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風不減弱,咱們和那邊的大船都能安全逃脫啊。」情況很樂觀,宮御仔細觀察了一陣跟在後面的魔船艦隊,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魔船都是排槳船,輔以風帆,隨着槳手體力下降,魔船的隊列開始拉長,一些落到了後面魔船甚至消失在了視野之外,顯然,不久之後就會把整個魔船艦隊全都甩開。
「宮御,裏面有兩艘帆船,好像還能跟上咱們。」
順着雪歌所指的方向,宮御看到了那兩艘帆船,逐漸超越了四周較慢的魔船,突出了魔船艦隊。
「你想幹什麼?」宮御覺得雪歌又要不安分了。
「哼哼……」雪歌哼笑兩聲,一切盡在不言中。
「笑什麼呢?」如果只是逃跑倒也罷了,若是作戰的話,那兩艘帆船比那艘采木艦隊的三桅戰艦要小,可是要比雪歌大上一些,恐怕是沒法打。
「沒什麼。」雪歌含笑抿了抿嘴,迅速把表情調整回了日常嚴肅端莊的模樣。
說話間,前面采木艦隊碩果僅存的三桅戰艦已經近在眼前,那艘船高高的尾樓樓上擠了一群人,月光下,影影綽綽的朝着雪歌的小帆船比比劃劃的,等看清了船上的忙碌的青蛙人稅收後,開始驚慌失措的大呼小叫起來。
「他們好像把咱們當成魔船了!」雪貂·白石看着那些人慌忙的樣子,心想那些蠢貨肯定是誤會了。
「我本來就是呀……」雪歌奇怪道。
「……」雪貂白石愣在當場。
「他們在調整航向!」宮御忽然覺得很不妙,對方試圖將艦尾對準他們,「雪歌,快躲開!」
「我已經在躲了。」
「不是說你,我是說船啊!」
「我說的就是船呀……」雪歌淡定道,「你慌什麼?」
「……」宮御意識到自己失態了,畢竟三人之中,雪歌和雪貂老頭才是海戰的行家裏手,宮御簡直就是外行……
忽然意識到這一點,讓他很不爽,事態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中,讓他心裏毛毛的,很沒着落。
「至高無上,就交給我們吧。」雪貂老頭很怕宮御會胡亂指揮,與其讓外行亂來,還不如讓魔艦姬雪歌自由發揮來得好。
沒等宮御回應,人類戰艦的艦尾就冒出了兩團火光,轟轟兩聲,發射了炮彈,角度太過勉強,偏離了許多,炮彈落在了雪歌座艦右舷遠處,而且落點相當靠後,只在海面上轟出了兩條水柱。
看到對方果然發炮了,雪歌面色陰冷起來,向尾樓前方的甲板上伸出雙手,隨後那裏就泛起了白光,伴隨着奇異的嗡嗡聲,光芒中迅速凝結了一座環形結構體,對稱鑲嵌了六門火炮,環形結構體略略轉向,便已瞄準了人類戰艦的艦尾,似乎準備隨時發射了。
「請等一下!雪歌艦上!」雪貂·白石看到雪歌釋放的重裝兵器,趕忙喊道。
「幹什麼?」
「艦上,他們暫時還威脅不到咱們,應該先交涉一下!」雪貂老頭機關槍一樣連聲說道。
「我要先給他們個教訓。」雪歌打算自行其是了。
「至高無上!」雪貂老頭見自己完全攔不住雪歌,立刻招呼先祖。
看來你們還是需要我這個外行的嘛!宮御心想。
現在的問題是該聽哪邊的,毫無疑問,該聽雪貂老頭的,因為雪歌的話聽起來完全就是打兩炮撒撒氣的口吻。而雪貂老頭說過他曾經當過船長,至少,同在一條船上,他是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的。
「雪歌先等一下。」宮御站在雪歌后面,按住了她的的雙肩。
「不等!」雪歌一點面子也不給。
捏~~~~~~~~雪歌的臉蛋被宮御捏了。
「老貂!」宮御向雪貂示意。
雪貂·白石見宮御控制了雪歌,舒了口氣,然後雙手在嘴邊攏了個喇叭,朝着那艘人類戰船大喊:「嘿!」
但是雪貂出聲大喊的同時,那艘船再度開火,巨大的轟鳴淹沒了雪貂的招呼聲。炮彈仍然落在右舷遠處。
「應該聽我的,教訓他們一下。」雪歌仰頭看宮御。宮御捧起她的小臉,揉了揉,「別着急。」他按下自己的不安,決定相信雪貂老頭,他低頭對雪歌道,「再等等他。」
「你們瞎了嗎!瞎子!」雪貂·白石衝着那艘船大喊,氣急敗壞,忽然想起尾樓這裏沒有張燈,只憑月光對方肯定看不清楚,連忙召喚附近的青蛙人水手,看到二十二正在附近晃悠,不知所謂的整理着纜繩,連忙喊道,「二十二!燈!那兩盞都拿上來!趕快!」
「是!」聽到召喚,二十二乾脆的答應了一聲,轉身跑下船艙。
它一直有意在雪貂附近活動,保持自己在他的可視範圍內,就是等待着雪貂·白石能多吩咐他幾次。
這位鬚髮皆白的老人是這條船上唯一問過它名字的人,它希望自己能夠得到雪貂老頭的賞識,好給自己的命運帶來一些轉機。
至於雪歌,它已經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自登船以來這半年之中,無論它怎麼表現自己,雪歌對它跟對別人都沒什麼兩樣……
它可不想像船上其他的青蛙人那樣渾渾噩噩的得過且過,如果繼續這樣混日子,能等來什麼結果呢,摔死還是餓死?或者病死?連老死都不敢想。
二十二覺得自己的狀態比平時好很多,從船首掛着的那具青蛙人屍體上割肉餵狗的的時候,它偷吃了不少,顯然,額外的肉食增強了它的體力。
這個未開化的異星土著三步並作兩步,提着兩盞航海燈,幾乎是蹦跳着回到了雪貂·白石身邊。
「過來,孩子,站在這,舉高!」雪貂白石吩咐這個人形燈架,把自己連同旁邊的宮御和雪歌照亮。
「嘿!」雪貂老頭再次朝着那艘戰艦大喊,邊喊邊高舉雙臂來回揮舞,「不要開火!人類!這裏是人類!」
雪貂·白石使用的不是漢語,而是一種聽起來很像是英語的語言,但是宮御依然能夠清楚的聽明白。
宮御望向那艘大船的尾樓,上面的人似乎已經聽到了雪貂白石的喊聲,但是仍然沒有回音,似乎還在遲疑。
「難道……」宮御低頭問被自己攬住的雪歌,「沒有望遠鏡嗎?」
「望遠鏡?」雪歌抬頭瞅宮御,不明所以。
「就是圓筒兩頭鑲嵌了玻璃片的東西,用來望遠的東西。不知道嗎?」
「沒聽說過。」
這個世界比想像中還要原始一些……宮御暗暗想到,抬頭看到雪貂·白石仍在努力大喊大叫,而那艘戰艦沒有繼續開炮,這是個好現象,高聳而狹窄的尾樓甲板上,人影涌動,比之前平靜了許多。
「嘿!」雪貂繼續喊,「朋友!咳——呸!「雪貂清了清喊得有些啞了的嗓子,吐了一口,繼續喊道,」我們是來幫忙的!朋友!不要開火!這裏是貴族!」
雪貂·白石喊完,讓二十二把航海燈向宮御挪了挪,把宮御照的更亮了些,宮御也抬手揮了揮了。
「這是我的主君!」雪貂喊道,然後又讓二十二把燈向下照了照,讓光線向宮御身前的雪歌集中一些,「這是我的艦上!」
宮御抓着雪歌的胳膊揮了揮,雪歌一臉不耐煩的樣子……
雪貂·白石磨磨唧唧的介紹似乎很成功的展現了自己的誠意,對方不但沒有再開火,而且終於有了回音。
「你們!」那艘大船高聳的尾樓上有人向宮御他們喊道,「為什麼都是青蛙人!」
「奴隸!」雪貂老頭連忙大喊,「水手叛亂!都被處決了!在路上抓的奴隸!」
對方好一陣沒有回音。看來子虛烏有的水手和子虛烏有的叛亂以及子虛烏有的處決很好的迷惑了對方。
但願這套鬼話能蒙住他們!雪貂老頭心想,趁機舒緩了一下氣息,掏出酒壺想潤潤喉嚨,但是已經空掉了。
二十二見狀把雙手高舉的提燈交到一處,騰出手來把掖在腰間的水囊拿了下來,遞給了雪貂。
水囊里裝着淡酒,味道酸澀,但是喝下去不會鬧肚子,放久了也不會變味,是長途航海常備的飲料。
水囊外層是青蛙人的皮膚,內層則由青蛙人的膀胱鞣製,塞子是半截指骨,這是二十二上船後親手製作的,青蛙人渾身是寶,二十二從未忘記過部落族老的言傳身教。
這個水囊起初用起來還有些怪味,但是用了個把月之後,怪味就完全消失了,也不知是真的消失了,還是它已經習慣那個怪味,現在倒是有了個確認一下真相的機會……
雪貂老頭接過水囊拔掉塞子,嘬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很懷念的味道,自打當了船長,他就跟這種淡酒說再見了,他又喝了一口,好像比記憶中的更難喝了……似乎有一股怪味在裏面。
終於,漫長的等待後,那邊有了回音。
「你們!」那艘戰艦尾樓上有人喊道,「不要靠近!」
「好的!我們不會靠近!不要開火!」喝了淡酒潤了喉嚨的雪貂老頭重振旗鼓。
那邊又沉默了半晌,然後喊聲再度響起:「朋友!我的主君!感謝您的幫助!並且!對之前的誤會表示歉意!」又停了一會後,對方補充道,「朋友!不要靠近!」
「好的!朋友!」雪貂大聲回應道,然後低聲咒罵,「膽小如鼠的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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