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仙程 第三十章 青城事了

    當一切塵埃落定後，陽光終於有了一些暖意，只是滿地的屍體殘骸依舊觸目驚心，令人望而生畏心中悲涼。再過一些年，那些躺在地上的人，還有誰記得他們曾經的輝煌？

    「呃——」

    雲歌甦醒了過來，有些頭重腳輕，轉眼看見滿地殘骸沉默不語。「這就是貪婪麼？貪婪就會殺戮，有了殺戮，終會走向盡頭。」

    暗嘆一聲，手掐法印口誦《往生咒》，默默為那些死去的人哀悼。

    在那低沉而莊嚴的咒語聲中，有一些魂魄露出了解脫之意，還有一些依舊在掙扎，面色悽厲令人望而生畏。這一生的盡頭也許就是來世的開始，可嘆那些魂飛魄散的人，他們連輪迴的機會都沒有，盡頭便是盡頭。

    經過那無窮歲月的洗鍊，雲歌的心早已堅如鐵石，卻善良依舊。可是這種善良還能維持多久呢？

    誦完《往生咒》，再次手結法印寶相莊嚴，隨着雲歌手中法印不斷的變幻，原本放晴的天空，再次出現了一朵雲彩。

    雲彩是紅色的，如同燃燒的火雲，起初只有丈許左右，隨着時間的推移，雲彩越來越大，最後擴展到十丈方圓。此時雲歌本就有些蒼白的面色更加蒼白，顯然要凝聚這些雲彩也不是那麼容易。

    法印再次一變，那雲彩緩緩降臨在廣場上，堪堪覆蓋整個廣場。那雲彩如同火焰一般，雲彩所過之處，殘骸瞬間化為灰燼，不能解脫的有些化為灰燼，有些也在紅雲中解脫。

    業火。

    這雲彩不是普通的雲彩，而是火焰，僅存於傳說中的業火。可以焚燒一切罪惡，煉化一切業力的業火。業火不灼熱也不陰寒，反而給人一種清涼的感覺。

    那些已經超脫的魂魄，徜徉在這清涼的火雲中面色平靜，於他們而言，前世種種不過是夢一場。朝着雲歌深施一禮後逐漸消散，回歸於天地，去他們該去的地方，醞釀一場新的夢，演繹新的故事，締造新的傳奇。

    當業火降臨到許晴兒身上後，卻詭異的被一道波紋阻擋開來，無論如何也不能進入她的體內。

    「許前輩好深的執念！」

    雲歌暗嘆一聲，散了業火來到許晴兒身邊，當看見她的真容後，只見峨眉輕皺，那病態的嫣紅，更贈姿色。心中不由暗贊一聲：「天姿國色，如此絕色當不應在人間。」

    將體內真元緩緩導入許晴兒體內，奈何他修為與她相差太遠，根本就無濟於事。無奈之下，將自身本命精血匯聚了一滴，滴入許晴兒口中。

    片刻後，見許晴兒的面色逐漸恢復正常，隨後運起水訣給她清晰了一遍素顏，清洗之後嬌顏更甚。肌膚如同流風回雪，素顏如同芙蓉出水，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約素。

    「這樣一個人兒降臨在人間，不知道是功德還是罪孽？」

    雲歌暗嘆一聲，再度將蒙面的面紗洗淨後，給她再次蒙上。面紗不但沒有掩蓋住她那傾國傾城的容顏，反而為美麗的背後增添了一絲神秘。看見如此尤物，不禁又想起了還在大渡河水府的靈兒，那種天真爛漫空靈純潔的氣質，總是讓人心生憐愛。

    逼出一滴本命精血之後，雲歌的氣色更差了。獨立廣場默立良久，最終還是沒有去叩開青雲觀的大門，向着青城派深深一拜後，再向許晴兒施了一禮，繼而轉身離去。

    吱呀一聲，關閉了接近一個時辰的大門，總算開啟了，一群人一個個面帶焦灼的沖了出來。

    「盟主，你沒事吧？」

    「許前輩，您怎麼樣了？」

    「小雲子呢？」

    「雲歌呢？」

    「雲公子去哪兒了？」

    ……

    發現只有許晴兒一人躺在地上之後，一時間亂作一團，有關切的，有疑惑的。不少人竊竊私語，聲音越來越大。

    「青城派眾弟子聽令，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分毫，不可私下議論，違者重處！」

    一道威嚴的聲音自青城派深處傳來，那是道清子的命令。法令瞬間打斷了眾人的議論，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所措。道源境的威嚴是不允許拂逆的，他們也沒那個膽子。

    「大仙盟聽令，今日之事不可泄露分毫，不可私下議論，違者重處！」

    破軍也依樣向大仙盟的人下達了命令，下達命令後。見道清子如此，他儘管也不清楚這其中原委，卻依舊下達了一樣的命令。

    他的威嚴在大仙盟中僅次於盟主許晴兒，隨着他的一聲令下，大仙盟群修也立即閉上了嘴巴。

    「雲兄，青城之危已解。我們大仙盟也該回山了。」

    破軍向着雲松道了聲別，便帶着昏迷的許晴兒，率領大仙盟的修士撤離青城山，返回泰山總部。

    「多謝大仙盟高義，日後若有用得着我青城派的地方，就吱個聲。」

    雲松也對着大仙盟一種修士大聲說道，生死危機中，兩大勢力的人並肩作戰，這其中的情義，只有當事人最清楚。

    這一戰，大仙盟勝利了，卻是慘勝，儘管全殲九大勢力精英，可是他們的實力也消耗過半，此刻哪還有心思與青城派客套？再說有着同生共死的情義，又何須客套？反觀青城派也是雖勝猶敗，整體實力足足下了一個台階。

    「青城派即日封山，不見外客不理俗事！」

    待大仙盟離去後，道清子再度下達了命令。一眾弟子神色複雜，有悽然有茫然也有失去同門的那種哀傷，當然心情最為複雜的卻是雲松。

    徐徐退入青雲觀後，那厚重的大門再次關閉起來，誰也不知道何日才能開啟。

    那大門儘管厚重，可是真的能擋住將來的滾滾浪潮麼？

    雲松凝望着大門外，似乎要望穿那屹立千年的大門。往日裏在自己面前撒歡的孩子已經不在了，往日在自己面前放縱的少年，已經一去不發復返。他眼中的雲歌，已經不再是以前的雲歌了。

    這一道大門不止隔絕了紅塵，也阻隔了單純而又深厚的情義。

    青城會戰，正道損失慘重。除卻蜀山不說，以及未知的峨眉也不談。其他八大勢力，門下精英損失殆盡。青城派雖然相對較輕，也是傷筋動骨，如今更是封山不出。就連道源境強者也隕落好幾位，沒有隕落的也被削去了一重天的實力。

    道消魔長！

    修真界的血雨腥風，指日可待。

    亂世將至，英雄輩出的大時代即將來臨。

    平靜一千八百年的修真界，即將沸騰。誰能在這滾滾浪潮中，拼出一份天地，活出一份灑脫？

    哪一個英雄不是踏着滔滔血河乘風破浪？哪一位豪傑不是踩着壘壘骨山登高望遠？

    誰在撫弦，誰在悲吟？誰在獨舞，誰在呢喃？誰在叩劍而歌，誰在對酒高唱？誰在捻花輕笑，誰又在枕戈待旦？

    來年深秋，鬼域開啟。正邪將會第一次較量，那是屬於年輕人的較量，也是英雄崛起之時。