劍術,是由班教步渢教的。
眾人打坐,他還是那麼浪蕩張狂的樣子。
「學劍術之前,我想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為何執劍。」步渢雙手背在身後,玄色衣袍露出半個古銅色胸膛。
「為了正義。」
「為了斬妖除魔。」
答案幾乎如出一轍。
步渢見唯獨桃千緋沒有回答,他點名道:「桃千緋,那你呢?你又為何執劍。」
桃千緋聽到步渢點自己名了,站起身,思索了一會,才慢慢說道:「因為想呆在重要的人身邊,能保護自己也能保護重要的人。」
「喔!」步渢挑了挑眉,這個答案真有趣。
木札娜十分欣賞這個答案,滿意的直對桃千緋拋去你好棒的眼神,桃千緋回了她一個會心的微笑。
「取小義而舍大義,若將來你重要的人和正義,你又會選何方?「冰冷的聲音讓溫熱的廣場瞬間降至冰點。
桃千緋頭皮發麻,不用看也知道那人是誰。
「拜見掌門師叔。」
「拜見掌門。」
眾人皆起身行拜禮。
一尊冷魁的身影仿佛羽化般不染紅塵俗氣,從空中款款而落。
他傲然的站在廣場台階之上,居高臨下的俯視眾人。看着洛子牧冷冽的眼,桃千緋驀然不敢直視,膽戰心驚的低下頭來。
聽不到回音,低沈的聲音帶着無限威嚴,「恩?當如何?」
「弟子選對的一方。」桃千緋巍巍顫顫說出自己的答案,她堅信不會有這麼一天,就算萬一真有這麼一天,只要珣哥哥是對的,自己就會義無反顧選擇他。
不少學生都被這個答案驚倒,這不是擺明說正義的一方未必是對的。
木札娜也輕聲咳了下,示意桃千緋說錯話了。
雲瑾關心的瞄了瞄桃千緋,步渢則是抱着看好戲的心態。
桃千緋不明白大家這是怎麼了,難道自己說錯什麼了?
「何為對,何為錯?」
「信任便是對,不信任便是錯。」桃千緋不假思索,其實她初踏塵世,哪裏知道什麼是對錯,她只覺得自己相信珣哥哥就是對的,不相信他,那他肯定是錯的。
「活得如此任性,去長苑領板子去,再去藏書閣抄《善惡論》一遍。」充滿寒意的聲音不容一絲反抗。
學生們都倒吸了一口氣,沒進門之前就聽得玄清掌門嚴謹不苟,如今只因為桃千緋一句話就罰她挨板子,看來以後千萬不能在他面前有任何唐突。
醉月公主一臉痴迷的看着洛子牧,玄清掌門果真不同凡夫俗子,清冷的性格也能如此吸引人目光,她真恨不得被罰的那個人是自己,至少那樣是被掌門注意了。
桃千緋壓根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麼錯誤,就挨罰了,還要挨板子?她沒聽錯吧?她只不過是如實回答了問題,這也要挨打嗎?從小到大她別說板子,連端個水都沒端過。
「掌門三師叔,這樣不可吧?千緋還是個孩子,有口無心,剛進門中,自是很多規矩都不懂。」雲瑾也覺得罰板子不妥,桃千緋那身嬌嫩的小肉,哪裏經受的住長苑的板子。
長苑乃是玄清門處罰弟子的地方,不是犯了重大錯誤都不會送到長苑去。
「掌門。」桃千緋捏了捏余珣給的玉佩,鼓足勇氣問道:「弟子說錯哪裏了?為何要受罰。」
她本意是死也要讓我死個明白,誰知這話讓洛子牧冷冰冰的臉又蒙上一層冰霜,雲瑾也忙給她使眼色。
「善惡不分,是非不分。」
「既然玄清門乃天下第一正義門派,弟子進玄清門,自然是來學識善惡、辯是非的。」桃千緋下定了決心,「那掌門又會如何選擇。」
「大義滅親。」
一字一字敲進了她心裏,她不禁反駁:「那是掌門在心裏沒有重要之人。」
廣場一陣寒風吹過,眾人只覺得寒徹心扉,不禁為桃千緋默哀,她居然和掌門槓上了。醉月公主厭惡的瞥了桃千緋一眼,又丑又胖的死胖子居然還唧唧歪歪。
完了,完了,桃千緋心中一陣哀嚎,為了逞口舌之快得罪了掌門,以後的日子有的好受了。自己都答應珣哥哥不能強出頭,剛剛怎麼就一下子沒管住自己的嘴巴。
「雲瑾,帶她去長苑領十板子。」
「這……」雲瑾十分為難的看了看桃千緋。
呵,挨板子了吧,醉月公主幸災樂禍的看着桃千緋。
「哎呀呀呀,掌門師弟好大的火氣啊,怎麼對一個剛進門的弟子這般刁難。」
一襲雪白將如仙般的氣質襯出,他手裏拿着玉骨扇,有一下、沒一下的扇着,直接晃到洛子牧跟前。如畫般的俊容因笑容更顯絕美,脫俗出塵的模樣活脫脫就像仙人落凡塵一樣,讓人輕易失了戒心,卸下心防。
廣場上無一不被他的美貌臣服,瞬間失了心神。
「二師兄,你來做什麼。」洛子牧慍怒的看着奚珏,他深知奚珏是來為那女孩說話的。
「瞧掌門師弟你說的,我就是沒事,這晃晃,那晃晃。然後就看見掌門師弟欺負小女孩,作為正義化身的我,怎能置之不理呢。」奚珏笑的無害。
這便是傳說中的無欲仙人了吧?整個玄清門也只有無欲仙人敢如此和掌門叫板。
「她錯了,便該罰。」奚珏素來隨心所欲,只要不是違背玄清門的事,洛子牧已經自動忽略他的所作所為,他就算想管,自己也有心無力。
「不知她哪裏錯了?」
奚珏就是存心跟洛子牧過不去,要不是他無聊跑來廣場,桃千緋可真就得挨那幾板子了。
洛子牧不想再與奚珏做多辯論,以免落人話柄,堂堂一派掌門為了一個小女孩起了爭執。「頑劣之心需改。既然你來了,就由你帶她去長苑,也免得它人徇私。」
別人聽不懂,奚珏聽懂了,洛子牧的言下之意,讓他帶桃千緋愛去哪裏去哪裏。
到底是逃不過被罰的命運,眾人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目光送走桃千緋。
「保重啊,千緋。」木札娜雙眼含淚。
桃千緋哭喪着臉,埋頭默默跟在奚珏身後,十板子會不會死人啊,死掉了就見不到珣哥哥了。掌門好狠心,好可怕,要是今天活下來了,以後見到他都要繞着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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