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仙程 第五十三章 血腥

    「你說我的手腳上長有鱗片？

    你說我雙手如同龍爪？

    你說我一掌拍出攜帶者滾滾妖氣？」

    雲歌越說越痛苦，最後竟然蹲在地上，不停地相互抓着自己雙手。隨着他不停地抓，手臂上瞬間就出現一道道血槽。

    「你說我變得不像人樣？」

    「公子，你別激動，千萬別激動。」

    孤星見雲歌將自己雙手抓的血淋淋的，心下大駭，急忙跑到雲歌身邊，用手使勁箍住雲歌的手。可惜以他的修為，如何能禁錮住雲歌？

    「我不要做妖獸……不做妖獸……」

    雲歌口中哽咽着，雙手不要命的互相抓着。他仿佛看見了自己佈滿鱗片的雙手，仿佛看見了自己不人不妖的站在靈兒身邊。無數鄙夷的眼神看着自己與靈兒，無數唾棄的聲音響徹在耳際。

    「公子，你醒醒呀。

    你快醒醒。

    那不是妖化，只是一種神通術法而已。

    不會有人鄙視你的，不會有人用異樣的眼光看待你。」

    孤星一邊大喊，一邊奮力箍着雲歌的手。此刻他的手臂，也被雲歌抓傷多處，鮮血汨汨的流淌。

    「我不要做妖獸！」

    雲歌一把甩開孤星，大聲吼道。站了起來，將自己雙手抓得鮮血淋漓之後，又往自己臉上抓去。

    「公子，你別這樣，快快住手！」

    孤星迅速躥到雲歌身邊想要制住雲歌，可是剛一來到雲歌身邊便被甩開。

    「不要做妖獸……」

    雲歌口中不停的嘶吼，雙手沒命的在自己身上撕扯，雙眼通紅，狀若瘋狂。

    這一幕恰好被趕過來的五行門人看見，那青年模樣的趙師弟，一見雲歌如此，立即大喝一聲：「妖孽受死！」說完直接撲向雲歌，此刻哪裏還記得他師兄的叮囑。

    「住手！」

    方師兄阻止已是不及，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一掌拍向雲歌的胸膛，一顆懸着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仿佛那一掌拍下去，死亡的不會是對方，反而會降臨在自己等人身上。

    孤星眼見對方一來就動手，也不管雙方差距有多大，立即撲了過去，擋在了雲歌身前。

    那趙師弟一見擋在身前的人不過一練氣期小弟子，趕緊將掌力卸去。可是情急之下，哪裏卸的乾淨？足足還有一成掌力結結實實的拍在了孤星胸口。

    砰——

    哪怕只有一成掌力也不是孤星能接得住的，被挨一掌後，整個人帶着雲歌的身影往後倒飛而去，一道血線在空中劃出淒涼的弧線，雙雙跌倒在地。

    「公子，快……快逃……」

    「幫……幫我……我報仇……峨……峨……」

    孤星還未說完就暈了過去，一頭栽在雲歌懷中生死不知。

    突然降臨的殺機，令雲歌瞬間清醒了過來。將孤星緩緩放在地上，只覺得腦海中血海滔天，一股殺戮的意志，緩緩覺醒。

    「你怎麼這麼傻！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報仇。」

    雲歌微微一笑，將孤星輕輕放在地上，緩緩站了起來。隨着他那站起的身影，仿若一頭洪荒巨獸站了起來，一股鋪天蓋地的殺戮意志瀰漫開來。

    看着那瘦弱的身影，覺得似乎有一種東西正在離他遠去，心頭覺得空落落的。最後看了一眼孤星，回頭對着五行門的人淡然道：「是誰？」

    聲音冰冷無情，仿若來自九幽。冬日的寒冷，隨着這兩個字的吐出，變得更加深寒，來自九幽的裁決，即將展開。

    見雲歌如此，那趙師弟也是一愣。眼前明明只是一個凡人，為何給了他莫大的壓力？那席捲天地的殺戮意志，仿佛來自修羅地獄，自己的生死仿佛只在對方的一念之間。

    「誤會，道友。這一切都是誤會！」

    頂着雲歌的壓力，方師兄閃身來到他師弟前方，對雲歌欠身一禮道，心中對他那師弟的衝動行為已經惱怒到了極致。可是恨歸恨，眼下也不能放任不管，責備的話現在說起來也沒有任何的意義，只希望對方能聽自己的一番勸解。

    「誤會？」

    雲歌漠然的反問了一句，那滿面血污，看上去格外瘮人。那些五行門的弟子，陡然往後退了一步，好幾個弟子雙腿已經開始打擺子。

    「你是說那是誤會？」

    雲歌伸出血淋淋的手指向孤星，雙眼冷冰冰的盯着說話的方師兄，那雙赤紅的眸子仿佛蘊藏着滔天血浪。

    「這……這……」

    方師兄被這一雙眼眸盯的直發寒，就好像被冥界九陰盯上一般。不知是因為畏懼還是理虧，站在那裏支支吾吾的，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來。

    不過也不需要他解釋了，只見雲歌化作一道殘影，直奔那方師兄。一把掐住了對方的脖子，漠然道：「你說是誤會，就是誤會吧。」

    尚在震驚中的方師兄又看見了令他更加震撼的一幕，只見雲歌的雙眼已經不再血紅，反而變成了墨綠色，原本血淋淋的手臂以及面容緩緩地被烏黑色的鱗片覆蓋，抓着他脖子的手也變成了龍爪模樣。

    「你們這些正道人士是不是很喜歡斬妖除魔？今天我就滿足你們的願望。」

    雲歌說着，伸出自己的左手，或者說是左爪，一爪插進了對方丹田之中，緩緩掏出對方的金丹。拿出之後，放在他眼前輕輕一捏。

    咔嚓——

    咔嚓一聲就碎裂了。

    「既然是妖魔，怎麼也得做一些妖魔該做的事情，否則隨便就被你們打殺了，豈不冤枉？」

    生生掏出對方金丹捏碎之後，看着對方灰暗的眼神淡然說道：「這也是誤會麼？」

    「是。」

    那方師兄倒也硬氣，金丹被人直接掏出捏碎，如此重傷，居然沒有昏死過去。強忍着昏眩感，自喉嚨中吐出了一個字。他只是希望對方除了惡氣後，能放過他的師弟，能放過他身後的弟子。

    雲歌被他這樣簡簡單單的一個「是」字說得稍微清醒了一分，努力平息了一下腦海中翻騰的血海，片刻後眼睛恢復了原樣，身上的鱗片也逐漸褪去。

    回頭看了一眼昏迷的孤星，再看看眼前手中方師兄那充滿祈求的眼神，眼神中露出了一絲迷茫，最後放開了抓住對方脖子的右手。

    「你們走吧。」

    聽見雲歌說出放他們一馬後，方師兄總算是放下了心。儘管覺得代價有點大，但是能換取自己同伴的一線生機，也算值了。

    放下心頭重負後，再也忍受不住傷勢帶來的昏眩，一頭栽倒在地，徹底昏迷過去。

    「啊……」

    「鬼呀！」

    「魔鬼！」

    面對如此血腥的一幕，最先承受不住的是那些築基期的弟子，其中有兩三個直接被嚇暈了過去。

    「妖孽！敢傷我師兄，拿命來！」

    震驚過後的趙師弟，突然怒喝一聲，看着躺在地上臉色灰白的師兄，丹田處還有一個血洞。立即撲向雲歌，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對方的對手，更不考量他師兄的一番苦心。

    報仇！

    殺了雲歌，替他師兄報仇，是他此刻唯一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