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如雨下 1,一切的開始

    玄習國有三大城，四大域，在離三大城之一的蒼城幾千里遠的地方，有座小城，叫茫城。

    雖是小城，長住人口也不少，約一二百萬，多是普通人，大陸上最為尊貴的修士極少，不見於大人物眼中。

    在茫城如果說到玉樓酒館，哪人會不知道，玉樓酒館那可是小城中最好的酒館，那些眼高於頂的修士都會光顧這。

    這天，酒館門口一陣吵鬧，早已閒得沒事做的人們紛紛圍了上去，原是一個小乞丐偷醉酒酒客東西被抓，正在被酒客毒打。

    只見那酒客一身黃衣約摸三十來歲，滿臉橫肉，面目猙獰，上面佈滿了怒氣，口中不知道在叫罵着什麼，鐵一樣的拳頭一下下得往小乞丐身上打，每一下打下去小乞丐便是一聲悶沉，小乞丐全身縮在一起，緊緊抱着頭翻滾，隨着滾動和大漢的毒打，小乞丐身下的土地佈滿了血跡。

    一旁的人說說笑笑，竟沒一人去阻止大漢的惡行，在這以武亂禁的社會，一言不合拔刀相向都有，一個小乞丐的性命算得了什麼？只不過是酒後笑料罷了。

    那大漢估摸着是出完了氣，最後又狠踹小乞丐一腳，剛好踹到肚子，小乞丐臉色發青，只有出的氣了。

    大漢冷冷一笑，揚長而去，絲毫不管小乞丐死活，眾人見沒戲可看了，也都笑呵呵得離開了，無人去看一眼小乞丐。

    酒店小二自呼霉氣，這乞丐好死不死躺在門口，客人都要沒了，當即，上前把瘦弱的小乞丐給拖到一個死胡同中，而後，頭也不回得離開了，在他眼裏，這小乞丐已經是死人了。

    過了一小會，那在眾人看來必死的小乞丐張開了眼，盡力挪動自己到牆角，靠着大口喘氣，小乞丐不過十一二歲，臉上的神情卻十分得老成，一張被灰塵蒙住的小臉透出一雙黑漆漆的眼睛看着藍色的天空，深深得凝視，他，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他來自一個藍色的星球，那裏的人叫它地球，他從小便是孤兒，出生在一個掛着五星紅旗的國家裏，本來他也算努力，在那種條件下考上了國內的一座不出名也不有名的大學，本來應該就這樣普普通通的過完平平淡淡得一生。

    但一個從天而降的劍型小掛墜神奇得把他帶到這世界，還把他變成了二三歲的樣子，本來他是不可能活下來的，但一個乞丐母女收養了他，乞丐母姓葉，從前也應該是大戶人家出生，不知道怎麼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不過乞丐葉母平日也會一些針線活，所以生活還過得去，起碼餓不死。

    乞丐葉母遇到他時是黑夜，於是便幫他取了個名字，叫葉夜。

    從未享受過家庭溫暖的他被感化了，對自己多了個母親和比自己這世還小的妹妹沒什麼牴觸，本來這樣溫馨的日子可能就這樣過下去，但一天，一切都變了。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這樣的生活破壞掉！」

    葉夜忽然有些神經得像四周大叫，四周無人，沒人注意到這小乞丐的哀嚎，也沒人會去注意，這喊扯動了葉夜身上的傷口，鮮血流下，葉夜沒去在意，他眼中只有深深得恨意，他忘不了那一天，那改變了他一生的一天。

    那天，葉母帶着葉夜還有葉夜這世的妹妹去買新的衣服，這買衣服的錢是葉母收集了好久的，所以三人都很興奮。

    但走到路口時，一倆豪華的馬車飛馳而來，正在路中間的葉母只來得及把葉夜和妹妹推開，自己被飛馳而來得馬車給撞飛幾十米，被推開的二人眼錚錚得看着葉母對他們露出的最後微笑就永遠失去了她。

    馬車主人，一個青年，下車看了一眼，若無其事得想走回去，乞丐而已，死了也白死。

    葉夜瘋狂得撲上去，卻被那青年隨意地一揮給打飛，連帶着葉夜和葉夜的妹妹給打飛到牆角，而後隨意得走上了馬車離開了。

    葉夜忘不了，他至死也忘不了，青年上馬車的俯視眼神還有馬車上清清楚楚的青龍！青龍在玄習國代表什麼？只要你是玄習人就知道，青龍，代表着皇室。

    「該死！」

    葉夜緊緊咬着牙，連剛合上的傷口又裂開了，葉夜痛苦得站起身，盡力挪到胡同口，外面，是繁華的大街，各種各樣的人在做各種事，商販，下人，書生等各式各樣的人行走在街上，一副昌盛的景象，無一不顯現出統治者的清明，這樣的景象在其它國家的人看來無疑是一個好國家的標準。

    但，真的是這樣？

    葉夜冷冷得看了一眼街道，眼中閃個一絲寒芒，心中呵呵一笑，真是個漂亮的表面。

    葉夜穿過繁華的街道，又穿過各樣的酒樓這些上位者才能去的地方，來到了茫城的東邊。

    那裏的景象如果和前面見過的繁華對比起來，天堂和地獄都不能形容二者，讓人不敢想像這是一個城市。

    在茫城，西，代表着上位，奢華，而東，代表着是落後，貧困，可憐。

    出現在葉夜眼前的破敗的房屋排列在街道兩邊，每一座看起來都好像退一把就可以倒下一般，遍地的垃圾埋沒着土黃色的地面，走在街道上的人們眼神中充滿了麻木，絕望。

    街上到處是倒下垂死的人在痛苦掙扎，各種哀嚎，哭泣充斥着這個世界。

    葉夜冷笑，他的目標，是貧民區最角落的的一座小木屋。距離不遠，四五百米罷了，就是這四五百米葉夜看到了各樣的事。

    一個大漢獰笑着拖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女走向一個死胡同，少女無力得看着天，目光昏暗得隨大漢擺動，想個斷線的人偶一般，一身髒髒的衣服隨着拖動又破碎了幾處，露出小麥色的皮膚。

    這是每個貧民區少女的影子，即是她能長大到一定程度也會被父母賣去做娼妓，稍微漂亮點的，也有自知之命，以後會被賣到西區嫁人，這便是東區人最好的命運了。

    角落，一場血色的劇場完整得展現在葉夜面前，一個和葉夜差不多歲數小女孩被一個剛從她身上爬起的中年人丟了個饅頭，看中年人的衣着是西區人，這在西區的小人物在東區用一個饅頭就可以換到各種各樣的事物，所以，在西區人眼中，東區，是奴隸，是僕人，是個享樂的地方。

    這就是人類對自己同類幹的事，不，他們已經不是一個種族了，這是主人和奴隸！

    小女孩麻木得啃着饅頭，還沒來得及吃上幾口，就被一個小男孩從後面一棍子打翻，小男孩空虛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光芒，但他也沒來得及啃食幾口又被另外一個人給打翻在地，再也起不來。

    看着有如地獄的畫面，葉夜忽然一笑。歡迎來到貧民區。

    葉夜來到了貧民區角落的那間房子，正想去打開那已經破破爛爛的門時忽然好像想起了什麼，看了看自己的衣服，衣服粘了鮮血和泥土顯得十分得狼狽。

    葉夜皺了皺眉，漫步走到房門一邊的水井，那水井小得可憐，不過這房子和水井都是葉夜在這貧民區和別人戰鬥拼死弄來的，有水井的房子，在貧民區，也算是不錯的，如果不是葉夜那不怕死得打發，他十二三歲的身體能掙到什麼？

    葉夜洗完了身子還有衣服，再看向水井，水井倒映出葉夜的樣子，那是一個十二三歲少年的樣子，一頭黑髮垂到肩上，清秀的外貌本是可以讓葉夜得到很多懷春少女愛慕，但那蒼白的皮膚憑空減去了葉夜的外貌，但又添了幾分書生的樣子。

    葉夜拿起放在水井旁剛才用來沖洗的水桶，來到房門前，小心翼翼得推開好像下一刻就會倒下的房屋，靜悄悄得走進去，房屋十分得乾淨，還有一個裏間，葉夜正想走向裏間，裏間卻傳來了一個嬌柔細微得聲音：「哥？是你嗎？」

    聲音清脆好聽，可以聽出是個少女。

    葉夜小心得走進裏間，房間物件不多，卻十分得乾淨。

    看向房中那唯一的一張小床，床上躺一位與葉夜年歲差不多的少女，蓋着一條佈滿補丁卻十分乾淨的被子，少女的臉色比之葉夜更加蒼白，有如屍體一樣，但手如柔荑，膚如凝脂，嬌弱的身軀好像一朵嬌脆的梔子花一樣。

    清淡的嘴唇微微露出點紅意，小巧的鼻子更加脫顯出少女眼睛的透亮，走進，還有一絲淡淡的櫻花氣息迷漫在鼻尖，想夢一樣隱隱約約。

    這，居然是一位在貧民區根本見不到，不，在世間也見不到的美麗少女，如果說這嬌弱到極點的人兒有一點缺點，那便是太嬌柔了，好像一陣風就可以吹跑她。

    葉夜看到這美麗的人兒，微微一笑，眼神中絲毫沒有什麼貪慾，有的，只是伶愛和關切。

    葉夜輕聲開口：「祈兒，我回來了。」床上的少女就是他今生的妹妹，葉祈。葉夜小心得坐到了床邊。

    葉祈有些高興得看着葉夜，正想說話，忽的注意到葉夜身上的傷口，遲鈍了一下，眼中閃過痛惜，幽幽得嘆了一口氣，轉過了頭，不去看葉夜。

    葉夜一愣，看着背對自己的葉祈好像想起了什麼，猶豫了一下，輕輕拉過葉祈的小手。

    『抱歉，祈兒...」葉夜小心翼翼得道歉。葉祈最討厭他出去打架，因為，葉祈怕他流血。非常得怕。

    忽然，葉祈轉過頭抱住了葉夜，葉祈把身子靠着葉夜，抬起了頭，看着葉夜，輕輕得搖了搖頭。

    「不，這不是哥哥的錯，哥哥...都是我拖累了你，你本來可以不用這麼辛苦得生活，都是我的錯，都是因為我的病才讓哥哥你這樣辛苦的。」

    葉祈有些哀苦得開口。

    葉夜愣了愣，嘆息，輕輕得抱緊少女，摸了摸葉祈垂腰的頭髮，緩聲道:

    」傻瓜，當初沒有你和母親我早早餓死在角落裏了，而且，你見過哥哥會嫌棄妹妹的嗎？不要多想，你乖乖養好病就好了，其他的，就讓我這哥哥來干，好嗎？』

    葉夜溫柔得看着葉祈的眼睛。

    葉祈低下頭，沉默不語。

    葉夜小心得把葉祈放回到床上，蓋好被子，走出裏間，小心得拉上了門。他沒看到少女頭髮下透亮的眼睛中閃過的絕意，那，是一種了脫之意。

    死又如何？不過夢一場。

    或許對葉祈來說死就可以不拖累葉夜，但對葉夜來說，葉祈，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天黑了，漆黑的夜空中幾處繁星點點，這或許就是東區唯一比西區好的地方吧。

    葉夜胸口忽的傳來一絲冰涼，一個小東西在發冷，葉夜掏出，是那個讓他穿越的小掛墜，掛墜約有兩寸長，通體烏黑，握在手中還閃動着一抹冷光。

    葉夜奇怪得拿着小掛墜打量，小掛墜突得閃出一道黑色，葉夜，消失在原處。

    『這是哪？」

    葉夜被黑色晃了眼，再回神時已是在一個奇怪的地方，哪地方看不到一絲有生機，四處都是黑暗，單唯一的光就是浮動在葉夜身前的一本不知道用什麼材料做的書。

    書頁上有着一個發着銀光的字《夜》，葉夜也不慌，他隱隱覺得，這和他穿越的原因有根本關係。

    葉夜想拿書來看，卻怎麼也不能讓書離開原來的地方，葉夜就這樣翻看着，只翻了五頁便怎麼也翻不下去了，不過就這五頁就讓葉夜了解到了為什麼自己會穿越。

    這書是夜的意志，天道無為，這是夜，它的作用是讓使用者悟得夜道。

    這世界上有種人叫修士，每個修士都有着各不相同的道，有御劍的劍修，有御氣的氣修，有操控怪物的獸修，各式各樣的修士在世間遍佈，而最為稀有的就是大道，夜道就是大道，比之其餘道不知道高明多少，如果可能的話，大道的修士可以做到，同階無敵！

    葉夜呼吸有些急促，這是真正的大道修煉方法，葉夜從書頁中知道，書頁是根據自己道的程度來翻開的，只要升階就可以翻開。

    這世界，凡人是一階，葉夜正是此階，然後，初步明道的是非修，再上面是皇城也難見的寧修，玄習國最強之人國師就是這階頂點。

    這就是玄習國人可望不可及的位置了，聽聞後面還有叫靜修的，就不是葉夜這種平民能夠知道的了。

    葉夜從書中知道了這個空間可以藏東西，就如同另一個世界一樣，這空間不知道有多大，進入和離開都由葉夜的意志所定，不過葉夜從書頁中知道了另一個消息讓他急忙退出空間，他，找到救葉祈的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