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還了藩金蓮,應有的公道後,呂洞賓和何仙姑,這兩個五百年沒有見面的戀人,一前一後地走在熙熙攘攘的清河老街。此時他和她似乎並不是什麼神仙,而是平凡紅塵俗世中的一對再平凡再普通不過的戀人。
他執劍,
她棒着白蓮,
就這麼簡簡單單,默默地走着。
「洞賓,你知道麼?我當初其實並不想修煉成仙,我只是想永遠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才。。。」何仙姑哎聲嘆聲道,恐怕連她也想不到,她成仙了五百年,也足足孤獨了整整五百年。
滄海桑田,天地良心,這五百年可絕對不是一個很短的時間,不管是對凡間的人,還是對天上的神來說,五百年,都是有的熬了。
「仙姑,我又何嘗不想多陪陪你,哪怕,只是簡單到像今天那樣的相伴同行逛逛街,可是,造化弄人啊。。。」呂洞賓仰天長嘆道。
在經過一個面人攤時,何仙姑的腳步不自覺地停了下來,此時,面人師傅正在專心致至地拈一個「福字娃娃」,老師傅手中的娃娃那烏黑髮亮的大眼睛和紅璞璞,肥嘟嘟的小臉,顯得是那麼可愛,又是那麼地逼真。
「洞賓,你說,我們如果有那麼一個可愛的孩子,那該有多好?」何仙姑直勾勾地盯着福字娃娃,看了許久後說到。
「姑娘,你如果喜歡,我就送給你了。」老師傅微笑着說道。
「啊,那麼好?那謝謝師傅了。」何仙姑如獲至寶地接過老師傅遞過來的福頭娃娃,但回過頭再轉身時,呂洞賓已經消失了。
鋼子醒來了,呂洞賓當然會元神附回原位,但曠世巨著《聊齋》這隻東方的藩多拉魔盒,卻一旦被人打開,就再也合不上了。
從此,物質世界與精神世界,就有了一扇十分危險的空間大門,一旦有惡人進入,便可以輕易地改變整個人類的歷史和走向。
通天魔境收回了法力,把何仙姑從遙遠的宋王大陸中拉了回來,他們這次行動,為八仙賺回了50萬善銀和10000顆「親蜜愛心」,天庭因此又向上升了妥妥地推進了一重天,從而達到了兩重天的境界。
有此成就,眾人都十分高興,只有何仙姑一個人落寞地坐在一旁,望着福字娃娃,痴痴地發呆,同是女人,九天玄女,自然知道何仙姑,在想些什麼,她只有慢慢走過去,輕輕搭了搭何仙姑的肩膀,然後輕輕地低下頭說到:
「放心吧,他,這麼愛你,會回來的,哪怕再苦再累再難,他都不會拋下你的。我和你一起等,李郎回來,好麼,妹妹。」
何仙姑抹了抹眼淚,然後又十分贊同地點了點頭。
等,
是因為愛。
如是這般,簡單。
正在眾人把目光和注意力都投在九天玄女和何仙姑身上的時候,在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情況下,只聽背後「啊~」地一聲慘叫,鐵拐李,突然又不見了。是,
通天魔鏡趁其不備,把鐵拐李吸了進去。
正在,鐵拐李在通天魔鏡前,消失地只剩下一隻右手時,藍采和首先反應了過來,他二話沒說,只大聲地說了一句:「大哥」。
接着,他就不顧一切地向通天魔境撲了過去,並且順勢抓住了鐵拐李正在做痛苦掙扎狀的右手。
「大家,快來幫忙啊~」藍采和十分痛苦地呼救道,這通天魔鏡的引力是如此之強,以至於救人的藍采和也正在被一點點地吞噬掉。
接着兩個跑過去拉人的是曹國舅與張果老,但最終,一切的一切反抗都是徒勞的,他們四個全須全影地被一齊吸進了魔鏡之中。
白蔣大陸,秋天的北方,剛下完一場雨,寒風像刀子一樣地搜刮着這紅塵中最後的一絲人性和溫存。
他,慢慢地向前爬着,朝着前面有燈光的方向,
他,不會走路了,手裏拿着一隻破碗,一戳一戳地向前費力地爬着。
昨天,在前面,有吃的,
今天,也一樣,
他知道,今天,也一樣。
因為,前面,有她在,一個穿着十分厚實貂皮大衣的年輕白嫩女郎,她塗着口味,叨着香煙,面無表情,站在寒風中等着他。
他和她,沒有契約,又好想有了契約似的,誰都準時到了。
這裏其實是春花樓的後門。
「他來了,拿給他吧。」她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然後面無表情地說道。
「是,小紅姑娘。」女人的僕從答道。
接着,他就有吃的了,雖然依然是一個人,依然趴着在冰冷冰冷的泥地上,但是,他終於是有吃的了。
女人送完飯,就面無表情地望了他一眼,接着轉過身,隨着「叭」地一計冰冷而又響亮地關門聲響聲,他的世界,又回歸到了一個人的死寂,永遠的死寂之中。
他很不捨得,又極不情願地打開了食盒,剎那之間,一股子特別好聞的菜蔬夾着香噴噴飯香的味道,撲面而來。
他流了口水,又「咕咚」地一計重重咽了一下口水,
然後,他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趴着,用沾滿泥水的髒手抓着白飯,就這麼不顧一切地吃了起來。
他,太餓了。
他,是個男人,
是個男人,但是個不會走路,只能像狗一樣趴着男人。
但是,她,那個面無表情的女人,
卻從來沒有把他當成一條狗看。
她,沒人可憐她,
可是,她,卻十分可憐他。
不知道,是緣份,還是因為同命相憐。
他餵着餵着自己,就停了下來,心中一陣再也無法自制的酸楚泛起,接着他的眼淚就再也不自覺地落了下來了。
他面對天漸漸黑下來地天,像孤魂野鬼一樣,呼呼地哭道:
「爸爸,媽媽,姐姐,二弟。。。你們在哪裏啊?我想回家,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再也回不去了。。。你們知道麼,你們,知道麼?我好想再見到你們啊。。。」
接着,天又像往常一樣,無情地黑了下來,他還是只能像具死屍一樣趴着,臉面對着一扇阻隔他與裏面花花綠綠世間的木門。
他很平靜地聽着,也很平靜地想着裏面那些年輕的豐腴的漂亮女人的模樣。
「喂,死了沒有?」一個聲音在他身後大聲吼道,伴隨這個聲音一起到來的是衝着他左腹部來的重重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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